记忆中的高桥

一泓冰

  记忆中的高桥（散文）

    高桥，这个让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故乡的地方，这个几十年来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父母结婚后，父亲的工作从姥爷家所属的伏家镇鞍子坝调到高桥镇，母亲也随着到了高桥。我和哥哥就出生在这里，这里就成为生养我的故乡。
   
    这里的山清水秀，山大沟深林密。有着茂密的大森林，这里的人勤劳淳朴，民风单纯厚道，走到那里都有好人缘。天下第一大县秦安还有通渭好多老乡都在这里安家谋生。
   
    丰富的森林资源和土地让这里人能扎根开枝散叶，为这里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记忆中，有一条河从门前流过。每到下班时间，我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父亲回来，有时候是从山路上摘的野果子，有时候是别人给的一两个水果糖。红中带给黑的羊奶子或者还带刺的毛栗子还有猕猴桃和核桃。河里的流水潺潺流过，小鱼儿不时的跳出水面，就像调皮的小孩。偶尔，父亲会带回来用柳条穿着的小鱼，那是上班的间隙去钓两条来给贫瘠的家里改善伙食。黄昏的太阳，红黄蓝映在水中，我的脸上都仿佛有了花朵的颜色。那个时候的童年，感觉就像幸福的童话故事中一样美好而安静。
   
    冬天的时候，人们都不太忙活，该种的地种上了，该收得庄稼入仓了。小孩子总是闲不住。背上背篼去种了麦的田里拾包谷茬。冻土的麦苗上霜白白，覆盖在包谷茬上的霜，就像食盐洒上去。我们就用镰刀把包谷茬从土里掏出来，抖尽根部的土，装在背篼里背回家，用来烧炕做饭。
   
    一天，走在前头的哥哥已经过了独木桥，让我等着，他放下背篼再来接我过河，我却没听哥哥的话，自己走上独木桥，年仅四岁的我，连人带背篼掉进结着冰的河里，冻的浑身发抖，哥哥，大我两岁，吓的哇哇直哭。
   
    我的大伯，不知道从山里吆喝牛去了还是听到哥哥的哭声了，解放鞋都没脱，直接跑到河里把我一把抱起来，脱下自己的卧龙带抱在身上，就往我家跑。一边叫我哥哥的名字，母亲看到赶忙把我接过来，抱在怀里，换了一身干衣服。但是我我却感冒了，高烧不退。等父亲回来，母亲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我不放手。
   
    父亲没法子说服让母亲放弃我，就出去在高桥医院请大夫，大夫来一看，人家不敢搭手，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走了。父亲又去医院请了另一位大夫，人家来一看，又说不敢治，走了。母亲还是不甘心的抱着我。父亲再次出去，后来他告诉我，那天他和上苍赌了一把：如果这会碰上大夫敢搭手，我的孩子就有救了！也许苍天被这对善良而执著的夫妻所感动？父亲出去就遇到一位赤脚医生。“李大夫，李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子”！大老远看到一个背药箱的，父亲就大喊。大夫姓李，李大夫没法，就跟我父亲到了我家，看了看抱在母亲怀里的我，也说自己不敢看。父亲就说“大夫你放心看，看好了，我这辈子记你的恩德，看不好，我也不会怪你的。”于是大夫开了三味中药，煮在茶罐里。他就一边和父亲说话一边烤火暖炕。过段时间，用勺子舀汤药喂我这样三次后，我奇迹般的醒过来了。父亲母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就这样我又长成了一个活蹦乱跳的野丫丫。
   
    多年以后，父母告诉我这件事，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去拜谢这位恩人，却不曾想这已经成了此生无法弥补的遗憾。于是，高桥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是我无法忘却的记忆。
   
    父亲在这里的每一个村子，都留下了奋斗的足迹，那时候的驻村干部，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步行，用自己满腔青春热血开丈量这里的山川河流，村庄，用自己的悉心忠诚做着对村民有益的实事好事。高桥，不仅凝结着父亲的汗水，也流淌着我整个家族血汗和希望。父亲调到麻沿后，母亲和我们回到伏家镇姥爷村子。我大伯他们一家仍然在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随着侄子长大，他跟我堂哥学做收竹子，木耳这些山货生意，销往临洮、敦煌这些地方。随着眼界不断开阔，阅历丰富起来的侄子，带领王湾人捐款盖起了王湾小学，昔日的土房还成了新房，他们家还开着小卖部。睿智的侄子，他如今已经走出大山，进了城，买了房子，女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自己也成了国家干部。他们，和这里的千家万户一样，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和智慧，创造了大山里人独特的生活模式。城里有楼供孩子上学，乡里有地有庄，老了可以回家养老，继续自己的庄农生活。
   
    这里人家，民情非常淳朴。谁家有个大事小情，来帮忙的男人，不用说，背一背自己家的柴火，放在主人家的柴垛前，就去帮忙。女人媳妇，家里有菜拿一篮菜，没菜，拎一瓶油，最不行，在自家里，擀一案子面切细，放在主家案板上，这才开始柴米油盐这些琐碎的事，主家不时有远道的客人，这时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端上桌，一碟炒韭菜，简直比肉还香。这就是王湾人过事情时的风俗。
   
    记得那年冬天，大伯家小闺女出嫁的时候，我们十几个城里去的人，眼看大妈把一锅豆腐做好的时候，不知道谁说要吃豆花，这样一提，妈呀！十多个二十多人，愣是把一大锅豆花吃完了，寒风呼啸，雪花飘飘，熊熊燃烧的大火前拥满了人，这是我记忆中吃的最香的一碗豆花。
   
    雪白的豆花，放点菜油泼的辣子，再放点盐，在雪花飞舞的寒夜，哪是雪花哪是豆花，醇酿一般让人有了朦胧的醉意。哦！记忆中那个韶华美好的夜晚。大妈又开始重新做豆腐。家中客厅里堆满了各位乡邻拿来的菜，土豆，白菜，包菜，红萝卜等等。满炉堂火炭中，又是烧土豆的好去处，不知道谁提了一篮子土豆，埋在火堆中，一会儿土豆烧熟了，这帮“土匪”又霍霍土豆。寒冷的夜，在这里过得热气腾腾，欢声笑语，天，也在欢腾中慢慢地亮了。
   
    雪花，落在头发上变成的露珠。火灰，染黑了我们的脸。却一点点的拉近着血浓于水的亲情。现在再也回不到这种亲情里了。大妈和大伯已经离我们远去。那飘落的雪花，变成了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听说柳太公路修好后，天堑变通途。而且沿途风景如画，春有花开灿烂，夏有绿茵成林，秋天红叶遍山，柿树枝头灯笼高挂，层林尽染，如诗如画，美不胜收。真想一睹芳容。立冬那天，大家随文联去采风，远在南疆的我，只有羡慕。柳太公路修通后，大大方便了高桥人的出行。提起高桥，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赶车。每天一趟车次，去的时候，十一点左右从城里坐车，一路司机要给这个捎东西，给那个寄东西，到高桥就三四点钟不说，回城的时候，就得四点钟起床等车，所以主人早早起床准备东西做饭，自己也忙忙碌碌，睡意未醒。现在交通便利，有车的人多，拼车也方便多了，天壤之别是在惠风和畅的新时代不断创造奇迹再现倡导下发生的。
   
    太白，黑松，木栌，郭台子，李坪、梨树，再到崔坝、以及木芦和木瓜这些诗意的名字，很早就在我的记忆中，只是不曾再次走近。从侄子全家从无到有，从贫穷到温饱，再到致富小康，小小的树苗菌类，药材让农村人鼓起了腰包，挺直了腰杆和脊梁。靠山，真的可以吃山，因为这里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于文华

坐沙发欣赏学习文友关于故乡记忆，曾经生活过地方的山水人情，以及浓浓的乡情和往昔记忆的文字……问好！

一泓冰

于文华 发表于 2024-1-13 18:50
坐沙发欣赏学习文友关于故乡记忆，曾经生活过地方的山水人情，以及浓浓的乡情和往昔记忆的文字……问好！

感谢老师留墨鼓励！祝您新年快乐顺遂！晚上好！

xam720

文章充满情愫，朴实，生动。在对儿时的回忆叙述中，表达出的却是浓浓的乡情，欣赏，问好！

一泓冰

xam720 发表于 2024-1-16 14:46
文章充满情愫，朴实，生动。在对儿时的回忆叙述中，表达出的却是浓浓的乡情，欣赏，问好！

感谢老师留墨鼓励！祝您新年快乐顺遂！

何叶叶

文章朴实有生活的印记，有亲情的回忆，有过往有生活中的难忘。本文叙述平缓，借景抒情，表达了作者的思乡情。问候作者。

一泓冰

何叶叶 发表于 2024-1-16 18:58
文章朴实有生活的印记，有亲情的回忆，有过往有生活中的难忘。本文叙述平缓，借景抒情，表达了作者的思乡情 ...

感谢老师百忙之中关注拙作！祝您新年快乐吉祥！

一泓冰

感谢老师鼓励支持！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