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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易逝，年味难舍 文/姚守航 进入了腊八，春节的脚步就更临近了。看着公司接送职工回家过年往返的通知，不觉童年的过年记忆，一下子跳跃在了心头……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江苏盐城农村还是比较贫穷的，我们家兄弟姐妹七人，平时更是很少能够吃上一顿肉，因为只有过年，父亲才会给我们买件新衣裳，母亲会将一年积攒的好东西变着花样做出一大桌好吃的，父亲从一挂长长的鞭炮上解下三五个给我们玩，于是乡村便在阖家团聚的喜悦中、在孩子攀比新衣裳的炫耀中、在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年味渐起。 儿时的年味，是从腊月庄子里渐次响起的石臼“踏打”糯粉中开始的。那时做年糕的粉不是像现在用粉碎机，而是由石臼人工凿夯糯粉，我依稀的记得在我祖父的茅草屋内有台石凿夯，每晚都有人在凿糯粉，石臼分前后部两个部分，前部埋在地下、上大下小内圆约0.7米的长方形，后部约2.5米的长锥型木块（端头有上起榫破糯米的杆，木板3/2处有支撑），人站在后端用脚“踏打”，脚一踏木块前端就会抬起、脚一松，头部就会重重落在石臼内的糯米上，连续“踏打”糯粉就会夯凿形成，这样打出来的糯米粉不仅特别的细黏，蒸出来的年糕也特别的香。 进入腊月二十便做豆腐、杀猪宰羊，邻舍亲朋会一起来吃顿大白菜烧肉汤，桌上大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叙旧情、拉家常，浓浓的年味便洋溢在了每个人的脸上了。吃饱喝足，又拖家携口去赶集，老人们三三两两，年轻人成群结队，小孩子呼朋引伴，姑娘们嬉戏打闹，从各个村庄向乡街赶去。集镇上便显出了一年中少有的拥挤与热闹，仿佛一锅煮沸的饺子，喧腾着、翻滚着，年货摊一家挨着一家，年画、春联、糖果、花生、瓜子、鞭炮……一溜排开，放眼望去，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赶集的、摆摊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年的气息就这么美好地写在脸上。 置办完年货，家家开始“扫尘”。腊月小年，父亲会选把没用过的芦苇绑在长竹上，一遍遍地掸墙壁、房顶，清扫沉积了一年的灰尘和蜘蛛网，唯恐有尘埃藏在旮旯里，扫了过年的喜兴，然后清洗家具、擦玻璃、贴春联、送灶神。母亲蹲在屋后的小河边清洗床单衣物，晾晒被褥。二十**酿肉圆，不是纯肉的，是五花肉去掉骨头，用菜刀切剁肉丁，放糯米饭、鸡蛋、葱、生姜、食盐和油搅拌后，用手拧成鸡蛋大小，再放油锅里炸，别提多脆多香多好吃了，味口是如今的肉圆永远无法赶超的。 再说大年三十吧，一大早父亲就让咱兄弟仨一起贴对联，挂年画，把家舍装扮一新，就连猪圈鸡舍鸭棚都被贴上红红的对联。贴好对联后祭神，大门正前方摆好桌子，放上猪头、草扣、鸡蛋、葱、一只筷子……敬拜菩萨是很讲究的，是先屋外拜神，后屋内祭祖，父亲对着供桌恭敬地给“三神”和老祖宗们烧阴纸一拜三叩的磕头，嘴内还祈求神灵和祖先保佑家人平安、健康、发财、如意……我们也学着父亲的模样虔诚地跟着祭拜。母亲则开始忙碌年夜饭。我们盐城人过年一般不吃饺子，但年夜饭的“六大碗”是必不可少的，份量特别多，寓意六六大顺，年年有余。 夜幕降临，终于盼到吃年夜饭了，母亲嘱咐我们多吃喝少说话，就怕说不吉利的话，影响家里一年的财运。我们内心是一万个不乐意，但表面都接受。尽管如此，这时候还是我们一年当中最开心的时候，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口吃着平时难得吃到的鸡鸭鱼肉，而不必担心遭到父母的训斥，一向严厉的父亲也乐呵呵和我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讲着“年”夕怪兽的故事，“守岁”直到天明，母亲递给我们每人几毛钱的压岁钱，那年代尽管几角钱，但至今仍旧余味浓浓。 大年初一，我们穿上新衣裳，吃完圆子嘴上喊着“过年好，恭喜发财。”挨家挨户拜年，所拜糖糕能吃几月。大人拜年是有选择性的，小孩是谁家都去。年初一是邻里家族间相互拜年；初二是到姥爷舅爷岳丈家拜年，初三后去谁家都可以。拜年时家家都把糖果瓜子等拿出来招待客人，互恭好话，互敬香烟，吃着各家准备的零食水果。一切烦恼和辛劳都抛到九霄云外，平日里那些争吵和不快也都化为乌有，剩下的唯有欢庆和祝福。 一晃已过去几十年了，但每当我回想起小时候过年的情景，总会情不自禁泛起一种酸楚，却又非常激动。幕幕仿佛就在眼前，那年味，那感受，那画面，甚至连飘着的空气都是那么的让人魂牵梦绕…… 时光易逝，年味难舍……
姚守航 写于上海 2024.0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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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7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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