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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李定国:从良的感觉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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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3 08:1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就在孙传庭被家事弄得焦头烂额之际,李定国,张国凤完成了中年汉子家的活计,领了工钱,就背着镰刀继续向蓝田县深处进发。

    张国凤不断地回头看远处的普通村庄,似乎很是留恋。

    “你莫非真的动了成为人家招女婿的心思?”李定国没来由的有些生气。

    张国凤道:“要不是因为你,我说不定会留下,那个闺女脸上虽然有几颗白麻子,却是我见过最素净的女子,说不动心是假的。”

    李定国怒道:“这些年,你少过女人吗?”

    张国凤道:“老婆跟女人有什么关系吗?”

    “你——”李定国被张国凤的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人家看中的是你,不是我。”张国凤有些伤感。

    李定国撇撇嘴道:“关我屁事,你要是喜欢,我们今晚就去他们家,你想要谁都成!”

    张国凤环首看看四周,只见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低下头有些自卑的道:“在这样的地方,就别说这些让人羞愧的话,我即便是再喜欢那个女子,也只想派媒人拎着礼物登门求亲,一次不成,就两次,三次。

    而不是趁着天黑,半夜里摸进去把人家父母杀了,再把姑娘睡了……”
“咦,咱们义军中,你才是最讨厌奸淫掳掠的那个,怎么到了这里你居然变得如此暴躁?”

    李定国瞅着路上来往的人群低声道:“我讨厌这种处处受人掣肘的感觉,不知为什么,自从进了蓝田县,我就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渔里,处处不得劲,处处不对劲。”

    张国凤笑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被人用正常的模样对待过,你以前见到的有钱人都是王八蛋,你见到的地主都是敲骨吸髓的,你见过的官府都是吃人的虎狼。

    来到这里你发现人家地主都是自己干活的,给他们干了活就有工钱,有钱人都有有钱的理由,官府没有吃人,只拿走必须拿走的那份赋税。

    没有吃个饭就中**,没有住个店就被人拿去包包子,在这里你见不到几个心怀不轨的人,所以啊,你不习惯。

    可怜的娃,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李定国被老友说的脸上挂不住,抬腿踢了张国凤一脚,张国凤嘻嘻哈哈的向前边跑,李定国在后面追,引来路人侧目,只看到两个精壮的少年人在那里嬉闹,一个个脸上露出笑容,年长的还喝骂两声,嫌弃两人胡闹挡了路。

    李定国确实全身不自在。

    这里没有拦路抢劫的盗贼,没有心黑如墨的坏蛋,更没有皮里阳秋的恶人,让他积累了很多年的生活经验失去了目标。

    最终他发现,自己能在乱世里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却不能在人间仙境里有半分作为。

    这是骄傲的李定国所不能容忍的。

    给人家收割了麦子,人家管饭,给了六百个铜钱,饭食不差,招待也周到,没有不把他们这些麦客不当人,铜钱给的也扎实,每一个铜钱都黄灿灿的,没有混杂什么铁钱,破钱,如今,都沉甸甸的在背囊里,走一步都哗啦响一声,时时提醒他,他是一个有钱人。

    李定国以前有过更多的钱,尤其是攻破凤阳府之后,他见过堆积如山的白银,黄金,以及巨量的金珠宝贝,到手之后,他一个子都没有留,全部赏赐给了作战勇猛的部属。

    这背后叮叮当当的铜钱居然让他第一次有了自己是有钱人的感觉。
2#
 楼主| 发表于 2024-7-13 08:19 | 只看该作者
“四个铜子就能买一碗面?”

    当李定国张国凤两人走了半天的路,人困马乏的时候就走进了一家面馆,见客人登门了,掌柜的笑的跟弥勒佛一般,殷勤的招待。

    “面吃完了肚子还饿,可以添汤,把你包袱里的锅盔拿出来让灶上给你烤烤,然后泡进汤里就是一顿饱饭!”

    李定国眼看着勤快的小伙计拿走了他们的干粮,不一会又端来一大碗酸汤,上面居然飘着两粒肥肉。

    张国凤等伙计又把烤好的饼子拿来,就学别的麦客把烤的焦黄的锅盔掰碎丢进酸汤里,吃了一口就朝李定国竖起了大拇指。

    “确实好吃。”

    不等李定国回答,旁边的老掌柜就笑呵呵的道:“等你们收割完麦子,就去西安城耍耍,那里的羊肉泡馍一定要咥一碗,再去鼓楼下面的番人街开开眼界,可不敢去明月楼啊,去一遭,你今年赚的钱就算是丢进无底洞里去了。”

    “明月楼?”正在吃泡饼子的张国柱立刻抬起头。

    正在给他添汤的老掌柜没好气的在他脑袋上拍一巴掌道:“学点好,赚到钱了,就回家好好地孝敬爹娘,攒钱娶媳妇买田地积攒家业才是正经,别想那些狐狸精。”

    张国凤咧开嘴笑道:“等我有钱了一定去见识一下。”

    掌柜的挑挑大拇指道:“这就对了,有钱就干有钱人才干的事情,没钱就好好赚钱,赚多了钱在去开眼界也不差。”

    在众人的哄笑中,李定国,张国柱吃完了自己的饭食,其余的麦客纷纷向老掌柜打听哪里有人家需要劳力。

    不大功夫,老掌柜就给这些麦客安排的妥妥帖帖。

    见李定国跟张国凤还在等他,就舍了众人走过来道:“吃饱了?”

    李定国拍拍肚子道:“很饱。”

    “正好,西安城里的连升客栈跟老汉订了一车杏子,店里的伙计走不开,你们哥俩随老汉走一遭如何?一天半的时间,两百文钱!”

    张国凤快活的跳起三尺高,李定国眼中却多了一丝阴霾。

    “好啊,好啊,杏子在那里,咱们现在就走。”

    老掌柜笑呵呵的指指屋檐底下的竹筐,张国凤立刻就跑过去搬起一筐杏子道:“马车在那里?”

    老掌柜牵来了骡车,张国凤高兴地将杏子装在骡车上,中间还偷吃人家一枚杏子,老掌柜只是笑骂,也不在意。

    李定国装完最后一筐杏子,朝空旷的原野瞅了一眼,没发现异常情况,便邀请老掌柜坐在车辕上,他跟张国凤一左一右随着骡车向三十里地外的西安城走去。

    “老人家,这里并非蓝田县境,为何人人都自称是蓝田县呢?”直到现在,预料中的危险并未到来,李定国忍不住发问。

    老掌柜笑道:“以前我们都说自己是西安人,也就是自从四年前,我们开始自称是蓝田人了。”

    “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就是为了过一个安稳日子,以前呢,这里叫做长安县,人们发现当了长安县人,吃不饱饭,还时时有贼寇来劫掠,然后呢,我们就把蓝田县的界碑往这边挪挪。

    再然后啊,就有蓝田县的官差来这边丈量土地,开始要这里的百姓修整水渠,挖水塘,修建水库,装水车,桔槔,挖水井的,还要我们在荒地上种植新庄稼。

    这些事情干完之后,县尊就把那些大户人家召集起来商量减租子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谈得,那些大户人家都愿意把租子降到三成以下,接下来,愿意种地的人就多了。

    几年过去了,长安县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由于税赋要交到蓝田县去,大家也就认为自己是蓝田县人。”

    “没有强迫?”李定国的眼珠子依旧骨碌碌的瞅着四周,貌似无心问了一句。

    “可能,大概,应该没有吧,没听说有强迫的事情发生……”

    李定国一路上跟老掌柜攀谈甚欢,张国柱则是一边走一边吃骡车上的大黄杏子。

    走了三个时辰,眼看着西安城墙近在眼前,李定国预料中的事情还是没有出现。

    进城门的时候,张国凤左看右看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李定国全身肌肉紧绷紧紧跟随老掌柜寸步不离。

    眼看着老掌柜往交了进城税,跟那个睡眼惺忪长相凶恶的光头税吏打了一个招呼,三人赶着骡车就进了西安城。

    才进城,张国凤就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用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有钱人……此时此刻,他觉得世界不太真实,他很想问一句,那些他看惯了的衣衫褴褛的人都去哪里了。

    老掌柜亲昵的在张国凤的后脑勺拍一巴掌道:“别看了,快些赶到番子街,再磨蹭,老汉车上的杏子就要被你吃光了。”

    李定国笑呵呵的道:“番子街在那里?”

    老掌柜指指远处高大的鼓楼道:“就在那边,这里是城门口,我们不可在这里停留,碍人通行是要被罚钱的。”

    说罢,就在前边领路,示意李定国,张国凤两人跟上来。

    越往前走,行人就越发的密集,等他们好不容易到了番子街,老掌柜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你看看,要不是有你们两个壮小伙子,老汉一个人可没有把货物送过来的本事。”

    李定国笑笑不说话,手却按在长长的包袱上不离开。

    张国凤见李定国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意也就没有了,将背在背上的包袱也挂在肩膀上,很自然的跟李定国保持三尺距离,如果仔细看的话,他们两人的步幅都是一般大小。

    马车来到一个热闹的客栈,李定国仔细看了客栈名字,确实是一家叫做连升的客栈。

    老掌柜才来到客栈门口,一个肩膀上搭着毛巾的伙计就大声道:“好我的洪掌柜哟,杏子这时候才送来,你这生意做得可不怎么样啊。”

    老掌柜陪着笑脸道:“小七哥莫怪,老汉也没有想到今日城里会有这么多人,莫非是有什么热闹看嘛?”

    伙计笑道:“明月楼的十一个清倌人今天出阁,听说一个个都是绝色,这不,十里八乡凡是身上有点钱的人都出动了,就算是得不到美人儿,看一眼也好啊。”

    老掌柜指着一脸严肃的李定国跟张国凤道:“可不敢去,那里就是妖精窝!”

    李定国笑道:“我们兄弟是两个苦哈哈,哪来的银钱去看美人!”

    伙计则不客气的对李定国道:“快快搬货,送到后院,搬完货就去柜上支钱,不耽搁你们继续赚钱。”

    说着话,伙计自己扛起一筐子杏子率先领路,李定国,张国凤对视一眼,再看看早就坐在客栈大厅跟客栈掌柜要茶喝的老掌柜,咬咬牙,重新背好包袱,扛起一筐杏子就随着伙计去了后院。

    后院很干净,除过伙计嘟囔两句说什么老掌柜送来的杏子少了半筐,什么都没有发生。

    顺利的卸完货,在柜台上支应了四百文钱,老掌柜就笑嘻嘻的与他们挥手告别。

    李定国与张国凤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警惕的如同两只将要被老鹰捕食的肥鹌鹑。

    可惜,除过路人烦躁的瞅瞅这两个挡人走路的苦力,再无一人理睬他们,这让李定国失落的只想扯开嗓子大吼大叫。
3#
 楼主| 发表于 2024-7-13 08:22 | 只看该作者
“哗”

    似乎有一张大从天而降。

    李定国,张国凤都没有抬头去看,依旧注意着四周,李定国猛地顿顿脚,一根竹竿就被他踩得飞了起来,人跟着向前跨出两步,张国凤紧紧追随。

    竹竿并没有挡住这张大,劈头盖脸的掉了下来,弄了李定国,张国凤一头一脸。

    路上的行人被水波及,一个个慌不迭的避让开来,一个个指着头顶叫骂开来。

    随即,一个更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就是这两个哈皮,偷看老娘洗澡!”

    李定国不为所动,眼睛依旧注意着四方,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才抬头往上看,此时,张国凤已经举着包袱站在他身前,依旧瞅着周边,想从行人中间找到意图对他们兄弟不利的人。

    这是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很多年来,他们两人就是这样相互保护,相互扶持,才有命活到今天。

    一个健壮如牛的妇人站在二层楼阁上,毫不畏惧的跟那些骂她的人对骂,即便是在贼寇窝里的长大的李定国,也是第一次从这个妇人嘴里得知,关中人的骂辞居然会如此的丰富。

    瞅着妇人层层叠叠且随着身体剧烈运动而颤动的肥肉,李定国第一次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他不是没有偷看过妇人洗澡,可是,这种模样的妇人洗澡,即便是他懵懂时期也不会有任何想看的冲动,此时,这个该死的妇人却在污蔑他。

    “还看!”

    妇人见李定国还在看她,愈发的愤怒了,提起一个破烂的瓦罐又砸了下来。

    李定国探手捉住瓦罐,又用力的甩了上去,瓦罐砸在妇人的脸上,碎裂开来,妇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早就看清楚局面的张国凤趁着众人还在欢呼的时候,拉着李定国就匆匆的钻进了小巷子里。

    他可是知道李定国平日里下手有多重,那么大的一个瓦罐砸在那个女人脸上,估计活命的希望不大。

    “我没下重手!”

    李定国悻悻的甩开张国凤的手,自从遇见那个老掌柜,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盯着看,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情会发生,就在刚才,他那种危机降临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只是没想到到来的是一大盆洗澡水,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那个肥女人洗过澡的油腻腻的水让他浑身不自在。

    西安城最不缺少的就是洗澡的澡堂子,这条街上就有一家,李定国带着张国凤进了澡堂子,让伙计把他们的衣服从里到外给洗了,自己跟张国凤一头钻进澡堂子,准备好好地清洗一下,顺便也把晦气一起洗掉。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渐变暗,李定国,张国凤穿着半干的衣衫离开了澡堂子,瞅着昏暗的天色,决定找一家客栈安歇,预备明日再去蓝田县。

    一边走在西安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一边听着包袱里叮叮当当的铜钱碰撞声,张国凤很是陶醉,无论在张秉忠军中是何等威风人物,毕竟年少,加上西安城吃食众多,两人才走了一条街,便已经吃的沟满壕平。

    他们这样的打扮,去大客栈明显是不合适的,问过人之后,两人就穿过小巷走近路去一家大车店投宿。

    当他们两个被一群赤裸着上身,浑身刺满刺青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堵在小巷子里的时候,李定国几乎要仰天长啸一声。

    这他娘的才是他熟悉的生活!

    张国凤瞅着为首的大青皮挂在胸口的那面护心镜,立刻就兴奋起来,他觉得自己兄弟两个要是把那个银子制作的护心镜抢过来,应该就能去明月楼玩耍一趟了。

    当初决定跟货物分道扬镳的时候,兄弟两口袋里一文钱都没有,不过,他们两个也不当一回事,只要别人有钱,他们兄弟就有钱花。

    拉他们兄弟两去割麦子的地主家,两夫妻人很好,干了活就给工钱,还给他们兄弟保媒拉纤,人好的让人不好下手抢劫。

    给他们兄弟两免费酸汤喝,有好活路还想着他们兄弟两的老掌柜慈祥的就像是老家的穷乡亲,自然也是不能打劫的。

    现在,口袋里只有不到八百文钱的兄弟两终于遇到了可以下手的对象了。

    用不着多说废话,也不等青皮们说出威胁的话,李定国抢前两步,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擂在为首青皮肥硕的肚皮上。

    这一拳足足凹进去了有半尺,青皮身体肥硕,没有被一拳击飞,甚至纹丝不动,只是他张开的嘴巴里却如同喷泉一般的喷出来了他今日吃下的东西,这些东西飞起来足足两尺高,最终落在青皮的脸上,然后,青皮头子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张国凤没有趁机殴打别的青皮,而是钻过人群,趁机来到了这群青皮的身后,一瞬间,从青皮堵截他们,变成了他们兄弟两围堵七八个青皮。

    一阵沉重的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发出后,小小的巷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张国凤愉快的从青皮腰里,裤裆里,鞋子里,头发里,搜出一小堆碎银子铜钱。

    李定国却用脚踩着一个青皮的脖子道:“谁派你们来的?”

    青皮颤抖着声音道:“熊三。”

    “熊三是谁?”

    青皮斜着眼睛瞅瞅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大青皮道:“熊三哥说你们走路的时候铜钱叮当响,是两个没眼色的瓜皮,是给我们送钱的。”

    李定国见问不出什么事情来了,就在青皮的脑袋上踢了一脚,这个青皮的身子在地上转了半圈也就跟着昏过去了。

    “铛啷啷……”张国凤把大青皮挂在胸口的护心镜丢在地上有些气急败坏的道:“铜的!”

    打了人之后的李定国有些神清气爽的样子,活动一下脖子道:“那边有一个赌坊,我们去取点钱。”

    张国凤道:“不宜张扬。”

    李定国笑道:“委委屈屈的可不是我们兄弟的样子。走,取完钱再去见识一下关中佳丽。”

    不知怎的,李定国胸中升起一股豪气,丢开那些青皮就带着张国凤进了一家赌场。
4#
 楼主| 发表于 2024-7-13 08:37 | 只看该作者
跟李定国在一起,云昭总有一种跟老虎游戏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尤其是看着老虎一点点走进牢笼,这样的感觉远比去明月楼更令人愉快。

    云昭第一次走进了明月楼,发现这里面大的令人吃惊,尤其是在外面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大厅,走进来之后才发现,在外面幻想的场面,远不及里面实际陈设之万一。

    仅仅是一座高达一丈的巨型灯山,就让云昭以前对这种地方的奢靡感觉全部崩塌。

    灯山上的火苗是跳跃的,所以,看人有些扭曲,比如那个丰满的老鸨子云昭居然觉得她有一种富态的美。

    瞅着那个老鸨子笑吟吟的迎上来,也没有觉得恶俗,老鸨子也没有扭动自己不合时宜的腰部,更没有把自己可以吸引很多男人眼光的臀部夸张的暴露在襦裙之外。

    这身衣衫明显不是大明风格,有些像大汉服装,又从胸口露出来的一抹白皙看来,又像是唐装。

    衣服的料子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不是丝绸,而是夏布精心裁剪而成,头发上插着一个明晃晃的簪子,没有泛着金光,明显是一个黄铜簪子,不过,她的腰袢挂着一面用来压裙脚的白色玉佩,却圆润光泽的令人不敢小觑。

    没有带抹额,手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戒指,年纪虽大,一双葱白一般圆润笔直的手指本身就难得一见。

    眼角有一些皱纹,并没有用香粉遮瑕,透着一种岁月感,脸上浅浅的用了一点胭脂,没有用口媒子,一张薄薄的嘴唇微微有些苍白,不过,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却灵动的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公子回来了……”

    隔着三步,这个女人便蹲身施礼,不亲昵,却透着一股子温馨。

    “我来找两个朋友。”

    妇人笑道:“来到这里,人人都是您的朋友,不知您想找什么样有趣的朋友呢?”

    “精壮,彪悍,豹子一样的两个人。”

    妇人掩着嘴轻笑一声道:“这里的每位朋友都是精壮,彪悍,豹子一般的汉子!您也是!”

    云昭瞅瞅那个不由自主挺起胸膛的胖子,在他肥硕的后颈拍一巴掌道:“你是一头肥海豹!”

    胖子也是一个妙人,嘿嘿笑道:“人家一般都说我是一头猪!”

    云昭叹口气道:“现在骂你是猪跟夸你有什么两样?”

    胖子认真的点点头道:“这没法子,云氏一头猪得道,我们这群猪跟着升天,你要不服可以去找云彘理论。”

    云昭想了一下云彘这个名字的由来,叹口气道:“惹不起。”

    胖子笑的浑身肥肉乱颤,从一个歌姬腰部抽出一只肥手,指着那个吃吃发笑的歌姬道:“好姑娘,其中的好滋味我一般不对旁人说。”

    云昭谢过胖子的好意,手指一弹,一枚珍珠就从袖子里飞出来,迎接云昭的妇人看的清楚,却没有动手去接的意思。

    就在珍珠将要落地的时候,一个猥琐,猥琐,猥琐至极的大茶壶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扑在地上用双手接住了那颗珍珠,手才碰到珍珠,就扯着嗓子大喊:“谢爷赏!”

    云昭放过那个妇人,低头瞅着那个依旧趴在地上冲着他谄媚的笑着的大茶壶道:“现在能告诉我,我的两个朋友在哪里了么?”

    大茶壶道:“爷,楼里真的没有这么两个人。”

    云昭叹口气,看来李定国跟张国凤这两个王八蛋把银子使的足,硬是封住了这些人的嘴巴。

    不过,若是这些人知晓李定国,张国凤两人花用的银子就是他们明月楼的银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只是,更多的银子被自己拿走了,云昭就不好出卖这两个说话不算数的混蛋。

    “你们这里最美的姑娘,最好的院子在哪里?”

    大茶壶眨巴着眼睛道:“自然是明月姑娘的院子,不过呢,明月姑娘的院子里已经有两位客人了,都是像豹子一样彪悍的客人。”

    云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锭二两重的银子从他袖子里掉出来,正好落在大茶壶摊开的手里。

    “那就给我安排隔壁的院子,能看见明月姑娘的那种!”

    大茶壶趴在地上又拍拍手,没法子,云昭袖子里只好再掉出五两银子,大茶壶这才扯着嗓子道:“寒星姑娘开门了。”

    交易完成,妇人这才笑吟吟的走过来对云昭道:“寒星姑娘性子清冷,不喜热闹,客人如果喜欢听筝,听琵琶,喜欢诗文答和,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客人也能弹奏古琴,与寒星姑娘琴瑟合璧定能在明月楼中留下一段佳话。”

    云昭撇嘴道:“我是冲着美人儿来的。”

    妇人微微皱皱眉头,脸上的笑容却没有褪去,心中暗自叹息,陕西多粗人,不如江南娟秀。

    两个青衣小婢提着两盏宫灯从角门里出来,不用人说,径直来到云昭身边道:“寒星姑娘有请。”

    云昭瞅着那个面容总能让人生出殴打他一顿的大茶壶,又有两锭银子从袖子里掉出来。

    大茶壶这才在云昭准备揍他之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个青衣小婢黄莺一般的声音很是动听,话语中显露着少女的娇憨气,云昭却是知道的,这座楼子里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仅仅从,云氏长年累月抢劫这里,明月楼的生意依旧能蒸蒸日上,就说明,被云氏抢走的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想想也是啊,云昭从走进这座楼阁直到现在,美人儿还没有看见,至少五十两银子就不见了,如此丰厚的利润,难怪秦王府,转运使,布政使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宁愿污损名声,也要参与经营。

    这里就是一个销金窟,捞起钱来,比云昭抢劫还要快。

    从两个小婢口中,云昭很容易就听到了一个故事——这位寒星姑娘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只是父亲宦途失落,不得已才流落风尘……总之,这位姑娘直到现在依旧守身如玉,在凄风苦雨中期盼她的心上人能够带她脱离苦海。

    果然,云昭见到寒星姑娘的时候,她正站在一棵枝干遒劲,上面结满小石榴的石榴树下,正落寞的擦拭一颗石榴……

    云昭快步走上前去,跳上院子里的装饰石头,然后迅速的蹿上假山,趴在墙头朝明月姑娘的院子看。

    李定国正躺在一张软榻上,旁边有一个白衣美人正在给他揉捏颈项,云昭的脑袋从墙头露出来的时候,正好被白衣美人看个正着,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李定国一个大翻身就从软榻上翻下来,赤着脚站在院子死死的看着正笑着冲他打招呼的云昭。

    “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李定国平静的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云昭道:“我们干事情的本来目的就是要来这里啊,你难道忘记了?”

    李定国淡淡的道:“你就不害怕?”

    云昭笑道:“有什么好害怕的。”

    李定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朝云昭招招手道:“那就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云昭瞅瞅那个白衣美人摇摇头道:“你的美人没有我这里的没人好看,我们还是来我这里喝一杯吧。”

    李定国盯着云昭的眼睛道:“好,就这么办!”

    白衣美人泫然欲泣,李定国丢出一锭金子,美人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云昭这边的美人儿也伤心欲死,云昭对她道:“我来这里其实是来找找男人的。”

    寒星姑娘一双美目瞪得如同大黄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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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13 09:20 | 只看该作者
“江山如画。”

    李定国指指正在弹琴的明月,寒星两位姑娘似乎有些感慨。

    “在你的眼中,她们不该是财货吗?”

    李定国点头道:“是财货,也是江山。”

    “你那个义父就是一个烂怂!这才是我不愿意跟你走的原因,我只要一想到要在他的麾下听令,明天都要见到他那张令人恶心的嘴脸,我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对于云昭的出言无状,李定国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道:“就是这个你口中的烂怂给了我第二次性命。”

    云昭笑道:“你欠他一条命而已,还他就是了,算得了什么大事。”李定国道:“你们读人都这么薄情吗?”

    云昭道:“是啊,这是一个大问题,读的多了,就会发现天地很大,人间的事情错综复杂远非简单的有恩报恩所能说的清楚地,也就有了给自己找借口的法子。

    道理总是不怎么近人情的,人情是盲目的,帮亲不帮理就是这么出来的,他不合理,却让人心里舒服。

    定国兄,你一腔热血要给天下穷苦人打出一条活路,你那个烂怂义父可不这么想,他准备投降了,准备接受招安了。”

    李定国嗤的笑了一声道:“就算我义父想要招安,明皇帝能愿意?我们掘了他的祖坟。”

    云昭笑道:“明皇帝会愿意的,此时此刻,只要能让天下安定,让朱家王朝能延续下去,他一定会愿意的。

    而且,这是你义父目前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如何得知接受招安是我义父唯一的路?”

    “玉山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沙盘,沙盘上标注了天下地理,也标注了天下势力,我们在沙盘上模拟了数百次,给你义父找了不下一百条出路,可惜,最后我们所有人还是认为,你义父会选择接受招安。

    蓝田县甚至做好了跟你们做生意的准备,用除过粮食之外的东西把你们手里的财货通通交换出来,从而让蓝田县变得更加的富裕。”

    李定国有些感慨的道:“很想去玉山院看看,我很想知道一群读人是怎么用一个沙盘来揣摩天下人行事规则的。”

    云昭笑道:“用算学。”

    李定国皱眉道:“驭神算而测无常?”

    “云昭把这种事情称之为大数据!”

    “大数据?”

    “所谓的大数据就是尽量的搜集一个人的生平以及他做事情的方式,尽量从这些行为方式中总结出一个人思考事情固有的习惯。

    然后尽量的考虑到周边的影响因素,最后从一堆乱麻中理出头绪,预测出一个人对一件具体的事情的判断。”

    “很准吗?”

    “放在普通人身上只有三成,由于你义父乃是天下巨寇,所以,对他的数据就比较多,也更加的详细,所以,准确率就更高,再加上一些前瞻性的判别,我以为对你义父的行为方式,玉山院可以预测到八成左右。

    也就是因为我在上课的时候对你义父有深刻的认知,所以,我才称呼他为烂怂义父。

    他的行为永远都遵从自己的兽性,而非人性,他出身军伍,所以对狼文化极为推崇,所以就表现在他的日常生活中。

    别的也就罢了,仅仅从他占有女人的数目来看,这就绝对是兽性的,很少有人性表现出来。”

    “你为何不说他残暴?”李定国的脸色难看至极。

    “残暴对玉山院研究室来说,是一个没用的状物词汇,他们只要冷冰冰的数字,不要任何带着情感的东西。”

    “有专门针对我的大数据吗?”

    云昭摇摇头道:“每次建立起一个人的大数据,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搜集这个人的日常,以及他的行为方式,不但危险还艰难。

    所以,他们目前的目标是最重要的人物,你虽然英勇善战,还排不到这个名单上。“

    “你知道云昭为何要出十万两银子买我吗?”

    云昭笑了,指着李定国道:“当初县尊提出这个要求之后,玉山院立刻就做出了研判,他们认为目前的你,其实不值十万两白银,准确价值应该在四万三千两左右。

    也就是说,蓝田县付给你四万三千两的银子邀请你来蓝田县是一个合适的价格,你来蓝田县做事,也会创造出这么大的价值。

    县尊考虑到你今年只有十七岁,认为你还会有成长,所以就把价格开到了十万两。

    定国兄,不妨考虑考虑,真的很优厚。”

    “我一直认为孙可望要强过我,为何你们会认为他只值五十两银子?”

    云昭皱眉道:“五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只有银子三十四两,禄米四十一担,盐十一斤,以及柴炭五百斤,公中还要担负他以及家眷的住宿,公车,骡马,杂七杂八的算下来很丰厚了。”

    “孙可望长于内政!”

    “玉山院里长于内政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像孙可望这种的,说实话,在玉山院大比中估计连三百名都排不进去。”

    “你算老几?”

    云昭羞愧的揉搓一下面孔道:“惭愧,惭愧,兄弟位列第一百三十七位,不是我实际操作不成,而是我理论基础太差,我从八岁起开始背诵三十卷《大明律》,到现在,都背不全。

    为了这东西,我的手曾经被先生无数次的用戒尺打成了猪蹄,背不下来就是背不下来,这没办法。

    你知道不,整部《大明律》有这么厚一摞子。”

    云昭抬手比划了一下《大明律》的厚度,即便是心如铁石的李定国,也端起酒杯敬了云昭一杯酒以示怜悯。

    “我治理内政不如孙可望,说实话,上了战阵武力也不如艾能勇猛,为何我会价值十万两……不,四万三千两?”

    见李定国终于不认为被人贴上十万两的标签是一种羞辱了,云昭笑道:“据我所知,你有成为名将的潜质。”

    “名将潜质?”

    “没错,艾能比你勇猛的原因是因为他敢让部下去送死,你不会,你怜惜部下,总想方设法的希望自己的部下能少死几个,在这种想法下,你还能达成目标,这就是你值钱的地方。

    蓝田县里的人命金贵,云昭消耗不起,如果选一些人来当将军,你这种人就很好,艾能不成。

    如果仅仅是找艾能这种人,云氏多得是,不论是云虎,云豹,还是云蛟,说实话都不比艾能差。

    驱赶着流民成群结队的去城下消耗官军的箭矢,炮子,守城器械,等流民死光了,大军再一拥而上,这种作战的法子,蓝田县不会要。”

    “你真的不担心我把你与我合伙抢劫明月楼的事情告知官府吗?”李定国在听了很多蓝田县的秘闻之后,心中虽然惊骇,面皮上却不起波澜,继续威胁云昭。

    “刚在很担心,现在不了,一来呢,你是李定国,你做事需要我这种无名小卒当助手吗?

    二来,我是玉山院的人,我有无数的先生跟长辈以及同窗,他们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不会干这种事情。”

    云昭摊摊手似乎有些心安理得。

    “你确实参与了。”

    “没错,当我把抢劫来的钱,安排进扶持农夫专项钱财里之后,我的先生,长辈,同窗,还是认为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玉山院要求每一个学子都要为蓝田县的发展建功立业,你也知道,我家出身绿林,不用抢劫,难道要去经商不成?”

    “你到底是谁?”李定国坐的很标准,腰背挺拔,气如青松。

    “我?小平山黄氏一族长子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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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13 09:23 | 只看该作者

    换过衣衫的李定国显得高大而帅气。

    浓浓的两道眉毛下有一双很大的眼睛顾盼自威。

    双手按在椅子扶手上想了片刻就道:“云昭已经知道我来了是吧?”

    云昭点头道:“不错,我被派来跟你接触。”

    “捉拿我?”

    “不是,如果要捉拿你,你早就被捉住了。”

    李定国点头道:“这一点我信,为什么不这么做呢?难道就因为价值四万三千两银子?”

    云昭摇头道:“这段时间好好地看看蓝田县,不用去给人家当麦客,也不用去给人家当苦力,就这样走走蓝田县,四处看看,等你想走的时候告诉我,我为你送行!”

    “我能走得掉?”

    “张秉忠,艾能,孙可望,刘文秀这些人来了都只有一死,你不一样,县尊说过,你如果来了,就好好的看看,最好去玉山院瞧瞧,如果时间有富裕,就去听几堂课,县尊说,你现在需要学习,需要从学问中解开自己心中的疑问。

    人不学,不如猪,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谁说的?”

    “我家县尊,在一次考试考砸了之后说的,他希望全天下的人在学问一道上都超过他。

    到时候,他宁愿仰望这些人,让全天下的人都来匡正他的得失,如此,未来的大明世界才能万世永昌。”

    “大明世界?他准备做朱明的忠臣吗?”

    云昭摇摇头道:“他准备做这天下百姓的忠臣。”

    “以万民为皇?”

    “他们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既然如此,你蓝田县为何还会招募军队,从艾能在武关铩羽而归的态势看来,你蓝田县的军力不弱。”

    云昭笑了,朝李定国拱手道:“你知道我家县尊百骑出关带回大批财货的事迹吗?”

    李定国呆滞了一下,还礼道:“略有耳闻!”

    云昭大笑道:“某家不才,也曾为副贰!”

    李定国再次施礼道:“好汉子!”

    云昭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以极为怀念的语气道:“定国兄,我真的很希望战死在草原上!”

    李定国眯缝着眼睛道:“百骑劫掠草原烧杀劫掠且所向无敌,真真是令人神往……”

    云昭嘿嘿笑道:“从草原回来之后,某家就对汉人杀汉人的事情嗤之以鼻,李洪基,张秉忠,高迎祥,罗汝才之辈不过是土鸡瓦狗,算不得真英雄。

    若是有一天有跨马北征的汉子凯旋归来,某家定制备酒菜,当街拦马跪迎这等英雄好汉,为他牵马坠蹬某家于荣有焉。”

    李定国终究年轻,看的出来,他真真的被这一番话打动了,但凡是真正的英雄好汉,那个没有踏平草原的梦想呢?

    云昭见忽悠的差不多,就站起身道:“定国兄且放心安歇,你在这里不会有事的,莫要辜负良宵,小弟这就要回去了。

    如果有事告知我留下来的仆役就好。”

    李定国怔怔的道:“你不留下来吗?”

    云昭抖抖轻飘飘的袖子笑道:“寒星姑娘一夜缠头太过靡费,我负担不起,定国兄自便就好。”

    李定国丢过来两块金子道:“这不是有钱了吗?”

    云昭随手丢给那个寒星姑娘哈哈大笑道:“大丈夫志在天下,区区声色娱乐不足挂齿。”

    说罢,就在寒星姑娘欲言又止的留恋目光中大踏步离去,毫无留恋的意思。

    李定国目送云昭离开,见张国凤凑过来了,就道:“人家对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们却如荣睁眼瞎一般,这般下去,迟早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张国凤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速速离开险地!”

    李定国笑道:“既然人家在招揽我们,我们自然要好好看看这里值不值得我们为他卖命。”

    张国凤惊讶的道:“将军,您真的……”

    李定国叹口气道:“黄玉没有说错,在义父命我攻打襄阳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义父可能有别的心思。

    没想到在这里得到了义父最确实的心思。

    我们是流寇,既然是流寇那就要流动起来且永不停歇,现如今,义父在南阳停留了五个月,又要在襄阳停留,明显是不愿意继续流动作战了。

    朱明王朝虽然破败,可就是再破败的船上也有三斤钉子,你看看,孙传庭,洪承畴,杨嗣昌,王国贞这些人打不过建奴,在跟我们作战的时候却屡屡取胜,这是何道理?

    完全是因为我们是流寇,只知道一路奔逃,一旦停下来,就是黄玉说的荼毒天下的局面。

    我曾经想过该怎么解开这个死结,却总是找不到。

    明日,我们就去真正的蓝田县看看……”

    “那还杀不杀云昭了?”

    李定国自嘲的笑了一下道:“我们杀不了这种人,只有被他杀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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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3 17:47 | 只看该作者
这背后叮叮当当的铜钱居然让他第一次有了自己是有钱人的感觉。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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