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曹国魂（山村墨人）的诗《玉带河上的老汉》——牧民人生生命的标本

@闲云野鹤@1

玉带河上的牧养老汉/文 ：曹国魂（山村墨人）

玉带河里刮过来的风
最终被牧养老汉
搓成一根绳子
把他们的棉袄勒了勒
他们蹲在雪地里
像墓碑上掉下的两个字

一阵风又从玉带河里刮过来
先是捋了一把芨芨草
使劲撬了撬
接着撩起老汉的衣襟
像是要擦一根火柴

老汉说，雪在玉带河边
是天上赶下来的一群羊
竟挑玉带河上的嫩草吃哩

（第二首顺次《村口》《野菊花》《阳 光》《鸟巢》）

赏析：

    新近在他博里见到这一组诗歌，很是喜欢。就索性百度了一下，发现是2008年的老帖子。他几年来所发过的四五个论坛的专业诗歌版都分别有几个回复，我感觉他本人对那些回复都是不大满意的。他有一个对论坛回复的回复就很有意思：一个手捋下颌巴的头像黑眼珠朝上叽里咕噜的上下左右来回乱转，意思是你怎么能这样理解我的诗歌呢？
   
     我从来不写诗歌，不会，只是看，喜欢的就啰啰几句。我就纳闷，一个作者写出来的诗歌，很长很长时间不被理解会是种什么滋味儿呢？
   
    一组五首，总标题是《歌唱村庄的方式》，感觉都很有特点。我索性权且把《玉带河上的牧养老汉》单独作为一种“歌唱村庄的方式”发一番议论，说明我肯定是读懂了，不求全部被认可。
      
    就诗歌的意蕴，我觉得厚重的很，它写出的是一种人生——牧民苦难生命的标本！诗歌的写作手法，解读的过程中自然会逐步揭示出来。
   
    “玉带河上的牧养老汉”。“玉——带——河”，多好听的名字啊！读完这首诗歌之后，我们会看到这三个字又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牧养”不是牧“羊”。“老汉”不是一个“他”，而是“他们”。他们这些牧民是些什么样的人呢？读着读着就会明白了。
    我们来看看第一段吧。

    玉带河里刮过来的风
    最终被牧养老汉
    搓成一根绳子
    把他们的棉袄勒了勒
    他们蹲在雪地里
    像墓碑上掉下的两个字

    读一下，是不是可以一口气读下来呀，顺畅没有隔碍。而且形象鲜明，所言均具体可感，这就是诗歌的“形象美”！诗歌是要用意象形象发言的。
   
    那么这段都讲的什么意思呢？这是需要仔细认真阅读深思的。
   
    诗歌里边和主体的人“老汉”相对立的客体“风”和“雪”，是诗歌的两个中心意象。读者想想，“雪”对牧民意味着什么？“雪”覆原野，牛羊吃什么？牛羊没得吃，人“老汉”和他们的妻子儿女怎么办？所以“雪”这个意象极具意味和暗示性！它是作者有意为人“老汉”设置的生命生存的背景啊！是告诉我们这些“玉带河”的“老汉”们背负苦难啊！这样理解对不对？这段后边两句：“他们蹲在雪地里/像墓碑上掉下的两个字”。这个比喻，就是在述说“老汉”们世世代代都是这样子的卑微苍凉悲哀啊！这个比喻，真是巧妙，再仔细想，要能在思想、情感以及写法上调动出多少蕴涵啊？！这才叫诗歌的语言！
　　
    这第一段开头的“风”被老汉“搓”成“绳子”，是说这些个“老汉”是坚忍强悍有力量的，他们“最终”战胜着他们生存的环境。用“绳子”“勒了勒”，表面上是写取暖的办法，实质上是说“老汉”们终于还是没有逃脱生存环境对他们的绑缚！我们来延伸一下理解。马克思在论述奴隶、封建、资本主义这三个阶级压迫剥削社会中的劳动者的自由程度时是这样表述的：奴隶只是奴隶主会说话的工具，毫无自由可言；西方的长期的农奴社会中农奴有了一些自由，但他们必须也只能依附于土地，受农奴主的残酷压迫和剥削；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工人阶级可以“自由”出卖劳动力，一天一天地卖掉自己。——
　　
    建议读者再去体味一遍这段的前四句。“风”怎么能被“搓成绳子”还“勒”在人的“棉袄”上呢？这种突破语法突破自然之理基础上的“错乱”“夸张”“荒诞化”手法造成的语言和事物现象的“变形”，正是诗歌的诗美时空建构的要妙！这些手法的运用很集中的体现了作者的写作功力，令人敬佩。
   
    来读诗歌的第二段。“风”在拟人化的基础上似乎近而又被社会象征化了。你看“一阵风又从玉带河里刮过来”这样的“风”哪里是自然的风，其来势汹汹简直像鬼子进村，穷凶极恶地“先是捋了一把芨芨草/使劲撬了撬/接着撩起老汉的衣襟/像是要擦一根火柴”。“老汉”真的穷到囊空如洗，瘦到只是一把干柴，就是不再搜刮也早已像被“搜光抢光”，最后只好被“烧光（杀光）”啦！“老汉”们还有尊严、权利可言么？读到这儿，让人顿生悲悯情怀，不由哀从心生。进而令我们思考，这究竟是一场偶尔的历史变故，还是某种实实在在的经济政治现实的象征写照呢？
   
    诗歌的尾段（第三段）寥寥三句，无疑是“老汉”们的精神写照。“老汉说，雪在玉带河边/是天上赶下来的一群羊/竟挑玉带河上的嫩草吃哩”。“老汉”们明明是被“雪”的灾难吞没了，但却没有看到他们沉重的悲哀，他们“轻松”地把深重的苦难归结到天神的主宰的“宿命”那里，挣扎着坚韧地做着幽默的开脱的自我心灵防御，这样的“乐观”真是催人泪下！
   
    读完这表面上很不起眼的十四行诗，我们在目送这自然的社会的，一定政治经济思想形态的“老汉”的人生生命的“标本”被摆放进历史的博物馆的同时，心，不由不被作者的一系列高超的艺术手法所震撼。一首好的诗歌必须感悟生命谛听生活的真理。意象意象思维，突破语法基础上的修辞格以及一些精巧奇妙的诗美时空建构的手法，确实是实现诗语言的创造性和诗美高纯度的一些重要的和必需的手段。

@闲云野鹤@1

补上：交流帖——

邱天

来欣赏了。

@闲云野鹤@1

谢邱天朋友！ 曹版诗读了忍不住发上来，谢支持——

曹国魂

谢谢野鹤兄弟从博客上转来拙作进行细腻的解读！
踏进中财论坛之前，我在琢磨西部那些苍凉厚重的地理、人文，追朔新西部诗歌的影子，尝试着将西部的一些生存状态在诗歌中呈现出来，但拘泥于文字的限制，感觉力不从心，我只是简单了俯视了西部的一个点，站在西部，没有真正鸟瞰到西部的一草一木艰辛的生存状态，故，诗歌逐渐多元化。
无论怎么爱好诗歌，新西部诗歌始终是我最后的落脚点吧！
问好野鹤，夏安

高山流水

解读得很透彻，向你学习了。

朱竹

认认真真读了！

符纯云

慢慢学习！

@闲云野鹤@1

原帖由 曹国魂 于 2010-8-2 08:55 发表
谢谢野鹤兄弟从博客上转来拙作进行细腻的解读！
踏进中财论坛之前，我在琢磨西部那些苍凉厚重的地理、人文，追朔新西部诗歌的影子，尝试着将西部的一些生存状态在诗歌中呈现出来，但拘泥于文字的限制，感觉力不从 ...

诗人要关注人的生存状态。
“多元化”也好，我更喜欢这种，这首太好了，入木8分！
东部也很糟糕。比如当年马克思计算“工资”——劳动力的价格，是包括养育子女那一份的，现在我们东部普通百姓家中有一个大学生，就得倾家荡产，孩子上学自己背债，都不知道哪辈子能还清！钱被谁抢去了都弄不清楚，匪患横行，还不知道强盗是谁——

@闲云野鹤@1

原帖由 高山流水 于 2010-8-2 19:41 发表
解读得很透彻，向你学习了。

谢谢！向高版学习！！！

@闲云野鹤@1

原帖由 朱竹 于 2010-8-2 20:56 发表
认认真真读了！

O(∩_∩)O谢谢！你那一组两首我也认真读了，感觉挺舒服！

@闲云野鹤@1

原帖由 符纯云 于 2010-8-2 23:03 发表
慢慢学习！

谢谢朋友支持，向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