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坡上的牛铃（外一首）

北雁

那场雨降来的时候
在沟边割猪草的父亲放下了手中的镰刀
一溜烟奔回那一片厦下的屋檐
还未进门就笑得裂开了嘴巴
暴露出了那一排七零八落的
早被旱烟斗熏得发黑的上牙

“老婆子，套牛、快！”
父亲急冲冲喊应了老伴
雨势一小
就迫不及待赶着牛铃出门
“叮当叮当”
踩开坡上被雨水湿透的泥路
来到原坡上

靠天吃饭的坡田一年一熟
谷雨之前父亲播下的玉米
后来夏至过了又重新补种
那时太阳贼辣
父亲还到涧箐里背水来浇
此时却依旧七零八乱
稀落得象极了父亲唇间那一排门牙

老四今年冬天回来娶亲
赶在秋寒之前
多收一两斗秋蚕豆
可以喂肥一发猪仔
父亲这样想着
甩着皮鞭
吆着牛铃
已在坡原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沟来

父亲的那条山路

父亲二十二岁时接管了家业
那年父亲的父亲五十告老
说放就放
把一个家当压给了父亲

父亲二十二岁时娶了我娘
那时的家业足够殷实
被婆婆看上的媳妇
相貌俊秀还得心地善良

父亲今年六十出头
和他一起在原坡上甘苦大半辈子的老伴
如今只能在家驼着背眯着眼为他煮饭
上山下田
父亲依旧是条好汉

昨天他又上了一回山
帮村里送走了一个老人
母亲心疼得为他煮了红包蛋
父亲说没事
和他一起抬重的差不多都是这把年纪的人
这山路寡苦
再走咱们这代兴许不会再有人走了

父亲的三个孩子
老大拖妻携子
打工去了深圳
老二招了贵州的女婿
在城里编滕椅
最为得意的老三
这学期读完大学却还要读硕士
父亲的投资到现在都还没有收益
今年的火把节
老二家新生了女儿
父亲磨快了斧头
约好了童年的玩伴狗弟
娃儿们不在家
再怎么样
这山上的火把树还得咱爷们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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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北雁 于 2010-8-3 13:59 编辑 ]

@边走边唱@

鲜活的生活画面。

万里山水

原生态的生活展现，个性独到的叙说文字，因为贴心的感受，而焕发出独有的叙说魅力和韵味。

万里山水

就迫不及待赶着牛铃出门
“叮当叮当”

－－赶着牛铃出门，你们那儿有习惯的说法吗？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感觉不准。问好：）

高山流水

朴实流畅，如拉家常一样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