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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飞镖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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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5 06:4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乡村人物之六

   
  
  有人敲门,声音轻微,但听起来却清晰。春桃迟疑地打开门,不知是风狂雨猛,还是别的原因,总之,她打了一个寒噤。
  
  是你?春桃愕然地张大了嘴,来人是大耿。春桃朝雨锁迷濛的门外张望一回,说,快进屋吧!大耿咳了一声嗽,就缩着脖子进了屋。
  
  莫担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大耿脱掉雨衣,顺势扫了一眼屋里。阿正呢?
  
  他呆在山上,今天可能不回家了。
  
  大耿无语,神情木木的。
  
  时间好快哟,仿佛做梦一般,一眨眼三十多年!大耿摸出一包烟,湿的。他摇摇头,唏嘘一声。
  
  春桃从里屋拿出一包烟丝。抽吧,不过烟不好,差劲,自己卷自己抽。
  
  大耿不再说话,卷上一支烟,耸肩缩腹吸了一口,两个鼻孔就快活地滚出一团烟雾。这么多年了,还好吧?
  
  春桃脸上掠过一抹烟云,打个顿。还好,这是命吧。
  
  彼此都不说话,各自垂着眼帘,沉默着……
  
  阿正当过几年兵,放下枪杆即扛上了锄头。阿正从小在水里泡大,练就一身水上功夫,撑船拉纤,放排赶筏自然不在话下。搞集体的时候他讨厌种地,“找副业”交钱在生产队记工分。那时村里的木船常下洪江抵沅水,甚至跑到更远的地方贩卖木材、木炭,毛柴、瓦薪,赚取钱来解决乡下人买油盐之急。
  
  船过洪江镇,有窈窕女子头上插一枝桃花,绾了袖管,撑开两胯撅着屁股在河边洗衣服,两个白晃晃的奶子随着双手搓挪,偶尔晃出领口,窜蹦得几多的快乐和美妙,跟着晃亮了男人淫邪的眼睛。阿正亮开嗓子,中气颇足地唱起了家乡山歌。
  
  月亮出来亮堂堂
  
  对直照进阿妹房
  
  阿妹房中样样有
  
  多个枕头少个郎
  
  洗衣女不搭理,只是抿着嘴窃笑。浪荡的船夫都是一个模样,没有几个正经的,懒得理睬。
  
  阿正走南闯北世面见多了,见惯了这种场合,并不在意女人搭不搭腔,只顾兀自放肆地唱。他坚信山歌是一缕春风,所过之处叶会绿花会红。
  
  郎穿白衣坐船头
  
  妹穿花衣坐彩楼
  
  心想和妹搭几句
  
  船要走来水要流
  
  也不知是哪一次哪一天,洗衣女终于抬起头来正经看了阿正一眼,回应了一首山歌。
  
  月亮出来像盏灯
  
  情哥联妹要真心
  
  真不真来假不假
  
  朽木架桥跌死人
  
  唱毕洗衣女就停止了洗衣服,一双眼睛呆望着漠漠天际,远方帆影绰绰,和蓝天白云揉和在一起,俏皮的河水咬着衣服缓缓离去,洗衣女竟浑然不知。
  
  我的衣服!洗衣女终于发现衣服被河水叼走了,急切地发出一声惊叫。
  
  这一切阿正都看在眼里,见衣服沉沉浮浮漂在水里,就一纵身跳入水中,一把抓住衣服。上船来拿衣服吧!阿正吊着嗓子叫了一声。
  
  谢谢你,请把衣服掷过来吧!洗衣女有点赫然,脸上泛起红潮。
  
  自己上船来拿,不然我要走了。阿正故意把衣服拿在手上抛上抛下,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快抛给我,不然我生气了!洗衣女嗓音渐渐变高,既羞涩又气恼。
  
  是你不要衣服了,那我走了。阿正佯装起锚,即要撑船离岸而去。
  
  就在阿正车转身的瞬间,一把飞镖嗖地飞上船来,掠过阿正的手背,“嗖”地扎在船篷的弯梁上。
  
  阿正的的脸就白了,手被划破了一层皮,血潜潜地渗了出来,滴在那件洁白的衣服上,竟浸润出一朵血红的桃花……洗衣女终于走上船来,掏出一方小手帕给阿正包扎手。我……我太性急了……
  
  阿正并不怪洗衣女,是自己逗诨打科惹的祸,也就脸上漾着笑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谢谢你!洗衣接过衣服,跳下船就要离去。
  
  你拿什么谢我?阿正佯作认真起来。
  
  洗衣女驻足,幽幽地瞭了阿正一眼,继续勾着头走路。突然头顶嗖地掠过一抹风,那支艳丽的桃花从头上飘落下来,不远处坠落一把飞镖。
  
  你也会掷飞镖?洗衣女好惊讶。
  
  阿正几步赶上来,捡起地上的桃花,再把那把飞镖捡起送到洗衣女手上。你忘了,这把飞镖是你的,这枝桃花送给我吧!还没等洗衣女转过神来,阿正攥着桃花急速离去……
  
  不打不相识,阿正再次经过洪江镇时,彼此竟主动打招呼,或多或少问候几句。阿正知道洗衣女叫春桃,她丈夫叫大耿,在航运公司划大船。
  
  大耿大多数日子在水上跑,运布匹、粮食、油盐,跑一次船少则半月,多则半年,龟缩空房的春桃,衣食无忧,闲着没事就洗涤衣服或编织毛衣,她不知如何打发这聚少离多的岁月,只是纺织好了毛衣又拆散,又再次编织,这样反反复复折腾,把日子编织得无情寡味。
  
  有一天,大耿拿出一把飞镖,说玩玩这个吧,好歹也能打发一点寂寞。
  
  大耿长年漂泊水上,行无定踪,什么地方天黑了就泊船靠岸。那时日子苦,住在水边的人家,常是趁着夜色摸上船来偷吃的用的。大耿并不想伤害这些小偷,但也不能让小偷来船上放肆,货物丢失自己是要如数赔偿的,他只想吓唬吓唬这些饥馑难捱的人。从腋下摸出飞镖,一甩手,飞镖要么钉在大船的弯木上,要么扎在桅杆上,知趣的小偷会放下东西缩着脖子溜走,也有不要命的非要满载而归,迟迟不愿离去,阿正再次出手,飞镖要么扎飞了小偷的帽子,要么削伤其了耳朵,行窃者只得扔下东西落荒而逃。
  
  大耿在板壁上画上次第增大的三个圆圈,大圈表示平安,中圈表示暂时不能回家,小圈表示马上回家。
  
  春桃思念丈夫心切,几乎天天投掷飞镖,她多么希望能扎中小圈,可是飞镖在空中嗖嗖的飞窜,要么脱盘,要么在大圈中圈之间扎出扎进,根本不可能扎中小圈。
  
  她没有泄气,坚信某天会扎中小圈,终于有一天,飞镖嗖地扎中了小圈,春桃激动得雀跃,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可半个月过去仍不见丈夫踪影。气得春桃把飞镖掷到地上,一头栽到床上嘤嘤地哭,她恨丈夫说假话。
  
  后来丈夫回来了,一进门就歉意地说出事了,恶浪掀翻了船,一条小命差点葬身水底了。踏浪追波的人都知道,长年漂泊水上,有时是身不由己,谁心中有个定数,亦无法说准归期。
  
  春桃原谅了丈夫,把丈夫死死地抱住,不让丈夫再开船。丈夫苦笑,不开船吃什么,船夫永远与浪涛骇浪连在一起。丈夫挣脱春桃的搂抱,隔天又执意走了,春桃就流着泪跺脚,尖着嗓子吼,你走了就别回来!
  
  春桃自从遇上阿正,这日子就变得滋润鲜活起来,她感到没有丈夫纵情的时光床上不再是一座坟墓,没有男人相偎的时光自己再不是一具僵尸。
  
  他们约定,私奔吧,不求大富大贵,但求相厮相守,跑到天涯海角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们没能逃离家门,大耿把他们截住了。
  
  阿正被大耿用一把放排斧逼住,春桃被大耿一把锁囚进房里。
  
  当一个家庭后院失火上演了鸠占鹊巢的尴尬戏,男人的尊严将会受到极大的挑战。
  
  大耿硬硬地说,你阿正竟敢横刀夺爱,我此刻可以几斧把你们两人都劈了,但我不想这样做,我可以放你们走,今天我们下一场赌注,我赢了,春桃留下;你赢了,你把春桃带走。
  
  大耿说,你拿什么来养活春桃?你一年的收入抵不上我一个月的工资!阿正伸出两手猛击一掌,我用双手给春桃带来幸福!
  
  两位铁血汉子面壁河滩上。
  
  时至冬季,河滩上满目苍茫,凛冽的寒风霍霍地刮,割得人脸颊辣辣地生痛。偶有水鸟贴着水面低低地飞,瞬间即被苍茫的河雾呑噬。
  
  比撑船,比放排,比游泳抑或比扎猛子,对于两位浪迹江河的男人毫无意义。大耿抖了抖手中的放排斧,说,就比这个,谁把这把斧子从水底捞上来春桃就跟谁走。说毕一甩手,斧子晃着跟头,一个漂亮的弧圈噗地坠落河心。
  
  谁先下河打捞?大耿说,你有胆量勾引我的女人,你就有本事率先打捞斧子。怎么了,害怕了?傻愣愣的像头笨熊,真没出息,大耿盯着阿正,一脸的不屑。
  
  阿正不再吭声,慢慢地剥衣服。最后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他用巴掌猛击一下胸脯,大吼一声,春桃你等我!即腾空跃起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水面荡起涟漪。一圈圈波纹迭自扩大……
  
  大耿一直铁着脸注视着河面,妈的,想跟老子斗,你还欠火候,见鬼去吧!大耿突然脸露狰狞,从袖中抽出一把飞镖“嗖”地朝水面射去……
  
  水面浮起一团血晕……
  
  半个时辰过去,大耿急急火火跑回家中,他惊呆了。只见房门洞开,桌上放一把湿漉漉的放排斧,青晃晃的锋刃已被血涂得猩红,桌上有一张字条:我们走了,你别追寻了,飞镖我带去,总有一天我会退还给你的!
  
  想不到三十年后,大耿找上门来了。大耿的出现,春桃不知是福是祸,庆幸的是今天碰巧阿正不在家,否则三十年的恩怨,说不定会在刀刃上了结。
  
  沉默一阵,大耿终于说话了。春桃,你不必惊慌,如果说我要了结我与阿正间的恩恩怨怨,我不会等到今日,阿正对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春桃说着鼻子就好一阵酸涩。
  
  春桃跟随阿正来了月亮洼,没几年就蜕变成一个地道的乡里人。她绾着裤管挑着大粪霍霍地下田,挥着油汗与社员栽田打谷。热了累了,她会毫无顾忌地撩起衣摆擦汗扇风,全然不顾白白的肚皮都显露出来。与人发生口角,她也会手扬脚跳破喉烂嗓与人对骂,粗话脏话一摞一摞只管搬出来。那时编织毛衣很时髦,乡里人笨手笨脚,编织一件毛衣至少要十天半月,春桃手脚麻利,只要三天三夜一件毛衣就能编织成,这样好多村民请她织毛衣,织一件毛衣收取5块钱的辛苦费,她就持着那5块钱去称盐买油,有多余的钱还给阿正打半斤四两白酒,那一晚夫妻俩肯定睡得很香。
  
  阿正很苦恼,左手致残,是他始料不及的事,他的水上功夫也就跟着废了。他也不敢轻易在水上跑,只怕碰上大耿,仇人相见,肯定是白刃相向,自己为情为爱流尽最后一滴血死而无憾,这样却害了春桃,因此他总想躲避大耿。
  
  他不知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常常是抚摸着左臂喟叹。改革开放后,别人红红火火挣钱过日子,自己却龟着头找不到致富的门路。心烦了就借洒浇愁,醉了人就倒下了,心却是明白的,喉管里喷着酒气,眼里却噙着泪水。他曾到民政局询问残疾人有关政策,领导说,你的手是被情敌扎伤的,与残废军人扯不上边,碰了一鼻子灰,他就恹恹地回了家。
  
  春桃知道他去了民政局,就火火地骂他没志气给家里人丢脸,气得把一叠碗摔到地上,碗砾砰地四射开来,差点把阿正的脸给划伤。
  
  从此阿正哪儿也不去,也不再长吁短叹,只是喝酒,醉了就睡,醒了就再喝,过着不死不活的日子,春桃没办法劝住,也就懒得管他。
  
  终于有一天,他爬了起来,他不再喝酒,脑袋就比平日清醒,他拉住春桃的手说,嗫嚅了半天终于把话说囫囵了。有一句话我憋了好几年,当年我与大耿拼赌注时,我没想到大耿一位七尺汉子会放暗招,趁我扎入水中时投掷飞镖把我的右臂刺伤。我成了残疾,无法兑现用双手给你带来幸福的承诺。我现在是个不中用的鼻涕虫,一个老婆也养不起,让大耿耻笑,我……你知道大耿的消息吗?
  
  你头脑有病?问这个干嘛?你不知道我最忌讳提到他吗?自从春桃跟阿正跑到乡下,三十多年来她不敢打听大耿的一切。
  
  我想了好久,如果你愿意,你还是回到大耿身边吧!他会接纳你的。
  
  阿正!春桃傻眼了,此刻朝夕相处的阿正显得好陌生。我瞎了眼!想不到你这样没筋没骨,当初我义无反顾地同你跑到乡下,真是被野鬼蒙了心!几十年来我几乎同城里所有的亲戚断了来往,为的什么你心里清楚。现在你竟要撵我走,你……我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没脸再回到城里去,我不图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只想同你快快活活生活在一起,想不到你如今不死不活一副猪狗样,好吧,死比活着容易!我死了你就省心了!春桃突然拿出那把飞镖,就要往胸口上扎。
  
  阿正快步上前,一掌打掉春桃手中的飞镖,反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我该死,我胡言乱语,我听你的,能做多少是多少,我们好好过日子,你……你别做傻事呀!
  
  彼此抱在一起哭了……
  
  村里念阿正是退伍军人而且身有残疾,就让他上飞鹤峰看守一座集体山林,每月工资800元,这样清茶淡饭的日子还能摸着过。
  
  上山那天阿正抖抖自己残了的左手,拿过一包烟丝走了。他随身带着一把飞镖,说有飞镖贴身心里踏实,可以防毒蛇野兽,如果遇到有盗伐林木,危急关头还可以自卫。
  
  现在,大耿就坐在堂屋里,春桃的心里就一直敲着鼓,她好担心阿正——每当星期天阿正就要回家拿一次粮食和蔬菜,今天正是星期天,但愿今天雨大风狂阿正下不了山与大耿撞个正着。
  
  大耿一直在嗞嗞地抽烟,好久也没说话,幽幽而难捱的寂寞。这么多年来,你还好吗?春桃终于撑不住问了大耿一声。
  
  我……我好呀!大耿脸上闪过一丝凄楚,他把未抽完的烟撂到地上,一脚跐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随着陆上交通便捷,八十年代中期航运公司基本上解体,工人分流改行,或给点钱一次性打发走了。春桃走后,大耿又组成了一个家庭,儿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但又面临着找工作和购房的困扰,每月几百块的退休金,只能解决吃饭问题,没法,大耿只得驾船到巫水河一带跑点运输。这次他到巫水河的上游长铺子县收购了一船竹帘子,没想到连日暴雨,巫水河水猛涨,货船竟触礁搁浅了,如果河水继续猛涨,货船很有倾覆的危险,再者河上也有人驾船趁火打劫,趁黑夜偷袭船上的货物。
  
  这一带大耿没有熟人朋友,找不到人帮忙,他突然想起了阿正,阿正是只水鸭子,只要肯帮忙是肯定能帮他解决困难的。大耿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阿正的家。
  
  春桃也很着急,就情不自禁地踅到门边,门外依然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况且已是下午六点多钟了,阿正今天是不会回家了。能不能捱到明天等阿正回家,或者我现在上山把阿正赶回家?春桃心焦地说。
  
  算了,我另想办法,大耿连连摆手。你别管我,你先歇着吧,我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也许我什么时候我又走了。你觉得不方便,我另外寻找地方休息。大耿又卷上一支烟,喀地擦亮火柴。
  
  这……好吧,你实在困了就躺一会儿。春桃搂出一床干净的毛毯,铺在中堂的竹凉床上,又拿出一把艾蒿,说,乡下的蚊子多,好叮人,你把艾蒿点燃,蚊子就会亡命地逃走。
  
  你去歇着吧,我知道了,别管我。大耿仍是闷闷地一支接一支地嗞嗞地抽烟。
  
  春桃迟疑一下,终于哑着嘴走进房去,轻轻把门闩上。
  
  春桃和衣而卧,聆听着窗外的风雨惊扰着这宁静的夜晚,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脑中老是交替出现阿正、大耿的身影,她不知事态将会如何发展。
  
  哦,有人敲门,阿正冒雨下山了,当阿正推开家门时,猝然发现了大耿。大耿霍地站了起来,两位男人面壁而立,又重演了河滩上那一幕。这回阿正比大耿出手快,忽地拔出飞镖,一甩手就刺中了大耿的左臂……
  
  春桃啊地一声,从恶梦中醒过来,她通身大汗睡在床上。她坐起来,狠劲拍了一掌脑壳,就听得雄鸡此起彼伏啼鸣,天已开始发亮。她突然想起大耿,打开房门,大耿早已离去,中堂里散落着好多烟蒂。
  
  她打开中堂门,茫然地走了出去,走到木房一则的一棵柚子树下,她又发现了几个烟蒂,她心里暗自叫苦,就疯了一般往巫水河边跑……
  
  大耿心里老是惦记着那船竹帘子,也是一晚睡不着,当鸡鸣两启蒙,他再也撑不住了,就急急火火朝清浪滩跑。
  
  河水开始退了,河岸上有一道道退水的水痕。大耿伸个鹭鸶脖子,透过乳浆般的河雾,隐约地发现河床前方有手电光明明灭灭。大耿马上心弦绷紧了,意识到有人在劫货。
  
  虽然开始退水,但人要泅过去,困难依然很大,但儿子等着钱用呀,大耿准备冒险一回,就试图下水泅渡,其时一个大浪劈面扑来,瞬间把大耿掀回到岸上,他跌坐在河岸上,一双眼无奈地望着远处。当他站起身来再次想跃进水里,只听嗖嗖声扑面而来,他本能地把脑袋一偏,一把飞镖扎在身后的沙砾中。
  
  其时春桃也赶到了河边,她急切地问搁浅的货船怎样了。大耿默默地把那把飞镖递给她,什么也没说。飞镖上扎着一张纸条,字迹被洪水浸润得模糊,但仍然看得清楚:大耿,有关飞镖的故事,该结束了。你不要冒险下水,生命比竹帘子重要。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带春桃走吧……
  
  阿正——大耿和春桃几乎同时大喊起来,突然轰地一声,远方传来一声闷响,隐隐约约只见货船撬离了礁石,箭儿一般向下游冲去。
  
  大耿春桃惊呆了,像两尊木雕一样伫立在河岸上。突然春桃哭了,跺着脚骂起来,阿正你这剁脑壳的,你去死吧!你别回来!她狠劲一甩手,飞镖脱手飞去,悠悠地坠落河心……
  
  2005年3月第一稿;2010年1月第二稿;2010年8月第三稿。
  
  (字数:6434)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本帖最后由 曾经沧海 于 2010-8-7 09:23 编辑 ]
2#
发表于 2010-8-5 09:10 | 只看该作者
故事曲折生动,情节离奇
3#
发表于 2010-8-5 17:16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雪里红 于 2010-8-5 09:10 发表
故事曲折生动,情节离奇


是啊。
作品令人动情。
建议加精。
4#
发表于 2010-8-5 17:23 | 只看该作者
故事曲折动人。好小说。
5#
发表于 2010-8-5 17:32 | 只看该作者
沧海老师的小说就是很好看,很喜欢读的!
欣赏学习!
问好!
6#
发表于 2010-8-5 17:55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不错,耐咀嚼,有意味,人物比较厚重,欣赏了。
7#
发表于 2010-8-5 17:55 |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不错,耐咀嚼,有意味,人物比较厚重,欣赏了。
8#
 楼主| 发表于 2010-8-5 20:48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雪里红 于 2010-8-5 09:10 发表
故事曲折生动,情节离奇
谢谢朋友阅读点评。
9#
 楼主| 发表于 2010-8-5 20:49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0-8-5 17:16 发表


是啊。
作品令人动情。
建议加精。
谢谢熊版鼓励支持,问好。
10#
 楼主| 发表于 2010-8-5 20:49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任意 于 2010-8-5 17:23 发表
故事曲折动人。好小说。
谢谢问好朋友。
11#
 楼主| 发表于 2010-8-5 20:50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0-8-5 17:55 发表
小说不错,耐咀嚼,有意味,人物比较厚重,欣赏了。
谢谢刘版阅读点评,问好。
12#
发表于 2010-8-5 21:45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0-8-5 17:55 发表
小说不错,耐咀嚼,有意味,人物比较厚重,欣赏了。


同意!

精华支持!
13#
发表于 2010-8-5 21:58 | 只看该作者
内容厚实,情节动人,人物形象丰满。支持精华!
14#
发表于 2010-8-6 10:36 | 只看该作者
小说语言生动,生活味浓。情节曲折,故事强,人物性格鲜活可感。欣赏学习。
15#
发表于 2010-8-6 10:37 | 只看该作者
有改编电视剧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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