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 写作可以是一种生活方式

李金英

　　从何时开始，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很多年了，自己愿意写点文字，更愿意看点别人写的文字，心里其实是不敢称为写作的，原因也许是知道真正写作的生活是一种很苦、很寂寞的事情。但写点文字实在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于是就生出些拉拉杂杂的感受。

　　昨晚自己想了想，为什么会喜欢写点东西？童年的情景恍惚间就来到了眼前。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想起了那种清贫的生活，想起了父母的忙碌和奔波，还想起了童年自己的孤独，又想起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只有阳光的影子陪伴着自己，然后唏嘘不已。自己整个童年的过程就像一棵野草一样，凭着生命的本能生长着。父亲是教师，家里有几本书，没有事情的时候，自己就翻翻看看，打发寂寥的日子和孤独。记得自己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捧着一本《水浒传》，其实是看不懂的，也许只是在看看插图。父亲学校的校长来家里，看见自己捧着的那本《水浒传》，有点大吃一惊地说：这么小，可以看这样的书。我听了有点得意，到底是孩子，得到这点鼓励心里也欢喜。那个时候是没有什么书籍可看的，没有书可看，就乱翻，记忆中曾经看过一部长篇小说，书的名字叫《戈壁春风》，完全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就是这样的书籍，自己也看得津津有味。整个的童年，就这样坐在屋檐下，捧着乱翻出来的文字看来看去，累了再看看院子里的树影缓缓地走。现在就想，那个时候，自己是真正在享受阅读的快乐，也是童年的那种孤独的需要吧，这养成了自己阅读的习惯，时至今日也是愿意看点书，特别一个人没有事情的时候，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

　　什么事情都是看多了就想尝试，阅读的多了就想写，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其中也有点鼓励的原因，这种鼓励就是有的时候，自己写的作文，老师可以在教室里读给大家听，小小的虚荣心开始膨胀，暂且这么说。翻天覆地地找寻写作的秘诀，当听到很多的作家都提出阅读的重要性时，自己就定了一个目标，看几百部外国小说。为此，特意买了一本非常精致的黑色封面的笔记本，用来抄录一些精彩的段落和记下一些特别的感想，而这本笔记本在当时的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侈极了的消费，那是我积攒了很长时间零花钱的结果。我认真的选读那些非常严肃的被称为之为名著的小说。选择的篇目基本上是外国古典的文学作品，批评现实主义的作品看得多些。虽然自己也非常喜欢看一些通俗小说，但这些小说是不会被记录在自己的读书笔记本上的，因为当时我对自己定下的目标是赋予很神圣的意义的。这种目标和实现的冲动，到是使自己阅读了比较多的所谓的名著。和海明威、马克·吐温、巴尔扎克、托尔斯泰、陀斯妥耶夫斯基等等对话，沉浸在《永别了，武器》、《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高老头》、《安娜·卡列尼娜》、《罪与罚》等等不能自拔。这些阅读确实对于自己知识的积淀和文学素养的提高有一定的帮助。而且这些阅读有的也是快乐的，比如自己读马克·吐温的《汤姆·索亚历险记》，看到那个顽童汤姆·索亚的故事，竟然一个人旁若无人笑得像一个孩子一样。但这种阅读更多的还是艰涩的，说实话，一些作品的可读性并不高，很多的作品因为作家赋予了他们更多的哲学上的意义，不是一个中学生可以真正体会到的。

　　我现在对于当初的那种选择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我觉得自己从那个时候开始逐渐地失去了阅读的那种天然的快乐，阅读变成了一种目的，一种目标，一种功利的手段。

　　工作后，看了一个征文比赛启示，就投了一篇很搞笑和暗含讽刺的文章，这个稿子不知道怎么会传到我的表姐那里去，表姐看完后，说，你行啊，我都快笑死了，记得有这样一个句子：在冲天的尘土的掩护下以光速奔向公司外。我绝对没有想到这个稿子竟然得了奖，刊发出来后，自己看了，很新奇的，原来自己的文字也可以变成铅字啊。

　　由这篇稿子又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记得那个女孩子也在报上发了一首格律诗，我很惊讶，年龄那么小的女孩子，可以写格律诗，所谓的人以类聚吧，我们有了很多的交流。因为那个女孩子的原因，开始写些散文等等，现在基本上没有脸面拿出来看，因为实在幼稚的可笑，当然现在自己写的东西也幼稚的可笑。但那个时候的写作，和当初作为孩子的自己的阅读是一样的，确实是快乐的。后来，这个女孩子调离了原来的工作，原来认识的那个编辑也调离了，所以，倒是就停了手，再也没有写过什么东西。这样过了大约两三年吧，这个女孩子又搞了一个论坛，打电话要我参加。我是没有写什么东西的，就寄了一篇过去写的小说，于是就又断断续续写点文字。

　　随着结婚，孩子上学，工作的变动等等，日常生活的琐碎充溢着几乎自己所有的时间。前几天，坐在家里计算一天可以给自己多少时间，结果好像只有过了晚上10点以后，时间才真正属于自己。这个时候，说实话，我也困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前几天一个朋友发给我一个邮件，这是一个写得很好的朋友，他说如果要他靠着写作维持生活的话，也许他早饿死几次了。我想，他说的也许是对的。所以写作来自功利的目的难以达到，也少了动力。也是前几天，看过中国的作家余华说过这样类似的话，他说，其实现在的文坛对于青年人是不怎么公平的，因为过去的编辑一般还是审核稿子的，也能扎下身去看些自然来稿，但现在的编辑基本上是组稿和约稿了，所以要余华从头来过，他可能也不会出来的。想起这些，不是要埋怨什么的，就是现在，如果你真的有才华，我想，还是可以出来的。但走写作维生的这条道路，也许我们必须清醒、清醒再清醒。但我还是愿意写，现在倒是心甘情愿地写。

　　现在的问题就来了，既然写作对于我也许带不来什么功利的目的，那么我写作的动机或者我写作的动力来自那里？

　　又想起了网络，大约在前年吧，自己在很短的时间融在一个爱好文学的网络圈子里面。去年，大家一起在网上搞过一个作品研讨会，研讨的那个人写的散文灵性、优美、飘逸，我自己觉得达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研讨结束后，大家发了很多的阅读他作品的感受，然后他也发了一个谈自己感受的帖子。这个帖子对于我自己，印象很深。他说：

　　我的寂寞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而长长的走廊之外，有风，有雨，有花，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子。不管我走多远，我终究要回到这条长廊。我喜欢它，深爱着它，它终于成为了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更多的时候，我情愿自己呆在这条寂寥的长廊之内，静待人生的风声雨声或者阳光扑面而来。

　　或者有时我会离开它，但我始终在它的视线之内。是的，是的，对我而言，寂寞的另一个名字叫：写作。或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一生留恋的长廊。
  
　　许多的时候我试图偷窥别人的长廊，但这种偷窥仅使我徒增对自己的憎恨。

　　或许我有时看见别人的长廊或云遮雾罩，或珠光宝气，但我从来不曾淡漠对自己长廊的喜爱之情。或许我会爱它一辈子。我爱它每一块砖瓦，爱它在阳光底下自己描绘的影子，爱它随风而来的花香。甚至地面无意间裂开的每一条纹痕，都会让我倍加珍惜。在每一个月色朗朗的夜晚，我心如止水地静听它每一角落里，风中传来的蟋蟀纤细的鸣叫声，就像静听一支追忆逝水流年的音乐。我喜欢这种感觉。

　　而这位朋友给我的留言是：我们不必成为作家，我们因为喜欢，我们因为快乐，所以我们写！

　　我本来觉得这个网上的朋友说的已经很透彻了，我仅仅是因为喜欢，仅仅是因为快乐，所以我写。

　　但就在这几天，一些事情突然改变了我的这个想法。

　　我们是成年人了，所有岁月中风蚀般的侵蚀写满了我们的脸庞，透着忙碌和无奈。有的时候一些突如其来的挫折和磨难像飞舞的蝇虫扑面而来，我们无力躲藏，被伤害着，被骚扰着，最最关键的是，有些事情，我们可能无能为力，只能承受、再承受。

　　昨天，一个写作的朋友给我电话，她说，我遇到了很大很大的麻烦，但给我的感觉好像她过去是很快乐的，她终于说了实话。她还说，我的人生经历的太多太多，多的数不清的挫折和磨难，使我已经麻木了，我会继续写下去的，写作也许是我现在唯一的可以忘却痛苦的方法和方式了。我听了深思良久，这种感触正好暗暗迎合了我最近一段时间来自己遇到的一些几乎无力承担的纠缠，并且理智告诉我，我必须承受，其他的任何办法也没有。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试图去写点什么，心情文字、感受感触等等，这样投入的做一点事情可以使自己忘却一些苦恼和酸痛。并且我开始知道，写作并不全是快乐的事情，有些时候，也是使我们可以忘却痛苦或者像一位作家说的是自救的一种方式。

　　抛去了功利的目的，也抛弃了浮躁，我想，写作完全可以是一种生活方式，只要我还爱好这种方式，只要这种方式可以给予我一些快乐，可以让我忘却一些痛苦，那这样的生活方式我选择。人生可以选择很多的生活方式，我现在选择写作作为我的一种生活方式。

　　说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些别的了，写作对于我也许仅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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