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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眼病
梁星钧
有一种病大家因常见而熟悉，却又未必知其里而陌生。我们俗称之“红眼病”。
红眼病的首要特征就是嫉妒。嫉妒是一种心理，源自心态不平，像天平偏离了方向，觉得己不如人，别人为什么比自己强，特别是同类人，凭啥该无形或突然高一截，优越于自己，结果就是由惊诧死了，到羡慕死了，到忌恨死了！
当然这种爱恨交加的喜忧参半多留在心底里。红眼病者看人是怪怪的，在惊羡诧异的同时，就想给人难堪，给人设绊，给人上坡下坎，给人上屋抽梯，自己才舒畅平衡哩。在表现上，就是一个违心的“夸”字。夸道，“你今年粮食大增产”，“你家个个都会挣钱赚钱！”可他心里的真话是什么呢？也许就是笑脸掩饰下的阴郁，回去他心里在哭泣，天哪，怎么如此不公！明明一大片田，中间只隔了条界，功夫没有比他少花，肥料没有比他少施，种子买的一样，精耕细作比他还好－－他天生还有点马虎，咋就没人家的包谷圆，籽粒壮呢？当然他忽略了一点小科技，也许他想的更理足：稠比稀好，2大于1。殊知，节骨点就在这，合理密植，光线水份土壤，任何事的度，才是制胜关键。他差在这里，也许明白了，也许并不明白，或明白到时又同样“好心办坏事”。成为他的常态。
这种“夸”往往是言不由衷的。是抬举里的挪揄，是支持里的设障，是鼓励里的置疑。所以这些人在言行举止的表现上往往就是竭尽夸张之能事，背地里小鞋小绊甚至阴谋诡计全端（显）出来，使你感恩在表，深恶其里。某年，我刚参加工作，心里固然是惴惴的，鉴于阅历，年纪，性情，在单位里有话却言不由衷－－更主要是出于胆怯和自卑，所以多缄默，不料被一些“聪明者”看出来，以为我没思想，没语言，没表达，取笑我是“高文化低水平”！
我闻此后激愤了一阵子。但按捺了。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高文化，中学毕业而已，也许略比他们高出一点。但是谁不知他们心里不满和不解的，是明知我是他们眼里的“高文化”了，又有幸踩过千军万马，跻身这难以挤进的工作队伍，不安享其成，坐享太平，专心“正事”，而还要去充什么“电”，学什么自考捞更高一级的大学文凭！也许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心结。这种心结演为心病，故表现为赞扬之下，暗地里给我致命的损名毁誉一击。好在我置若罔闻不理，仍然“我行我素”，在并没少干工作，还常常出人意料地出色完成工作下把自学晋升文凭的事兼作好了。这时他们有些人的脸色就更加复杂了。好在我已对此有了较为清醒的认识了。
这种病的特点就是一夸二压三使绊。
夸就是夸张，夸大，压就是打压，压制，使绊自不肖说。虽然有的做得隐晦一点，巧妙“艺术”一点，有的明目张胆，公然俨然，“理正词严”，像代表一种“正道”－－当然，只能说明代表了一种力量，归根结底，是一种害人害已的邪恶势力。
同样是那个邻亲，表面与我家平静无事，内里却素来有隙，甚至潜流涌动，风卷浪涌，搅得我家不得安宁。他经常上来瞅我家街檐上吊的包谷串。眼里红红的，夸道，“这么大的包谷穗！”他又常端上碗，或在路旁对我们说，“你家今年增产无限！”我只在心里笑。他后来竟指手画脚安排起我们的家事来，焦急而略带责备地皱眉说，掰起指头看看，哪有女子留在家里好的！那时我在外面工作，家里只有两个妹妹，父母欲留老大在家，以图老来有个端汤递水和背柴抱草的照应。不料我的这位邻亲他否定了，认为女大留在家会找话说，是没气怄找气怄。我说我没意见，那是父母的意思，那咋办？他干脆说，都嫁出去，老了父母随你！
最终我家终没采纳他的意见，但大妹回家的事经历了三年的考虑才定下了。可是我的那位邻亲恼了。暗地里肯定是恼羞成怒，不然怎会成天眼圈是血红的，像流过泪，又像是什么掉进他眼里了，排不出来。他把我家盯得更紧了。一会抱怨说我父亲砍了他的树，一会数落说我家鸡啄了他的菜，几次说我家牛把他的田踩坏了，把麦子吃了不少，后来他公然冲上来断定妹夫“偷”了他家的树！面对飞来的横祸，妹夫作为上门女婿人微言轻，有口难辨，就拉他去田盖边面对西斜的太阳发毒咒，赌性命。他有长者之威，气正在头上，巴不得找个发作口实，哪还容得了这样的“贼娃子”，就在一阵推推诿诿，你拦我扯的纠葛中，他怒从心起，积怨迸射，顺手操起田边的一把小锄头，朝妹夫的脑门直挖去……幸好妹夫出身木匠判断准确，躲闪及时得当，没伤到致命处。我知情并把他接进县医院，已是事发第二天了。好在这仅仅只是一些皮外伤。我家念在同祖份上没为难他。但处理该事却拖到翌年后。在坐的是村组干。我当着调解的村组干部指出他的病根是地道的“红眼病”！
据说事后他想不通，怄不过。没想到我会这样揭他老底。因他心底的“小九九”已昭然若揭了：他儿子多，房子少，土地柴山日渐紧缺，早惦着我家呢。这是路人皆知的事实了，不料“算盘”打错，图谋破产，岂有不恼之理？后来他的两个儿子大子和他相处不合而搬家，一个下河洗澡不慎溺死，他没几年也相继去世了。
这种人往往就是以图谋算计他为始，却终落个悲凉的终结。这不是咒谁，而是自然的规律。所以具有这种嫉妒特征的“红眼病”，终因心术不正，搬石砸脚，害人害已，画一个悲惨的休止符。这个句号画得如此沉重，几乎是以伤心，流血，损毁人伦环境，败坏社会风气公德为基本的形态，故切不可等闲而视之。何况该病生生不息，滋滋承沿，不绝如缕，在肌理和心灵上慢性害人，再高明的医生和心理师也徒叹奈何。悲乎，此病不除，人无宁日！（写于2010,1，22，清江河）
[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10-8-17 15:3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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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7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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