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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
我已背叛麦子和村庄
一头扎进钢筋织成的网里
这些年
所有的蹦跶只让我像只掐去头的苍蝇
束手被欲望舔进嘴里
也仅仅三五年
我就握不住拉了半框粪的架子车
撒不匀二分地的几把胡麻籽
也搬不动父亲水沟里背来的一捆柴
从乡下逃离的人
把良心丢在了半路上
被城里饥饿的狗吃掉
总以为会游荡在城市的刀刃中
却被捉刀的生活刮去了鳞片
丢上了案板
我不如一条稠泥河的鱼
那样从容的行走在水边上
关心每一株玉米 还有节气
也不能扯一把朴素诚实的风揣进怀里
陌生人
你从哪里来
谁掐断了我的藤
谁让我摸不到回家的路
我像没有熟透的瓜
被丢在小摊贩的木板上
学会了卖出之前先注水 催熟
在燥热的人群里倒瓤
或者缺斤少两
巨大的冷漠让我心怀秤砣
还有势利 懦弱
被统统塞进皮囊
在这里 我人模狗样 身穿绿皮 头戴绿帽 圆滑的滚动在大街小巷变性的叫卖声里 没有人拍破我皮厚肉少的身体
我是叛逃的人 我是懒惰的人 盲目的人 揪住风尾巴不松手的人 麦子黄透了
镰刀在椽头被铁锈舔老了 场院长草了
一双手挂在多年前的墙角风化了 夜黑了
父母的咳嗽像一群麻雀 飞进病痛和苍老里
一切无人过问了 我是个叛逃的在外人 撕掉脸皮装蒜的人
仅仅这些年 我就辜负了一把铁锨耿直的心肠 我就亏欠了屋顶上所有炊烟的清白
我还错过了村庄给我安排的一桩婚事 伤了一村人的心 终究是忘恩负义的陌生人 我多像认不出来路的一匹马 驮着一生的月光和粮食 前蹄子踏失在了半路上 后蹄子挂在了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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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王选 于 2010-8-22 15:0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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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2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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