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师范大学生就如远足的行者,经过千辛万苦,层层选拔,终于有了走上讲台的机会。可一说起班主任工作,几乎都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好像前面有沙丘横亘难以逾越,野狼出没容易受伤。
人们谈“班”色变,让我感觉到县里让我给新教师进行班主任培训有了一点价值。心病还须心药医。让老师们一吐为快,才能对症下药。我先向老师们述说着那“春天的故事”。
我八十年代当过班主任,班上几十个兵都唯我马首是瞻,那种感觉还算爽的,我从不认为我是“官”样年华中,最低级别的“主任”。那时学生单纯,获得知识信息的渠道狭窄,老师成为最主要的信息发布者,在学生眼中,老师有着孙猴子的本领,无所不能。
那时老师与家长关系也不一般,学生家长到镇上来,总要到菜园里采一把白菜,揪几颗萝卜带来,遇到吃饭时,在孩子的老师家咪几盅小酒,红着脖子脸回家。那种融洽俨然是亲朋故旧……
我让新老师们说说,为什么怕当班主任。一位李姓老师说,人们思想被金钱物质挤变了形,人们的眼光被灯红酒绿晃花了,虽然富裕生活离人越来越近,但人心距离却越来越远了。我们多了一点猜忌 ,多了一点浮躁,也现实了一些,冷漠了一些,甚至自私和自以为是了一些……这位老师说的是整个社会现状,当我们不能改变现实的时候,唯有调整自我。我如是说。
家长用钱来填补子女的情感缺位,用物来弥补教育的缺席。小赵老师接着说,学生大多是独生子女,从小就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自以为是的性格也悄然形成,何况多元思想泛滥,网络文化横流,学校苦口婆心教育好几年,一次上网就回到了“解放前”……
我知道这些都是新同行形成心灵沙漠的原因。是的,现在的学生是难以管理,话讲轻了如水泼不进,话讲重了又伤其心灵,教师管理的尺度和力度确实难以把握。其实当老师还有更重要的担心,媒体上常报道,身边偶有发生的教师因管理学生被侮辱,被殴打,甚至被弑的现象。
不能因为吃饭被饭噎了,就不吃饭。同样不能因为班级工作出现了困境就不去做。除少数极端事件外,许多事情还是在可预见范围内的,班级工作若讲究智慧,讲究艺术性,就不会演变成突发事件。
这让我想起了某校的一起跳楼事件来。一高二女学生,因父母长期不和闹离婚,情绪受到极大影响,常向同学流露厌世心理。因一次违纪受到老师批评,竟在教室里服安眠药,最后被同学制止了。显然这事非同小可的,班主任担心难负其责,责令该生退学。在该生收拾课桌时,班主任与家长发生了言语冲突。学生听到吵声,气呼呼地爬到走廊栏杆上,最后在越演越烈的争吵声中,纵身跳了下楼。虽幸运没有性命之忧,但学校还是承担了数额不菲的医疗费。
“嘘”声过后,新教师对该班主任的做法似乎没有异议。但我不敢苟同,我认为这个案例表面看不能过多的指责班主任,但该班主任若从关爱学生的角度出发,好言劝慰,并与家长沟通,让学生暂时回家调拭心理,等情况好转随时给她融入班集体的机会,就会让这件事情很好的“软着陆”。
我让新老师们想想,你对“问题学生”不是一味冷漠的一赶了之,家长怎么会与你争执?学生又怎会如此冲动呢?
教育缺乏爱就如池塘中缺少水一样。爱就是沙漠中的一泓清泉,当你用心捧起,送到学生的嘴中的时候,也就是抵达心灵深处的时候。爱就是除锈剂,能将心灵的锈蚀溶化于无形……教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不当班主任的老师,不能称其为真正的教育者。班主任工作虽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挑战,但既然选择了老师,就不应回避班主任工作,而要迎着困难努力向前。举起火把,就不怕茫茫夜色;越过心灵的沙漠,才会出现希望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