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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放水流
人到无谢时，唤作始相识。情浓桂花雨，方知秋满池。
——不算题记
点着一支烟，我就嗅到了烟草释放出来的香气。于是，我的四肢开始舒展，直到烟灭灰飞。
每到这个季节，都有一些人来看望她，或者触摸她，总之一眼扫过的人相对多些，行人的脸上流露的表情破开了季节里的冰冻。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找寻外婆，我的外婆。外婆辛苦劳碌一辈子，走完她的一生之前几乎没有生过病。这一次，是在昏昏沉沉中睡去的，她的音容笑貌，尤其是勤劳朴实刻在了我心里。我不是画家，也不擅长涂鸦，所以只能将那时那事安放在我身体里的某个脏器里，让这份厚重的眷恋不受惊扰，惊扰也无奈。
小。很渺小。在外婆的眼里我们一直很小，长不大，她呵护我们。直到后来——
外公先去。丢下外婆，丢下我们，留下了好多人的牵挂。外公的一生不比外婆，吃喝烧煮一概不问，满心思伺候他的鸡、鹅、鸭，一年四季多数是在野外放养这些宝贝，大家庭的经济来源就是这了。寒暑假到来，沟坡上搭建的鹅棚就是我玩乐的地方，无忧无虑。外婆将一日三餐送给我和外公吃。寒冬腊月，温上一壶老酒，几个咸鸭蛋，一包花生米，下酒的菜有了。一辈子都喝酒，喝了一辈子的酒，外公走后什么也没带走。
后来，外婆陪着我们。
我发现，外婆不是一天一天变老的，她是在一刹那间才变老的。俨如浅海里的礁石，也像海岸，伴着桅帆和残缺的梦影。外婆的疼痛是为了传说中的不朽和不朽的日月、不朽的闪烁于茫茫天际的星子，还有不朽的时光。外婆的心思像一枚果子悬挂在高处，不是等待会是什么？她在倾听来自遥远天国里传来的声音，那个声音会在刹那间长大，那个声音在擦拭眼里的泪水，那个声音在感受得意和失意，笑声和哭声，苦与累，生与死。那个声音把所有的汗水品味和颠倒。
一个人走了。其他的人也会走，这是你唏嘘感叹也无法改变的规律，就像轻烟注定要融入白云，此情此景，一位老人，一个刚强汉子也会落泪。外婆先前并不知道外公会如何，是外公自己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风雨之后，才躲得那样遥远，有些飘渺、模糊、暗淡，有些令人一想起就落泪，并无限延伸。
小时候，父母在外婆的村里租种了二十多亩田，他们起早贪黑的忙碌，那些辛酸自不必说，年少无知的我们也帮不上忙。每逢寒暑假，只是想到外婆家去玩玩而已，别无。那时，我经常一个人在夜色笼罩下经过一片墓地，荒草、凄风、冷遇，这印象至今想来不寒而栗，但却不能避之。原因是，只有走这条路才能记清楚回家的路况。边走边环顾四周，无时不觉得身后有人尾随，萧瑟之感越发强烈，若真的是个赶夜路的人也就罢了，心里总嘀咕：要是父母陪着该有多好！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那惊吓真的让我慌不择路。渐渐地，有各种各样的光线和声音了，即便如此我觉得还是不够，不时地伸长耳朵，想倾听更多的声音，用力地倾听，不嫌嘈杂，我惶惶的心被一种神秘的力量驱赶着，一阵风过，有一阵风过，屋前桂花的香味飘来，淹没了内心空寂的闪念。多少次，我面对绵绵的淫雨，灰灰的杂草，想象空洞寂寥的灵台，恍恍惚惚中把季节的交替都给淡忘了，偏执的将这秋的凉意强加给春了。
一念刚生，一念却又起，我在黑夜与白昼的轮回里，感受着从天际传来的一个声音，天空中行走的云是我？和云一样的是我？顺着星光，拽着风的衣角，看着一棵草为之感动，看着一朵花为之开放，当我想起母亲述说的那个细节——以人为善。我以一片浮云变成雨滴的执着，祈盼一条河流记住她的名字。
相识于她，我只能以敬重为名感恩她。所有记载外婆的辛酸暂且不去想，想也无奈，我将这一切怪罪于一种无法言说的语言的障碍。
—— 2010年8月28日 于学步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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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8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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