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开过的花

郭珊玖

志墨在电视里

       他说他叫志墨，我听了，以为他就是许志摩，一个浪漫的诗人。实际上他不是，他说他在电视
里做主持。

       我从来不看电视的，因为广告太多，10分钟的电视剧起码有5分钟的广告，都自吹自擂的，谁
信啊！我讨厌电视。我就看属于时尚的东西，譬如时尚的杂志或者网络博客什么的，至少它们可以
愉悦我的心情。

       但志墨是写过诗的。涵涵说，志墨的诗还蛮有意境的，你要有时间可以浏览一下志墨的个人博
客主页啊，顺便给点评论什么的。

       原来志墨也会博客。初次相见，志墨留给我的印象并不好，太单纯。涵涵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
个雏！

       晚上，涵涵传来志墨的博客地址，说你看看哈。她是我的死党，除了在一个公司上班，她总爱
给我提起张家界，说那里有艳遇，大凡漂亮的女子一定会邂逅一个白马王子。

       我质问涵涵，你去了五次张家界，怎么就没见你找个白马王子回来。涵涵说，你傻啊，志墨不
是。

       天，志墨是涵涵从张家界带过来的。一个做导游的人如何做得了电视节目的主持人？涵涵说，
你又傻了不是。电视里的导游不是主持人是什么，反正有旅游公司出钱，你说志墨不做主持人都不
行了。

       我由此关注起志墨来，看他的博客，看他的心思，看他的诗。只是我不愿意做点评，麻烦！但
我可以肯定，志墨一定是为着意境而活着。一个25岁的大男孩，带着游客走了那么多的景点，心早
就飘起来了。

       只是，在武汉落地的电视节目有70多套，志墨到底在哪一档旅游节目里。涵涵说，神采飞扬啊
，那是我钟爱的一个节目。

       我不钟爱。因为我不看电视。

       涵涵生气了，我让你看电视，是因为我让你给志墨一个客观的评价，看他到底适合不适合我。
我说那好，你请我喝咖啡吧，喝了咖啡后，我来评价电视里的志墨。

       一个月后，涵涵问我，咖啡喝不少了，结果呢。我答，很阳光啊。但电视里的志墨和现实中的
志墨差别很大啊，尤其是化妆以后，简直判若两人的。再说，志墨比电视里的人矮小多了，电视果
真就是骗局。摄像机放在脚下向上拍，侏儒也会成巨人的。

       涵涵说，你搞什么鬼啊，看不起他！

   志墨的杀伤力

       我和涵涵经常到紫云轩会馆打发时光，却见涵涵总是拿出手机给志墨打电话，喂！——喂！

       我说涵涵，你有没有搞错，老是这么玩累不累啊，这哪来的信号，这是郊外的紫云轩会馆，你
见谁打电话了。你要真找志墨就去借一部座机打，肯定通，他志墨接不接是他的问题。

       涵涵走近吧台，要了一杯果汁，拿起吧柜上的电话。

       时间是午夜一点，志墨赶了过来。我想回避，涵涵说，缨子别走，你和志墨谈谈嘛。

       我并不否认志墨的外型干练，身着整洁，还有浅浅如风的微笑。

       我也微笑起来，傻傻地问志墨，你是涵涵的一般朋友还是不一般的朋友。

       涵涵期待着，我也期待着。

       志墨的答案让涵涵觉得模棱两可，我和涵涵是很好的朋友。

       我抢白一句，是可以上床的那种朋友吗？

       志墨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我和她没有上过床，只是牵了不止一次的手。

       这小子牵了涵涵多少次手，居然不同意做涵涵的男朋友，良心被狗吃了。

       我对涵涵说，我想跟志墨单独谈谈，可以吗？

       涵涵怪怪地看我，你想跟他谈什么？他应该是我的呀，未必是想和我来一番竞争。

       我哈哈大笑，为什么不可以，我想把他居为己有，气死你！

       志墨说，我第一眼就看上涵涵了，白色的衬衣，修长的牛仔裤。白衬衣扎进牛仔裤里，还有高
跟鞋，呵呵，走起来的时候，真的好青春好有活力。不过涵涵要是坐着不动，则是淡定而宁静，永
远的秘不可宣。

       这是志墨爱上涵涵的主要原因。那么涵涵爱你什么呢。

       志墨说，涵涵爱我对事业的执着，还有热忱。

       就这两条虚幻的理由就把涵涵给俘虏了。涵涵的择偶标准可真是低得可怕。

   涵涵的难言之隐

       涵涵的妹妹说，涵涵永远只能恋爱，以嘴唇对着嘴唇，就那么轻轻地一碰，这是她的极限，也
是她那颗心灵最大的承受能力，先天的，她无法改变。在家里，无论涵涵做什么，她父母都会竭力
满足，她像一具精致的瓷器，需要小心伺候。尤其是晚上，涵涵是被限制出门的。

       涵涵说，其实我好渴望志墨拥吻，使劲地，再使劲地，让灵魂一点点碎掉啊，只是我不能激动
，否则我会昏厥。

       志墨曾让涵涵昏厥过一次。在涵涵的闺房里，志墨解开涵涵上衣的第三颗纽扣。三秒……十秒
，天，涵涵就倒下去了。志墨大声疾呼，伯父，涵涵她怎么昏过去了。涵涵父亲瞪了志墨一眼，边
骂你对涵涵做了什么边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志墨被吓坏了，声辩道，我……我只是动了一下她
的衣服，她就……

       事后志墨才知道，涵涵只是他心中的至爱，温柔的，文静的天使，虽然伸手可触，但不可水乳
交融。这是涵涵致命的弱点。

       但涵涵是一个妙龄的女子，也该有曼妙的心事吧，接吻，拥抱，做爱，还有做母亲的角色。

   涵涵可是我的痛

       涵涵幽怨地对我说，志墨那么阳光的一个男孩子，我舍不得他离开我，真的，我的胸腔里只装
下了两个字，志墨，志、墨，志——墨……你帮帮我好不好。其实我知道，我的命并不长，活不了
多久的，只是我真的向往拥有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情。

       涵涵一说这话我就明白了。我告诉她，我就是你的身体，你跟志墨说，只要他有任何的需求，
我都答应付出，因为我是你的姐妹。当然，头脑还是你的，你得向我详细描述志墨对你的渴望，语
言的，行动的。

       涵涵咬紧牙关，流泪了，声音似小猫一般叫唤开来，把你给他，你愿意吗。

       我盯住涵涵许久，突然间醒悟了。向服务生要了一杯烈性的白酒，喝下去时，喉咙开始隐隐作
痛，叫你的志墨来找我吧，我等他，他有这个胆吗?

       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需要的，但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具有这个胆量。但志墨有，一个追随涵涵
到武汉的张家界男孩，尤其是在一个个夜深人静的小屋里，那蛰伏的力本多往往充盈着饱满的渴望
，哪怕眼前是一幅穿着暴露的女魅画，或者隔壁男女纠缠的几声尖叫，志墨的眼睛里都会在一瞬间
胀起血色。

       我坦率地说，此刻，在这间小屋里，我是你的涵涵，身体上的，你不能叫我缨子的名字，你要
呐喊涵涵，你的涵涵，她就在你的身边躺着，任你抚摩吞噬……

       志墨做到了，他没法不做到。一顿真正的免费的午餐，谁见了都将乐不可支。

       但是，云层再厚，雨水再大，终究是涵涵给予志墨的。每次志墨做完，他都会显得极其痛苦，
而我则木讷着。

   如何能感同身受

       涵涵是幸福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因为她左右着志墨的心情。每次在走廊遇见涵涵，仿
佛她真的跟志墨融为一体了，面色红润，呼吸急促。

       涵涵说，我又接到志墨电话了，他说他晚上要。

       我不以为然地擂她一拳，是你要吧，那就成全你了。

       夜里宁静无边，星空高远深邃。我躲在自己的小屋里感叹良久，志墨他何时能划上一个休止符
。

       涵涵一般都是给我打电话的。她怕志墨听了电话，忍不住跑她那里去了，这样的景遇她不激动
地倒下去才怪。我说，那你就只给我打电话，我会转告志墨的一切。

       涵涵就笑，我知道你跟志墨在一起，你也想了是不是。

       涵涵感同身受着，只是她担心甚至惧怕我心里真的越轨，并为此爱上她的志墨了。我向涵涵保
证，绝对不会的，志墨每次都在呼唤你的名字，我替你监视着咧。

       涵涵再笑，要是实施一夫两妻制度该有多好，我们就可以合二为一了是不是，只要看着你们我
就高兴。我说，涵涵你也太贪心了吧，别总把我当作你的附属品啊。

       我这么一说，涵涵的声音开始变调，我来看看吧，偷偷地来，就看一眼就走的，好不好。我骂
她，你疯了，现在都午夜11点了，别开玩笑了，再说我们都累过了。涵涵无赖地叫，那更好，我看
你们在一起没有做别的事情就不会激动了。我提醒她，不行，别来，我关机不理你了。

       我赶紧给志墨打电话说，要是涵涵过来，你就说我刚刚离开。志墨感到奇怪，我今晚没有需求
啊，怎么啦。我说，没什么，涵涵只是想你呗！

       原来是涵涵需要，意识里的东西联想起来真的不可思议。然而，就我的想法而言，志墨并不适
合我，他太单纯，把什么都想得极其简单。我甚至没有杂念，没有私心，只为涵涵做一个替身罢了
。

   意外中的悲切

       我没料到涵涵真的会翻窗逃出家门，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获得的勇气。

       但是涵涵真真切切地是死了，死在护城河的南端，那块长有茂密草丛的地方。全裸，涵涵的尸
体白得耀眼，她的灵魂就歇在离志墨的住所不到500米处。

       警方调查的结果是，昨天午夜11点20分，涵涵遭到了两个出租车司机的强暴。警察还纳闷：她
怎么连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

       我恶狠狠地骂，涵涵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承受任何惊吓的……你们一定要把那两个恶人
抓出来千刀万剐，不然我告你们玩忽职守，浪费纳税人的钱。

       歹徒在被绳之以法后第二个月的一天晚上，志墨来找我，我要和你好好谈谈，可以吗。我问谈
什么，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吗。志墨低吟道，都快一年了，我对你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强烈的依恋感，
做我女友吧，我会像对待涵涵一样对待你的，相信我。

       可是，我说，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我偶尔叫床，那也只是替涵涵叫的，你要分清对象
。再说，你们男人不做爱会死吗，就那么需要吗。我真的不爱你，你走吧。

       我坚决拒绝了志墨的无理要求。涵涵死了，我是有罪的，我当时要是不答应涵涵做这种事情，
悲剧可能不会上演。但是现在，我亲手摧残了一束花，应该遭到天谴才对。

       事实上，我真的有了报应。志墨离开电视台不久，我到医院做了一次妇科检查，医生说我患上
了爱滋病，已经到了晚期。我问诱发爱滋病的原因是什么，医生答，我认为很可能跟你的性生活有
关系，就算是治疗，恐怕也没有什么特效药。

       我潸然，歇斯底里地喊叫：为什么会这样？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 本帖最后由 郭珊玖 于 2010-9-12 21:39 编辑 ]

郭珊玖

很久没上中财了，一律的忙，怕是没有时间灌水了。找时间再来看朋友们！多谢！

邱天

读了。不是很喜欢，就不点评了。见谅！

郭珊玖

看来邱天不喜欢这种风格哦，那我也就不喜欢了哈。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