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发十日》

兰世兵

《病发十日》

□兰世兵

一

    一阵冷风颤悠的溜过这座城市，气温骤然降低，寒气逼人。历经了十天没走出过病房的我，自己觉得生命值上升到100%（有冲破百分百的趋势），又开始活泼乱跳的在校园里。
   
    那时，由于一直忙着工作，当我渐渐发现自己的出现和无辜的别人一样的病状，觉得走路头晕目眩，连呼吸都有困难的时候，我开始自觉地缩小自己的活动范围。我决定想一个人安静的写写我想写的东西。
   
    我曾到医院看医生，医生原来也会说假话——你这么健康的，充满的是活力。休息几天足以让你奔腾一生。我对着白色的墙壁微微冷笑。这并不代表我伤心或绝望，其实我对自己很清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我灰心失望过，可能是拜父亲的基因所赐。
   
    这十天老梁一人照顾我，帮我打饭，买药。有天我们在闲谈时，他突然问我：“上次那医生明明骗你，你为什么还觉得他很好呢？你怎么总是那么好心？怎么在你眼里每个人都是好人？”
   
    我笑着说：“我比较容易相信，我也觉得，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值得相信的。虽然上次医生骗了我，我还是觉得他很善良。我选择相信，也是给自己一个勇气。”
   
    为了自己，我相信了别人。老梁见我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看了我一下，然后伸手探一下我的额头：“你没事吧？”
我将他的手甩开：“笑话，我好好的。”
     
    “这就好。”
      
     之后，我们都沉默了好久。我们平时在一起语言好多。时不时还会有一连串的粗口话。可是此时······
     
     “你不是也骗我吗？你选择了我所选择的，对吗？”我试这打破沉默。
     
     “那只是在你面前。”他似笑非笑。
     
     “我是你的累赘吧？”
     
    “谁叫我们太好了。”他想了一会儿接着说：“不过这样就显得我更伟大，你永远在我的脚下。呵呵······”他说的这句非人类的话恐怕只有我才能理解。

二

    毛主席说，将革命进行到底。
   
    古文有个词语：择善而从。
   
    对于不断的因为选择善而不断失去的，对我来说，深刻。
    ——失去理解
    ——失去信任
    ——失去情谊
    ——失去记忆
   
    “为什么不去理解？”这一贯是我的问题方式。
   
    在养病的日子，我觉得是自己一个人在战争，和自己战斗到底。
   
    从来向往平淡而有丰富多彩生活的我，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认识了不同的朋友、不同的面孔。而每张面孔都会产生多种多样的表情，而我只固执记住了唯一的表情——微笑。
    ——闭上眼，同一时间只呈现数不清的笑脸。
    ——并不是我太真诚，这是我的世界。
   
    人在困难的时候，应该拥有一种安静。
   
    《了不起的比尔·盖茨》的第二页写道：“去年秋天，当我从东部回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穿上军装，并且在道德上保持一种立正的姿势。我不再参与放浪形骸的游乐，也不再有幸窥见人们的内心世界了。
   
    从我个人的经历看来，我认识的每个人，好像都担心病痛，而我并没有类似的忧虑。
    ——仿佛可以丧失个性与力量
    ——对男人而言，仿佛可以丧失男子气概。

三

   
    “有没有可以为你理解的句子？”两年前的xx给我的一封信中这样问道。
   
    “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答案。我失去了天真，变得有智慧。这是最初的错误。”由于错误不断的延伸，像魔爪一样伸向我所接触的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人听到最愚昧的谎言。
   
    我现在的生活，有的是谎言，这是我活着的证据。我也忘记了那些曾经说过的谎言。我偶尔希望沉默，不想有太多语言，因为我太过敏感，对于谎言，容易识破。
   
    是浮士德造就了歌德，而不是歌德造就了浮士德。我没有背负任何东西，只背负文字里的自己。不要怕，我是一个简单的快乐的人。
   
    病痛的到来，和其他东西一样，来到我的生命，这是一个丰富多彩的因素。他们并没有辜负我，却给我带来生命的思考，这是我喜爱的。
   
    它们的提前到来可能会让我丧失了永无止尽的痛楚的机会，不过会消失在中国式的忍耐中，微笑。我甚至庆幸，生命在上路，排斥回归。
   
    我明白有一个愿望，此生必定要实现。
    ——学会几种语言
    ——学会几种乐器
    ——在冰天雪地里吃到几根冰淇淋
    ——去几个遥远的地方，见几个陌生的人。
   
    你是否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打算去的什么地方。
   
    “就在这里，在这里，在这棵大树的后面。”有个声音在呼唤。我向前走，急切又欣喜。而我却走不到树的后面，他到底有多大？不知道。回头时，只见繁花盛开，已没有来时的路。
   
    我在梦里扮演的是戈多，还是鲁迅笔下的过客？如果是，那么醒后不过重演一次。主人公被物化，所以我是我的地狱。
有时简单的想想，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和其他人打交道，和其他人的关系是纠缠与烦恼。我在床上生活的这些日子，“禁闭”解释了这种人与人的关系。
   
    但是，萨特似乎少了“自己”，是萨特先看到了“地狱”，方认识了“他人”，还是先认识了“他人”，才看出“地狱”？
   
    “你想上演黑色喜剧吗？”
   
    “不，只是我需要选择。”
   
    庄周梦蝶，庄周之幸；蝶梦庄周，蝶之不幸。
   
    而庄周梦见庄周呢？

四

    幻想是我的一大爱好。躺在病床上，经常思绪不安。在这个病毒纷飞的年代，医生都成了罪人，这使得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判断。
   
    ——“故人”到来之前，我们的做好防备工作,怕疏忽，怕得罪。
    ——你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让没有武装的群众安全离开。
    ——只剩下一支止痛药，他留给身边的战友。
    ——我们是生命的革命者，我们不会低头。
   
    或许选择，因为还有时间，还可以做出考虑。
    ——人的自由？
    ——时间的自由？
    ——想像的自由？
    ——生命的反思？
   
    人如果安于状态，就没有选择的自由；没有自己的信仰，没有活着的勇气。而当我以一种抽象的、知识分子式的方法去信仰基督教时，我惊奇的发现，宗教的信仰，必然性的在人的头上套上了罪恶的枷锁，人因而失去了现实愿望的自由和表达自觉的本性。
   
    这样，我被生命折弯了腰。
   
    尼采说：“上帝死了。”而他又问：“上帝死了，人类又该何去何从？”
   
    困惑。幸运，我没有渴望介入这个信仰。
   
    我翻阅陈旧的历史，发现这种困惑早已存在。
   
    不过我想，如果世上，基督教的信念已经动摇，人文主义也无法生根。人面对世界之无常，与人性之邪恶，无所适从，也无所是非。没必要陷入存在的深渊而苦苦挣扎。
   
    对于宗教和人文，你到底介入了哪个？我也不清楚，我有时也很迷信。在读《道德经》《论语》等古书时，我心里面所想的只是，要做一个中庸而幸福的囊括历史传奇的中国人。
   
    老梁曾反问我：“要是地球突然没了中国呢？”
   
   “都一样，树根死了还是树根。”

五

    刚出院，沉默了几天之后，我更觉得生命的沉重与可贵。一粒尘沙飘荡在我的视线，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握住的却是冷冷的空气。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错误的选择了好多东西，生活除了谎言的组成外，还有错误的堆积。记得有一次，老梁伤心的时候，我“错误”地送上了一个微笑。
   
    回头想想，似乎自己站在一种神圣而全能的位置，窥视自己的生活。而现实，是我们做出错误选择的物质基础，我似乎总在尝试着选择错误，选择存在。
   
    “当你们用‘存在着’这个词的时候，显然你们早就熟悉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们也曾相信懂得它，但是现在我们却茫然失措了。”柏拉图的声音从遥远的国度传来，给我带来了焦虑与恐惧。
   
    对于生命，我是自私的。尤其想到恐惧的存在。我从此固执的选择努力的活着。
   
    常常和朋友网聊时，开玩笑说，活着好累，好寂寞，好无聊。在被世俗冷落的一隅，用“谎话”来欺骗自己，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还是值得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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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兰世兵 于 2010-9-14 19:26 编辑 ]

最后一头战象

文笔无拘无束，把内心的各种感悟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但感觉稍稍有些散漫。

兰世兵

多谢指导

zfx875206

原帖由 最后一头战象 于 2010-9-14 08:49 发表
文笔无拘无束，把内心的各种感悟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但感觉稍稍有些散漫。

同意战象版主的建议，问好新朋友。

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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