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象棋比赛也有“厕所门”？

高老庄主

(2006-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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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英杰的“厕所门事件”平息不久，世界国际象棋棋王争霸赛又闹出了另外一宗“厕所门”事件。尽管田径和国际象棋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项目，但与孙英杰事件几乎相同的是，国象世界大师的厕所门事件同样是涉嫌通过舞弊为自己获取不正当的利益。虽然国象的厕所门闹剧并未最终定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国象比赛在赛场秩序上的混乱，的确为一些走偏门的棋手们提供一条获取胜利和荣誉的“捷径”。事实上，尽管“厕所门”事件发生在国外，但其因赛场秩序混乱所引发的思考却时刻在敲打着中国象棋界。

　　作为中国国粹，中国象棋在老百姓心目中称得上一项老少皆宜的益智类游戏。对于不少的象棋爱好者来说，许银川、吕钦等人的大名是如雷贯耳。不过，对于象棋比赛的整个过程，却并非人们所想象的那么秩序井然。不客气地说，中国象棋比赛的赛场环境和秩序同样可以用混乱和欠规范来形容。先不说全国个人赛和商业比赛，就是名震江湖的全国象棋甲级联赛同样难逃此恶名。

　　象甲秩序混乱让许银川不满

　　在采访全国象棋甲级联赛的这两年间，记者通过亲历比赛现场发现，哪怕是有许银川和吕钦等象棋特级大师参加的比赛，赛场秩序亦是漏洞百出：记者和观众可以随意在赛场内随意走动、一些无关人士甚至在进入赛场前连手机都未调至震动或关机、棋手们可以随意走动观看其他场次的比赛并且可以不限次数地上洗手间、一些不自觉的棋手和教练甚至在赛场内交头接耳无视赛场纪律……

　　对于中国象棋比赛赛场秩序的痼疾，岭南双雄之一的许银川特级大师显得颇为不满，“与围棋相比，中国象棋为何在市场运作上不规范？项目本身的普及和推广当然是一个主要原因，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比赛运作部分环节的不规范，也是阻碍中国象棋迈向职业化和市场化的一个绊脚石。就拿象棋甲级联赛来说，按照规格和参赛选手的水平来看，已经可以称得上中国象棋界的最顶尖级赛事，但是正是这样的高级别赛事，赛场秩序却是出人意料地混乱。尽管象棋部明文规定棋手不准带手机进入赛场，但是仍然有一些棋手明知故犯，本应安静的赛场响起吵闹的手机铃声，这对专注于比赛的棋手们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影响和骚扰。另外，由于对棋手上厕所或者离位没有严格地限制，一些棋手可以多次地离开比赛座位，一些棋手甚至趁此机会回到房间。虽然一些棋手的举动大部分都不是为了实施舞弊或者通过不法手段为赢棋谋取不正当利益，但是秩序上的混乱的确在客观上为一些心术不正的棋手们提供了作案的机会。”

　　大师称号人人可得

　　许银川告诉记者，在象甲联赛这种高水平的比赛中，由于参赛选手的水平都比较高，即使一些心术不正的棋手可以钻比赛的漏洞，但是由于“军师”水平所限，他们在比赛中直接谋取胜利或逼和的可能性并不是太大，但是如果这种行为放在升位赛或者一些奖金较高的商业比赛中，完全就有用武之地。

　　“对于一些经济状况较为充裕的棋手来说，名比利重要许多；而对于一些经济状况窘迫或者没有那么充裕的棋手来说，商业比赛的奖金无疑就是他们改善生活的至宝。只要其中存在有利益，那么实施舞弊手段便是他们牟取不正当利益的法宝。其实，对于一些通过高科技徇私舞弊的棋手来说，回房间或者到厕所商量对策已经是过时的手段，据我了解，一些棋手甚至用起了最新的摄像头和耳麦来实施舞弊，从而保证在比赛中顺利取胜。说得不客气点，对于利用这样手段参加比赛的选手来说，会不会下棋和水平高低与否已经根本不重要，只要重金聘请来的军师团能够应付对手的棋路，就算找一个不会下象棋的人上去也一样可以取胜，甚至获得大师的称号，”许银川说，“退一步说，就算是象甲这种级别最高的国内比赛，如果对棋手回房没有任何限制，一样可以滋生上面所说的舞弊现象。如果棋队成员能够在房间上网搜索棋谱或者通过与象棋软件的对垒寻找最佳棋着，一样可以在比赛处于两难境地中占得先机。”

　　案例

　　业余选手余四海晋升国家大师遭质疑

　　中国象棋界就没有“厕所门”事件吗？回答是NO！其实，中国象棋界亦存在许多舞弊者，只是曝光得少罢了，大家所知的赵鑫鑫买棋事件就是其中一个案例。而去年获得中国象棋大师的业余选手余四海也遭到业内的质疑。

　　2005年7月26日，第四届全国象棋一级棋士赛在中国棋院结束，安徽18岁的小将余四海以8胜3和的佳绩勇夺冠军，并晋升为国家大师。同时，余四海还创造了没有进省队便先获得国家大师的称号。可以说，这简直就是奇迹，因为此前余四海获得的最好成绩不过是全国青少年比赛16岁组的第四名，省乡镇组冠军。在安徽省的业余高手中，余四海的实力只能排在前十位左右，然而就是这个让所有人不看好的小将竟然晋升为国家大师。

　　参加本次比赛的选手水平不低，包括江苏的李群、开滦的蒋凤山、四川的才溢、谢卓淼、湖南的程进超和孙浩宇等多名参加象甲联赛的棋手。但余四海在比赛中有超水平的发挥，在第五轮击败北京田长兴后始终一马当先，战胜的其他对手还包括才溢，孙浩宇等好手。最终余四海以绝对优势提前两轮夺冠。

　　余四海来自合肥长丰，他和弟弟余小舟从小就喜欢下棋，在开诊所的父亲的支持下，两人早早就来到合肥学棋。2000年余四海成为省棋院中专班的学生，在班主任赵冬等人的帮助下，水平稳步提升。

　　对于余四海的突然崛起，不少中国象棋界人士在惊讶的同时，也在不同场合表示过怀疑。在他们看来，象棋不比足球或者其他竞技体育项目，一个棋手的比赛状态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是起辅助作用，并不能从本质上提升一名棋手的真正实力。对于余四海的脱颖而出，一些圈内人士通过有关途径获悉他是通过某些高科技手段而染指全国象棋一级棋士赛的冠军。当然，正如广告词所说，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年代，没有什么不可能。

　　喜获国家大师的余四海此后在弈天个人赛再次摘得个人冠军，不过，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余四海的战绩让人惊讶：在今年山东举行的2006中国象棋联赛乙级团体赛上，大师余四海令人诧异地上演了9 场不胜，这也成为中国象棋史上的怪现象。对于余四海在乙级团体赛中的拙劣表现，不少业界人士并无意外之感，一些象棋界泰斗更是直言不讳地表示，余四海现象其实在中国象棋界并非个例，“要想真正地成为象棋大师，最好别把心思全部放到歪门邪道上，毕竟象棋是一项上面有想法下面才有办法的运动，要想成功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如果一味地走偏门左道，最终只能落得个自取其辱的尴尬下场。”

　　广东棋牌运动管理中心主任陈志刚：

　　作弊尚属个别现象，不足为虑

　　对于中国象棋联赛赛场秩序混乱的现象，广东棋牌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广东象棋队领队陈志刚认为，只要杜绝棋手在赛场通过手机短信进行舞弊，就足以杜绝所谓潜在的厕所门事件的发生。“就国内联赛的水平来看，通过在厕所或者回房间获取对局信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像对于特级大师和大师们来说，没有过多的既得利益，是不会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情。”

　　陈志刚认为，当前象甲联赛之所以出现赛场秩序混乱的现象，与象棋要走向市场化是相矛盾的，“象棋不比围棋，在市场和职业化上面临很多的困难。为了营造足够的人气，同时为了最大限度地保障赞助商的利益，在比赛中对媒体和棋迷开放是一个非常有效的举措。尽管这样的举动可能会让赛场秩序变得混乱，但是只要不对棋手产生太大的影响，我个人认为就没必要在此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去过多的限制。毕竟对于目前的中国象棋来说，生存才是最根本的。要真正地像一些讲究国家形象的国际大赛中那样在秩序维护方面做到井然有序，对于中国象棋目前的现状来说不太现实。”

　　谈及潜在厕所门事件的可能，陈志刚认为象棋部其实在赛场规范上已经下了不少力气，比如棋手不能在比赛现场看手机短信和拨打电话就是一个非常有效杜绝棋手作弊的手段之一，因此出现舞弊的可能性比较小。对于像吕钦和许银川这样的特级大师来说，正常情况下对手作弊对比赛结果的影响并没有人们想象的大，毕竟他们在国内已经是顶尖级的高手了，超越他们的人少之又少。当然，对于水平较低的比赛，则不排除作弊的可能。不过，象甲联赛毕竟没有过多的既得利益，一般情况下，棋手和棋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这样的偏激手段，过大的风险和过小的既得利益决定了一切。

　　虽然认为象棋部的当前举措已经可以杜绝舞弊现象，但是陈志刚依然没有否认在低级别的一些比赛中存在作弊的现象，“其实要想真正地谋取利益，棋手们首选的肯定是买通对手，舞弊顶多只是第二选择，毕竟这一旦被查出，将面临着象棋部的重罚。当然，不排除一些经济条件稍好的棋手为在晋升赛中获利，采取一些类似于之前所说的手段进行舞弊，但这些毕竟是个别现象。从近期的发展来看，舞弊现象尚未成风，如果从现在开始就在棋手上厕所次数等方面进行限制，炒作的成分大于实际意义。尽管从长远看，规范赛场秩序仍然是势在必行，但我个人认为目前还没必要上纲上线。”

　　广东队教练宗永生：

　　比赛秩序混乱业内公认

　　对于中国象棋比赛中存在的这种赛场秩序混乱的现象，广东队教练宗永生认为秩序混乱在圈内已经是公认的事情，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事实上，由于象棋比赛的奖金偏低，像广东、上海和黑龙江这样的强队，根本不会把这些混乱放上议事日程，所以这种现象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毕竟舞弊需要相应的成本，而且还得承担不少的风险 ，因此目前做这种事情的棋队或者棋手不会太多。当然，我不是说这种现象就完全没有。”

　　尽管对于秩序混乱的现象目前尚没有过早搬上台面的必要，但是宗永生依然认为，中国象棋联赛要想真正地向围棋看齐，必须在赛场秩序以及棋手着装等方面及时的改革。“为什么在中国拥有如此普及面的中国象棋就不如围棋呢？看看前不久在广州举行的春兰杯就明白了，与我们的联赛相比，围棋赛在媒体采访以及赛场秩序上有着很严格的规定。记者必须上午9点半前抵达赛场，所有工作也必须在10分钟内完成。此举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完全从赛场秩序出发，尽可能地为参赛棋手们营造出一个优良的竞技环境，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将一切实施舞弊行为的可能性降低到最小。另外，围棋的棋手们一律都是西装领带，从而通过着装提升档次和品位。其实，以前中国象棋协会也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是鉴于一些江湖地位颇高的老棋手的公然‘违旨’，这个提议最终不了了之。”

　　对于中国象棋潜在的“厕所门”、“房间门”和“摄像头门”事件，许银川和宗永生都认为，象棋部应当尽早地认识到中国象棋自身的不足，尽快制定相应的规定，在“立法”上真正做到白纸黑字。当然，中国象棋自身的痼疾并非一朝一夕即可摘除，它需要各方各面的共同努力。

　　中国棋院象棋部官员李鹏：

　　“作弊”至今只是传闻，并无证据

　　针对中国象棋的潜在厕所门事件的可能性，中国棋院象棋部官员李鹏认为，遵守赛场秩序是一名注册棋手最起码应有的职业素养，象棋部对于大部分的中国象棋棋手还是抱着信任的态度，“虽然业余象棋比赛中有过类似的舞弊传闻，但是在象甲联赛的国内高水平的比赛中，象棋部还没有发现舞弊现象。既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棋手有舞弊行为，象棋部还是抱着一种信任的心态对待所有的参赛棋队和棋手。”

　　李鹏认为，舞弊事件对于全国最高水平的象棋甲联赛来说，基本没有生存的土壤，“各个棋队中有这么多的特级大师和大师，到底有哪些隐匿于江湖的高手能够给他们支招？而且，象棋部平常一直非常注重对棋手的职业素养教育，在这样的前提和背景下，棋手们在比赛中还是能够做到严格遵守赛场秩序的最起码行为。另外，象棋部规定每台比赛有一个专职裁判，赛场还特配一个裁判长，这么多双眼睛我想应该可以起到足够的监督作用。与此同时，赛场的厕所是棋手们专用的，闲杂人员根本不可能入内，棋手总不可能在厕所里边放台电脑，然后用软件获取对局信息吧？如果真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相信对手是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违规行为的，而象棋部目前从未收到类似的投诉，连厕所都不可能作‘案 ’，就别说回房间了，对手棋队的工作人员肯定不会轻易放走这个漏洞。”

　　对于国际象棋的厕所门事件，李鹏还谈及另外一个客观事实，那就是国际象棋的软件已经证明可以击败世界顶尖级的棋手，而中国象棋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可以百分百击败超一流棋手的软件，顶多也就是逼和。既然不能做到取胜对手，那么就决定了一些心术不正的一小撮人不可能冒着不能取胜而且还可能被严惩的风险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当然，顶尖级比赛没有舞弊现象，不等于所有比赛都能够杜绝作弊现象。

　　其实，以前象棋部也听到过在一些业余比赛中存在舞弊现象的传闻，但是这仅仅停留在传闻，没有实际的证据，而没有证据就不能对事情进行定性，因此到目前为止，象棋部还未专门就棋手上厕所的行为上进行特别的限制。”李鹏说，“不过，未雨绸缪肯定是一件好事，但是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切入点，总不可能在毫无某种迹象和舞弊案例的情况下，特意制定这样的举措吧？毕竟中国棋手和外国棋手不一样，你要老是找个人在后面跟着上厕所，像吕钦和许银川这样的顶级高手肯定会有意见。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一定要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进行定夺。当然，如果真有人顶风作了案，象棋部肯定不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