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

国子祭酒

前些日子的街上
我看到了五叔的背影
旧棕色夹克
磨破了领子的衬衣
满是泥沙的土布鞋
挽起的裤脚
……
手指间明灭的烟火
升腾过蓬乱的头发
散落在空气中

记事起，五叔就这副行头
沉默着，走过
一生的宽阔与泥泞

五叔有两个孩子
一儿一女
先后考上了大学
作为学费的人民币的污渍里
有蔬菜，鸡
畜类，酒糟
新疆棉花的味道
以及疲惫，失眠
和一种称为幸福的痛
总是被五叔小心翼翼地折起
再折起
折成爽朗的笑和寻常身世

儿女毕业成家后
五叔也端庄地老了
像一棵被风与阳光压弯的树
常常，眯着眼睛
用枝条与枝条
叶子与叶子
大声地说话或自言自语
逐渐高大起来的影子
屡屡高过了村庄的屋顶

五叔，一本旧中国的通俗读物
无名无姓的无名氏的作品
墨迹浓黑淡定
传承于眼与眼，手与手的挑剔与离奇
为自己赢得了五叔的辈份
每每翻开
早年某个冬天冻僵的神经会如时苏醒
打量一片溅起又落下的尘土
听两扇院门的开合声
揣三、四个刚出锅的新麦面馍馍
趁着星光，月光
和鼾声狗吠
提早赶一生的路

川上子

素描了五叔，不错。还得提炼！

高山流水

细腻丰满，意象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