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伴(修改稿)

百味人生

   

    家余的老伴走得太突然了。那天说心里难受，送到医院医生还没有来得及抢救人就走了。


    家余失去了依靠，心里空落落的，坐着呆呆地出神。


    家余带着老伴和儿子们分开单过的。老夫妻俩相依相靠着生活，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闲下来面对面坐着拉呱唠嗑，有说不完的话，谈不了的闲，生活充实。老伴走了，孤单单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两间屋子里，好不寂寞。半夜里醒来，习惯地伸手摸摸身边，只有空枕头在旁边。打开灯，8瓦的节能灯，光线并不太亮，披衣坐起来，拿过旱烟袋，装上烟，点着，狠狠地抽一口，辛辣的烟味，从口中直达胸腔，有一种快感。嗞嗞地连抽两口，浑身舒坦。


    拉过灯，脱下衣服又重新睡下，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黑夜里的屋顶，想着老伴在的日子。老伴为他端饭送水的情形在眼前晃动。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走呢？家余惋惜老伴走在他前面。现在什么都要自己去做。他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又不想做。有老伴做他多享福。


    家余有两个儿子，都在一个庄子上住着。他们都种田过日子，农村人靠田地，说好好不到那里去，说不好，也还凑合着过得去。老伴在的时候，儿子们每年给点粮食和生活费，老俩口种点菜，养些鸡鸭添补着，也算是享清福了。老伴走了，两个儿子怕老子一个人寂寞，孝心，都要求老人到他们家去过。老人知道，儿子养活老子天经地仪，两媳妇他心里清楚。大媳妇阿弥陀佛，性格温和，老大说长她拉拉，说圆她揉揉，可就是烧不好菜，萝卜、青菜、豆腐一锅烩，一锅能盛出五六样菜来，不是盐大了，就是没有味。按讲跟大儿子过最合适。但弄不好饭吃着不舒服。二媳妇是刀子嘴，火脾气，看着不顺眼的事情，不问你是长辈还是平辈，她能直截了当地当着面说得你下不了台。更厉害的是儿子有错了，当长辈的面骂儿子，让长辈抬不起来头。跟二媳妇过，这个罪受不了。如果不是脾气二媳妇也孝心，平时他爷长他爷短地喊得你心里舒服。


    可不和儿子们过，自己一个人要烧，要洗也够麻烦的。


    上天二媳妇到他的屋里来，看到老人锅没动，瓢没响，冷锅冷灶的，心痛地说：“爸，你还没有吃饭呀？”老人歪靠在床头上，正迷迷糊糊地发着困。“不想吃。”老人懒懒地说。其实不是不想吃而是不想烧，怕麻烦。“叫你到我们家去你还不愿意。”二媳妇责怪地说。“晚上叫他兄弟俩到一起商量商量，把你的养老事情研究研究。跟老大过，我们出钱，跟我们过老大出钱。我看你就跟着我们过好了”二媳妇打她的小九九。家里那群羊是太占人手了，当紧当忙时，看着田里的活没空干真急。如果把老人带过来过，平时用不着，忙时，一天半日的能替替手。


    “想吃什么，我帮你弄好吗？”二媳妇哄老人，要帮老人弄饭。


    “不想吃。”老人眼没有睁，拒绝地说。


    晚上兄弟俩还真凑到一起商量着老人的事情了。老人开诚布公：“我和你妈单过这多年，习惯了，到你们家，你们不习惯，我也不自在。我看我还是一个人过舒服。”两个儿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无言。


    二媳妇说：“爸，我都看你好几回冷锅冷灶的。这样下去那行呢。”


    “不想吃，想吃我会弄。”家余说。


    其实家余在想着心思。他的思想已经斗争了好长时间了。他心里想着周大家里，这段时间老是往前村跑。在周大家里一坐就是半天，两个老人说话谈闲扯淡，中午，周大家里留他吃饭。周大家里弄得饭和老伴在世时的口味多么相似。咸淡适宜，松软酥烂，吃在嘴里舒坦，老伴走了以后从没吃上过一次这样的饭，吃得肚子胀得臌臌的：“你烧得饭就是好吃！”


    周大家里嗔怪地说：“年轻时就想弄给你吃，你不干。下辈子弄给你吃。”


    一句话说得家余热泪盈眶。


    “那是父母包办呀。”家余恨恨地说，“不提了，一提就伤心。”


    “都老了，说说玩玩呗。”周大家里寻乐地说。


    周大家里的老伴十年前就走了。他们有一个女儿，嫁在外地，女儿接她过去过，她也过不惯，一个人住在村头的竹园边。二间茅屋。也许是一个人长时间地孤独，家余的到来让她心情开朗了好多。说话也爽朗了，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只要家余来，非要留家余在她这里吃饭。家余没事就到周大家里的竹园边，一坐就是一天。两个老人好象有说不完的知心话。有时晚上也不回家了。


    经常地来，庄子上的人说起了闲话。说家余和周大家里好上了。这话传到家余媳妇耳朵里可不得了了。“你爸老了还来能耐了。给你找了后妈你知道不知道？”二媳妇直问丈夫。“这下好了，刚送走一个棺材瓤子，又接来一个棺材瓤子，谁养活？那老婆子正好没儿子，有你这大头儿子，有人摔老盆了。”


    儿子真得不知道父亲这样的年龄会和周大家里好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赶紧地叫你爸别想这好事。他的老，我们养，周大家的老我们是决对不能的。”二媳妇坚决地告诉儿子。


    “不会吧。”儿子不相信，疑惑地说：“胡说什么，这年龄了还找什么老伴，不把人家牙笑掉了才怪呢。他们是在一起说说话玩玩吧。”


    “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前庄后邻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呀。”二媳妇肯定地说。


    两儿子对村里人的传说始终不相信，偷偷跑到父亲的屋子前瞅瞅，父亲的门始终是锁着的。


    有一天，街上逢集，二媳妇和庄子上的一帮小妇女上街赶集。她们一群人说说笑笑地朝街上去。“喂，你看，你家老公公和周大家里手牵手一道赶集呢。”二媳妇朝前一看，正是自己的老公公和周大家里一道，肩并肩慢悠悠地走着。他们的步子很慢，年轻人三大步二小步地赶了上来。二媳妇站到公公面前：“爸你干么去呀。”“我和你周大婶赶集去。”


    事实得到了印证，二媳妇赶集回家对着丈夫火冲冲地说：“你快去把你爸给我找回来。”


    家余的两儿子来到周大家里好说歹说也没有把父亲找回家，气得两儿子绝绝地说：“你死了没人问你事。”


    家余把含在嘴中的烟袋拿下在地上嗑嗑：“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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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刘满园 于 2010-12-14 20:53 编辑 ]

百味人生

请各位点评.

曾经沧海

小说写老人再婚的事，看了让人心酸，空巢老人要续弦太难了，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小说有现实意义，值得一读。

邱天

一会儿“家宽”，一会儿“家余”，都是谁和谁啊？

称公公“他爹”？是不是弄错了？

主题不错，没有写好。个见！改一改吧！

暴雨迎风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12-12 13:22 发表
一会儿“家宽”，一会儿“家余”，都是谁和谁啊？

称公公“他爹”？是不是弄错了？

主题不错，没有写好。个见！改一改吧！

有同感！改一改。

田一丁

大多老人再婚，孩子们都反对，这样的孩子他们心里只有自己，忽视了为自己辛苦一辈子的老人，其实，他们的要求很简单，晚年有个伴，说说话……
问好！

百味人生

邱版请再指教.

邵火焰

邱版意见中肯，改改是篇好作品！

邱天

改了？

改“他爷”也不对啊！应该跟丈夫叫，叫“爹”或者“爸”哈！

雪里红

原帖由 邵火焰 于 2010-12-12 18:18 发表
邱版意见中肯，改改是篇好作品！

有同感，文章是改出来的。
想起了一句古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人有权做自己的主。

[ 本帖最后由 雪里红 于 2010-12-12 21:19 编辑 ]

百味人生

应该以孩子来叫.我们这里的习惯.邱版你说呢.

百味人生

不好意思.应该以大家的习惯为主.乡俗对大家来说有点生涩.谢邱版.再改.

山野农夫

主题直面社会，很现实！欣赏。

百味人生

谢山野版主来评.送上远方的问候

刘满园

原帖由 曾经沧海 于 2010-12-12 11:59 发表
小说写老人再婚的事，看了让人心酸，空巢老人要续弦太难了，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小说有现实意义，值得一读。

是啊，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