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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村庄
蒲永天
小树林
一
村庄的后面，有片小树林。
小树林是村里唯一一块没有开垦的荒地。野草聚集雨水，疯长头发，一块块卵石被时光随意的卧在草丛中，品味着小树林里悠长的夏天，寂寞的冬天。
这片树林是属于大家的，村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利占有它。没有人占有，也就没有让人管理它，这里被垃圾占领，成了村里最丰富的地方，只要认真的看看这里，各家的生活便琐琐碎碎地展现在你的面前。
小孩喜欢这里，他们着迷的望着树上一个黑乎乎的洞穴，一只鸟儿在里面探头探脑；他们执着地掀翻一块块石头，想把那一声声鸣叫，揪出来……放羊的老人喜欢这里，他们手执长鞭，把羊赶到这里，自己却稳稳地坐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观望；羊自由自在的吃草，从不走出这片小树林。
二
秋天就要翻山远去了，小树林静静的伫立在秋的边缘上，沉默不语。
走进这里，视觉的感受代替其他的一切。白杨树显然是这里的主角，它的叶子终于完成了一次长途的旅行，回归地面。一场小雨刚刚完成，金黄的叶子湿漉漉地铺了一地。地上，叶子拉着叶子，叶子背着叶子，一片金黄。
这是秋天最后的盛宴。细细品味这金黄，想想秋天的心事，让宁静的时光在心底沉淀。
俯视着昔日蓊蓊郁郁活过的叶子，曾经怎样装点着夏天，如今，它展现着另一面极致，一种成熟的燃烧，秋天最后的火焰。我知道这些灼灼的火焰在寒风中，终会熄灭，在雪花到来之前黯淡自己。
三
黎明的黑暗中，母亲的身影在树林里闪现。“唰唰”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一次又一次冲淡着夜色。落叶在她的扫帚底下跳着霜的曼妙。
霜降到来之际，祖母跪在小树林里，挥动着小铲，将那被霜杀死的草铲下。跪在霜地里的奶奶，霜也杀死了她柔活的筋骨，直到爬到她的双鬓，在这个季节里，她开始咳嗽，关节开始无休止的疼痛。
冬天将要到了，母亲和祖母总是最先意识到。他们在冬天到来之前，守望着小树林，开始大幅度的张罗，准备一个冬天的饲料，将那方土炕喂养得滚烫滚烫。
站在风中的玉米杆
收获后的田野，巨大，空旷。
空旷的田野兜不住些许秘密，风走漏了狗吠、虫鸣以及浓浓的方言。风举着大网四处奔走，炊烟漏过网眼，在田野四处游走。
玉米杆失去水分之后，在燃烧的灰烬里，重温怀抱果实的温馨。
大鸟的翅膀掠过天空。人们取走了玉米，把玉米杆空洞的躯体扔在田野。怀抱相思的玉米杆，在秋风的阴影里，望穿秋水。
霜的队伍开到这里之前，玉米杆开始在秋风里咳嗽，就像跪在霜地上在冬天到来之前不断铲草的奶奶，它的咳嗽使她的身体不断的颤抖。
走过巨大的田野，故乡正把自己的隐痛在风里冷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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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25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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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0-12-25 22: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