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埋着头匆匆前行，与过往的行人不断擦肩而过时,只听到自己“嗒嗒嗒”的脚步声不断地在路上散发开去。呼啸的汽笛，繁杂地喧嚣，还有杂乱的数据在脑海的漩涡里不断沉浮盘旋……久久不愿散去。我忘记了季节的更替，忘记了岁月的凋零。片片黄叶如人们随手丢弃的手纸，莫名地随风翻卷而去。而我，只是一个路过者。
夜渐渐落下来，拉着儿子的手急急地往家赶。嘴里一边催促着：“快点！再晚就要摸黑了！快点，晚上你老妈加班没有时间做饭，我们爷俩呆会儿还要回家弄饭呢！”一连串地催促里，孩子听出了焦急，也听出了疲倦。挺懂事地说：“爸爸，我这就好了。您别急，作业我已经在学校写大半了。还有，您别担心天黑，月亮在天上值班呢！”
月亮？天上有月亮么？我都多久没有朝天上望一眼了。顺着儿子的手势，还有那透着诧异的眼神，我抬起了头。啊，好一弯皎洁嫩黄的新月，正甜甜地挂在树梢上呢！深蓝的夜空如一片清冷透亮的深潭，一丝云也没有，几粒疏星似有若无地点缀在夜空，透过秋水般的凉意，淡淡地泛着清辉。多澄静的夜空！
牵着儿子胖乎乎的小手走在归家的路上，心也跟着慢慢澄静下来。一路上，儿子与我的身影斜斜地映在我们身前。默然无语之间，儿子清亮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天上的那弯弦月，一边低声说着：“弯弯的月亮像舒展的眉毛，像金黄的香蕉，像沉甸甸的稻穗，像……”忽而转过身来问：“爸爸，你说弯弯的月亮还像什么？”我一顿，还像什么？“像开心微笑的嘴？像被你吃剩的月饼？像奶奶屋檐下挂着的玉米的金黄？还像一盏灯？！”儿子呵呵一笑，佩服地说：“老爸，你真棒哦，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说完，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接着，他又开始接着往下唱了：弯弯的月亮小小的船……
在这样童真无邪无忧无虑地歌声里，夜空里那湛蓝的水流似乎咕咕地流进了我心底。而那弯弯的月芽，也在我心湖上一闪一闪地摇曳，散发着花一般迷人的芬芳呢！
刚走进小院，儿子就撒开手连蹦带跳跑上了楼。往日的院子里，虬曲苍劲的葡萄藤依然趴在葡萄架上，在月下宛若一幅随笔勾勒的写意画，有秋的萧瑟，有冬的思索，还攀爬着对天空的向往；而那棵高大的柿子树上，光滑饱满的柿子已经被采摘下来，喜欢光顾的鸟儿也不见了踪影，几片尚未凋零的红叶，此时却在月下泛着透亮的光；那盆月季，叶还是一片浓绿，而花，还是一片深红。只有洒在地上的影，浓浓淡淡一片绰约的黑色，在淡淡月光地辉映下，微微地摇曳一缕暗香。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陶醉。
“老爸！快上来开门呀！到家喽！”正当我沉醉于月下小院里被往日的我忽略的美景时，儿子清脆的嗓音透着焦急传了过来。“哦！来了！”我朝家的楼梯口跑去，一抬头，儿子红唇白齿，正对着我一边笑一边喊：“老爸，快点来，我这离月亮更近！”听了儿子调侃，我的嘴角也像那弯新月，几步跑过去把儿子举过头顶，说：“让我们离月亮再近一点！”在儿子的尖叫声里，我们回到了家。
“哐”，月色被关在了门外。可是，我分明感觉到久违的月亮正在一片清亮的水波里摇荡，游走，而我牵着儿子的手，正在岸上漫步，撒下一路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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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29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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