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绚烂
若荷
春天从粉红开满的桃花上走来,逐渐被浅绿鹅黄的颜色取代,天气还有些乍暖还寒,然而清明的柳哨就已经吹响,那些张着如鸟儿翅膀和呶着小嘴儿般的树芽在枝头上蹿跃,于风中轻柔地颤动。牧羊人的长鞭挥舞的炸响,就像告诉人冰冻的泥土已经融化一样。窗外的小鸟们,开着衔接美丽春天的音乐会,并把它们的歌声当作万物发芽时敏捷的和奏。
和鸟儿的歌声一起醒来的,还有天边现出的第一缕晨光,逐渐,太阳升起来了,新鲜的光芒耀亮人的眼目。瓦蓝透明的天空之上,飘散的如丝如缕的云絮凌空舒卷,那般轻那般柔地点缀上面,随着朝霞的映照现出一抹橘样的暖色,遥远而宁静地俯听着春天行走的足音。一切蛰伏的动物与事物,都在它的柔和里复苏了,青脊的小花鱼从潜伏的水下游了上来,白鸬灵活地在水的开阔地带觅食,自然,河里的冰早已经融化。
我极爱这样的春色。有一年病了,在家休养的过程中,无事就跑到阳台上,去敏感地捕捉春天的动向。在春的辰光里待的久了,就容易生出几分贪婪。那远处的杨树的绿色,是自我眼中一点一点萌生出的;那郊外返青的麦子,又何尝不是经过人们的目光的抚摸?每一个渴望春天的人,都会在这些日子,不放过任何植物拔节的声音。他们的眼里闪耀着惊喜,心里期待着骄人的收获,令人振奋的春天啊,是播种与收获的双重季节。
去田野里踏青,我看到几只才出壳的小甲虫。这些小小的甲虫,大地冰封的时候是看不到的,或许它们并不是出壳不久,而是潜入地下睡了一冬,这一睡,竟就躲过几个月的寒冷,直接由秋天走到春天里来了。因此我常觉得,这些甲虫们好幸福!它们不用棉衣裹身,不用柴草取暖,只需扎进深深的泥土。小虫尚知偷生,况乎人类?或许,这就是一种生存的智慧。单看它是不是有点儿飞扬跋扈。
我不喜欢飞扬跋扈的人,亦不喜欢怪模怪样的动物。我只因小甲虫微小,才觉它稍许可爱。我喜欢南来的燕子,还有一清早就在楼下树枝上鸣唱的小鸟,衔草搭窝的喜鹊。还在叶芽未萌的时候,我看到几只鸟窝在上面端立,一对或更多喜鹊从这里出进,只可惜一眼望不见窝的深处。看见有鹊飞来飞去地衔食,有人说有幼雏在那里面叫唤,但究竟有没有难以发现。
正当我期待喜鹊的幼雏从里面飞出时,树芽已经现出油绿的叶子,不久便将鹊窝埋没在一片翠色里。五月来临,目光被一串串紫色的花束压下来,发现是两行开满了鲜花的丁香树。在这里,我还发现了一丛金黄的莲翘,在和煦的阳光下,它用串在一起的队列,热烈绽放,如庆祝一年中最为美好的节日。蜜蜂们,就在一声赞叹中跟来了,于那一片花丛里飞翔。它们享受着春天最大的恩宠,啜饮花朵上甜蜜的佳酿。
在许多得之不易的佳酿中,我知道哪些是属于自己的,哪些是属于全人类。“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这是唐代文学家韩愈著名的诗作。花草树木都知春天短暂,用不了多久都将归去,想以万紫千红争芳斗艳留住春天的脚步,何况是人呢?所以在春天,我从不让自己无精打采,以懒散闲淡的面目等待夏日的来临。
我会在这片喧闹的春色中保持常态,宁静如毫无波澜的湖水,在不断的播种与进取中丰富自己。踏出荒芜,才能花开满路,流淌芬芳,方能奏出袅袅的莲歌。正如隽谈先生发给我的诗句:春风已煦煦,雨水恰时临,但愿如此意,望霓总怡人。人生,只有这样,才能终得那份绚烂,终得淋漓尽致地,绽出芳华,深入生命。
[ 本帖最后由 若荷 于 2011-2-23 08:50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