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成本核算：一项绞尽脑汁的事业

国子祭酒

　　在说“八股”，从中央到地方众口一辞深恶痛绝的八股。原本题目是“成本问题：一项绞尽脑汁的事业”，定调为商榷的口气，敲出来后笑了：有什么成本？根本就不计任何成本！长叹。作屈子状：路漫漫其修远兮，误入八股而深知！
　　最近忙得乱七八糟的，但仔细想想，也没忙什么事，无非为会议作准备，为讲话、主持词、讲评之类的反反复复推敲修改而绞尽脑汁。按说，八股这玩意是纯纯的技术活，根本无须什么理解力、思想力、创造力之类的，只需要学好拍马屁和绕口令两项基本功就能应对裕如。拍马屁：领会、体现和贯彻决心意图层面的，美其名曰，讲政治，其实也就是听话的意思；绕口令：结构、文风问题，词工句丽地对仗，念起来子丑寅卯、抑扬顿挫的，看着怪漂亮，听着怪顺溜，美其名曰，观点新颖，见解独到，思想深刻，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和实用价值，其实，不过是会上的间歇性发作罢了，下次一定还是这个样子，变不到哪去。
　　但何以如此难昵？错位问题。众所周知，念八股、发表八股的是领导；起草这玩意的，却是刀笔吏，通俗说法也叫笔杆子。刀笔吏、笔杆子们，不是领导却要模仿领导的口气，不是领导却要想领导的问题，不是领导却要琢磨领导的心思，不是领导却要了解领导的好恶，问题就一下子复杂化了。这就跟让苏童、余华们捉刀，去写原汁原味的鲁迅、沈从文们一个意思，怎一个“难”字愁煞人。这仅仅是错位的最直观最粗浅的含义。
　　更深层面昵？八股是实用性文体，是用来解决具体问题的。实事求是地说，解决问题需要什么昵？有效的管用的实在的办法。在今天，这种办法成了会议的繁复、成了八股的华丽，一级又一级，一篇又一篇。搞好一项活动，从思想动员、到安排部署、到重要指示、到情况调研、到总结经验、到通报讲评，十万字根本打不住！十万字呐，同志们，同学们，宪法多少字？解决了多么问题？这还只是极粗略的估算，丝毫没有牵扯出席位牌的摆放、坐次的排位，以及用车、宴请、接待等保障问题。
　　中央强调和重申，要大力改进文风会风，并一次次强调、一次次重申，会议、八股仍呈现出燎原的凶猛态势；首长讲，重要报告领导们要亲自起草、撰写和参与，事实上除了亲自吃饭、亲自睡觉、亲自上厕所、亲自到会，领导们还亲自干什么了？拍着胸口想想：述职述廉、对照检查、党性分析、汇报材料谁写的？心得体会、授课提纲、讲评讲话、重要指示、调研报告谁的手笔？当然了，领导忙嘛，重任在肩，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这些屁事！这些事是谁的事？谁的本职？当然是刀笔吏、笔杆子们的，于是乎，闭门造车地想当然就顺理成章了。看看都整了些什么、写了些什么？有些东西弄出来，实在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实在让人烦躁和恶心！经领导之口指示后，不约而同的意见反馈是：领导水平真高！领导真有思想！领导讲得真到位！我们要向领导学习！
　　无语。讲几个具体事例：之一，召集开会，领导拿出两份稿子说：“这两个稿子你们要好好看、认真学，写得真精彩！”其中一个我是严重学习和参考过的，据负责起草的哥们讲，十几个人用投影仪打出来，整整弄了77稿，研究航天技术的架势！之二，下工作组，与一哥们闲侃，称赞领导讲过的一课。哥们说，那个课专门安排一个干事负责，脱离工作整整备了半年，前前后后几十稿－－同样是搞科研的架势。之三，到领导办公室呈文件，领导讲起了党委中心组学习，对几名领导的发言赞不绝口，并翻开笔记本念了一遍标题，说你们都应该去听听！听的见的少吗？不用听不用看就知道，绝对绞尽脑汁的句式。之四，前几年大规模搞干部培训时，年年被抽培训办公室打杂，一年接手某师兄的活写主持词时，师兄摇头说：“老同志出现新问题了，在政治部干了这么多年干事，现在连一页半纸的主持词都不会写了，改来改去不知道怎么写了。你们年轻人来折腾吧！”其实，主持词的秘诀就是弄一堆响亮的大词、时髦的话语，配上古诗词的格律！
　　这些绝不是玩笑，是一项项严肃的事业，需要以严肃的态度认真对待并全力以赴！于是，我们习惯于不厌其烦、精益求精，往往用三天、五天，甚至更长时间去列一份提纲，为了句式的严格对仗，我们甚至可以为一个词想上半天、一天，甚至梦中都像前清某个秀才似的，念念有词，求精求工！我们就是这么老老实实、踏踏实实、扎扎实实，花着如此的精力、干着如此的事情，我们因此而倍感成就、无上光荣。我们所从事的事业也是这个样子，因为不计成本的脑汁泥浇灌而茁壮成长、蒸蒸日上、欣欣向荣！
　　
　　

水如空

惭愧！俺就不会写这东西，也曾帮着写过，但自我感觉并不良好，好在只是临时的，又不是重要的……

暖玉

我们科室，以为我会涂几篇散文杂文，就让我写计划总结啥的，我写了，但啥也不是，从此就不让我写了。呵呵。
要是也当这样的笔杆子，得早死不少年。
现在哪个部门不是净整这没用的？
问好！远握！

太和五中张奇

大力改进文风的今天，八股文未尝不是是什么不好的，作为具有五千年文化的八股文应该继续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