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非诚勿扰2》上映后,片中李香山女儿深情演绎的诗歌《见与不见》走红网络,“见与不见” 词条也成为2011年1月十大网络热词之一,先看这首诗歌: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给人的第一印象,这是一首至真至纯的爱情小诗。语言平实、从容淡定的简短诗句,透射着对爱情的无限执着与坚定。让人想起我国古代汉乐府民歌《上邪》中的“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以及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熄掉我的眼睛……》:“熄掉我的眼睛:我能看见你\堵住我的耳朵:我能听见你\没有脚我能走向你\没有嘴我还能对你起誓……”。对于美妙爱情的真情表达,或者山盟海誓,或者合为一体、永不分离,其指向都是要生死不渝,天长地久,因而总能引起人们的感情共鸣。也可以说,《见与不见》是上面两首诗的现代版本。
起初,这首诗被误认为是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所作。仓央嘉措是西藏历史上著名的浪漫诗人,“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在当时严禁僧侣结婚成家、接近妇女的佛教戒律下,这位活佛竟然写出了许多优美缠绵的情歌,其我行我素的不羁个性,确属罕见,令人肃然起敬!活佛的名头、“情僧”的形象加之网络的炒作,成就了这样一个“美丽的错误”。
实际上,《见与不见》这首诗,应名为《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作者为扎西拉姆·多多,该诗出自其2007年创作的作品集《疑似风月》。关于这首诗,作者曾有自述:“这一首的灵感,是来自于莲花生大师非常著名的一句话:‘我从未离弃信仰我的人,或甚至不信我的人,虽然他们看不见我,我的孩子们,将会永远永远受到我慈悲心的护卫。’我想要通过这首诗表达的是上师对弟子不离不弃的关爱,真的跟爱情、跟风月没有什么关系”。
多多明言其诗旨本意,与爱情无关,但却也没有离开“情”字。抛却“情”字,以客观实在与主观世界相契合,以佛理、禅理、哲理的眼光来审视,甚或从各个不同领域的角度来理解,我们不难从此诗中发现新的解读。这样的诗歌,无疑为读者留下了再度创作的空间。
“真正的诗歌应该是一种揭示和发现”,这种揭示与发现,因为诗歌语言的含蓄,意象所指的模糊,以及象征、暗示、隐喻等的运用,使得读者在欣赏诗歌作品时,因其所处的生活环境、个人性格气质、爱好兴趣、情感经历等的不同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像鲁迅曾说过:同是“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命家看到了排满,流言家看到了宫闱秘事。” 在小说大系中,《红楼梦》这样的小说并不多见,鲁迅的话,更像是在为具有诗义多元指向的现代诗歌而说的。
现代社会是一个从物质到精神都呈现多元化的社会,在诗歌创作领域,诗意的多元化指向,拓展了对作品鉴赏的空间,是与时代的契合,是进步。
20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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