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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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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4 15:0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小说
谁是你的榜样
采子
    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阳光了,今天还是这样。
    天空的脸很黄,看上去是一副很残忍的样子。
今天是我休息的日子,早晨起来,我想做做家务,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于是我想看书或者是写作,发现注意力又无法集中起来,我怪罪于今天的天气,每遇到阴沉沉的天气,我的心情总是好不起来。我发现,我即便是什么也不做,坏心情还是在那里,很难受的感觉。我一向不愿意被动地承受痛苦,今天也一样。在网上聊天一直是我解闷的一种方式,每当郁闷时,聊聊天总会获得一种放松,那我就聊天吧。

今天我选择的是语音聊天,所用的网名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取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这几天没见到阳光,自己有见到阳光的渴望。
我进入中华宽带网的“开聊吧”,发现“成人话题”房间的人最多,既然是解闷嘛,当然是哪里热闹就去哪,但隐隐约约的好像还带着一个任务,那就是想在这里边发现一点新闻线索或者是写作素材什么的。做记者那么多年,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习惯,就是睁大自己的眼睛去发现 ,一些新闻线索时不时地出现在眼前。可以说我有做新闻记者那种最本能的东西。
我聊天有一个习惯,就是爱找那些名字看上去稀奇古怪的人聊。
我从上到下看着“成人话题”房间“房客”的名字。我发现了一个叫“天乐园之脱衣舞娘”的人,选择的是一个妖冶女人的头像。我以为这是一个小女孩在开玩笑,或者是某个不良少女在对某些意识不良的男人实施勾引计划。我立即产生了和她聊一聊的愿望。我向她发出了私聊邀请,我立即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声音。那是一个很有男子汉味道的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我说:“Hi,你好!”
他说:“你好。”
听声音,我感到对面的男孩还是有些修养的,所以就好奇地跟他开玩笑:“你怎么用了这样一个网名?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呢,原来是‘脱衣舞男’呀!”
他问我:“我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性感?”
我说:“名字还有什么性感不性感的。”
我发现他很愿意跟我聊下去。
我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说:“我是做那个的。”
我真的听不明白,就又问了一句:“哪个?”
他向我做进一步的解释:“我是做那个的,也就是说‘男妓’。”
我感到对面的男孩在开玩笑,所以也就开起了玩笑:“那一定赚钱不少了,晚上你请客吧。”
他很慷慨地回答说:“没问题。”
我继续开玩笑说:“那你说你到现在为止接待了多少女人了?”
他回答道;“四十三个。”
我越听越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是做这个的呢?”
他说:“我在‘柳泉聊天城’那边‘文聊’时他们也不相信,我一说自己是‘男妓’,他们以为我在晕他们,就不和我聊了。”
我说:“这么说你真的是‘男妓’了?”
他说:“我没必要骗你。”
他恳切地对我说,他今天心情不好,很郁闷,想找个人聊一聊。
我想,我就暂且把他当作真正的“男妓”和他聊一下吧。
“你多大了?”
“我二十五岁了。”
“家是哪里呀?”
“我老家是辽宁沈阳。十一岁时,爸爸妈妈让在淄博的舅舅把我带到淄博来上学。从那时起,我一直生活在淄博。”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让你到淄博来?”
“他们希望我离开他们多接受一些锻炼。”
“你觉得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吗?”
“没有。是我不争气,我让他们失望了。”
“那你为什么就做了‘男妓’了呢?”
“因为失恋。”
“这个理由可不够充分呀!”
“我太爱她了”
“能对我说说你的恋爱经过吗?”
“能。”

“高中毕业时,我成绩平平,没能考上象样的大学,我就干脆到饭店打工。
工作之余,我到网吧上网,一般是进入聊天室聊天。聊了近两年的天,我认识了很多女孩子,我很友好地和她们交往,但却从未产生过一点刻骨铭心的东西,但我对聊天还是有着浓厚的兴趣,我似乎有一种愿望,就是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一个我真正喜欢的女孩。又过了不久,我开始同一个网名叫“让我装饰你的梦”女孩聊天。 她比我大两岁。同她的聊天,使我单调的生活充满了色彩,我没想到网络竟使我的生活变得如此充实,我在这里找到了一种精神寄托,我感到自己心潮澎湃。我从未谈过恋爱,此时此刻我在强烈渴望那种被人爱和爱别人的感觉。在网上,我们感到彼此的感情已经走得很近,我们都希望能见到对方。在聊了一年多后,我们开始见面。
她长得不十分漂亮,但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胜过美貌对人的吸引。邮电大学毕业的她在电信部门工作,她的单位经济效益很好,算是首屈一指的好单位,女友那么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女孩,月工资就近三千元。这个单位在用人方面要求很严格,对所聘用的女性,除了学历上的要求比较高外,对相貌气质及个人能力的要求也相当高。我敬仰她的职业,对她更是充满着激情,但我不敢对她冒昧地表达什么。在我们做了一年多的朋友后,我终于忐忑地向她说出了要永远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想法,她似乎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她很激动,我知道她也是爱我的。
一次又一次的约会,让我充满幸福感。她把我带到她的家里,让她的父母认识我,尽管我的学历不高,但她的父母还是喜欢我并接受了我。她的父母提出让我的父母来淄博一趟,算是确定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的父母为了我们的事特意来到淄博,去了她家一趟。看到我能有这么一个女友,爸爸妈妈的脸上也洋溢着满幸福的笑容,原打算让我跟他们回沈阳的想法也暂时放下了,我也希望留在女友的身边。爸爸妈妈对我说,我的女友大学本科毕业,我在学问上也不能落后于她,他们建议我找个学校象模象样地学点本领。我也有这种想法,但我又不愿离开女友,于是我选择就读了淄博本地的一家医学院,又开始了我的学生生涯。
我在学校读书,女友在单位工作,每逢星期天或节假日,我们总要相聚。在与女友确定恋爱关系的半年时间内,我们都体验着思念和相聚的那种浪漫和幸福,我不怀疑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这种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幸福只维持了半年,就开始走样了。
女友有着令人骄傲的工作,也有着令人骄傲的才华,还有就是在她文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那种强悍的性格。这一切都是我爱上她的重要原因,但越是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了我越是不能容忍她的这些东西。在我谈对将来的打算时,没有哪一项不被她否决,我感到她站在高处俯视着我,而不是和我处在平等的位置。她说过不在乎我的学历,但她又时时让我感到她在很多方面都比我强。尽管我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但从骨子里也是个很要强的人,我不甘心让任何人看不起,也想通过很多事情来证明我是个有所作为的人,而我在她面前几乎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也许我只温顺地做她的弟弟式的恋人,只得到她的爱护,我们会相处得非常好,可是我想展现自己施展自己的欲望是那样的强烈。不管她多么反对我的想法,我还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谈起我的一些抱负,她说我那些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没有哪一次她完全赞同过我的想法。现在想想,也许她的很多说法都是对的,但我却一直不能接受她那种近乎独断的态度。我们因此而不断地吵架,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她知道我更是爱她的,但这些都没法阻止我与她之间的冲突。很多时候,都是不欢而散。这种接二连三的冲突带给她带给我的都是极大的痛苦。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提出分手,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走到一块。
在我们吵得最凶的时候,我被学校安排到青岛的一家医院去实习。我原以为经过这样的分离,经过那种彻骨的思念,我们会重新回到最初相处的那种状态,但她第一次到青岛看望我我们就吵上了。我对她说,我并不想在医院这种环境下长期干下去,我想开办一个自己的公司,想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女友劈头盖脸地给了我一顿,她说我是个好高鹜远的人,她说就我这种心态永远成不了什么大事。我愤怒了,我冲着她大发雷霆,她几乎是被我从青岛赶回淄博的。
实习完毕回到淄博后,我们开始商量分手的事。我能看出她是极度痛苦的,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我们没法克服所面对的那些争执,这几乎是没完没了的。
最后一顿晚餐,我们选择了张店柳泉路上的‘常青树’休闲餐厅。听着悠扬的音乐,我们的心情无法悠扬,谁也没去喝眼前杯中的酒,谁也没有去吃眼前盘中的食物,我的头脑中出现更多的是她那句重复了很多遍也被我重复了很多遍的话:‘我们分手吧!’
这一次的分手我们下定了决心,她再也不愿意苦口婆心地说服我,我也不愿再去听她那些在我看来是有辱我男子汉尊严的尖锐批评。
从‘常青树’出来,我头也不会地走了,我能感到她一直望着我离去的背影。我混入人群中,回头望去,我看到她正在用手抹脸颊上的眼泪。等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我追赶了过去,我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她家那幢单元楼的楼道里。
回去的路上,我又经过‘常青树’,我悲哀我的爱情之树为什么不能常青!
同女友分手后,没有人再唠叨我,但我干什么却没有了斗志,我的脑子里一片杂乱,开办公司无论从资金还是从心理状态来说都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好。我整天沉浸在对女友的思念中,很多次我想向她道个歉重新回到她身边,但我也惧怕女友那种对我毫不留情的批判和指责,我最终没有那样做。在我与女友分手后,她的父母给我打过电话,我真的不知该对他们说什么好,我只好不接。我的父母从沈阳打来电话,问起我和女友的情况,谈到我们结婚的事,为了不让父母为我担心,我都会和他们说,我还小,应该把精力用在事业上,等过几年以后再考虑结婚的事吧。直到现在,我在父母的心中大概还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在淄博的每一天,我的心灵都在受着煎熬,情绪低落得很,我考虑过回到父母身边,但是心底好象对女友还有一种渴望,我怕一走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但我又想忘掉她,不想让自己整天处在煎熬中。于是,我去了青岛。我想,如果在那里我能忘掉她,接下来的很多事情我就可以面对了。可是还没有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我就在那里坚持不下去了,我想见到女友,我想远远地看她一眼。在青岛待了一个多月,我就回到了淄博。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我躲在女友单位外边的角落里,等到我看见女友随着下班的人群离去,我回到自己的住处。我总算还能见到女友。
回到淄博,接下来面对的还是去青岛以前的那种痛苦和无奈。我再次尝试忘记女友,我又去了济南,我希望这次能够成功,可还是一个失败的结局。一个多月后,我以同样的心情又回到淄博。当我又远远地看到女友时,那种复杂的心情告诉我,要在短时间内忘记她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又留在了淄博。失恋的痛苦还在啃噬着我,我只能在和一帮酒肉朋友的玩耍中消磨时光。
在淄博待了一个多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这样说不如干脆说我什么都不想干,身心却更加疲惫。朋友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在一家四星级饭店工作的近四十岁的男人,接触过几次后,他对我说,在南方,很多像我这么大长得像我这么帅的男人,都在赚女人的钱,收入相当可观,现在北方人的观念也在发生变化,也有一部分年轻英俊甚至说是有些文化的小伙子开始干这个了,他知道的就有十几个。一开始听他讲这些,我还不知道他的用意,我以为他仅仅是在给我讲他的见闻。没过几天,他直接问我愿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我一直在学校这样一种环境下生活,尽管也听到过一些有关‘男妓’的传闻,但竟有人建议我去做‘男妓’,简直荒唐透顶,我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他。后来想起当时拒绝他的情景,我还会为当时自己的那种纯洁所感动,我也曾有过天真烂漫一尘不染的时光。
对女友的思念丝毫没有减退,一种很可怕的情绪笼罩着我,已经在挑战我当时承受能力的极限。我郁闷到了极点,我开始恨女友,我恨她为什么不能尊重我的意愿,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男人应该得到的那种女性温柔。我想发泄,我想在女人身上发泄。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朋友介绍我认识的那位四星级饭店的工作人员。我找到了他,告诉他,我想做‘男妓’,他问我,你要考虑好了,不要反悔,将来也不能怪我。我对他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谁都不会怪。看到我的样子,他笑了,他说,这不过是给了你一个玩女人的机会,同时也得到了钱,这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那时,我认为他说得有道理。我好奇,我也想知道那些肯花钱玩男人的女人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

他就这样给我讲着,中间我提出过一些问题,他一一地做了回答。我惊异于他的语言表达能力,感到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有点相信他讲的事情是真的,我不相信他有那么强的的编故事的能力。难道他真的是个“男妓”?
看看表,我发现该去学校接孩子回家吃午饭了,于是我告诉他我有事情要去做,希望有时间还能跟他聊。我们约好每天晚上九点半到这里的“成人话题”房间来看看,如果遇上了就继续聊。
临告别时,他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告诉他我在新闻媒体工作。他称赞我说话的声音优美亲切,像电台的热线节目主持人,他说他有向我倾诉的愿望。

与“天乐园之脱衣舞娘”结束第一次谈话后,我一直在捉摸,这么一个聪明的男孩子怎么就干上了那样的“职业”?
到了晚上九点半,我又进入“成人话题”。我希望他能出现,但半个小时过后却仍不见他的名字。那天晚上,他没有来。
第二天晚上,我在九点半进入“成人话题”,仍没发现他的名字,我在头脑中分析着他没出现的原因。
突然有个叫“DJ小志”的人用文字私了的形式给我在屏幕上打了一句:“姐姐,我是天了园舞娘呀!”
我打过字去:“我在找你呢!”
他说:“我也是在等你。”
我们开始“语聊”。
“我今天和朋友一块到网吧上网,不便于用‘天乐园之脱衣舞娘’这个网名。”
“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来?”
“昨天晚上开工了。”
“开工?”
“就是接待女客人。”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接待的是哪里的客人?”
“厦门的。”
“在哪家宾馆?”
“富豪饭店。”
“感觉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一样,都麻木了,但是她很开心。”
“她多大?”
“35岁。他老公快六十了。”
“她和你谈自己的生活吗?”
“谈。她们很愿意和我进行交谈,这对她们来说是一种放松和解脱,反正过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她是做什么的?”
“做服装生意。”
“她没说为什么要嫁给那么大的一个男人吗?”
“不用说就应该知道那肯定不是为了爱情。那老男人有钱,没子女,如果那老男人去世了,遗产全是她的。”
“你感到她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无奈。放弃了自己的青春,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换来全家人的好过。他比我要伟大。”
他使用了“伟大”二字,让我感到别扭,这样的字眼怎么可以用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
“你很同情她?”
“一个很无奈的女人。我没办法,只能从精神和肉体上安慰她。”
“她对老公就没培养起一点感情吗?”
“用她的话说,她看到她老公就像看到一堆钱一样。”
“看来钱对她有很大的诱活力。”
“应该说对每个人都一样吧?”
“但程度不一样。”
“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
“如果你也是个单身的富有女人,你出门在外的时候,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想想看,说实话。 ”
“我想,应该不会吧。我出差的时候面对过很多诱惑。”
“你是个好女人。”
“我是个注重精神生活的人。”
“你知道吗?当一个女人钱多了的时候,她面对的压力和空虚还有高高在上的感觉,是很可怕的。她们需要一种特殊的安慰。”
“这一点我没有体会。”
“我说我了解女人,你相信吗?”
“相信。”
“因为我接触过很多女人。我对女人有一种敏感,直觉让我了解这些女人。”
“我已经感觉到了,但我又感到你有些不了解自己。”
“是的,我了解很多女人,但是我不了解自己,更没人了解我。我喜欢把自己封闭。”
“你开放了性,却把更多的东西封闭了。”
“是的。”
我听出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感到很可惜,这是一个原本应该有着光辉前程的男孩。他是那样的让人感到亲切,思维又是那样的敏捷。
“姐姐,你是一个好女人,不怕和我说话我会教坏你吗?”
“呵呵,我要是想学坏的话早学坏了,还用等着你教吗?我有很多学坏的机会的。我倒是希望能把你教好。”
“谢谢,希望你的努力对我起到作用。”
“你还愿意对我讲讲你作这一行后经历的一些事情吗?”
“愿意。我愿意把我所经历过的事情全部讲给姐姐。你可以写成文章去教育别人。”
他是那样明白事理,这又让我感到他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但接下来他又给我讲了这样的一些事情。

“在我同意做那一行后,我被男‘妈咪’包装了一番。我的发型变了,脸上的皮肤变得细腻了,五官看着更端正了,我穿上了名牌衬衣和西装,原来戴的价格低廉的眼镜也换掉了,原本就不难看的我看上去更帅气了,我成了女人眼光中的性感男人。说心里话,在当时那种灰暗的心情下,我看到被包装后的自己,竟有一丝的喜悦,那种包装把我改头换面了,我精神了许多。我开始等待‘上岗’。
尽管我下定决心干那一行,但当我真正要接待女客人的时候,心中充满了矛盾,这种矛盾在折磨着我,我感到我的童贞我的纯洁将一去不复返。占据我心灵的是百分之九十的恐惧,还有百分之十的紧张和好奇,我想象着当时在我的认识里还属于堕落女人的那些‘嫖’男人的女人的样子,也想玩她们一把赚她们一把。
我在一家四星级饭店接待了第一位女客人。
她是毕业于复旦大学在珠海工作的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 。她很漂亮,也很有气质。作为我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她的形象出乎我的想象。她的身上虽然带有一点风尘味,但她表情中透出的那种无奈很快让我产生了同情。她看出还显幼稚的我也有一种忧郁,我们几乎是在同时找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问我为什么要干这个,我没有回答上来,但谈起别的事情时,我们之间有很多话题,我看得出她有些喜欢我,喜欢我这样的一个男人为她服务。当我听她讲到她是复旦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很吃惊,她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怎么也会做这种下三流的事?
她对我讲起了她的一些经历。
她生长在浙江农村,大学毕业后,她来到珠海,在一家规模很大的私营企业做起了秘书,没过多久,比她大三十多岁的老板开始打她的注意,并说如果她答应嫁给他,她可以和前妻离婚。一开始她很矛盾,后来也想开了。她从小就过着贫困的生活,想想自己父母整日操劳而最终还是无法摆脱贫困的境况,想到为了能让自己上大学父母那种艰辛和无奈,就感到很寒酸。她想,自己如果嫁给了这个富有的男人,将来的路一定会充满光明。最关键的一点是,她看中这个富有的男人没有孩子这个事实。她想,这个男人比她大那么多,一定会比她早很多年去世,她毫无疑问就是这个男人遗产的继承者。想到将来有一天,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那么多财富,做出点牺牲也值得。当她把这种想法告诉自己的父母时,立即遭到了他们的反对,纯朴的他们不明白上了那么好学校的女儿怎么会产生了这种傍大款的想法。不顾父母的反对,她最终嫁给了这个男人。嫁给这个男人不久后,这个男人就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她想要的东西那么快就到了她的手中,令她措手不及,她开始面对一个很难驾驭的局面,一切不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有段时间,她几乎要放弃这一切,去过一种一无所有但却清静的日子,但她艰难地走了过来,一点点地找到了做大老板的感觉,然而心灵的空虚也时刻伴随着她,她开始通过很多方式寻找刺激,麻木疲惫的身心。
她的境遇和我昨天接待的那个女客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看到她在讲起那些事情时那种无奈的样子,我的心也在疼痛,尽管我们面对过的是不同的经历,但那种失落的感觉是相同的。我们开始相互安慰,我们在彼此身上得到了短暂的欢乐。那时,我满脑子都是女友的影子,尽管我对那个女人有一些好感,但怎么也进入不了那种状态,我想,就全当她是我的女友吧。整个过程,我的意念中全是我的女友,我就是这样勉强完成了这第一次的。尽管我可以感觉到她有很多钱,但是当她要拿出钱来给我时,我还是在本能地拒绝。一方面因为我也很同情她,另一方面这也是我的第一次,我对于拿这种钱还有心理障碍。她执意要给我,并对我说:‘这点钱对我来说只是大海一滴水,而对你来说可能就不一样了,你还是拿着吧。’在她眼里,我就象个穷困的被迫卖身的妓女。放在过去,我会认为这是对我作为一个男人的侮辱,但此时我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她给了我两千元钱,还给了我一个金戒指,我收下了。
尽管在这第一次的交易中,还有一点点别样的东西在里边,但它已经完成了我角色的转换,我知道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纯洁的男孩。
做完这第一次后,我难过了很长时间,我为我不能再回到从前而难过,我感到我只能是那一类女人的男人了。
我开始接待越来越多的女人。接待过十几个女人后,我发现我已经适应了这个行当,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职业。我先后在二星级以上的酒店接待过来自韩国、香港、澳门、台湾、广州、厦门、深圳、珠海等地的客人。
我发现几乎每一个女客人都很喜欢我。她们见到我,聊不上几句话,就会对我产生好感。我也曾为自己是这样受女人欢迎而暗自高兴过,但过了不久我就变得麻木了,我甚至不能完成‘任务’,只能偷偷地在客人不注意的时候吃点违禁药品。我在客人面前,装出一副非常开心非常投入的样子,但每次接待完毕后,我都会陷入一种极度的空虚,空虚得让我想不起除了做这个我还能干什么别的事情。
我在同情着我接待的这些女客人,她们也在同情我。曾有女客人,见到我是那么年轻,动了恻隐之心,劝我跟随她去做一份象样的工作,我不敢预测那样的前途是什么,我没有去。
有个女客人感到和我在一块的时间非常愉快,临走前,对我说:‘你想要多少钱?’越是遇上这样的情况,我越是不好张口。她说:‘你不要不好意思,既然做这个嘛,就不必客气。’一般情况下,我会要一千元钱,而且是由‘妈咪’来收钱,然后二八或者是三七分成,大头归我,我能直接收到的只是‘小费’。她之所以这样讲,就是想多给我一些,或者说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找一种挥霍的快感。她递给我一张现金支票,让我自己在上边填数额。我在上边填了五千元,在我看来这个数字有点难以让人接受,但她很高兴地跟我到银行一块把钱取出,并面带微笑地友好地和我道别。遇上这样的客人,往往也让我思索。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出来找我这样的男人过夜。仅仅是欲望吗?我想,她那种复杂的心情是局外人无法搞明白的。就是这个女客人,在去新马泰旅游的时候,还特意给我办理了手续让我陪她完成了整个旅程。这一次,她包了我三个月,离开她时,她付给了我九万元。这个女人四十六岁了,想想她对我的那些好处,我还感到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但每当想到她的年龄,我都有一种本能的反应,那真的是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她分明就是在拿钱玩我,与男人包小姐没什么两样。这种时候我也回过头来劝自己,你干的就是这个,你赚的就是这种钱,这是你心甘情愿要做的事情,你有什么不平衡?
我接待那些来自韩国、香港、澳门、台湾等地的女客人,很多时候,我不能跟她们用口头语言交流,而基本靠肢体语言。后来想想,在这种事情上用这种方式来交流,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可笑,只有欲望在宣泄的时候,我才看到她们的本质。她们都有着很大的精神压力,她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疲惫的身心,从这一点来看,她们的这种行为与男人花钱玩女人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我至今没有见过一个在心理上是完全放松的女人。或许我还对她们不是很了解,但我从这些女人身上看到了这一类女人的共性。
我曾诅咒过自己,我憎恨自己没出息,我也曾经认为我干上这个行当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这是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可能要做的一个行当。然而,我却置身于此了。
我已经记不清我接待过的那些女人都是什么模样了,但我还记得离开她们时必定要说的一句话,那就是:‘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不知道这是我的一种虚伪,还是一种其他的心境,也许我骨子里还有一种向善的东西。
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如果在交谈中,我发现哪个女人还没离婚,我绝不接待她。我知道,一旦她有了这种行为,从本质上讲,她就是另一种女人了,这对她们婚姻的彻底失败,也许会产生很关键的影响。每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会自嘲自己还有一点‘职业道德’。这也许就是我在做这一切的过程中仅有的一点闪光的东西吧。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同四十三个女人有过那种关系。我感到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都是肮脏的,我不知道用那种方式来洗净它。
当我意识到我正在做着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而又不由自主地去做这件事时,我心里那种矛盾是很折磨人的。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做这些事,而我从骨子里又在鄙夷这些事,我清楚我其实就是一个意志薄弱者。”

我真的认为他就是做那个的了,否则怎么会有一些这样的心理活动呢!我开始同情他,如果他认为这种倾诉对他是种解脱的话,我愿意继续做他的倾诉对象。我找一些话来安慰他,并说出了一些我认为他能理解和接受的人生道理。我天真地希望 他能在我的劝说下过一个能够获得尊严的男人的生活。
他说:“姐姐,我愿意听你的话。”
我说:“尽管我们是不认识的朋友,但希望你生活得幸福的愿望是一样的。如果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不能让你获得成就感还有其他男人想要获得的那些美妙的感觉,那就快快远离这个行当吧。”
他说:“事情还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得和各方面的人打好招呼,才能洗手不干。我和男妈咪是有口头协议的,我如果说不干就不干的话,那就是违约,他过去所扣留下的我的钱就不会给我了。”
我明白他们之间是有“劳动合同”的。我心底在想,既然他付出了那么多,也应该获得他“该得”的“报酬”。
我说:“你从现在就开始考虑选择一个适合自己干的工作吧。”
他说:“我会按姐姐说的去做的。”
他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很乖的样子,让我感到我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我感到我正在把他从一堆垃圾里往外拽。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余翔,他让我喊他“翔子”。
他对我说:“姐姐,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我真的不愿意再向他提问什么,既然他有重新选择生活的想法,尽快地忘记过去是件多么必要的事情呀!我感到有些不忍心再向他提及以往的那些事情,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他说:“没事,姐姐,我愿意对你讲讲我的过去,这对我来说是种解脱。我信任你,我把你看作我的朋友和姐姐。”
我说:“你既然是这样想的,那就讲吧。你还有哪些心里话就对姐姐说吧。”
他继续给我讲着。

“谁也无法想象,在我做了这一行后,我过着一种什么样的日子,灵魂在遭受一种什么样的煎熬。
其实,自从我做上这一行后,痛苦就象毒蛇一样盘绕着我,让我感到我随时都可能牺牲在空虚这条毒蛇的口中。
我变得胆小,不敢独处,见不得阳光。我选择居住的那家酒店,就是因为它的窗帘是三层的,在白天,拉死窗帘后,几乎没有一丝阳光照射进来,那种效果,就象是在夜晚。阳光好像是一样对我的生命有威胁的东西。在没有客人接待的时间里,我孤独难耐,我总是找一些酒肉朋友陪我度过那些无聊的时间。正常情况我一月能赚到一万五千元钱,而我挥霍出去的就有一千二三百元。我请朋友吃饭,请朋友到迪厅跳舞,请朋友和我在一起吃摇头丸、吸大麻。所有这一切,都是我来掏钱。我不和他们算计什么,反倒对他们能拿出时间来陪我表示感激。
对女友的思念在加深。有一天晚上,我站在女友家的楼前,望着她家的窗口,从晚上八点多一直呆到早晨她上班的时间,看着她骑着摩托车上班的身影离去,我这才回到自己的住处。那时,有一种满足感,有一种幸福感,我对女友已经没有别的渴望,能不时地见她一面,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享受。每次见到纯洁的她,就越让我看清了自己,看清了那些我接待过的女客人。与女友相比,我和那些女客人都来自一个混沌不清的世界。
可以说在我接待的女人中,没有哪一个是真正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那种巨大的财富的,大多是靠对男人的依傍而使自己富有起来的。她们看上去都是些素质比较高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却牺牲和扭曲了自己的思想感情,她们因此要付出多少代价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她们所拥有的钱粘有多少细菌和病毒也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被那个富婆包了三个月的那一次,从新马泰返回到淄博,我陷入了一种极度悲观的状态。眼瞅着刚刚到手的那九万元钱,我感到活着真是件很没意义的事情,我感到对不起我的父母,我感到我从前的女友在嘲笑我,我感到自己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个多余的人,我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于是我从很多药店买了很多次凑够了一百粒安眠药,尝试着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时我想,如果我能通过这种方式死去,那就死去吧,如果我这样做不成功,那就算是一种体验吧,以后我绝不再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不管以什么样方式在这个世界存在,我一定要活下去。那天晚上,我先一粒一粒的吃着那些安眠药,慢慢的品味着那种感觉,发现不起作用,我又三粒五粒地服用,我感到药开始起作用,我怕我不能服完所有的药就已经睡去,我开始一把一把地吞服,我终于把所有的药吃完。我看到我飘浮在天花板,望着床上沉睡的自己,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我感到天花板上的那个自己正在向尘世中的那个自己道别。就这样我睡了过去,我不曾想到我还会回到人世间。
到了第二天早晨,我住的那家酒店的小姐敲我房间的门,见始终没人答应,就用酒店的钥匙打开了我住的那个房间。在喊了我一阵没把我喊醒后,意识到我出了问题,就赶紧叫人把我送到医院抢救,并通知了我的‘妹妹’。
当我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我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时我的‘妹妹’做在我的身边。我问她:‘这是哪?’她说:‘医院。’我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泣不成声。我渐渐地想起自己吃安眠药的事。我问她:‘我怎么没有死掉?’
‘妹妹’只是哭,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我问得很傻。
那时父母舅舅他们认为我已经成年,已经能够安排自己的生活,对我的生活除了定期的寻问外,也不多操心了。我说的这个‘妹妹’,是我女友的同学,她亲眼看到我同女友分手后痛苦的样子,一直在安慰我,直到现在,她还是每天都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只有几分钟。我对她一直充满感激和爱护,我喜欢她,象喜欢自己的同胞姐妹。她对我说过,她喜欢我,我如果愿意娶她,她将来愿意嫁给我。她对我的那种感情是真挚的。她是第一个知道我做了那一行的人,在她知道后,她告诉了我的女友,女友在QQ上劝说过我,还经常地表示出对我的问候,也提出过要见我,但我都回避了。我还被女友的真情感动,我还爱着她,但我却不能回到从前了。女友和‘妹妹’是仅有的两个知道我做了这一行的亲近的人。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子,都是我这个‘妹妹’陪我度过的。其是‘妹妹’比我大一岁,她非要喊我哥哥,说是为了得到我更多的照顾,实际上很多时候都是她在照顾我。她比我的女友要漂亮,也很有才气,在一家外企做翻译工作,如果我先认识的是她,或许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可这永远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不愿意去伤害她。我曾与那么多女人有过肌肤的接触,但我始终没有对我感情最深的‘妹妹’有过一点那样的想法。我们曾躺在床上相拥入睡,就象一对纯洁的兄妹,对她我不曾有过杂念。在我有过那么多肮脏的生活后,我愿意‘妹妹’永远是我肮脏的生活中仅有的最纯洁的那一部分。那些时间,没有人能说服我放弃那一行,‘妹妹’也不能,在我要去接待客人的时候,她曾经把我送到那家四星级饭店一楼的电梯口,眼含泪水看着我走进电梯。她说过,她不在乎过我的过去,她希望我立刻停止做那些事情,她说她永远做我最亲的‘妹妹’。可我在乎,我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继续做着这些事情,我感到我不配再做别的事情。尽管我的一些‘前辈’在赚到足够的钱后,已经到南方以正经人的身份开起了公司,已经以另一种形象出现在社会上,但我却始终找不到做正经事的那种感觉。我找不到生活的方向,这是我想喝药结束自己生命的根本原因。
在医院洗过胃身体有所恢复后,我又住回到宾馆。‘妹妹’在我的床前哭着求我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我说,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在我服过安眠药后,有二十七天没有走出过房间,我似乎再也不愿意去感受人世间那种纷繁复杂。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子,都是我‘妹妹’陪我过来的,也是我‘妹妹’最终把我从那种封闭的状态中拉出来的,我开始呼吸户外新鲜的空气。
由于我当时的那种糟糕的心态,我并没有因为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而悟出很多人生道理。
在我做了那一行后,有一个阶段,人也更变态了,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一天上午,我接待完客人后,从那家四星级酒店走出来,我看到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在酒店外边绿化带的栏杆上坐着,并不断地用手抹着眼泪,我走上前去,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哭。她喝过酒,酒气扑鼻,说话也带有酒意。她告诉我,她和丈夫结婚五年了,丈夫为了事业,一直没同意要孩子,如今丈夫的事业发达了,却向她提出离婚。她上午刚刚和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中午在酒店里要了些酒菜喝了一顿闷酒。我对她说,你到我那里坐坐吧,她于是跟着我到了我住的那家酒店。在我的房间里,她继续诉说着她丈夫对她的种种不好,我一直在听着。她突然问我:‘弟弟,你是做什么的?’我对她说:‘我是男妓,你有什么郁闷可以在我身上发泄。’她苦笑了一下:‘是呀,我也应该找个男妓痛快一下了,她有过那么多女人,而我一直只有它一个男人,不公平。’我拥抱了她,她用很疯狂的动作和我做着那样的事。她越来越清醒,她又问了我一遍:‘你刚才说你是做什么的?’我说:‘我是男妓。’她睁大眼睛望着我:‘怎么会呢?你不象是坏人。你是不是要向我收费?可是我带的钱今天中午都花出来了?’我对她说:‘你别着急,我不要你的钱,你吃饭的那点钱也不够。’她对我说:‘算我欠你的。难道我们就这样做一次完事了吗?我嫁给你吧?’我微笑着望着她,没说什么,我对她这样说话感到好笑。我看得出,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只是一次失败的婚姻使她有些变态罢了,我真的很同情她,此时的我,又开始同情自己。这是我自从做这一行以来,唯一没收钱的一次。那个女人被痛苦扭曲的样子,至今还在我的眼前浮现,而我却一直看不清被扭曲的自己。
和那么多女人接触过,我在性这方面已是异常随便,在没有客人的时候,更是寂寞难耐。
我从最初的好奇、紧张变得麻木,又变得放荡不羁。
那一天傍晚,我从酒店的二楼沿着楼梯向一楼走,遇上一个经常出入于这家酒店的‘小姐’。我问她:‘今天晚上有客人吗?’她说:‘没有。’我说:‘一块出去吃晚饭吧。’她答应了。吃过晚饭后,我把她带到了我的房间,那样的事情就很自然地在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个多星期后,我的生殖器有异样的感觉,我是学医的,又是做这一行的,我预感到自己是染了性病,而且是因为那个‘小姐’的缘故。我到医院检查了一下,知道感染的是梅毒。于是我打了半个多月的针,才算是把病治好。这也是我做这一行以来唯一的一次感染性病,它不是来自客人,而是来自一位‘小姐’。我知道,大凡做这一行的人,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会感染上性病。这种病要出现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是难以启齿的,但对于做这一行的人来说,得这种病已没有什么耻辱可言。
在身体恢复后,我‘重操旧业’。对我来说,最初对这一行的那种憎恶已基本不存在,而且钱来的比做其他事情要快,我已经习惯了干这些事情,就像一个车间工人到点就上班一样。
钱来的是那么容易,在欲望的宣泄中就可以赚到数目可观的钱。但宣泄完毕后的空虚却令我难以忍受,我需要有新的东西来刺激空虚的灵魂。我和朋友经常到迪厅去蹦迪,在那里,有毒贩子在偷偷地兜售摇头丸、大麻、吗啡等毒品,我花一百五十块钱买了一粒摇头丸,想尝试吃过以后的感觉。听他们说,第一次用量不能很大,否则身体很难适应,我吃了半粒,开始不住地摇头,这的确让我获得了一种平时难以得到的快乐。我从一次服用半粒,到一粒,到后来一次服用两粒,每次吃过以后,和朋友一块摇上几个小时的头,感觉很舒服,似乎所有的烦恼都不存在了。在那些吸过大麻的人的引诱下,我开始吸大麻,找到了一种比吃摇头丸更痛快的感觉。吸过大麻的我,就好像飘在半空中,看到自己悠然自得地坐在地面的一张沙发上,一种神仙般的感觉。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在不住地流鼻涕,有人告诉我,这是吸大麻导致的。我于是戒吸大麻,只吃摇头丸。”

当他讲到他的“妹妹”眼看着他走上宾馆的楼梯时,我鼻子发酸,忍不住掉下了许多眼泪。
我中间插过话,他都对我说:“姐姐,你听我讲完好吗?”
我只好不去打断他,但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急切地问道:“你现在还吃摇头丸吗?”
他说:“一个星期之前还吃过。”
我说:“以后不要吃了,这些东西是很容易上瘾的,到了一定程度,恐怕很难控制自己,那真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了。”
他说:“就当时的情况,恐怕让我注射吗啡我都干。”
我说:“你干么要这样铤而走险呢?”
他说:“我空虚呀,我感到和朋友在一块摇头、吸大麻很爽呀!”
我说:“那么,爽过之后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他说:“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我对自己没办法。”
我和他都在沉默。
时间已经很晚,明天我还要上班,我不得不对他说,改天再聊,就这样我们结束了这次的聊天。

其后的几天,我都在晚上九点半钟进入“成人话题”寻找“天乐园之脱衣舞娘”或者“DJ小志”的名字,但接连几天没有找到他。
一天早晨,还不到六点,我打开电脑,用“像雾像雨有像风”这样一个网名进入“成人话题”,我听到一个叫“恋爱无罪,摇头合法”的人在放DJ舞曲,并且在喊着:“请大家跟着我摇起来!摇啊摇!”我仔细地辨别着这个声音,确认这就是“天乐园之脱衣舞娘”的声音。但我没有去和他打招呼。逗留了一会,我退了出来。
礼拜六晚上,我在九点半又用“像雾像雨又像风”的网名进入“成人话题”。
我一进去便发现很多人在联手骂一个叫“聊神”的人,他们互相补充着骂,试图把“聊神”骂个扬面朝天,但“聊神”却不甘示弱,骂出的那些话也是别出心裁,那些脏话押韵而富有节奏感,有时还出现东北二人转的味道。就象在看一场小品演出,我不禁笑出了声。“聊神”一张口我就听出他是余翔。我决定把网名换成“阳光灿烂的日子”重新进入聊天室。
我回到“成人话题”时,余翔还在骂人,对方已经明显的处在弱势。
余翔看到我的名字,就不好意思地跟我到招呼:“姐姐,我在骂人呢!”
我问:“为什么要骂人呢?”
余翔:“他们骂我的朋友。”
我说:“所以你帮他们骂,你可真是侠肝义胆呀!幸好没有管理员,否则就要被踢了。”
余翔:“呵呵。”
我说:“别骂了,在这样的事情上,你就是取得了胜利又能说明什么?”
余翔:“我有时心情不好,骂骂人会痛快一些。”
我说:“你最好还是找些别的改善心情的方法吧。”
余翔不骂了,但他的朋友还在骂。余翔到公聊上说:“别骂了,别骂了,我姐姐不让骂人,我们不骂了。”
还挺管事,房间里顿时没有了骂人声。
余翔告诉我:“姐姐,后天我要去广州。”
我问:“去干什么呢?”
余翔:“旅游。”
我:“自己去吗?”
余翔:“和我妹妹。我们要去那边买衣服,妹妹说那边的衣服够时尚。”
我:“你妹妹还真是挺讲究。姐姐祝你们顺利。”
余翔:“姐姐,你喜欢什么东西我从那边买来送你。”
我:“你的心意我领了。”
余翔:“你把你的通讯地址告诉我,到时候我给你寄过去,我是不会去见你的。”
我:“非常感谢,但我是不会让你破费的。”
余翔:“我愿意送给姐姐点礼物。”
我:“咱不说这个事了吧。”
余翔:“姐姐,我今天就不和你谈过去的那些事情了,我想在走以前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
我:“好,咱们今天不提那些事。”
我再次祝他旅途愉快。
我说:“等你回来以后我们再聊。”

第二晚上,我习惯性地进入“成人话题”。我想随便观察观察就走,却意外的遇见了余翔。
他亲切地和我打招呼:“姐姐,你好!”
我问他:“明天你几点走?”
他有些纳闷地问:“去哪?”
我说:“你不是说要去广州吗?”
他说:“我现在就在广州。今天下午我乘坐三点的飞机过来的。”
我:“你不是说你明天走吗?”
他:“我说的就是今天。”
我不想和他较真:“可能是我听错了。”
他:“也可能是我说错了。”
我:“你在哪里上网?”
他:“我在宾馆。这里的宾馆都能上网。”
我:“没出去走走吗?”
他:“从下飞机一直逛到现在,刚回来。”
我:“不感到累吗?”
他:“不累,还很兴奋呢!我妹妹在洗澡,等她洗晚澡我们就出去吃饭。我和她住在一个房间,姐姐,你不会多想吧?我和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我怎么会多想呢?不会的,我要休息了,祝你们在那边玩得开心!”
他:“晚安,姐姐!我也要下线了,再见!”
与他说了“再见”后,我换了个名字进入“开聊吧”的其他房间逛悠着。十几分钟后,我又在“开心一点点”房间看到了余翔的网名“DJ小志”。
我听到他在唱齐秦的《大约在冬季》,唱得非常好,很能打动人。唱完歌后他还很有礼貌地对大家说:“希望我的歌声能够带给大家快乐!谢谢大家!”
我已经感觉到余翔说去广州是在撒谎,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撒谎。他去不去广州对我有多少意义呢?实在没有这种必要。
我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正当我认为他愿意对我倾诉是对我的信任时,他却在我的面前这样出现,我有些不理解。我曾经动过要见他的念头,我甚至天真地想用自己看待人生的态度对他产生些影响。我相信,他如果把精力专注于某项事业他一定是好样的。我真的想在他这里作些努力。
随后,我听到他在用简单的英语和日语对大家讲话,还唱起了京剧,他的多才多艺令我惊讶。
以后的几天里,我不断地在语音聊天室遇见他。他都俨然一副真在广州的样子。
我开始用“刚从巴黎归来”这样一个网名上网观察这个在我眼里有些异样的男孩。
我“装扮”成一个刚失恋的女孩出现在他的眼前,用“文字私聊”的方式跟他聊了起来。
他问我:“你为什么失恋了?”
我说:“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你也可以再喜欢别人呀!”
     “我也这么想,可到头来出现在我心里的还是他。”
     “你离开他就不能活了?”
     “能活。就是活得很难受。”
     “你要坚强,不应该让这么点事情把自己打垮。”
     “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
     “可是你懂很多做人的道理。”
     “没什么。人最怕走错路,棋错一步,全盘皆输。值得庆幸的是,到现在我没做过一件让我后悔的事。”
     “我真羡慕你,那么有理智,那么有思想。”
     “你明天到张店来找我玩吧,我保证让你开心。”
     “去玩什么呀?”
     “白天,我带你逛逛,晚上我带你到天乐园蹦迪,好吗?”
     “我妈不让我在外边过夜。”
     “你和父母住在一块呀?”
     “对。”
     “一点自由都没有。”
     “谁让我是个乖孩子呢!”
     “和你聊天很开心。你能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吗?”
     “打我们家的电话不行呀,我爸妈最讨厌他们不认识的男孩子给我打电话。”
     “那你的手机呢?”
     “我送给我的男朋友了。”
     “他那么无情无义你还送给他?”
     “谁让我是个痴情女子呢!”
他又在问我怎么见面,我说我妈催我睡觉了,就结束了那次聊天。从聊天室退出后,我的头脑中一直出现着刚刚同余翔聊过的那些话。我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呀?

两天后的晚上,我用“阳光灿烂的日子”又进入另一个叫“英雄本色”的语音聊天室。
进去不到五分钟,一个叫“此人已死”的人向我发出了私聊邀请,我点击了“我同意”,便开始和他聊了起来。
“姐姐,是我呀!”
“翔子,你回来了?”
“没,我后天回去。”
“你怎么用了这样一个名字?”
“我用这名字是想说明过去的那个我已经死了,我将以全新的面貌面对将来的生活。”
“这样看来这个名字的含义非常深刻,姐姐也希望你开始全新的生活。”
按理说,我是应该被余翔的做法打动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呀!可谁又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呢?我已经不想去猜测余翔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开始怀疑他是“男妓”的说法,他编故事的能力超乎我的想象。但我仍旧很亲切的对待他,装作完全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我对余翔说,我今天晚上有些事情要做,只能和他聊一会。我很快退出了“英雄本色”,用另一个网名“刚从巴黎归来”重新进入。
一进去我便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十个男人九个黄,还有一个是色狼”,随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分明是余翔。
我打字问他:“你也是色狼吗?”
他骄傲地在“公聊”上回答我说:“不用再怀疑。”
他说此话时用的是东北口音,让我感到别有一番风味。
我猫在房间里观察着余翔的言谈。他有十多分钟是在与一个叫“漫雪纷飞”的女孩文字公聊。
“你多大了?”
“十九岁。”
“你长的什么样子?多高多重多美?”
“啥意思?你想干什么?”
“我想与你交个朋友。”
“我得先知道你是啥样?”
“我怕你见到我会喜欢上我。”
“别自作多情了吧。”
“南方的富婆曾经想包我。”
“你那么没出息,竟然被女人包。”
“我没说我被她们包,这只是他们一相情愿。”
“这么说,你真的很有魅力了?”
“见了我你一定会追我。就是追不上,最起码还能养养眼呢!”
“吹牛吧?”
“不用再怀疑。”
“你的名字真好玩!”
“我再给你改个好玩的。”
余翔又把名字改成了“十个男人九个邪,还有一个假纯洁”,我看到之后,也乐了一会。
接下来他又改了很多个名字:“美川酷子”(没穿裤子)、“美带凶兆”(没戴胸罩)、“帅得活不下去”、“我很烦我无奈都因我长得帅”……
我给他打过字去:“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呀!”
他打过字来:“我知道,这是最令我骄傲的地方!”
余翔在“公聊”上咋呼着要聊通宵,立即有女孩出来声明愿意陪余翔聊通宵。他的知名度在“开聊吧”逐渐提高。
时间已晚,我只好退出聊天室。

我发现余翔其实是个很顽劣的男孩,也许他的生命就是以这种形式绽放,网上的事情就是有它荒唐的一面,我也不能凭余翔的谈吐就能断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让这种无谓的聊天成为一种上网的经历和感受吧。
一连几天,我没发现余翔出现在语音聊天室。
这天晚上,我进入语音聊天室后,挨个房间寻找着余翔的影子,我想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但我没能找到他。最后我用“阳光灿烂的日子”这个网名在他常去的“开心一点点”留了下来。
我看到一个叫“此人将死”网名,用的是余翔平时常用的头像。正在我怀疑这个人就是余翔时,“此人已死”向我发出了语音私聊的邀请,我马上点击了“我同意”。
“姐姐,是我。”
他的声音很沉重。
“哦,是翔子呀!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怎么又用这种惊心动魄的名字?”
“姐姐,我想向你告个别。”
“你又要去哪里呀?”
“以后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我会从这里永远消失的。”
“这话怎么讲?你还能不回来了?”
“在广州的最后两天,我就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回来到中心医院检查了一下,说是淋巴癌。我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愣在了那里。我认为他这次和我又开起了更大的玩笑。我不好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又在撒谎?”只好装作相信的样子,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会呢?你怎么会得了这样的病?”
“其实也没什么?我也看开了,像我这种人多活一些时间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趁早了结算了。”
“你不要这样悲观,要以积极的心态对待这件事情。”
“我没把它看得很复杂,不就是死吗!”
“我告诉你,你好好地治疗,不能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我想在快乐中走完这最后的路。”
“这种想法是好的,但不能对自己的病情听之任之,要想办法治疗。”
“我不打算住院,不想再去浪费钱了,不想让人看到我病得奄奄一息的样子。”
“你不知道医学上有很多奇迹吗?或许奇迹会在你的身上出现。”
“姐姐,谢谢你的安慰,但这样的奇迹有多少呀?更何况我是晚期了,我已经疼了八个多月了,只是没当回事,我现在靠打杜冷丁止痛。”
我感到了这事的荒唐,几天不见怎么就打起了杜冷丁呢!
“不管怎么样,你首先应该相信自己能够战胜一切。”
“我试着按姐姐的话去做吧。”
“我建议你减少上网聊天的时间,多休息,这样有利于身体。”
“我觉得在网上聊天快乐,我不想把自己关进医院,关在家中,只有到网吧上网聊天才感到快乐,才感到时间对我来说不是一种煎熬。”
“你得用科学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生活。我只能对你讲出我的想法,你不听谁也没办法。”
“姐姐,我想你会理解我的,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走完今后的路。”
“你要保重自己。”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我已经感到自己没话可说了,说完上边的这句话,我就和他道别了。

到了明天晚上,我又换了个网名观察余翔在网上的情景。我很快就在“开心一点点”发现了他,他这次用的网名是“最后的精彩”。
这次我注意到,他几乎把自己得淋巴癌的事告诉了聊天室的所有人。他在聊天室唱起了刘德华的《天意》:

谁在乎 我的心里有多苦
谁在意 我的明天去何处
这条路 究竟多少崎岖 多少坎坷途
我和你 早已没有回头路
我的爱 藏不住
任凭世界无情地摆布
我不怕痛 不怕输
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如果说 一切都是天意 一切都是命运
终究已注定
是否 能再多爱一天 能再多看一眼
伤会少一点
如果说 一切都是天意 一切都是命运
谁也逃不离
无情无爱 此生又何必

唱完后他对大家说:“我吃药把嗓子都吃坏了,唱得不好,请大家原谅。”
有个叫“球球”的声音很像男孩子的女孩带着哭腔在公聊上说:
“我最看不得这样的场面,我太难过了,我不聊了,看着难受。”
   有人说:“你别走,我们在这一块安慰安慰他。”
   球球:“那好吧,我留下来。”
   这时有人在公聊上喊:“快到论坛上看看,李寻欢在那发了帖子,好感人呀!”
   听到这话,我打开论坛的窗口,寻找到了李寻欢发的贴子。他的贴子是这样写的:
  
“开聊吧”有一天出“DJ小志”这样一个人,他用歌声和他特有的智慧给大家带来了无数的欢乐。
今天,我突然听大家说他得了淋巴癌,我和大家一样,心里感到很难过。在这里,我已经把他看成我的好弟兄了。想到不知哪一天我就会失去这样一位朋友,一种忧郁的情绪便笼罩在了我的心上。
但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却使用了“最后的精彩”这样的网名,这是一种多么乐观的精神呀!这种对待病魔的态度值得我们学习。我想,我们这些健康人更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让生命焕发灿烂的光彩!

也许没有哪一个人像我一样,对这段文字无动于衷。我一直认为余翔在表演,但他这样表演的目的,我却不得而知。
余翔的举动愈加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打算进一步地观察这个男孩子在语音聊天室的表现。
注意力回到聊天室时,我发现房间里很多女孩的名字都改成了“DJ小志,我爱你!”一种很让人感动的情景,我也把名字换成了“DJ小志,你要多保重!”
我听到有个女孩子这样说到:“DJ小志,你都成‘开聊吧’的红人了,大家都在赞扬你的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改天我也得个什么癌,在‘开聊吧’把自己炒作炒作。”
余翔没有理会这个女孩,有个男孩义愤填膺地对那女孩说:“你还是人吗?人家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大家都把余翔当作学习和保护的对象。但我对余翔在‘开聊吧’大肆渲染自己病情的事感到啼笑皆非,我打算站出来说两句。
“大家好,我是余翔在网上认识的姐姐,余翔的聪明曾让我惊讶,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希望余翔能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最能为自己为社会创造价值的地方。但是通过我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余翔在撒谎,但他的谎言并不是天衣无缝,而是漏洞百出。我不知道,我们应该向他学习什么?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什们样的人应该成为你们学习的榜样?是余翔吗?余翔自己知道他是不是我们大家的榜样。翔子,我知道你在听我讲话,你说你想给大家带来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你以为你是战场上为了民族利益而甘愿去牺牲自己生命的英雄?”
余翔:“姐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一直想见见你。我说我去广州,我以为你会来送我。这些天我撒过各种各样的谎,也是希望能把你骗到我的面前来,我认为你会同情和帮助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反倒无话可说了,但我仍怀疑他这些话是否发自肺腑。
余翔接着说:“大家听着,我将在后天晚上八点钟以自己的方式结束我的生命。我将从富豪大酒店的最高层跳下来,我想那一定是很壮观的。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大家会看到物体从高空自由坠落的景观。”
球球说:“你有病呀!有什么不开心,找姐姐们吃个饭解解闷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你怎么这个样?”
余翔:“人如果不是走上了绝路,也不会这样想,我实在是没法活下去了。”
球球:“你现在在哪?我们马上过去看你。”
余翔:“我在阿正网吧二楼47号机,你们愿意过来就过来吧,也许见了我这一面,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球球:“你少来这一套。我们马上过去。”

我在聊天室看到球球等人的网名消失了,我估计他们是去到“阿正网吧”看望余翔了,我也退出聊天室,打的赶往“阿正网吧”,我想知道这个男孩子究竟处在一种怎样的状况中。
当我走上“阿正网吧”的二楼时,我看到了一幕令我震颤的情景。
我看到毒瘾开始发作的余翔正在哀求来看望他的男孩女孩:“求求你们帮我弄点白粉吸吧,要不你们就一人给我三刀子。”
个头有一米八多的余翔,身着枣红色毛衣、黑色裤子。可以想象,在毒瘾不发作时他帅气的样子。我的脑中闪过两个字:“可惜!”
在场的人谁也无话可说,我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这是我在聊天室认识余翔后为他做的唯一事情。

此后,语音聊天室,再也没有了余翔的声音,我的心理变得空空落落。我一直盼望着他的重新出现,到时,我会重新与他谈起一些人生大道理。
我想,他会认真听的。

各种各样的天气在我们的生活中不断交替出现。我想,心中那轮太阳应该始终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在乌云遮日的时候,我们就去尽力培养驱走乌云的能力吧!

作者真实姓名:庞晓华
电话:(0533)2184936   13805330686
地址:山东省淄博市张店区张辛小区11号楼3单元5楼东户
邮编:255000 (通过邮局联系时请在信封或其他物件上注明电话)
2#
发表于 2004-3-4 21:20 | 只看该作者
欢迎新朋友,你的文字写的不错,不过请你注意一下排版要求好吗,那样回有利于朋友们的阅读,问好:)
3#
发表于 2004-3-5 16:25 | 只看该作者
文章可能不错,不过要注意排版,还有“原创”和后边的“声明”都要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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