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

碣石清风

　　　　　　　　　　　文/碣石清风




    　一抹夕阳。小河流水。


　　垂柳下，一位老者垂钓，时而呆思傻想，显得那么心静如水；时而东张西望，又显得那么烦躁不安。


    　老者清瘦，光头，大眼睛，八字胡。此乃富甲一方之人，不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懂吗？告诉你，你会瞠目结舌，他还是省级劳动模范呢，本县的龙头企业亨通食品有限公司的老总。不信？再告诉你，他公司固定资产超千万，职工数百人。对，对对，他就是老裴，这回信了吧！


   　 此时，老裴心情糟透了，钓鱼哪是闲情逸致？那是遮人耳目罢了。儿子在大学读工商管理专业研究生，今年毕业，导师推荐他去美国读博士，他拒绝了，学校留他在学校任教，他不留，说是要回家乡接老爸的班，报效父老乡亲……老裴坚决反对，念了那么多年书回家接我的班？他实在想不通，接我的班还用念那么多书干啥？小兔崽子，气死我了！这不，他心绪不宁，就想静一静心，跑这钓鱼来了。


    　小河清流，很少人迹。老裴选了垂柳下的水深处垂钓，学姜太公直勾钓鱼，自己闭着眼睛想心事。这才是，有水的地方就有鱼，终于有鱼咬勾了，老裴不视，鱼咬线动，老裴不觉，闭着眼睛想心事。鱼拉着线跑，杆从老裴手中脱落，老裴一惊，醒悟，俯身抓住落水鱼杆，竟险些落水。他抓杆在手，用力一提，把鱼提出水面，甩上岸边。一条红鳞大鲫鱼，活蹦乱跳。老裴把鱼抓在手中，皱起眉来，自言自语说道：“我无心钓鱼，你却来捣乱！”他掂了掂鱼，足有一斤多重，摩挲着头皮说：“老子心情不好，没心吃你，放你一条生路吧。”把鱼仍进水里。


  　  鲫鱼在水中扬扬头摆摆尾，逆水游走了，欢势地游走了。老裴叹了口气,“想清净会儿，这鱼儿还来捣乱，走，家走！”

    　老裴在自己家站了会儿，把鱼具扔进院里，就直接进了邻居老郑的家。俩家是多年的邻居了，老裴常说远亲不如近邻，二人又一起长大，所以俩家亲如一家。按说，一个姓裴（赔），一个姓郑（挣），姓氏大反向，很难相处的，他们却能和睦相处。


  　  说起老郑，那也是个人物，当了十几年的信用社主任，又当了近二十年的农行行长，老金融了，一尘不染，两袖清风。口碑极好。


   　 老裴初中毕业务了农，老郑考了财经学校。


   　 改革开放初期，老裴下海经商，责任田由妻子承包，夫妻各干各的，携手打拼，硬是闯出一条财路来，说起老裴也真不容易，起早贪黑，风餐露宿，卖自家大葱起步，倒卖蔬菜，粮食，服装，农具到开超市。使用交通工具：11号大卡（两条腿），自行车，摩托车，农用三轮车，小卡货车。他的创业期，原始积累日益雄厚。当然，没有老郑的帮助，他也很难取得成功。老郑物资上的贷款，精神上的出谋划策，是老裴发财治富的关键。每当这时候，老裴就说“远亲不如近邻”。


　　那一年，一家粉丝厂经营不善倒闭，老裴想买下，又犹豫不决，向老郑讨教，老郑就帮助他分析，最后帮他下决心买下这家粉丝厂，厂子买下了，没有周转资金，老郑帮他贷款四十万。老裴还真是商业奇才，在他的经营下，当年就赢利一百万，赚了一个厂，声名大震。粉丝厂取名亨通食品有限公司。


    　“亨通”越来越亨通，固定财产上千万，职工数百人，定单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老裴深感力不从心，现代管理的一窍不通，上了年岁，精力不够用了，老了。


   　 儿子大志想回家接班，他不愿意，接自己的班用念那么多书？妈的，那不是高射炮打苍蝇，大材小用。


    　为此，他困惑他恼怒。这才想起出去钓鱼散心，闹了个垂头丧气而归。这才想找邻居老郑宣泄宣泄或者说向他讨讨教。
    　老裴悄悄地走了进去。


　　老郑当着银行行长，居住条件远不如老裴，也没法比。两家又是邻居，一个富丽，一个寒酸。老郑一明两暗的房间，这时，老郑站在客厅间面向墙壁出神，墙壁上挂满了奖状和锦旗，这是他的业绩，他的金融之路，他的人生轨迹。明天自己就退下来了，他有些恋恋不舍，不知不觉间就老了，怎么就老了呢？他有些伤感，眼角涌上了泪花。


　　老裴站在他身后很久了，老郑竟不能觉察到，老裴耐不住了喊了声“老郑”，老郑一惊，擦去眼角泪花，转身看，是老裴，笑脸相迎，“嗬，看我，身后站着个大活人，我都不知晓。来，坐，坐。”

    　老裴并不客气，坐下了，问道：“瞅啥呢？那么用心？”

    　老郑也是个精瘦人，小巧玲珑，干巴老头，透着一股精明强干的精神。他告诉老裴自己明天退休的消息。


   　 老裴惊讶，愣愣地问：“到点了？”

  　  “到点了。”

   　 “这么快？”老裴张着嘴，不知如何安慰。


　    “真快。”老郑不免慨叹道。


  　  “冷孤丁退下来，有点舍不得吧？”老裴问完就后悔了，“这话说的。”

   　 “那倒不是，就是有点不甘心，觉得还能干几年。”

　   “歇着吧，歇着也给钱。”

   　 老郑苦笑了下，“你这话实在，我想不歇着，不让了。到点了！”

  　  这时外面有了脚步声，“怎么摸着黑呆着呀？”老郑的妻子进来了，随手开了灯。他对老裴说：“别走了，我弄饭去。”

    　老裴打趣道：“还管饭？”

  　  “哪次来你不吃饭走？”

   　 老裴想想也是，来一回吃一回，就说“好吧，那就吃了。”

  　  老郑夫妇都笑了。


    　老裴说：“退下来，觉得没意思就到我那里干吧。”

    　老郑说：“好啊。”停了下又摇头说：“我能干啥呢？”

   　“帮我呀，”于是他讲起自己最近快要支撑不住的现状，“老了，力不从心了。”


　　老郑认真的想了想说：“好吧。只要你不嫌弃。”


　　饭菜端上来了，很简单，老郑问：“喝酒吗？”

   　“喝，当然喝。”老裴自己选了瓶二锅头，也实在没有好酒。凑合喝吧。他想。


　　大概二人心里都有感触和不痛快，酒喝多了。


　　喝得酩酊大醉。



　　　　　　　　　　　二






　　老裴酒醉醒来已是次日旭日临窗时分，他知道妻子此时不在家，便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他懒洋洋地走了出去，习惯地看着满院的绿色，信步到了柿子树前，今年柿子丰收，所有树枝挂满了黄橙橙的柿子，油绿绿的叶片倒显得稀少了，阳光一照，整个树冠一片金灿灿。


　　老裴摩挲着光头，觑着眼睛观赏柿子，不由自主的感叹起来，这树还是大志上初中那年栽的，树早结柿子了，大志今年也研究生毕业了，好快呀！想起大志脑袋就一嗡，心火上升，一肚子的不痛快涌上来：小兔崽子，气死我了，白日黑夜盼他好好念书，念出个出息来，书是念出来了，却要回家，早知这样，念什么书念？没出息的东西！此事成了他的心结。昨天钓鱼散心，没散了，想到老郑那里诉诉苦衷，又碰上老郑心情不好，两个心情低落的人在一起喝闷酒，还就喝多了，正事没有谈，想想真后悔，酒这东西真误事。老裴倒背着双手，歪仰着光脑瓜，围着柿子树转悠，想着堵心的事。


　　有人推门进来，是老郑，老裴先喊了声：“你不过来我还想过去呢！”


　　“我刚爬起来，你呢？”


　　“我也是。”


　　“我是不喝正好，喝一口就醉的手，不象你能喝。你怎么也醉了？”老郑说到这里停下了，“昨天找我有事吗？所以过来问问。”


　　老裴觉得儿子没出息，当着老郑的面不好意思张口说，怕老郑笑话，就说：“也没啥大事。”


　　老郑放了心，也学着老裴的样子倒背着双手歪仰着头看柿子树，“今年这柿子长得比去年好，丰收年。”


　　老裴随着说“丰收年。”他挠了挠头皮，望着老郑想说啥，欲言又止，他觉得儿子真丢人。


　　老郑开始端详老裴的院落，老裴的大院好宽敞，一溜十间北京平的新房子轩敞豁亮，院里一地绿色，种植着各种蔬菜，菠菜，辣椒，韭菜，西红柿，大葱，茄子，黄瓜，豆角‥‥‥典型的农家大院，发这么大财也不忘本色。他平时很少过来，有时就是黑夜里呆一会儿，并不知道老郑的菜长得这么好。


　　太阳当空，阳光满院，绿色生辉。老裴老郑二人边看着蔬菜边议论着当前的菜市行情。


　　突然，老裴的妻子风风火火进来了，手里握着一封厚厚的信。见老郑在，就喊了声：“你哥两晒太阳呢？快屋里坐，多热呀！”她先进了屋，老郑随着走了进去，他觉着老裴一定有啥话要说，他不好现在就回去，老裴最后进了屋。老裴的客厅很豁亮，画王电视，落地钟，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两边的沙发有些陈旧，木制茶几老长的那种，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打的，显得有些土，门边上的对联很醒目：


　　买卖兴隆通四海


　　财源茂盛达三江


　　老郑端详着对联，老对联了，没啥新义，字写得还不错。他曾经劝老裴换副对联，不知老裴为什么没有换？


　　老裴正在看妻子交给他的信，时而变颜变色，时而八字胡变成了一字型，大眼睛瞪得溜园，眼睛的距离拉近了，他的光脑瓜冒着怒气。


　　老裴看信的过程，老郑默默的饮茶，偶尔偷瞧一眼老裴，他那深邃的目光中有惊讶，有困惑，有莫名其妙，很复杂。他不为老裴的举动所动，老裴的这个样子他见得的时候多了，他慢慢地喝茶，仔细地品着。


　　老裴终于把信看完了，抓着怒气冠热的头皮，骂了声：“兔崽子，翅膀硬了，管不了了！”把信狠狠地摔在茶几上。


　　茶几震动了下，茶杯中的水晃了晃。老裴背着手咬紧牙关踱步客厅，不管不顾老郑的存在，他显然是气坏了，失态了。


　　老郑再不能沉默了，站了起来，和颜悦色略显着急地问道：“啥事，这大火气？”


　　老裴觉察出自己的不礼貌，压了压火气，叹口气，“气死我了，你自己看吧。”


　　老郑瞄了一眼茶几上的信，摇着头说：“我看，合适吗？”


　　“看吧，儿子的信。”老裴俯身抓起信塞给老郑，“看看就知道了。”


　　老郑再不能推辞，犹豫了下，坐下了，戴上老花镜一字一句的看起来。时而点头，时而微笑，脸色越来越红润，脸上的皱纹都在舒展，眉宇间透着喜悦。


　　老裴也在不时地偷看老郑的动静，越来越觉得奇怪，心内狐疑：“老郑不会是幸灾乐祸吧？”他的脚步慢下来，不再踱步，凝固了。


　　老郑终于看完了信，情不自禁的赞扬道：“大志这孩子，有眼光，有志气，有出息。”


　　老裴听得目瞪口呆，愣愣地望着老郑，半晌才憋出句话来：“我，我，让你，弄，弄糊涂了。”他变得结巴起来。


　　老郑招手让他坐下。


　　老裴缓过神来，慢慢坐下，怪异的看着老郑。


　　老郑笑吟吟地说道：“我从大志的描绘中，看到民营企业的发展前途及繁荣地方经济的作用，他有眼光；他能回来经营‘亨通’，有志气有出息。好样的！”


　　老裴不以为然，用鄙夷的口气说：“他懂得啥？你这么夸他。”


　　老郑一阵不悦，略一沉思，说：“若说不懂，应该是咱们，我问你，你能说你懂现代化的经营方式吗？你能有让产品冲出国门的方法和勇气吗？你对亨通的发展有科学的打算吗？‥‥‥”


　　老裴被问得痴眉瞪眼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没话了吧？”老郑看着老裴，继续说：“当然，亨通发展到今天，你功不可没，你为繁荣地方经济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一页历史很光荣，但总要翻过去呀！以后的历史，靠谁来书写，你我？不。显然不是我们，应该是孩子们，我们退出，他们登上。老伙计，别想不通了。”


　　老裴心里似乎舒畅了一些，脑里也在转弯，想了想，为自己辩解道：“我老觉得念了那么多年书做我的事，不应该。”


　　老郑听了，有些气愤，“怎么不应该？你打拼出的只是亨通的初级阶段，你能说目前的管理得心应手吗？你敢说对发展亨通的明天有底气吗？”


　　老裴点头沉思，觉得老郑的话很在理，自己真是无话可说。端起已经很凉的茶水，一干而尽。望着老郑，摩挲着光脑瓜思索。


　　老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沉重的心有些轻松。


　　老裴妻子过来唤他们吃午饭。


　　老裴没吭声立了起来径直走向餐厅，走了两步回头喊：“走吧。”他没有想到老郑紧跟在他身后，二人便碰了个满怀，互相指点，一阵好笑。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


　　餐厅飘香，菜肴眩目，五颜六色。


　　老裴妻子脱着围裙说：“都是院里长的菜，新鲜，无公害蔬菜，放心吃吧。”


　　老裴问妻子：“酒呢？拿酒来。”


　　“还喝？昨天醉那样！”


　　“喝，不顺心喝，心顺了更得喝。”


　　老郑笑了，“那就喝点红酒吧。”


　　“随你。”


　　说话间，老裴妻子握着两瓶酒上来了，一瓶华夏干红一瓶贵州茅台，放在桌上，“管喝好不管喝醉呀。”


　　老裴说：“先来茅台。”抓起茅台酒瓶子。


　　老郑说：“先来华夏。”抓起华夏干红酒瓶子。


　　二人同时说，又同时扬起手中的酒瓶子，看了看，同时大笑。


　　两老头象两小孩。


　　老郑老裴边喝边聊，“酒逢知己千杯少”，话越说越多。中心议题是“亨通”的今天和明天，老裴心结既解，便慢斟细酌地喝酒。


　　老郑不断地夹菜吃，很少动酒杯。二人越唠越开怀。老裴畅饮，老郑畅吃。


　　吃的尽兴喝的更尽兴。



　　　　　　　　　　　　　三





　　电话铃声把熟睡的老裴吵醒。他接过妻子递过来的电话，儿子大志打来的。


　　“爸，我的信见了吧？”


　　“见了。”


　　“爸，同意我回去吗？”


　　老裴没有马上回答，停了会儿说：“我不同意有用吗？”


　　“当然有用。”


　　“那你就别回来了。”老裴憋着笑对儿子说。


　　“爸，为什么呀？”电话里的声音都变了，委屈而急促，继而强硬地说：“你不同意我也回去。”


　　“既然这样，还问我同意不同意干啥？”老裴有些生气了。


　　“不同意就继续做你的思想工作呗，直到开窍为止。”


　　“傻小子，告诉你吧，我的榆木脑袋已经开窍了。”


　　“我的信起作用了？”


　　“你的信？我是越看越生气！”


　　“那‥‥‥怎么开的窍？”


　　“问啥呀，快回来吧。”


　　“爸，我还不能马上回去。”


　　“事情没办完？”


　　“不是，我等一个人。”


　　“那就等吧。”


　　“爸，你不问问我等谁吗？”


　　“等谁？”


　　“郑凌云。”


　　“等她做啥？”


　　“我们确立了关系，一起回家乡。”


　　“啥关系？”


　　“你未来的儿媳妇呀。”


　　儿媳妇？老裴愣了，半晌无话。


　　郑凌云是邻居老郑的女儿，凌云，大志一起长大，一起上的中小学，考大学时，大志考的北京，凌云去了上海，二人又都上了本校的研究生。他们恋上爱了？出乎老裴意料，这怎么可能呢？凌云摸样长得俊，书念得好，又是行长的女儿，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又一起回家乡，怎么敢想？老裴惊喜交加，抓挠着头皮，近乎喊道：“傻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爸，高兴吗？”


　　“高兴。真高兴！”


　　“我妈呢？”


　　“你妈？高兴地在一边擦眼泪呢。”老裴突然想起了老郑那头，急着问：“凌云告诉他爸爸妈妈了吗？”


　　“应该告诉了吧。”大志突然说：“爸，有人找我，先挂了。”


　　老裴放下电话，笑逐颜开，夫妇二人久久地沉浸在喜悦中。


　　老裴妻子问丈夫：“不知老郑两口子知道不知道？”


　　老裴说：“我过去看看。”说着就急急地出去了。


　　老裴扬手摁门铃时， 正是老郑开门时，二人见面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同时张嘴，同时闭嘴。


　　老裴：“你说。”


　　老郑：“你说。”


　　最后还是二人同时说：“我来报喜。”话一样，语气一样，速度一样，透着喜气。二人想了想觉得好笑，就相互当胸一拳，活象两个小孩。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秋风送爽，天高云淡。


　　邻居变亲家，亲上亲。


　　两个年轻人投身家乡建设，“亨通”如虎添翼一定更亨通。一曲变奏的主旋律在上空回荡着，久久地回荡着……










[ 本帖最后由 碣石清风 于 2011-5-12 12:43 编辑 ]

雪里红

小说细腻生动，着重在心理和语言描写上下功夫，欣赏，支持！

碣石清风

[quote]原帖由 雪里红 于 2011-5-12 09:56 发表
小说细腻生动，着重在心理和语言描写上下功夫，欣赏，支持！ 谢谢洪川第一时间阅评，谢谢支持 问候

暴雨迎风

很温馨的文字，很沉稳从容的写作，一曲现代生活的变奏曲，积极而美好。

碣石清风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1-5-12 10:21 发表
很温馨的文字，很沉稳从容的写作，一曲现代生活的变奏曲，积极而美好。

谢谢迎风肯定， 问候

曾经沧海

小说语言老道，主题积极，有现场感。欣赏。

天下为公

上班时间到了。
再拜读

碣石清风

原帖由 曾经沧海 于 2011-5-12 11:56 发表
小说语言老道，主题积极，有现场感。欣赏。

谢谢沧海来读，谢谢欣赏

碣石清风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1-5-12 14:10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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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斑竹关注，:handshake 辛苦了

荦春

学习了，问好，朋友！

天下为公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1-5-12 10:21 发表
很温馨的文字，很沉稳从容的写作，一曲现代生活的变奏曲，积极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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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园

弘扬主旋律，歌唱真善美。可推荐在党报党刊发表。
我们的生活需要这样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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碣石清风

原帖由 荦春 于 2011-5-12 21:40 发表
学习了，问好，朋友！

谢谢荦春关注，也期待阅读你的新作 问候

碣石清风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1-5-13 08:18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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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熊版主肯定给力，谢谢支持，:handshake :handshake 辛苦了

碣石清风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1-5-13 08:53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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