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静夜功课——张乃光先生的散文欣赏

巴陵

　　子夜时分，初春的夜晚静谧的犹如一池清水，蹑手蹑脚轻轻走动，沏一杯新茶，点击开张乃光这位素昧平生的老师的文章，先不看，而是停顿片刻。

　　不整理一下思绪，读张乃光先生的文章就没有方向。或者可以预备一支秃笔，几页薄纸，随目光所及，可能有料想不到的收获，所以，必须要有这个准备。

　　清冷四合，肌肤上划过一丝丝的凉意，被触动的感觉清晰而神秘。对了，还要有一包香烟，冷不防看到可以拍案的章节时，可以深深地吸一口，借以抑制激动的情绪。如我，偶尔也置一小杯酒于几，兴高采烈之时，便伏一白，然后狠狠地记住一些字句，骂他两声。这骂不是诅咒，而是惊奇他为什么这样写而不那样写，让人匪夷所思。这骂，是一种由衷的钦佩和赞美。

　　窗外黑暗如墨，不知道是乌云正在浸入，还是浓夜正在漾出；室内灯光如水，电脑的声音嗡嗡嘤嘤，如一首低缓而缠绵的小夜曲。现在，可以走进先生的文章了。我步履蹒跚地挣扎着，试图通过阅读能够理解和阐释作品所表现的意义，企图接近作者的创作心态，进而窥探到张乃光散文的真正韵味。

　　乃光先生的文章较多，如果是仅仅就某一篇去欣赏，难免有失偏颇，管窥之见，也许就会差之千里万里；一篇篇逐章品读，就可能涂鸦成一条又长又臭的裹脚布，败了读者的胃口和兴致。何妨就整理归纳出一些先生的特点与风格，谈一点个人的看法，与各位老师朋友求教，也可供行家里手切磋，再或者可以给更多的一些学习散文写作的朋友们提供些许经验和参考。如此想着，就大胆而为了，不正确之处，巴陵先唱一个响诺，请张乃光先生和各位老师、各位朋友恕罪则个。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我尽量不引用乃光先生的原文，因为那样下来，篇幅难免依然过长。我想只要认真去读乃光先生的文章，随便打开某一篇，总能看到他或露或隐或明或暗的文章风格与特点，如果引用来说，倒成累赘。

　　一、朴实无华的行文和行云流水般的语言是张乃光先生散文非常显著的一个特点。

　　读张乃光先生的文章，常常可以从中看到他生活的步态和对生活的体味，而在其中，我更加注意到他的写作方法：不温不火，随心所致，漫不经心的目光所及，有板有眼的来龙去脉。这是一种写作功力的显现，以直率和坦诚为基础，所包含的内容和情感就特别丰富。在作者许多的文章里，看似在简单的不着痕迹中描述着情节和景色，但却起伏着人性的多个侧面和层次，不仅仅读山水，同时让读者觉得是在读人，读一种品质和韵味。有时候，这种感悟必须在读完全篇之后才能够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让人突然意识到自然与人是应该和谐地存在着。

　　先生的许多作品中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苦涩的人文主义雾霭，不是那么沉甸甸的让人无法负担。是的，不是让人无法负担，而是让人觉得无从负担才更加揪住人心。文字表面的失望后面是一种真诚的渴望和企盼，在默然的表情下面是坦率的激情，在生活和行程的不安和无所依傍中是对世俗的鞭笞、抗争和挑战，让读者时时可以感受到作者那颗炽热而沉重的心灵。

　　二、充满智慧的思考使乃光先生的文章具有相当的意蕴魅力。

　　如果思考是真诚的而不是附加在作品上的装饰品，那么思考就不仅仅具有了诗意，而且有了一种意蕴。领略这种意蕴就不能只停留在文章表面，也不可以游离于作者的意图之外。

　　散文总是从“我”说起，散文所感的兴趣是与“我”有关的事件、经历、情绪、环境、感悟和体会，“我”是通过散文和读者和世界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散文必须融进“我”独有的体会、感悟和思索，虽然文章中表现出来的仅仅是个体的“我”，但“我”却不是刻意地用我的悲哀或兴奋去打动读者，而是借以散文的“神”“韵”自然而然地感染读者。仔细揣摩张乃光先生的文章，我常常“诅咒”他的这种写作手法，有时候真的让人为之拍案，令人匪夷所思。

　　先生的文章相当地道，这多半得益于他丰富的历史知识和表达功力，更多地与他敏锐的视角和热情的性格有关。《鸟道雄关》是一篇悲怆婉丽颇有气韵的文章。几千年来，鸟道上的习惯年复一年的继续着，而在作者笔下，包含了久远的憧憬与情趣、萌动着新鲜的不安与兴奋，又被融合在物质与精神、理性内容与现实形象的相互渗透之中，作者把鸟道作为一个生命体，一个运动着的有血有肉有思想和感情的生命来书写，就有了独特的风采和神韵，有个体的魅力和品格。通过作品，我们感受到的不只是单一的情感而是一种巨大的人文关怀，是一种亘古久远的文化精神。《游苍山七龙女池》是一篇游记，但又不是无缘无故地去写一景一物，从他的文章中，我们感受到一种悟性，并且使之上升到超越于现实之上的艺术境界和智慧境界。苍山七龙女池不知有多少人游玩过，但能够通过游玩，而对人世乃至大千世界沉浮生灭的一种深层感悟的人却不会很多，能够把它这样写出的人更加寥寥无几。这里特别显示出一个作家不同寻常的艺术洞察力、深邃的思考和想象力、别具一格的感觉和表现力。

　　三、文章结构严谨，层次分明，内容剪裁得体，详略有致。

　　在文学领域，散文所拥有的自由度比任何文体都要广阔，也就是说自由对散文的恩惠更加多。散文天高海阔无所不可以写，也可以流水行云最无定式，你可以这样写，也可以那样写，在散文创作的世界不存在一体遵从的神圣。

　　文体的自由却又意味着写作的并不自由，看似每个人都可以各行其是，并不存在规则和程序，但是好的散文必须首先可以和别人的散文有所区别，让别人一看，这就是你的东西。这就像在大海上冲浪，对作者来说，每一个浪头可能都是机会，也可能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散文的佳境在于独特的风格和技巧的成熟，虽然这并不仅仅为散文所独享，但散文却更加能够彰显这一点。所谓散文品位的雅俗、境界的高低、意蕴的深浅等等必须依赖于文章的结构、层次的分明、内容的裁剪得当而存在。无论多么美妙的景色、多么启迪智慧的感悟、多么感人肺腑的故事一旦在描述和叙述中丧失了章法、混淆了远近、没有了取舍只能就是一盘豆腐渣。而我所读到的乃光先生的文章，不论长短，在内容上剪裁得大多相当得体，在形式上制作的很有机智，在结构上完整而严谨，给人一种充实饱满的感觉。

　　四、先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几篇文章。

　　《一块美丽而悲伤的石头》是一篇颇有震撼力的文章，从中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深刻体会到人生的悲怆，在这篇文章中，我们既可以感觉到作者的情感血脉，也可以品味传说的凄凉和惨烈。《洱海之夜》是一篇需要从两个方面去读的文章，一面是“字里”一面是“行间”，写得很真诚，毫无虚伪做作的感觉，看起来写得很轻松很自然，但越是轻松和自然，就越可以彰显作者某种企盼的强烈，给读者一种掩卷后的沉重思考。《井与人》是一个简单的素材，在先生手里，以几乎察觉不出的手法游走于时代的转换之间，温和地追寻自己的主题，于是，社会的迁徙、人物和事物的兴衰、世俗的变化等等，全在很有节制的叙述之中展开。还有上文中所提及到的《鸟道雄关》、《游苍山七龙女池》以及《峡谷深处》、《想象鸡足山》等等篇什让人或者过目不忘，或者不厌百回读。“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卢梭的此语，时时可以在先生文章的内容、章法、结构等等方面得到印证。

　　先生的文章我所喜欢的颇多，不再一一去说了。我以为先生的散文主要以恬淡的人生哲学、积极的人生态度，在虚实相间的所见所闻、夹叙夹议的所思所想中铺陈出多姿多彩的画面，演绎出鲜活灵动的故事。在不露声色之中，展现出作者锋利的批判精神，同时在对自然的关爱之中表现出浓厚的人文主义情怀，也在对人、事、物的描写中体现出对真善美的讴歌。

　　先生的文章在版面之中很有特色和风格，给论坛增色不少。一方面给广大朋友带来许多阅读的惬意和享受，同时也为大家提供了一种学习的榜样，先生的勤奋精神和谦虚情怀也令人肃然起敬。我个人以为，张乃光先生的文章颇有风范，文字功底相当扎实。美中不足的是，先生在散文创作的过程中少了一点创新和突破的尝试，或者因为习惯使然，尽管文章描写的内容和情景不同，但在行文和布局上，有些雷同，语境单调一些，以致缺少了一种超逸，个别文章有些冗长，因此而让人觉得先生的风格不是非常成熟，便有些遗憾。而以先生的天赋和勤奋，理应有更加上乘的作品。

　　我们在鼓励散文创作不断创新的同时，也提倡一定不能放弃自己的规则，没有了自己的规则，就很容易被人同化，最后也就会没有了自己的风格。换句话说，坚守自己的规则在一定的意义上也是一种创新。由此说来，我所认为的不足，也许正是先生散文的另一个显著特点。那么，我只好就此打住了。

　　需要补充一点的是，在产生写这个东东想法的时候乃至到最后写完，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无名小卒竟敢对前辈的文章这样评头论足吗？这个声音不停地响在耳边。初稿一写完，就请木祥兄过目。木祥兄提出了非常中肯的意见。现在，或者可以借用周涛的话来为自己找个台阶下去：“没有议论便没有散文，诚如没有思想就没有散文的冲动。”所以，我尽量把这个东西也写的粗看起来长的有那么一点点散文的面孔。

　　窗外曙色微露，我宁静地坐着不动，关闭电脑，掩卷沉思，心里还在为先生的文章所深深感动。这静夜的功课尽管有始无终，但今晚的我是完成了，好与不好，能给多少分，只好交给各位老师和朋友去裁判了。而我只能在曙色的柔曼轻抚中，体会一种来自你们——我的老师和朋友们真诚支持的默许和比文章传播的更为久远的友谊。


                            　　　　　　　　　　　　   　　　　　　　　　　　　　　2004-3-12夜初稿
                              　　　　　　　　　　　　　 　　　　　　　　　　　　　2004-3-16夜修改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巴陵

　　偶这会云里雾里的不知所措，不对之处，期待各位老师朋友的指正，切忌砸砖，偶没有钢盔帽～～～～嘎嘎　　：））

张光茫

巴陵先生评张乃光先生的这篇文字，很睿智，也很客观公允，很形象的把乃光先生的文字阐释梳理了一遍，能帮助我更好的解读张先生的文字，向两位先生真诚的问好：）

李智红

评论高手，深为敬服。

巴陵

最初由 张光茫 发表
巴陵先生评张乃光先生的这篇文字，很睿智，也很客观公允，很形象的把乃光先生的文字阐释梳理了一遍，能帮助我更好的解读张先生的文字，向两位先生真诚的问好：）

　　光芒好　我这是借张先生的光呢　　你来了　　我们就一起借借　　哈哈　：））

巴陵

最初由 李智红 发表
评论高手，深为敬服。

　　智红先生好，不好意思，班门弄斧了　：））

　　你的签名很让人喜欢，你的文章让人爱不释手。希望能够经常得到你的帮助和指导。　　巴陵在这里说一声谢谢了　：））

稚言

“巴陵先生评张乃光先生的这篇文字，很睿智，也很客观公允，很形象的把乃光先生的文字阐释梳理了一遍，能帮助我更好的解读张先生的文字”
在精华版里读到张先生的好多美文，老版主的确高手，评论的丝丝入扣，让我这个纯读者更加喜爱“春夜”。也向两位先生好：）

高山流水

读大哥的评论，真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学习的大好机会，我们在随着大哥欣赏张老师的作品时，就更加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欠缺和不足，对于散文也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谢谢大哥又给我们上了一课！

透透

嘿嘿，共同欣赏。：）

姜仲华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这是中财最好的氛围！

山里娃

我们在鼓励散文创作不断创新的同时，也提倡一定不能放弃自己的规则，没有了自己的规则，就很容易被人同化，最后也就会没有了自己的风格。换句话说，坚守自己的规则在一定的意义上也是一种创新。

----------巴陵班长的评论真诚\实在,不故意粉饰,的确值得称道!!张乃光先生的文字我读了不少,真地是领教了其中的唯美!!

半树

巴版主好评，张乃光好文，都学习了～～～～～

七彩燕

最初由 姜仲华 发表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这是中财最好的氛围！

确实如此~~~朋友们可以畅所欲言，共同呵护好我们的精神家园：））

蓝印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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