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老师

荦春

　　　　　　　　　　　鞠 老 师
　　
　　　　　　　　　　　　　　　　　　　　文/荦春
　　
　　绵绵大山里的走马岭村，鞠石和村民们生活很清苦，生产队里分的粮食都不够吃，他们常常打猎、采野菜来维持家人生活，每次打到猎物，都要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向猎物脖子上刺去，接着把嘴伸下去吸动物的血，再掏出挂在腰间的葫芦里的酒喝两口，据说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叫着“尝鲜”，是最营养人的。人们累了，感到寒冷了，也会喝两口酒。这样酒就与人们形影不离了。
　　
　　村里建了村小学，条件太差了，上面派不来老师，由于鞠石上过高小，成了村里唯一的文化人，村上的会计，村长要他到村小教书。他想一年补助几百个劳动，说不定还不能和兄弟伙一起上山打猎、采野菜，家里父母老婆还有三个孩子拿什么养啊，所以他觉得有点亏了，死活不干。在村长的再三劝说下，以继续当村里会计前提下，他才同意到村校上课。
　　
　　后来村里修了公路，吴军是分到了这里的第一任公办教师，当他拖着沮丧的心情到那里时，村长和鞠老师率领村民们乐呵呵地迎到了村口。来到村小学，大家帮着他收拾起行李来。突然，鞠老师在行李里发现了鲜红的毕业证，他拿了出去，攒在手里，在人群中高高举起，好像举着一面鲜艳的胜利旗帜，孩子似的欢笑着吼道：大家看，正宗师范毕业哟！弄得他很不好意思，忧伤消退了许多。
　　
　　中午，村上在鞠老师的家里设宴。他这个城里人，平生第一次品尝到了野生的鲜蘑菇、蕨菜、野山羊、野鸡，喝上了纯的高粱酒，席间，翠绿的青山，山连山，有志的阿哥，来这边。山旮旮里，鬼不下蛋咧，阿哥来了诶，金凤凰飞出千万千。鞠老师深情地一边唱着山歌，一边热情地向他敬酒，村民们也端起酒杯唱了起来，顿时，整个山村成了歌的海洋，他被这热烈的场面感动得热泪盈眶，站了起来，流着眼泪点头致谢。
　　
　　以后，他几乎住在鞠老师家里，一起到学校上课，有一次，大家正在上课，一个学生晕倒了，他束手无策，忙派人去叫鞠老师
　　
　　看把他送医院吧？他凝惑地商量。
　　
　　送什么医院！没事的，你把他伏在你床上睡一会儿。他在他头上摸了摸，好像没事一样走开了。
　　
　　一会儿回来了，他手里用纸包了一包黄牛大粪和小小的一节白色的树根，他把牛大粪分成两份，一份放在他额头上，一份放在他胸口上，接着把白色树根洗了洗用小刀切成面，倒来开水要他服下。过后，他才告诉他，这小孩感冒了，发高烧，山里的孩子，感冒了一般是吃多了不消化。这里的医院很远，送去有时会耽误治疗的。那黄牛大粪能退烧的，白色的树根是膈疝撬，能打食，帮助消化的。一会儿，那小孩醒了，烧退了，马上上厕所后就好多了，他不得不佩服了。
　　
　　周末，他们邀约到山里打猎，快到中午了，吴老师肚子饿得咕咕叫，四处看了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去弄吃的呢？鞠老师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叫他捡来干柴草，这时一群山鸡飞了过来，他举枪打去，刚好两只山鸡掉了下来。他迅速拔了毛，用材火烧了烧，洗理干净，找来山胡椒、佐料放在鸡肚里，用野菜叶包好，再在上面包上黄泥巴，然后放在柴草堆里烧，半个小时后，把它取出来，去了黄泥和野菜，就可以吃上香氛氛山胡椒鸡了。
　　
　　晚上，打到了一只山羊，鞠老师马上掏出腰间的小刀刺了上去，邀请吴老师“尝鲜”。一股热流刚向他嘴里灌来，接着腥味涌上了脑门，他迫不及待走了过来呕吐了。
　　
　　你吃惯了就好了。他说着马上抱着羊头吸了起来，接着喝了两口酒，扛着猎物唱着悠扬的山歌回家了。
　　
　　他打的猎物一般是不吃的。他把它扛到街上卖了，买回大米等生活必需品。这样会更划算的。
　　
　　后来，不知怎的，鞠老师总是老躲着他了。经常让他的三女儿翠花为他送饭，洗衣。她比他小三岁，人长的乖巧，读了初中就在家干活了。他生日到了，翠花跑了很远的路买来蛋糕和他过生日，可他总是冷冰冰的。后来，村小办幼儿园，鞠老师把翠花安排了进来，认为这样天天在一起，他们就会好起来，可是他除了帮助指导教学外，他们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很快三年过去了，吴老师调走了。临走时，鞠老师和村民们唱着山歌，吹着锁啦欢送到村口，吴老师深深的低下了头向村民们鞠了三鞠躬，表示真诚的谢谢。翠花深情的望着他挥手告别，他走上前去，感激道：
　　
　　翠花，谢谢你的深情，你会找到更好的幸福的！
　　
　　十年后，吴老师调回这个乡当校长。鞠老师一家早已搬出大山了，再也没有打猎了。他已转为公办老师了，现在五十多岁，头发全白了，脸上有了浅浅的皱纹，还是像原来一样，整天喝着小酒，一次一小杯，从不喝醉，还乐呵呵地上全校的体育课。
　　
　　寒冬腊月的早晨，吴校长看见鞠老师起得很早，惊奇的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道：
　　
　　鞠老师，你穿一个毛衣，脚上穿着解放牌胶鞋，袜子也没一双，我愧疚关心不够啊！
　　
　　哪里，你多虑了！鞠老师微笑着说，我不冷啊！不信，你去我寝室看看，现在还垫的凉席咧！
　　
　　说着拉着他要到河里捞鱼起来吃。
　　
　　（1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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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荦春 于 2011-8-5 08:52 编辑 ]

青衫子

果然充满山野气息。

荦春

原帖由 青衫子 于 2011-8-5 08:00 发表
果然充满山野气息。

感谢朋友的鼓励和支持！ :handshake

刘满园

也来读了，令人感慨。

荦春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1-8-5 10:24 发表
也来读了，令人感慨。

感谢刘版主的的指导和支持！辛苦了！

木门长子

原帖由 青衫子 于 2011-8-5 08:00 发表
果然充满山野气息。

我也觉得，有大山的味道！

荦春

原帖由 木门长子 于 2011-8-5 11:11 发表


我也觉得，有大山的味道！

感谢朋友的鼓励和支持！ :handshake

玫小寒

人物好，构思巧。问好并学习。

碣石清风

生活气息浓厚的小说，鞠老师这个人物很鲜活，性格突出，不错。笔墨再集中一些会更好，个见。 问候

荦春

原帖由 玫小寒 于 2011-8-5 15:04 发表
人物好，构思巧。问好并学习。

谢谢朋友的鼓励和支持！夏日快乐！

荦春

原帖由 碣石清风 于 2011-8-5 15:05 发表
生活气息浓厚的小说，鞠老师这个人物很鲜活，性格突出，不错。笔墨再集中一些会更好，个见。 问候

感谢清风老师的肯定和指导！辛苦了！

山野农夫

故事感人。问好朋友！

静晚烟

小说语言生动，故事感人。问好！

荦春

原帖由 山野农夫 于 2011-8-5 21:10 发表
故事感人。问好朋友！

谢谢农夫版主支持和鼓励！夏安！

荦春

原帖由 静晚烟 于 2011-8-5 21:25 发表
小说语言生动，故事感人。问好！

感谢朋友的支持和鼓励！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