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打“拖拉机”

西岭慕雪

　　打拖拉机是一种四个人玩的扑克游戏，兴起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记得我们镇刚兴起时，是一个大学生从外面学会了教我们玩的，大家对那种玩法很新鲜，一个个都走火入魔般入迷了，因为大学生是全外镇第一个会玩拖拉机的人，大家便叫他拖拉机佬。他的真名，随着他辞职而渐渐忘记了，只记得他的花名拖拉机佬。
　　那时，我玩拖拉机可是全镇闻名的，因为，我是个女孩子，与我玩拖拉机的另外三个男子也是超级拖拉机迷，都一样姓黄，“四黄”聚集一起打得天昏地暗，不分日夜，谁也不肯认输，最经典的一次足足打了一天一夜。那时候，在乡镇没有什么娱乐，除了打拖拉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节目，我们镇当时只可以收看到广东电视台。而且信号不清，看着看着也觉得没意思，远不如打拖拉机好玩。
　　和我一同搭食的女孩也被我感染了，我们一起搭档打起拖拉机来，因为我们配合默契，所以打起来经常赢，我于是夸下海口，说我们是打遍全镇无敌手！气得二黄（原来四黄中的第二黄姓男子，我排行第三）咬牙切齿，请来师傅拖拉机佬出山，与我和搭档一比高下，谁输了请吃钣！
　　我和搭档正中下怀，谁怕谁呀？那时星期六下午才可休息的，吃过中午饭我们就开始打拖拉机了，晚上吃过饭又继续，看谁赢的局数多，输的那对要请吃饭。那次，打了一天半，我们输了，愿赌服输，我们去了镇上最兴旺的馆子，拖拉机佬与二黄毫不客气，到了馆子大点特点，一只白切鸡，一瓶竹业青酒，一碟豆腐，一个白灼猪肚，还有几包咸脆花生，总之馆子里最贵的菜都被他们点遍了。一顿时饭下来，吃了我们八十多块，那可是差不多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我咬牙切齿地想，哼，你们吃得那么开心，到你们输时，我们再点双倍的酒菜，让你们放血！
　　又一周休息时，我和搭档又开始打拖拉机，这一次，不用打到天亮，二黄与拖样机佬就输了，我和搭档高兴万分，我们回去睡觉，说好第二天中午就去吃饭，一路上我们还说好明天点那些菜比上次的贵，要让他们出的钱比我们多，说得我们嘻嘻哈哈的，仿佛美食当前。我们美滋滋的放心地回宿舍睡觉了，早餐也没吃，睡到中午，等到肚子饿得咕咕作响，才去拍二黄和拖拉机佬的门。哪知拖拉佬却故意装睡，二黄说拖拉佬不去，他也不去了，要回老家。我们找来一条长竹杆，从拖拉机佬的窗门伸进去，竹杆直伸到他的床头，他依然大睡，我们又用力拍门，他依然不开门。二黄便回家了。等到我们吃过饭回来，拖拉机佬才起来洗脸，他还惊奇地说：“你们起床啦？我们去馆子吃饭，叫上二黄吧？”
　　气得我上前对着他的房门大脚一踢：“这么响你也听不到啊，装得真像！说话不算数，真正奸人一个！”
　　拖拉机佬说：“怎么？不去馆子了吗？我说过只是今天中午请的，过时无效，不去就算了！”
　　他不知道，我和搭档早饿得两眼昏花，到馆子里大吃特吃的，肚子早撑得滚圆啦！
　　后来，我和另外三黄又重新组合，打牌的地点选择在老黄的宿舍。因为老黄的宿舍有两个房间，较大，有时有很多观众也可容纳。我多是和老黄合作，老黄是位退伍军人，他嗓门粗大，常出错牌，常被我骂他有勇无谋，但他的牌运特好，常常有一手好牌，我和他合作，经常赢，尽管经常争吵，但我们还是一起合作愉快。
　　老黄住的宿舍是木棚，楼上楼下听得清清楚楚，我和老黄很易激动，出错牌时，我和老黄会争吵，老黄自己出错牌时经常会拍台或拍自己的大腿以示自责。楼下的老同志睡觉也常常被惊醒，但他性格好，从来没有骂过我们。一天，我们又打了一个通宵。第二天二黄发现，他的门口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点建议，大意是为了不影响他人休息，建议你们今后到办公室去打牌，这样一来可以节省自己的电费，二来，可以不用烧开水，节约水费云云……字条后面还语得深长的写着：那木棚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经不起你们几台拖拉机的拍打跺顿！
　　我们打拖拉机影响他人休息的事传到了书记的耳朵里，书记是个明白事理的领导，他很有风度。在一次“五四”青年座谈会上，他笑着说：“听说我们大院内有‘四黄’打拖拉机很入迷，我数数看，哪四黄？他数了老黄、二黄和四黄的名字，然后，看着我，我想举手，但却迟了。书记笑着：“想来你就是‘四黄’了？”我的脸红了。书记说：“在我们镇这个边远地方，没有什么娱乐，休息时间打打牌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影响了他人的休息影响就不那么好了，以后打牌注意就行了。”
　　四黄中老黄已经不属于青年，我们告诉他时，老黄笑逐颜开地松了口气。
　　我和先生开始拍拖时，我问他会打拖拉机吗？他连忙说：“会的！”我便带他去一个朋友的家里去，出牌时他老是出错，明明有一对牌也不出，经常被对方扣分，老是进不了级，气得我连连摇头，心想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老黄与他曾经是驻村干部，同驻一个村，他知道我们拍拖后对我说：“他哪会打什么拖拉机呢？他是为了追求你而装的！”我恍然大悟：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现在，尽管我学会了网上的许多游戏，但我依然喜欢打拖拉机，因为打拖拉机可令我放松神经，当写作陷入才思枯竭时我总会打打拖拉机，等待灵感的火花重燃时。不过，只是在电脑里玩，不与真人打，因为，电脑上下载的更有随意性，与人真打，我这个急燥的人，说不定会与对家争吵呢！
　　我很怀念“四黄”岁月时的拖拉机游戏，因为它驱走了我寂寞无聊的心情，带给了我美好欢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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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慕雪

有点进步，但还是未排得美观。

袁光熙

业余时间打拖拉机娱乐是好的，但打赌和影响别人休息就不好了。拖拉机佬赖账和先生为追求自己谎称会打拖拉机的故事写得生动。
        问好朋友！

西岭慕雪

谢谢光熙老师的点评。现在的四黄各精彩呢。老黄的女儿嫁去了美国，老黄也在排期等着移民，二黄已经是镇的主要领导，三黄（我）是县直部门的中层干部，四黄也是一小部门的负责人，拖拉机佬做石材生意风生水起。能聚在一起打一次拖拉机已经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