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猪匠

荦春

　　　　　　　　　　　　　　　　　　割猪匠
　　
　　　　　　　　　　　　　　　　　　文/荦春
　　
　　“啷啷啷”，“啷啷啷”随着一阵阵吹号声由远而近，一位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嘴上捂着一个牛角哨子走来，鼓着腮帮，满脸通红，两眼圆睁，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啷啷啷”声音回荡在村子里。
　　
　　割猪匠，撬撬匠，猪儿，狗儿，哐哐闹。咬了小猪，咬小狗，卵子吃得嘭嘭跳，真是不害臊。一群孩子跟在他后面蹦蹦跳跳唱着，笑着。
　　
　　突然，他转过身来，恼怒道：唱，唱，唱，把卵蛋撬了。大家吓得站住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转身一边跑一边唱得更加大声了：割猪匠，撬撬匠……接着转来哈哈哈的欢笑，回过头来，见他没有追来又远远地跟在他后面，欢唱起来。村口的二蛋更是胆大，学着他的口气嚷道：周割猪，老子给你撬了。
　　
　　真的吗？你信不信，你妈个巴子的，把你和你妈一起撬了。他跑了过来，歪着嘴，咬着下嘴唇，瞪着牛卵子大的眼睛，伸手在腰间掏了掏，大家哄的一声夹着腿一窝蜂似的逃窜，边跑边喊：周割猪，咬卵哟！周割猪，咬卵哟！接着传来一阵哄笑。
　　
　　日复一日，他每次来都这样闹着。一天，周割猪又吹号着“啷啷啷”声进村了。
　　
　　周师傅，你早！在二狗的喊声中，他在院坝里坐下了。小孩们远远地站着看热闹。他叼着二狗的烟，头顶上冒出一股股淡青烟，从腰间掏出一个长长的皮夹子，掀开盖取出一把土黄色四五寸长的小刀，凶狠道：看见了吧，再在那里乱叫，老子把麻雀撬了。孩子们歪着头，把两腿夹得紧紧的，做着鬼脸不说话跑远了。二狗知趣地去舀来半碗水，放在磨刀石边。他很快把刀磨好了，用酒把刀子冲洗了一下，衔在嘴上，倒提了一只猪仔，坐在一只矮凳上，把猪仔横放在面前，用一条腿踩住，它不停的叫着，左手在它后腿之间摸了摸，右手用棉签占着酒在他摸着的地方擦了擦，左手微微用力，猪仔叫得更大声了，右手熟练地从嘴上取下刀子一划，左手顺势一挤，两个椭圆形的白色东西挤了出来。二狗忙说：周师傅，多挤一下，怕没有割干净。他忙说：不会的。很快把连着的割断了。它从痛苦的叫声中跑开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口袋把挤出来的东西装好，接着又是一只、二只……共计十二只，割完后，对二狗嘱咐：给猪仔喂点稀饭，不要喂烫了，喂多了，可以放点盐，要少。
　　
　　二狗又过来敬烟，热情地道：来，我两喝两盅。说着拿出事先买好的泡胡豆，给小孩们各抓了一点，他们就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聊开了。
　　
　　这几年虽能吃饱饭，但肥料款、种子款、农民的负担款……一年的开销不少啊！还是你们吃国家饭的好啊！二狗夹了一口酒，随着烟头的火星闪了闪，在烟雾中不停地叹着气。
　　
　　你还算能干的，这一抱猪仔又要关一千多两千块吧。他羡慕地赞叹道。
　　
　　这只能够全年的肥料款。其他的还真不知在哪里呢？没发子，只有跟二蛋爹一样到广东打工去了。二狗无奈地摊开双手道。
　　
　　听二蛋娘说，二蛋爹很长时间没有寄钱回来了，想喂猪没钱买，想吃肉，难啊！他同情地关切道。
　　
　　那里是没钱，听说二蛋娘在家乱来，所以没寄回呗！二狗红着眼瞟了瞟他道，端起来，干了！还到点。
　　
　　还要到张三家，不能喝了吧。“碰”的一声，和二狗碰了杯，他把酒倒进嘴里，脖子一扬，双眉一皱，喉结动了动，酒滚了下去，一股热烘烘刺激味涌了上来。
　　
　　那麻烦你多吹一会儿，猪仔才会长得快。二狗微笑着央求道。
　　
　　他来到张三家，割了猪仔，吃了午饭，又吹着“啷啷啷”走了几家。天黑了，他来到二蛋家，把那满满一塑料口袋交给了二蛋娘，不一会儿炒了出来，围在桌子上吃得真香。
　　
　　吃着吃着，跑了一天的二蛋歪着头倒在桌子上睡着了，二蛋妈抱着二蛋上床睡了。
　　
　　第二天醒来，二蛋在妈妈床前捡到了那四五寸长的小刀。如获宝物一样，偷偷地藏了起来。心想，这下我也可以学割猪，有肉吃了。
　　
　　不久，周割猪又来村里割猪仔，二蛋只是走得很近地站着看，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去唱啊，骂啊，笑啊！夜里，周割猪来到二蛋家，摸黑去毛房小便，只见他刚掏出，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接着传出一声惨叫。
　　
　　邻居们赶来，只见周割猪倒在地上哭叫，下身全是血。二蛋瑟缩地躲在墙角，身上手上沾满鲜血，那土黄色的小刀掉在一边，嘴里叨念：割猪仔，割猪仔了！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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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荦春 于 2011-8-26 09:11 编辑 ]

艾熠文

可怜的周割猪，到头来，自己却被一个小屁孩给割了。
原因嘛……
呵呵

曾棠

呵呵，小说有味道！问好

碣石清风

细节描写逼真，有意思，但觉得稍显朦胧，仍不失为一篇好东西， 支持

刘满园

先提一下。

青衫子

小孩子胆子蛮大的，真敢下手，呵呵。

木门长子

天啊，这也忒大胆了！

荦春

原帖由 艾熠文 于 2011-8-25 10:01 发表
可怜的周割猪，到头来，自己却被一个小屁孩给割了。
原因嘛……
呵呵

感谢朋友的指导和支持！ :handshake

荦春

原帖由 曾棠 于 2011-8-25 13:25 发表
呵呵，小说有味道！问好

谢谢朋友鼓励！幸苦了！

荦春

原帖由 碣石清风 于 2011-8-25 14:10 发表
细节描写逼真，有意思，但觉得稍显朦胧，仍不失为一篇好东西， 支持

谢谢清风老师的指导和鼓励！:handshake :handshake :handshake

荦春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1-8-25 16:11 发表
先提一下。

感谢刘版主的关注和支持！ :handshake

荦春

原帖由 青衫子 于 2011-8-25 16:40 发表
小孩子胆子蛮大的，真敢下手，呵呵。

谢谢朋友，正因是小孩天真无邪才不计后果这样做！也是周割猪自己的邪恶埋下的报应吧！

[ 本帖最后由 荦春 于 2011-8-25 18:09 编辑 ]

荦春

原帖由 木门长子 于 2011-8-25 17:26 发表
天啊，这也忒大胆了！

感谢朋友的指导！夏安！

木子李

人物语言描写形象生动,看来写好小说还要细心的观察生活.
结局有讽刺意味.好字!
问好!

玫小寒

有深意的小说，构思和结局都令人信服，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