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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碣石清风
碣阳湖，三面环山，一面是堤坝。几次山水下来，碣阳湖湖水上涨，远望，湖水浩淼；近瞧，山体倒影尽在其中，湖水显得深不可测。岸边垂钓者甚众，湖中不少泳者在追逐戏水。
这时，岸边，几个小伙子穿着泳裤排成一溜儿正待入水，无奈一老者混在其中，有些碍手，有人喊道：“你捣啥乱，一边去。”
“我跟你们游，不会碍事的。”
“我们从这头游到那头，你游得过去吗？”满脸的鄙夷。
“这么大岁数了，别逞强了，出事了，哪负责呀？”小伙子们口气倒也显得很关心，很友好。
“你们怕负责呀，那好，你们先游，我不给你们添麻烦就是了”老人家摇着头，叹了口气，退出队伍，望湖思索。
老人家姓乔名禾，今年八十有四，四三年从汇文中学参加革命，现在离休在家。打得一手好太极拳，身体特棒，水性又好。年轻时曾几次横渡长江，人称水耗子。
那年，敌人封锁了所有交通要道，切断了交通，这时游击队有一份紧急情报需要从河东传送到河西总部，当时两岸都有敌人的据点，只能走水路，赶上滦河发大水，席卷了所有建筑，渡口船只都荡然无存了。
游击队里只乔禾水性好，送情报的任务就交给了他，那是一个风急浪高的夜晚，乔禾潜入滦河大铁桥敌人据点下面下水，他说敌人把守越严密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艺高人胆大，敌人的探照灯在河面上扫来扫去，他潜入水中，三口气就游到了对岸，钻进了柳树林，及时地把情报送到了总部，受到首长表扬。首长很器重他，见他机灵就把他送到了延安。他在电台学报务最后还当了台长，一直到文化革命，因为受牵连被打成特务，后解除关押，遣返回家乡劳动改造。后来平反昭雪落实了政策，他不愿回城，留在家乡做义务教师，在一所中学教英语，那年他还参加秦皇岛全国海泳大赛，一举夺得第一名。
自己的这番经历他们不晓得，不怪他们，但不应该被他们奚落，自己这辈子就是不服输。
年轻人对他的不恭，出言傲慢，伤了他的自尊，他强压怒火，没有计较。那么大风浪都过来了，这么几句轻慢的话为什么受不了？
五颜六色的泳衣箭似的射出，速度快，姿势也美。乔老一阵慨叹，溢美之词在心里泛起：长江后浪推前浪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突然，岸边人们一阵大乱，乔老从思索中醒来，再看，湖中心五颜六色的泳队早已大乱，搅成一团。乔老喊了声不好，知道有人出事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乔老身子一跃，跳入水中，鱼似的游向湖心。五颜六色早乱了方寸，一个泳者上下沉浮，年轻人们不知如何救助。乔老一声大喊：“都闪开，我来。”他把出事者夹于肋下快速游向岸边，五颜六色的泳者在后面跟随着。
被救的泳者在岸边吐出灌进肚里的湖水后，没事了。原来，他游着游着。两腿抽起筋来，他拼命地挣扎，后来就人事不知了。五颜六色的年轻人们见伙伴没了事，这才想起应该感谢救命恩人。但千呼万喊就是寻不见。
乔老上岸后，穿好衣服，悄悄地走了。人们寻他的时候，他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２０１１,８,２５，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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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5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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