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殇

青依

   飘萧的雨季到来的时候，秋风已经凉了很久，垂在额前的发丝总是被风无情的翻起，露出低眉忧郁的双眸。黛的身影，并不婀娜，并不美丽，只是总在背影里透着坚硬的孤独。

    高中的校园，非常的美丽，狭长的荷塘里游着悠哉的金鱼，翩翩的荷叶随风绽放着涌动的波澜，八角古亭坐落在参天的杨林之岸，四处漫着些馥郁的绿草，花影依依，静静的自成风景。

    又是一个多雨的秋季，黛低头寻找着可以不弄湿鞋子的甬路，沉默的走在雨中，头顶，是一把蓝色的伞，那种被云丝融化后的天一般的蓝色，上面就那么两朵小花，粉粉的镶着，仿佛蝴蝶，仿佛飞着。此时的黛刚刚走出播音室，给同自己并肩同校读高一的弟弟去送生活费，广播里已经响起了今天的播音结束乐，飞一般的透在雨里，压低了所有将飞的云彩。荷塘的岸边站着些银铃般的笑声，黛抬起头，微笑的听见了那些对播音的讨论。
    弟弟总是在花完钱后就跟同学们借，黛每次送去的生活费都是迟到的，父亲的工资卡握在手里，就是自己跟弟弟全部的高中生活！

    回来的时候，黄昏的天空有些亮了，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黛走到教学楼的门口，发现脚下的鞋子有些湿了，心疼的低下头擦去上面的泥水，却没料到手中的雨伞竟然在起身的时候打到了人，
    “对不起”，黛脱口而出；
    “MD，没长眼睛吗！衣服都弄湿.......”低低的喝声在最后一个字没有飞出之前停住；
    黛抬头的时候，有些惊愕——这个校园里，没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的吧？尽管会有些陌生的玩笑，但这种语气，决然不是玩笑的口吻，然而，当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双眼睛的时候，更加的惊愕了：谁？是清志吗？
    黛不愿意多想，望着眼前这个鼻梁上有墨镜，身上有不屑的孤傲的人，黛抱紧怀里的书，回头向校园外走去，伞斜斜的，忘记了撑在头顶。荷塘边的人影，很多目送着这两个人远去，奇怪的疑问盘旋在不停的雨中，戴是最安静的小影，与那个不屑又带着些流俗的寒气的人是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的！

    校园的大门一般都是紧闭的，来往的人在西侧的小门里穿梭，黛停在离校门不远的一棵树下，回头看着嘴角微笑的清志，童年记忆中的清志是阳光的，虽然很娇弱，但是双眸间闪烁的阳光的味道，是黛总也不能忘记的，而今呢，清志如此这般的打扮，如此这般的用语，如此这般的相遇之后，竟然还可以有着如此安静的微笑？没有惊愕，没有惶恐，如此安静的望着黛。

    那一瞬间，谁都忘记了究竟有几年不曾见面，只记得黛身为教师的父亲用自行车载着两个人去邻村上学，只记得清志总那么安静的阳光般的眼神。父亲因为清志不同寻常的家庭状况，就总是带清志回家吃饭，然后跟黛一起去上学，父亲那辆金鹿牌的自行车应该记得这两个小小的人影吧，总在一起玩耍，总在一起学习，那样清晰的童年，你我是否都清晰的记着呢？

    黛很清楚的记着那些童年，只是，后来清志如何离开的村子，如何离开的校园，又如何离开自己的世界的，黛一点都没有记忆，就仿佛那是一个瞬间消失的曾经。

    一切太过仓促的相遇，黛却比小时候自卑了很多，只是听着清志爽朗的笑，轻松自如的说着他的生活，清志说，他已经在打工，来学校是找一个哥们的，以前也来过的，只是不知道黛也在这个校园里（黛从小的成绩就很好的，也许在清志的眼里，黛不应该在这个校园吧）然而，黛不愿意告诉清志说自己中考的成绩不理想，说自己的父母没有钱送自己去县一中，黛只是听着，眼里仿佛有些出神，青蓝色的雨伞斜斜的搭在自己的肩上，雨滴打湿了黛的半边身子。清志意识到黛出神的眼神的时候，顿住了自己的声音，从黛的怀里拿过雨伞，替黛撑着，眼神里透着落寞望向远处。
    一阵寂静过后，黛听到清志在问自己，在校园里待得可好，可有人欺负自己么。黛望着清志，说没有，说这里的人都对自己很好，因为自己的成绩，老师们都很喜欢黛，自然不会招来什么麻烦的。黛微笑着解释了，看着来往的人群投向自己身上的异样的目光，便说要回教室去，清志想送黛回去，被黛拒绝了。
    雨里，留下的只是清志那流气的外表和深暗的墨镜。

    那次，相遇只是相遇的开始。

    黛每周末都会在下了晚自习后跟敏和龙一起回家，只是每当他们两个有事的时候，黛就会在校园外面的那个胡同口遇到清志，不很健谈的将黛送回家；黛跟新结识的好友萍出去县城买东西的时候，会很巧的遇到正在商场前忙碌的清志，清志跑过来，晓有兴致的看着黛身边的萍，笑着带她们去吃饭，在城市暗夜的霓虹中，将她们两个送回校园。

    那个秋天过的飞快，等第一场冬雪到来的时候，黛在校门口又一次遇到了清志，清志手里拿着《红楼梦》，塞到她手里，说慢慢看吧，说明天夜里的一点二十分左右有流星雨，三十三年一遇的流星雨。黛看了此生唯一的一次流星雨——狮子座流星雨。

    那些日子里，黛总会在同学们都回家吃晚饭的空隙接到萍递来的晚饭，萍很善解人意，只是静静的告诉黛说是有人买的；仿佛从那以后，黛的生活都不再是一个人了，黛依然在校园静默的走路，安静的学习。

    就在那个冬天即将过去的时候，黛跟萍又一次漫步在校园外的大路上，这一次，黛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初中同学——丽，丽用非常莫名的尖酸的语言触痛着黛，黛茫然不知所措，萍在丽走后，搂着黛的肩膀说：“姐，她是为了清志，不要在意，跟你无关！”

    那个校园里的冬天仿佛被人施了魔咒，黛吃惊的看着一向学习很棒的霞被学校开除，据说是因为霞跟一个学生会的男生如何如何，黛很无奈，在霞最后离开的那个黄昏，黛拉着霞的手，看着霞眉飞色舞的描述她心目中的王子，黛微笑的听着，目送霞离开校园的大门。校门外的人群里，竟然站着冷冷的清志，黛没有走出去，清志身边的那些人影，黛一个都不认识，都是社会上所谓的混混吧。

    又是一个寒冷的下午，天阴着，仿佛只是心情不好，不想下雪的样子，黛被教导处的冯主任从听了一半的课堂中叫走，回来的时候，眼底都是恍惚的，耳边一直响着冯主任的话：“那个出了名的小混混怎么会认识你呢，刚才还要求门卫帮忙送东西进来！”黛没有见到冯主任所谓的什么东西，只是呆愣了半节课。
    同桌敏经常会问起黛，为什么那个高高的家伙经常会来找你呢，敏总是对清志每一次的出现都晓有兴致，黛只是默默的说，没什么。
    黛知道，清志没有了父母，在几年前清志离开了村子后，也从没回去看过当年照顾他的老师——黛的父亲，黛从不在父亲面前提起清志，她答应过清志，在自己的父母面前，黛从未见过清志。
    岁月纷飞，时光荏苒，黛要去威海读大专了。
    在黛填报志愿接到通知书准备开学的那个夏天，黛的父亲利用暑假的时间去打工补贴家用了，黛的母亲卧病在床，弟弟在紧张的高二学习中，黛要照顾母亲，照顾家里的牲畜和田里的棉花。
    只是，无论黛隔半月去县城给弟弟送东西，还是按照规定时间去学校填报志愿，清志总会在黛去往县城的半路上出现，清志已经越来越冷了，不再是那个爽朗阳光的男孩子。每次都不记得说过些什么，黛只记得清志总在自己直视他的时候移开，总是用嘴角的微笑同黛挥手再见。

    黛无法理解清志所选择的人生路。

    所以，黛离开家乡去上学的时候，拒绝了清志要送的好意，然而，在黛刚刚安顿好宿舍的一周之后，黛就收到了萍寄来的手机，萍说是某人送的，对与黛来讲，困窘的家境，是没有权利去用手机的，黛将手机放了半年之久，只是后来由于打工的需要，才办了一张卡，告诉了远在家乡的萍，从那以后，随便哪一天，黛的手机上就会有莫名的短信：“夜里不要蹬被子”、“ 你那里下大雪了吧，多穿衣服，小心感冒”........

    一条条的短信息，一直一直的发，黛知道是清志，就任由他将手机的收件箱塞满。任室友们如何打趣玩笑，黛总是缄口不语，从不提起清志这个人，也从不让自己翻起以前的回忆。

    黛在大学里恋爱了。当然清志是不会知道的，黛心里这么想着，然而，从黛的手臂挽着男朋友的那天起，黛的手机便不再收到清志的短信息，黛曾经有些失落。

    大学三年的时光飞快的逝去，仿佛为了等待一个从不愿意让黛接受的结局。黛结婚了，有了可爱的女儿，陷入爱情的黛，是飞蛾扑火的，是毁灭的，是将生命燃烧的，然而，岁月峥嵘，人生无常，黛的丈夫在结婚后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醉酒、打骂、羞辱着黛每一丝活的希望，黛为了女儿曾经想就这么忍着，就这么走完此生的路，无论是风雨雪夜，无论是酸甜苦辣，女儿是黛全部的生命！

    然而，当黛无论何时接到父母亲担心的电话，无论何时面对父母亲担心黛挨打担心黛没有人关心照顾的问候的时候，黛的心总会揪的很疼很疼，岁月也趁机在黛的脸上画上了深深的印痕，然而，这一切，还不够。
    当黛真正的意识到自己遭遇小三的时候，知道生活已经不可能再继续了，然而，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丈夫和他的家人，毫无商量的余地的告诉黛，想离婚，永远见不到孩子就是代价！

    黛经历着从未经历过的恐惧，丈夫带着衣服被子离开了，大概是去寻找他自己的幸福吧，黛想无论如何要自己养活女儿，无论如何不能够离开自己的女儿，黛在县城里给女儿找了家幼儿园，每天下班后去接女儿，然而，黛怕失去女儿的恐惧，反而让女儿非常的不能够适应幼儿园里的生活，黛恐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儿因为黛不知所措的失魂被吓的不再接近黛。最后，黛只能捧着滴血的心痛苦的离开，任由前夫选择在黛生日的时候去民政局办理手续，任由前夫在众人面前夸张的羞辱——其实，那些对于黛，都已经是无足轻重的了。

    生活是痛苦的代名词吧，黛封闭了自己的心，找了份工作开始经营自己活着的每一天。灵魂也许可以离开的，因为行尸走肉可以演绎一种生活的，就像现在的黛。

    一个下班后的黄昏， 黛站在公司办公楼的窗前，望着远处的霞光出神，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人找。黛懒懒的下楼，在大门外面望见了嘴角微笑的清志。

    黛愈加的自卑，愈加的不喜欢说话，清志却仿佛还是以前的清志，他用温婉的呼吸吐出一句句经过时间发酵的话，清志说：
    “黛，今天的夕阳同许多年前一样，那么温和，记得我们有一天放学，一起写作业的时候，我对你说过，黛，以后我保护你。后来我离开了村子，离开了你，学会了没有父母之后自己一个人生存，那时候的我，没有家，没有亲人，只有那些社会上的兄弟们，没有他们我可能活不到今天吧，黛，其实没有你我也活不到今天，黛，人生是需要有信念的，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我小时候说过要保护你，我可能就真的在那场灾难中挺不过来了.......”

    清志说了好多好多，一直把天边的夕阳说成了城市里暗暗的霓虹的灯光，而黛却依然是只顾走路的黛。

    之后，每当到了黛下班或是周末的时候，清志总是会来接黛，接黛在秋风落叶的林间散步，接黛去吃各种各样的晚餐，接黛看每一天的夕阳，接黛去看小时候的白桦树，接黛去曾经的校园，接黛去找最为贴心的萍，接黛.....

    日子仿佛可以就这样永久的持续下去了。然而，在一个午饭过后的中午，还是这个即将离去的秋天，黛接到了萍的电话，说：“姐，清志受伤了，你去医院看看他吧。”黛才想起，清志已经两天没来过了。

   黛不喜欢医院，因为那里留着自己曾经太过冰冷的记忆，但依然请假来到了医院，清志的病床旁边围着些陌生的面孔，都是清志所谓的兄弟吧，黛默默的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那些年龄或大或小的男孩子跟清志说话，给清志削水果，清志的腿上打着石膏，脸上也有伤吧，包着的纱布里印着些梅花般的红影，黛感觉到心在揪紧，在慢慢的由于疼痛而变得空白，清志猛然睁开的眼睛看到了门口的黛，努力的想起身，黛赶过去，将他按下，清志床边的人影都消失了，只留下黛呆呆的看着清志受伤的面孔。

    清志的伤很严重，黛问了，清志说没什么，别怕，打架而已，我会没事的。黛的眼里有些恐惧闪过，有些忧伤咽下，忽然，黛看到了那把放在清志床头柜上的伞——那把青蓝色的飘着粉粉的两朵小花的伞，那不是黛的伞吗，思绪遥飞，黛想起自己去威海读书的时候，把伞留给了校园里的弟弟。
    “这把伞.......怎么会在你这里？”黛轻轻的问
    “哦，呵——咳咳，”清志想笑着回答吧，不由得咳嗽起来：“我给弟弟买了把新的，我喜欢用旧的”。
    “这回答，仿佛过于轻巧了”几天后，萍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对黛说。

    清志的伤渐渐的好起来的时候，季节已经入冬，天一天天寒冷起来，望着陪自己散步的清志，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黛说他想让清志做些正经的工作，走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清志听到的时候，停在路的中央，眼睛望着远处枯枯的树枝，最终没有说话。

    萍也已经为人妻了，回来看黛的时候，总在黛面前说，清志还是一个人呢。黛总想劝清志的，每次都会被清志胡乱的错开话题。

    时间在一个秋又一个秋的季节中过去了两年，黛总还是那个活在过去里的黛，清志也就还是那个每天有空就陪着黛的清志。

    然而，不知从哪一个没有预示的黄昏开始，清志彻底的消失了。

    周末，黛在公司的宿舍发呆，被告知有人找。

    “志哥......在市监狱，半月前......为了我们打架......志哥自己但下了责任，判了......三年，志哥托我来找你，让我把他的东西都交给你，您能跟我去取一下吗？他......志哥的东西，我们平时都不能......随便乱动的......”
    黛没有问详细的经过，跟着去了清志的住处，一个居民区的二楼，两年了吧，清志从未提起过他的住处，黛也从未问起过。
   
    这个周末的阳光有些温暖，秋风凉凉四处吹着，黛站在清志卧室的阳台上，看着清晨的阳光慢慢的灿烂，慢慢的升起，心底疼如刀绞，一切——恍如隔世！

     黛在清志的卧室里发现了很多汇款单，很多很多，哪一年的都有吧，在那么一个小小的箱子里，静静的躺着，所有的汇款单上反反复复的有近十个人的名字吧，有一个名字是黛最熟悉的，那——是黛的父亲！可是，那些呢，都是些什么人呢？

    黛还在这个小箱子里发现了一张照片，一张模糊的只有影子的照片，那个模糊的影子，让黛倏然间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校园里。照片是当年流行的那种胶卷相机照的吧，照片里的那个背影，是黛，刚好走在教学楼前的那棵垂柳前，脚步还是抬起的，身影也带着风的影子，模糊，模糊。

    除了这些，还有日记！

    黛一页页的翻着，才知道了当年的初中同学丽为何对自己恶语相向，清志说，丽去找过清志，清志拒绝了，说这一生要保护的人是黛。清志大概不知道，丽曾经来找过自己吧，黛这样想着。

    清志的日记里还说：哥们跟黛的同学已经好了那么长时间了，看黛每天简单的样子实在好笑，她竟然不知道学校里都已经传遍了的事情吧，黛的眼睛里没有那些男男女女的故事，清凉如水。

   清志的日记里还写着：以为自己明天活不过去了，买了支好漂亮的钢笔包好了送给她，只是从未听她提起过，也没有见她用过呢。黛非常非常努力的想起了教导处的冯主任，说有东西给自己，却始终没有见到。

    那一页，很乱的写着黛的名字：今天萍说，黛有男朋友了，我再也不可以给她发信息了吧，不然会让她为难的......几个字歪歪扭扭的，仿佛是喝醉了酒写的。

    黛，在清志的房间里沉静的呆了一天一夜，千思万绪，多少年的时光呢，都被清志这么无声的珍藏着，泪仿佛是流干了，又仿佛是根本没有泪，黛只记起了萍说过的话：
    “姐，清志还是一个人呢”！

    也许，这许多年了，黛只是曾经为了爱情飞蛾扑火的活着，曾经又为了自己的女儿空空白白的活着，为了自己的父母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可是，黛何曾想过，清志是为了什么活着，又为了谁活着呢？

    黛想起了清志曾经说过的话，几多年前，清志好像说过，黛，我保护你的那句话。
    黛收拾了清志所有的东西，打成了三个箱子，开门才发现，那个清志的小兄弟吧，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睡着......

    叫醒了那个男孩，打了出租车，把东西运回到公司宿舍，黛拿了几张汇款单去了汇款的邮局。
    邮局的工作人员，很兴奋的跟黛描述着那个人的长相，看着不像个好人呢，可这些都是给山区孩子的捐款吧，几年了，那个人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汇款，好像也没太有些变动的，都是那十来个人吧.......

    黛，想哭。

    心不是在疼吧，也不是在颤抖，更不是在感动，是什么呢？

    抬起头，望着深秋里的夕光，黛想，去看看清志吧，也或许，应该是我在某一个角落守护他的归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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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小寒

做在沙发上品读朋友的作品，欣赏学习了。

木门长子

很清丽的文字，很委婉的述说！拜读！

荦春

充满深情思念的描写，优美的语言，深情的人物形象，自然景物的烘托恰当好处。学习了！

艾熠文

阅读享受 ....

曾棠

读过，问好作者！

山野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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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依

呵呵，我是初来咋到，有些陌生，多多指教

青依

朋友介绍中财论坛，我才刚刚认识几天，全然不知自己的文字可以在网络上被搜到，只是在自己的网易空间里有几个文学圈子而已，纯属对文字的爱好，还是应该高兴的，以后，希望中财论坛可以成为我衷心的朋友。我会做到，文字首发，过去的时光就无从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