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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我的诗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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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8 07:4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的诗歌兄弟
  
  
  
                     第一章与诗歌结缘
    
    1981年,是中国恢复高考的第三年。这一年,我考上了大学。
    我是江油明镜中学第一节文科班考上的第一个大学生。然而,这并没有给我带来惊喜,因为我考上的是一所专科学校。在我心中,只有“学院”、“大学”之类的名称才算正儿八经的大学。我考上的那所大学,叫绵阳师范专科学校,进了那所学校,我们感觉很没面子,低人一等,仿佛是小妈养的。
    在学校,我学的是中文科,不叫中文系。在上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上写作课,老师李左人教我们每一个人写一首诗。我回到寝室构思诗作,在昏暗的光线中,躺在床上,我获得了一种神秘的体验:在现实的这个我之外,我惊奇地发现了另一个自我。
     我写下了生平的第一首诗:
    
     头发,像黑夜
     罩着许多希望的梦
    
     白发,星星的弹孔
     梦,从中流尽
    
    这首诗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在班上公开评讲,这给了我极大的鼓舞,从此,狂热的爱上了诗歌,我读了很多诗,凡是竖排的文字,我都读,我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我把学校图书馆里的诗歌读完了。那个时候,特别喜欢艾青的诗歌,当时,我暗下决心,要写一部中国新诗史。
     在阅读的同时,我积极写作,我参加了学校的青春文学社,我的诗歌发表在黑板报上,我独自一人在黄昏里阅读,心神迷醉。
    
  
   有一年暑假,我读了《诗探索》上的文章,大受启发,特别是北岛的诗《迷途》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沿着鸽子的哨音
   我寻找着你
   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
   小路上
   一颗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
   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
   我找到了   
   那深不可测的眼睛
  
  
  
  
  
  
  
   可以这样说,我们着一代诗人,是喝过朦胧诗人的奶水的,我们受到过他们的影响,因为,他们成名时,我们正风华正茂,正是容易接受新事物的年龄。
   暑假过后,我把我写诗给同学看,他们都说,我的诗歌变化很大。
   那个时候,对我们影响很大的还有《台湾诗人十二家》,四川老诗人流沙河编著。台湾诗人的写作风格,深深的影响了我和我的诗友们。
  
   我还记得其中这么一句:
  
   三千丈白发绞死一座愁城
  
   而何代华在《过仙人桥》里写道:
  
   把乡愁压进薄面饼
  
   明显是受了台湾诗人的影响。
  
  
  
  
   那个时候,学校成了“青春文学社”,我、余勇、何代华、邹世龙、刘伟平是主要成员。而且,我、余勇、何代华、邹世龙四个人非常要好,我们过着原始共产主义生活,有钱同用,那个时候,人没有那么多私心。
   多年以后,我见过余勇、何代华,可是邹世龙自从毕业后就没了音讯。
   现在,他们都很识时务,不再写诗,只有我,冥顽不灵,还在写诗。
   2009年,我去重庆,见了余勇,在饭桌上,他对我说,你为诗歌付出了灵魂。
  
   1984年,我们告别了大学校园,我的恩师李左人叫我回到江油去找赵敏。那个时候,李老师为她写过一篇文章《李白故里新枝秀》。
   回到江油,我被分配到武都中学。
  
  
  
                      第二章 第五代人
  
   在武都中学,我坚持写诗。我的青春,热情,献给诗歌。
   那个时候,诗坛风起云涌,流派林立,改革开放后,人们舒了一口气,人们焕发出了新的热情,文学,诗歌,成了人们表达自己的工具。
   1986年,《诗歌报》和《深圳青年》举办了民间诗歌社团大展。仅四川而言,就有蓝马他们的非非主义,万夏他们的汉诗,廖亦武的新传统主义,李亚伟他们的莽汉诗,还有以尚忠敏为代表的大学生诗派,真正是群雄逐鹿,问鼎中原。诗坛出现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局面。
   那个年代,真是诗歌的黄金时代。
   我还记得,在我的居室,我与马晓涛他们一边喝生啤酒,一边朗诵李亚伟的《中文系》,正是解恨,痛快淋漓。
  
   我还记得诗中几句:
  
   一位讲师在厕所里大喊
  
   同学们,快撤,厕所里有现代派
  
   1986年的一天,武都镇上举办菊花诗会,邀请我参加,我朗诵了自己的诗作《啊!元亮,元亮,魂兮归来》。
   朗诵完,来了两个个青年,对我说,曾老师,把你的本子我们看一下,我把本子给了他们。
   就这样,我认识了王洪云与范自强。
   出于对诗歌的共同热爱,我们办了自己的油印刊物《第五代人》,范自强设计的封面,题的字,当时参加的人员有何代华、高宁、廖理、付小英、王洪云、范自强和我。
   刊物只办了两期就停了。
   2011年,我碰到一位武都镇的熟人,那个时候,他叫四幺娃,如今已经秃顶了。他说, 他现在还有《第五代人》的油印刊物。
   我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了诗人李亚伟,他回信说,为什么我们总是以小卖小!
  因为,他们正在搞第三代人。他还讲了他正在长江上流浪,饿得皮包骨,字写得龙飞凤舞,一看就很张扬,不是那么一板一眼的人。
  
   多年之后,我见到了李亚伟,他高而瘦削,戴着眼镜,不像一个莽汉。他说,他知道我。
  
   在他于成都宽窄巷子开的馆子里,请了我们,席上有孙永忠、蒲红江、李亚伟、我。
  
  有一次,绵阳的刘映德来我处,他向我讲述了莽汉诗人李亚伟他们的生活,喝酒,打架,进派出所,晚上,集体打手虫。
   我当时感觉,他们的生活,真开放,而自己的生活太压抑。
   我一直是一个忧郁的人。我的前妻曾写过“萧艾的忧郁”,我患上精神病不是没有原因的。
   刘映德就是李亚伟那首著名的诗《中文系》里写的小绵阳。
   2008年,二十多年过去,我又在绵阳见到刘映德。那时,他在黄富敏开办的少年作家班里教书,我去,他走。
   他说,他已经不再写东西。
   也许,他的选择是对的。在这个时代,金钱至上,人们笑贫不笑娼,挣钱,过一份好的 生活。
  
  
   有一天,已经离开武都中学,不再当体育代课教师,而到长钢二分厂上班的王洪云对我说,绵阳诗人雨田在搞净地诗社。
   我们去了绵阳。
   我见到了诗人雨田,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之后,我们维持了长期的友谊。
   他个子不高,穿一件军装,军装已经有些旧了,他很善于表达自己。
   然后,我们到了涪江岸边的茶馆,赵克强那时候还在建华小学教书,穿一件劳动布衣服,背个军挎,里面装着他写的诗歌。
   他展示了他的日记本,上面贴满了他发表的诗歌。很令我们羡慕。
  
  2008年,我再见到赵克强的时候,他已经不写诗了,他成立了一家广告公司,发了财。
  在净地诗社,我还认识诗人黄富敏,他个子很高,长得很英俊,他的诗歌很有才气,我现在还记得他的两句诗:
  
   一个人在树下练习遗忘
   他发现,他首先要忘了自己
  
   那时候,他在绵阳市级机关幼儿园伙食团上班。
   我们常去他那里,他总是热情的招待我们。
  
   2008年,他成了我的老板,我在他手下打工,在少年作家班教书。他的生活变化很大,他已经离开单位,自己出来干,而且,和我一样,离了婚。他已经很少写作了。他说,八十年代,每天早上起来,发现写一首诗是最幸福的,现在,他说,他发现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他劝我说,你已经过了搞文学的年龄。那时候,我的文学创作热情正高,有点听不进去他的话。
   不过,后来想想,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生活是第一位的。人首先要生存。毕竟,自己已经人到中年,饱经忧患。
  
  
  
                       第三章 给上帝写信
  
   在武都中学,有一天,一个小伙子来找我,他说,他在县税务局上班,喜欢诗歌,他谈到了《圌岭》(江油县文化馆办得一份报纸),谈到赵敏,赵敏在县文化馆上班,从学校毕业后,我去找过她,她发表了我的诗歌《爷爷》,后来,我认识刘强,他说,当时,看了这首诗,他还以为写诗的是一个农民娃儿。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蒋雪峰。从开始了我们一生的友谊。
   那个时候,我感觉,他活得忧郁,压抑。但是,他的双眼明亮的光我印象很深。
   之后,我与王洪云常去他那里,他有一份好的工作,父母是市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
   在他那里,我们抽到了那个时候的好“烟红塔山”和“阿诗玛”。
  
   多年之后,我写了一篇文章《诗人蒋雪峰》,现引在这里:
  
   蒋雪峰是我的朋友,我们交往已有二十年历史。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时我在江油市武都中学教书,有一天一个小伙子来敲我的门,他自报家门是县税务局的,喜欢写诗。他是看了我发表在县文化馆办的《团岭》上的诗知道我的。我们就这样结识了。那时我感到他被现实压抑,却苦苦守住自己内在的光亮。
   从此我们开始了交往。那时我们都耍单帮,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由自在。我与黄狗皮常去他的宿舍[当时他与另一人同住]好吃好喝,我们在他那里抽到了当时难得的好烟红塔山,阿诗玛。
   后来蒋雪峰结婚了。我们还是照样去他家,他妻子熊英大姐对我们稍有微词,因为我们分享了雪峰的感情。我们在他家听喜多郎的音乐,讨论诗歌。他那时视诗歌为灵魂的教室,他的诗歌中布满了花朵,露水,叶子的意象,他喜欢这些干净,有生命力的事物,他住在城里,却向往自然。
   他的家成了一帮江油的诗友聚会的场所,我们象一群鸟从四面八方飞来,歇在他的树上,感情,诗歌把我们拴在了一起。那时常去他家的有刘强,桑格尔(雷兴双)、何军,阿贝尔,王洪云[即黄狗皮],西娃,和我。我们把情感放在第一位,诗歌放在第二位,以此区别某些第三代诗歌团体。
   我永远不会忘记,有一次我们聚会,夜里住在江油宾馆,雪峰也不回家,和我们住在一起。聊至深夜,雪峰突然对大家说:“我爱你们!”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男人在男人身上用爱这个词。
   1995年,蒋雪峰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琴房〉〉,他家都为此事忙碌,我们也为他高兴。
   后来,他大病了一场。这场病让他认识了死亡,也认识了生命。他更加努力的写诗。结出的硕果便是诗集〈〈那么多黄金,梦和老虎〉〉。诗的风格更成熟了。我最欣赏的是开卷之作〈〈让我看清你的围裙〉〉,歌颂了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将形而上与形而下结合在一起的境界。诗写得具象,自然。
   2000年一个冬夜,蒋雪峰来医院看我,他喝了酒,他说,他想我了。我们说了一会话。他还是那个重感情,内心真诚的诗人。
   2005年6月的一天,我去他家拿他从北京给我带回的电脑,我们又聊到了文学。我读了他发表的诗歌,他的诗以事见长,意象绵密,底气充足。
   我回到小溪坝,他给我打电话,要我好好跟女儿学电脑,他说,我们都是老古董了,现在是她们的天下,有啥法呢?我笑了。
  
  
  
  (这篇文章发表在2004年《新诗文》的某期。)
  
  
  
   之后,我认识了刘强。
  
   第一次见刘强,是在中坝他的一个女同学家里,我惊异于他的英俊,当时他穿着黄军装,话不多,据说,他一次能抽四支烟。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有一种痛苦,而我,对痛苦的人很敬重,因为,他们不浅薄。
  
  据说,他不想结识人。
  
   下面是我写刘强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发表在2009年1期的《青岛文学》上:
  
  
  
                    一个用诗歌散发露水与叶子气息的人
    
    刘强,一个和石元的大山生活在一起的人。那里是四川盆地西北县级市江油最北的偏远之地。山峦高耸入云,使人类显得渺小。山峰的静止巍峨显示它的强大,它就是时间的凝重。
    那里的河水清澈透明,没有受到人类恶行的污染,保持着自然的纯洁性。刘强曾用诗句描写它:
      而一道亮光
      早已在河水里
      哗哗流淌
    河中的石头洁白,干净,安宁,它给刘强源源不断的灵感。
    如果你要读懂刘强,就要去他生活过的石元。
    石元,刘强,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这两个词也曾和我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某个阳光明媚的出冬,我们一行人走出一个叫马鞍塘的四等小站,向北过一段铁路,下坡,准备过桥去找刘强。阳光照耀我们。这是一群被世上一种本质的美打动的人:蒋雪峰,西娃,黄狗皮,何军,红江,萧艾。我那时心花怒放,说:“昨夜我口占一绝,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引起大伙一阵笑声。
    我们在刘强学校的宿舍里聊天,听音乐,谈诗。而刘强是沉默微笑的主人,他的眼睛沉澈清朗,是石元河水汇成的湖泊。
    那神秘主义者红江坐在山上采气,我们敬畏的望着他。晚上,我们在巴掌大的石元小街上唯一的馆子里吃喝,猜拳,高歌。一片欢声笑语,青春不识愁滋味,青春由快乐书写。我们的笑声,是寂静的石元唯一的声音。黄狗皮喝醉了,醉了也要喝酒,高歌。
    那是一群乡村的卡夫卡。那些生活埋在了时间的岩层中。
    我们曾在石元听山上农夫的耕歌。我与雪峰曾躺在石元的河边听水,望月,饮酒。雪峰喝了一瓶高粱酒,醉了下意识也清醒。我们曾在石元的街上买了几十斤樱桃,吃得人倒吐不厌。刘强直到翌日黄昏才回来。我曾与刘强一起赴过山民的婚宴;到他的老年农民朋友那里喝过自制的玉米酒,木柴火上用瓷盅煨热,加糖,极好喝。这一切,构成了青春最美好的记忆。
    石元在他的诗歌中打上了印记。他远离权力中心话语,他以虚和弱来对抗世界的强权。
    山水无边,阳光无边,风月无边。石元使他的诗歌话语纯粹,宁静,与自然有关。他的诗是人与自然的对话,是直觉的绽开。刘强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写诗,他的诗是黎明时分一团朦胧柔丽之光:
      经过花再离开花
      经过你再离开你
      我的体内溢扬着花与你的夜
      祷与悲凉
      日渐清白的我
      关心起他人的爱情
      若一枚果实里包涵汁液的光明
    那个曾身穿绿色军服的青年,那个曾身穿牛仔服的青年,他与我第一次见面就打动了我。他不想和任何人交往,他一次抽四根烟。我那时对痛苦的人尤其敬重,他们不浅薄,因为我那时也在现实和爱情里受苦。
    文学点燃了他,文学是他的宗教和天堂。他曾办油印刊物《天度》用泰戈尔的:“你已经使我永生,这样做是你的欢乐”做扉页题词,刘强感性,具象。
    刘强曾出过一本诗集《为什么痛哭》感性的刘强找到了理性的骨架。“从有的地方当然说没有,从没有的地方当然说有”。瑜伽歌曲《我为什么痛哭》在他的诗中回响。人类永恒的痛苦。宗教的冥想。净界。
    而今,他病着,晃荡着,写着短小美丽的诗句:
      一天的桌子板凳,夏日的躯体
      一天的玫瑰花瓶,空屋的魂魄
      你笔直的身体的凝视
      我从后面投过来的仅有的体温
      长成桃树李树和隔夜的一院鸡鸣
    在他的诗中,我听到唐诗“闲敲棋子落灯花”的诗句的回响,一脉自古流下的久远的气息在他的诗中继续。
    刘强,一个带着露水气息的人,一个散发叶子清香的人。
    刘强依然在石元教书,不过在城里买了房。他头发已白,依然在写诗。
  
  也就在这一时期,我认识了雷兴双,他那时候在云集教小学,爱好写诗。我还记得我的家里与一本书,是《海子骆亦禾诗集》,在扉页上,他写道,这个时候,我只想到香烟,白酒。
  
   那个时候,是一个小帅哥,一身牛仔服,头发卷曲。
  
   后来,他离开云集,到了江油市电视台,成家立业。
  
   如今,他在《江油日报》当记者。
  
   他一直没有放弃诗歌。
  
   让我感动的是,在我病中,他托人送给我母亲100元钱。这种在人落难的帮助,真真是患难见真情。
  
   我曾给他写过一首诗,发表在2007年的《燕赵诗歌》上:
  
  
  
                 皮子的乡村
    
    皮子生活在云集,云集中的地方
    在一朵云下,读书,写作,愤世嫉俗
    我认识这家伙是10年前,一个小帅哥
    一身牛仔,卷发,靠着石墙,瞄着斜阳
    在他呕吐的城市,用一张报纸盖着脸
    在太白广场睡觉,或许他梦见了天堂
    在纪念碑右侧,他找到家,一个孩子
    一个女人。这个逃亡者,腰间盘突出者
    一生梦想用金钱建筑伊甸园
    最终又回到乡村,亲自担任扫盲班教师
    激情。公牛。鲜花。女神在他梦中招摇
    多少次他渴望峨眉山却又返回大街
  
  
  
  
  
  
   1987年,我调到小溪坝中学。一开始,我们三个人住一间屋,屋子在木楼上,原来是招待所。
   我趴在小木箱上写诗。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坚持,我偷偷的写,也不给周围的人看。
   我写一组给上帝的诗:
   第一封:你感应到了吗?我用无声的大音呼唤你。我的眼睛扇着睫毛的翅膀,追踪你的影迹。懂事的时候,我问过这儿的每一个人,关于你的事,一个老人知道,但他已经死去。思念像常青藤,在每一个日子上留下深深的勒痕。你把我丢在这儿,人们用他们的方式把我养大。而你在我心中苏醒了,他们视我为异乡人。只有你的影子,站在我和孤独之间。我看见,他们活在自己虚构的故事里。没有人为我推开最后一扇门,他们说,门的背后藏着暗器。我的心陷入无边的深愁。
   第二封:每到夜晚,天和地就没有界限了,它们就像一片黑色的森林,中间有些秘密的通道。走在森林里,就可能步入你的花园,和你不期而遇。
  白天,天空退守远处,心灵模糊的时候,面容却清晰了。我和许多人埋头做清晰的事情,就像怕自己麻木的人,要掐自己的手臂。只有心灵裸露在你看见的视野。
  仰望你时,天空降临了。与心灵紧紧相贴,传来你的说话声。天一黑,你和万物就不能互相确定了,只有天上有一群白蝴蝶,就像我的心。你秘居幽处,又挂出行星的地图。
   第三封:在人群里,我的心绕树千匝,仍无枝可栖。当它飞向天空,靠近你的时候,它看见了我的生前,明白自己是一只有家难回的候鸟。
  你为什么偏爱那野草?即使土地抛弃了它,阳光的兽蹄踩伤了它,它仍然在水里活着。
  这绝望的希望,是你留给我的惟一食物。
  即使你怕我玷污你华美的衣服,怕我无端牵累。我仍然全心的爱你,感受你,赐我为一棵还魂草。
   第四封:季节带走了花朵,你也带走我吧!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你让我寄居在这儿,和兄弟们没有差别,我都照你的话做了。
   因长久的仰望天空,我看见了你。你照亮了我黑暗的记忆,使我染上了乡愁。
   周围的事物渐渐模糊,仿佛一群幻象。我的五官已经迟钝了,它们只想灵敏的感受你。
   说话时,我已经看不见声音的来处。如同悬浮在空中,我无依无着。在这儿,我成了个异乡人。
   季节带走了秋叶,你也带走我吧。
   去你的园子劳动,做一个看守,让我全真的爱你,并在这深底的爱里,融化古老的哀愁。
  如果你觉得还早,请以你的光芒,远远的,如太阳般,照亮我黯淡的秋水,告诉我,怎样让越过万象的目光垂向地面。请以你的手指触活我,这冷硬的石像。
   第九封:(第一页)今夜的果林,只结出一枚果子,在人们的欢乐里,他表情冷漠。小路,象一带月光,他在月光里浮动。你仿照自己,让树们寂静的站着。他窥见了你的痕迹,如同一棵树。这是你当初的本意,还是你的一次疏忽?
   第二页:你让月光美丽,让子民醉饮月色。一个不听话的子民独自漫步,享受你一般的孤寂。他知道,月亮很薄,触手可及。透过月亮,他看见你站在月亮背后。你为什么让月亮穿上云衣?他吓着你么?
   第三页:我在心里看见了你。你默默地看着你的子民在你的游戏中游戏。你给我们白天,我们看身外的事物,又给我们睡眠,让我们看自己。你怕黑夜吓着我们,就给我们月亮,你觉得月亮缺的太多,就给我们一次满月,你用月光盖起生的痛苦,让我们用欢乐叫它模糊。你让我们再次相信神话,并在神话里小睡一会儿。
   第四页:他飞翔的灵魂,已经感到疼痛了:他的身体太沉。他徘徊在你的月光下,道路虚幻。土地粘着他的脚,夜色无法将他浮升。他的影子,一片黑色的胶布。他活在你的谜面里,是你给他智慧,让他身在谜面,而心在谜底。
   第五页:他曾经好好的活着,用你给他的小智慧。在你最初的构想里。在具象世界的参照物面前,他形象的感受过自己。你为什么让他知道:世界是一百年前沙漠里一架风化的飞机,一点就破?
  ......
   第十五封:整个早晨响彻哭声,我有过的流水不着痕迹。不!不是这样!我深吸自己的体味,一张口,就失去了自己的声音,我把自己砸在地上也无声无息,难道我只能是阳光下消失的水泡?难道我只能杀死自己?
    ......
   第二十六封:我已经在月亮里读过“高处不胜寒”,让青烟回到地上的火力去吧,我已经听懂了夕阳的语言。为了被声音提走,我要不断歌唱。而你的冷笑抹去所有的阴影,轻易击毁一面又一面墙壁。遇到你我再也没有惊叹过什么,我再也不能同女巫说话了。眼睁睁看着器官一个接一个荒废。让我重温神秘的滋味,一遍一遍抚摸头发,在亲人面前痛哭。
  ......
   第三十九封:让白石裸呈的河流置身雨季吧!让我再一次把尘土当成金粉.做个猜谜者.这是谁的原则?树能年年开花,我要抱着空酒瓶才能说出醉话?我再也不要欢乐与痛苦同归于尽的日子。
  
   当时,是竖着排的。
   几十年后,我把它改成了散文诗。发在网上,有一个读者回帖:是什么给了你力量?
   我也不知道。
   我身上一直有一种宗教情结。
   我后来走上气功宗教的道路,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的前妻给我算命,说我坐在华盖上,命中和宗教有关,而且,比较孤独。
  
  
  
   1987年,我有所收获。
   我在《星星》诗刊上发表了《无题》(二首),《黄河诗报》发表了我的散文诗《背影》。
  我的处女作是在武都中学教书的时候发表的,诗作的名字叫《朝霞》,发表在甘肃的《兰州晚报上》,我记得得了5块钱稿费,要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工资才62块5角钱。
   在武都中学的时候,我还参加了东北一个叫《青年诗人》的刊物的培训,可惜,我没能在学员刊物上发表诗作,倒是我校的另一个教高中的语文女教师文其梦还发表了诗作。
   在武都中学的时候,我已经在江油有了一定的文名,我的诗作贴在中坝的广场上。
  
  
  
                      第四章 群英荟萃
  
   某一日,诗人雨田邀请我去我的母校绵阳师范专科学校惨叫赵敏作品研讨会。
   我去了。
   会议在一幢楼房的楼上举行。
   在座的有省上的诗人,我记得的有王尔碑,唐大同。
   还有就是绵阳的诗人,作家。
   我的老师杨江源也参加了。他是我们的班主任,后来调到绵阳电视台。他写过小说,在《新华文摘》上发表过,笔名江兰。现在,他的家安在三亚。
   在会上,他与赵敏当时的丈夫郭同旭斗嘴。
   我的老师说,赵敏的散文诗像夕阳下的一株狗尾草,美得令人发晕。
   在会议上,有人说,散文诗最好最好两三百字。我表示反对,我举的例子纪伯伦,我说,散文诗可以写得很长。
   没有谁规定一种文体的字数。
   发完言我就走了,据说,引起了老作家们的集体反对。
   晚上,我们住在招待所里。
   他们都去找名人去了,只有我和贺金陵在寝室里。我们谁也没有去找。贺金陵那个时候在梓潼黎垭做医生,他学世界语,那个时候,就已经在《诗刊》发表诗作了。
   在《诗刊》发表诗作,对于我还很遥不可及。因为,它是中央级刊物。
  
  之后,我去礼垭找过贺金陵,我想他推销气功。
  
   2008年,在黄富敏处,我得知他已经去了加拿大,不知道他还在写诗没有。
  
  
  
   之后,我又接到邀请,去参加绵阳青年诗歌研讨会。
   会议在临园宾馆举行。我去了,会议已经开始了。
  
   我看见了付晓英,她正在和一个男子交谈,那个时候,青年男女之间很敏感。见到我,她迅疾过来,和我说话,我的心里有一种慰藉。
   她是我在中坝参加演讲的时候结识的,后来有了交往,在武都中学的时候,有一次我过生日,她还来过,送给我一本书,叫《美学词典》,这本书我现在还保存着。
  开会的时候,台上的人喋喋不休,我难以忍受,就定定的看着天花板。
   我产生幻觉,一会儿看到轮船,一会儿看到星星,各种图形。
  吃晚饭时,我看着桌子边的树,内心充满喜悦。我没有吃菜,吃了一碗百米干饭。
  旁边的李金勇,现在叫阿贝尔,对我说,曾思云,我理解你。可是,我知道,他并不理解。
   之后,我,付晓英走到仙鱼桥附近的绵阳丝绸厂,找范自强。
   在路上,我长久的望着天空。
   付晓英对我说,曾思云,你是不是疯了。
  
  
  
                    第五章 聚集在《OM》周围
  
   后来,我搬到小溪坝中学招待所后面的一间小屋,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
  在这间小屋里,我写了《写给安娜的绝命书》,我是流着泪写的。在写作的时候,许多句子意象纷至沓来。
   就是那一次写作经验,让我与超现实主义不期而遇,我第一次明白,超现实主义有它的道理。之后,如果说有什么写作方法和流派对我有影响的话,那就是超现实主义。
  《写给安娜的绝命书》是我的第一篇较为成熟的诗作。
   写好之后,我把它寄给《星星》诗刊的叶延浜,但是一去杳无音信。
   后来,这首诗发表在绵阳诗人黄富敏创办的民刊《第三诗界》上,作为卷首诗,不久之后,我还清楚地记得日子,1989年6月21号的《诗歌报》民间诗歌社团大展发表了它。
   这首诗后来被收入《绵阳市建国五十周年作品选》。
   诗人雨田评论说,我的诗歌有俄罗斯的抒情风格。
   而蒋雪峰则开玩笑说,狗日的,要死了还要找个外国婆娘。
   其实,安娜,只是伊斯兰教的真主安拉的谐音,我在寻求拯救。
   我现在把它引在这里:
  
  
                    写给安娜的绝命书
    
    沉默的安娜,我的最后一抹光辉,你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的生死。这是被光亮袭击的最后话语。我还能最后一次哭泣,季节河仍在问水是什么。最后一滴雨水在温暖我。我的最后一片叶子,你的头发没有扬过河面,我的手只捧着掌纹,耳朵就要飞走了。我要在你的岁月上面行走,我曾在水边偷看过你的镜子,我的面孔在黑夜里发亮。每条道路都竖起了,我该有哪一种你喜欢的表情?蓝天在冥想,你的帽子插着哪一只鸟的羽毛?你的嘴唇开的是哪一种花?炊烟流向天空,我的歌在远处传扬,该在哪一堆玉米杆上晒你的太阳?周围在远方,他们打开一扇门又关上。我今天的哭声传得了多远?我一看见鱼他们就开始呼唤。在这石头的村落,我在天空落下的地方摸到尸骨。你发着鱼光的身子藏在月亮背后,看我嚼着最后一粒谷子,抚摸沉船的桅杆,我在夜的深处看你梳头,你的脚在哪一只船上?你的乳房朝着哪一个方向?我哭着向满腿是泥的女人询问,最后一片红麻已被收割,还有什么甜蜜的玻璃?还要从那一条门缝伸进双手?垂下的头敲在胸前,发出一声空鸣。那一棵草指向你的庭院?我的睫毛扫过月亮,在每一粒尘埃里寻找你的叹息。安娜,我惟一的戈矛,我的双手最后一次张开十指,在旱河等待你的手套。这最后的时刻,你的夜行衣仍没有脱下,只有我倒地的回声才能惊醒你吗?
  
  
   这期间,我认识了蒲红江。
   他来到我的小屋,对我说,你可以把书架拆了。
  
   他带来了成都诗人的信息。讲他们的生活,还带来了他们的刊物《非非》,大大开阔了我们的眼界。
   他还对我说,不要抽那么多烟,并告诉了我戒烟的方法,就是每一次抽完烟,就想自己十分难受。
   我如实照办,果真把烟给戒了。
   他后来对成都的朋友们说,我的悟性很高。
   可是,多年之后,又因为他我又抽上了烟。
   那时候,我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幻听幻视,去了他的家,看见他抽烟,我处于好奇,又开始抽烟。
   才开始认识他时,我觉得他是一个天才。
   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写诗,气功,宗教,彼时,气功已经在全国掀起热潮。
   我极力向我的江油的诗歌朋友推荐他,可是,他们至今都没有接受他。
  
   现在,他在成都。我刚刚和他通完电话。我叫他给我寄一本诗集,寄到小溪坝中学。我还是那里的人,那里还在给我发工资呢。
   我还想着回去。北京不是久留之地。
   我的前妻写过一本小说,叫《北京把我弄哭了》,可见北京也不是那么好呆的。现实是残酷的,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蒋雪峰对我说,一个柔肠寸断的人在一个岩石般的城市,怎么呆得住。
   可是我,逃回去,又来了。
  
   我和蒲红江为主,办了一个民间刊物叫《OM.》,胶印的,只寄出去过几本。
  现在还堆在我家中。
   参加的人员有刘强,阿贝尔,何军——现在叫何均,西娃,王洪云还有我们两个。
  后来有办过一份报纸《OM诗歌通讯》便停止了。
   有很多计划,有很多打算,可是没有钱。
   我给《诗歌报》寄了一本,但是,并没有发表我们的诗歌。
  
   当时我们的想法是把气功和宗教引入文学,为文学找到一条出路。
   我们只是一种探索,也许并不成功,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后来自动解散,每个人转了向,没有再在那个领域,就连我也在生病之后走出了气功和宗教。
   我写一些诗,有《时之光》、《睡莲》、《0》,以及组诗《花事》、《真火》。
  《时之光》写得很艰苦,改了数十次,有一回,看见它,我的眼眶湿润了。
   后来这首诗收在《南腔北调》杂志社的《中原杯文学大赛优秀作品集》里,也算是为它找了一个安身之处。
  
  
  
                     第六章 诗歌帮我找到妻子
  
   在小溪坝中学,我认识一个农民,叫陈元松。
   有一天,我去乡下他的家,看到他的参加《青年作家》函授的学员毕业纪念册,在上面,我看到了张学琼的名字。
   我给她写了一封信。
   不久,她来到我的学校找我。
   我沉浸在气功宗教的境界中,自视甚高。
   她后来在描述中,说我那时候已经在绵阳有了一定的名气。
  
   我还记得这样一个情景,我躺在床上,她为我朗读席慕容的《写给幸福》。
   后来,在蒋雪峰家里,我们听喜多郎的音乐,她听完之后就当场写了一首诗,很有才气,看得出来,受了蒲红江的影响。
   我和她对骂,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爱上了她。我对她说,我要和你结婚。
  
   不久,我们结婚了。
   然后包了学校的小伙食团。
   在那一段时期,西娃(张学琼)写了《梦中人》、《太阳泪》,很大气,也受了我和蒲红江的影响。
   之后她去了成都,接触到更多的诗人,诗风改变,意象坚实,绵密。
   然后到了北京,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其中《北京把你弄哭了》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在江油搞了签名售书。不过,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
   在我的诗歌兄弟中,以蒋雪峰和西娃取得的成就最大。
   雪峰已经出了三本诗集。其中《锦书》获得了四川省文学奖。另外,《星星》诗刊还为 他举办了是个研讨会。可惜,我没有参加,那个时候,我已经病了。
   西娃是《诗刊》评出的全国最有影响的六十个诗人之一。
   阿贝尔说,《OM》只可能出半个诗人,至今还不知那半个诗人在哪里,这句话不正确,西娃是当时的《OM》成员,她应该算一个诗人,刘强也是成员,已是一个诗人,何均出版过诗集,也是一个诗人,蒲红江也出了诗集。
   我不知道阿贝尔说的诗人的含义,什么样的人才算诗人。
  
   往事如烟。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在北京的出租屋里回忆往事,真是如梦似幻。
  但是它们确实发生过。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第七章 巴蜀才子多
  
   一日,蒲红江给我写了一张明信片,上面说,择一风和日丽天气,到成都去。
  活了几天我们去了成都。
   就在那一次,我见到了非非诗人蓝马,当时,他和刘涛在一起,住在转轮街。在座的还有李晓斌,以及另一个小伙子,叫林晓东。他们都对蓝马很崇拜。
   晚上,我,蒲红江,蓝马来到广场,我感觉,他就是一面旗帜。
   在绵阳,诗人雨田是一面旗帜。
   在成都,蓝马就是一面旗帜。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写出《需要我你安眠时》,在我看来,那是一首可以成为大诗的作品。
   几年后的一天,孙永忠请客,在成都吃兔头,有朱云,蒲红江,王洪云,我。
   我们一起背诵其中的句子 :
  
   冬天的时候,或者更加早一些
   火苗上的火光,远离了同样新枯的柴扉
   沉默,依然像雨季一样漫山遍野
  
   也在那一次,我见到了非非诗人杨黎,吉木朗格,何小竹等。在公司里,我见到了刘涛,她夸赞我的诗写得好。她指的是《睡莲》。当时,他们办了一个文化公司,叫广达公司。
  
   不久之后,西娃和蒲红江在成都为蓝马写书书名叫《世界摇滚巨星大揭秘》。我也去了,我写了一章,是关于蒂娜.特纳的。
   那个时候,我对成都充满了留恋,成都真好啊,可是,我还要回去上班,我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班。
  
   机会来临了。
  
  
  
   有一天,我在中坝碰见蒋雪峰,他对我说,一位诗人为我推荐了一份工作。
   多年之后,我写了一篇小说《某差》,记述了这件事:
  
   省城。
  孔力与在省城编书的妻子一道,请诗人华新吃了一顿饭。席间,他们谈到否否主义。华新说,他与否否主义理论家某某很熟悉,但他不同意他们的观点。孔力为否否主义辩解了几句,因为,他也认识那理论家,读过他的《前文化导言》和诗歌《世的界》。
    那是诗坛主义盛行的时代。都有一个主义。就连孔力也在小镇搞了一个超语言主义。而华新则自称新传统主义。
    第二天。《艺园》杂志老板家。
    家很宽敞。来了一批不知来自从何的,其中有一位是年近五十的诗歌批评家龙大庆。
    这老孔力认识。
    记忆:
    省戏校舍。3楼。一套旧房。这是龙大庆的家。
    屋内有几个青年诗。其中有孔力和他的妻子,还有王方。那一次,孔力陪朋友王方找诗评家写序。
    一开始,诗评家拿出一瓶酒,无菜,孔力去买,时值傍晚,商店关门,于是,几个用话语下酒。冲突是孔力的一句话引起的。孔力说,龙老师,能为我们唱一段戏吗。没想到诗评家大为光火。发了酒疯。闹得不欢而散。
    众讨论办刊方案。孔力也提了几条。中午,老板请大家吃饭。
    饭毕,老板将孔力楼,对他说,他与编辑部主任龙大庆商量了一下,他写几篇文章。意思是还要考一考他。而其他的却没有写。
    孔力意识到,他曾开罪诗评家,这一次,姓龙的给他使绊子。  小镇。
    孔力在家写文章。
    火车通往省城。
    孔力坐在车。他去送稿件。
    省城。老板家。孔立送完稿件。出来。
    小镇。
    孔力的家。妻子回来。她对孔力说,老板他去一趟。翌,孔力又到省城。
    省城。某小学校内。一幢二层楼。在靠里的一间寝室,住着两位已经定下的,其中一位孔力认识,他对孔力说他放弃单位的工作来投入太大。但孔力一心想来,忘记了危险。
    在同一层楼的办公室,一位从西安请来的社长拒绝了他。他是执行的老板的主意。老板进来,对他说,他们想要一位女编辑,他知道,他们看了他的妻子。
   孔力回到小镇。他的妻子去了杂志社。真是有心载花花不发,无心柳柳荫。孔力患了忧郁症。
    一年以后。因为杂志刊登了不适合的文章而获罪。杂志解散。老板坐牢,孔力也陪他坐,因为那文章是他的妻子约他写的。
    出狱以后,孔力丢了工作,离了婚,回家种田,从此一蹶不振。
  
  
   孔力就是我。杂志在现实中叫《家教博览》。
  
                 第八章 疾病中的远航
  
   在那一次某差的过程中,我还认识了诗人蒋浩。
   他是诗评家杨远洪的学生。
   我看过他的诗,充满了形而下的东西,意象细密。我还记得这么一句:
  
   细风移动窗框
  
   后来他也到了北京,我去到他的出租屋,他戴着眼镜,蓄着胡须,桌子上,是一叠复印的诗歌,其中就有布罗茨基的诗。
   其时,我已经在幻觉中。
   我在他那里借了300块钱。
   以一个假名存进银行。
   在北京西客站,我被关进派出所,还是他把我取出来的。
   蒋浩,感谢你,这是我现在想对他说的。
   我知道,他现在也在北京,可是,我联系不上他。
  
  
  
   之后我上调中坝不成,在成都做生意失败,回到学校。1997年,为了改变命运,开始练功,走火入魔,三次入院治疗。
   在住院期间,雪峰,刘强,雷皮子来看过我,蒲红江,王洪云,西娃也来看过我。
  
   蒋雪峰是夜晚来的,他喝了酒,对我说了许多话,走出医院,他吐了,哭了,他后来对我说,没想到,一起走过来的人,尽然进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改变了我的生活。
   可以说,是我生活的分水岭。
   因为精神病,我下了岗,离了婚,开始了一个人生活。
   2002年出院后,我一直居住在学校,受尽了白眼,饱尝人世的的冷漠。
  我一边照顾女儿,一边写作。
  
  
  
   我的前妻给我算命,说我会走上文学道路。
   她说准了。
   我又开始写作。与以前不同的是,我这一次开始涉足小说,散文随笔,还写了剧本。
   我写了长篇小说《火戒》,在很多网站发表,不过不是这一个名字,叫《刀剑与莲华》。
  还写了一本随笔集《时光的树上落下的叶子》,写了100首是构成的《诗歌道德经》,一本诗集《空林落花》,还有一个短篇小说集《水上的告白》,以及一个剧本《海中舟》。
   人们说我是一个无用的人。
   正如蒋雪峰所说,我没有当到大官,也没有发大财,更没有名声。
   为什么我乐此不疲?也许,这就是命运。
  
   2004年,我加入了江油作家协会,主席是蒋雪峰,参加了一些作协的活动,比如,到安县作协访问交流,诗人南地的作品研讨会。其中包括编辑第一期《太白文学》,经常和老哥们刘强,雷兴双,在一起。和蒲永见,陈大华这些老朋友有了更多的交往。我也认识新的诗友龚志坚、南地,蒋小青等。通过蒋雪峰的介绍,我认识诗人王国平,老诗人张新泉,《星星》诗刊副主编龚学敏,我受益良多。
   有一次,蒋雪峰建议,我们老了,几个人去住养老院,我觉得还真的可行。毕竟,我们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
  
   2008年,我到绵阳教书,参加了文联举办的一些活动,比如羌王寨散文笔会,省作家协会举办的灾后看重建采风活动,北川诗歌朗诵会。
  在西科院举办的“纪念海子逝世20周年”诗歌朗诵会。在会上,我朗诵了我发表在《诗刊》的诗歌《故居三行》:
  
  
    故居三行
  
  
   笋壳在土路上滚动,推动它的
   是风,风吹树叶,簌簌作响
   这时候有阳光,铺下薄薄的热
    
   河流下方传来狗叫,邻家的
   一只蚊子飞过。石头在暴露
   它们已被切碎成方块,敞开自己
    
   这时候你回到故居,帮母亲晾衣
   有邻居的闲谈,牛铃,隐隐的雷声
   你忘了身在何处:沉醉于存在的美
    
   这是乡村:和平,宁静,与世无争,没有
   焦虑,一个人就是一片风声,一只鸟
   白云一样悠闲,天空一样湛蓝
  
  
  
  
  
   在朗诵会上,我想起苏格拉底的话,生和死,到底谁更不幸。
  在绵阳,我认识了北京的女诗人莫卧儿,认识了《星星诗刊》的编辑靳晓静,还有罗铖,胡应鹏,李资富,女诗人杨晓芸等。
   在绵阳,我在《莽原》发表了组诗《回乡之路》,得了400元稿费,请了我的同事,还有绵阳的书法家于江,他为我写的书法作品“归朴返真”我至今还挂在家中。另外,我的小说发表在澳大利亚的《澳洲彩虹鹦》上,小说的名字叫《萨特的烦恼》。
   2009年,我离开了绵阳,回到了小溪坝。
  
  
  
   2010年,我来到北京开始了北漂生涯。
   我还在写作,只是写得少了。
   我为我的青春与诗歌相伴而自豪。
   我为在我的人生旅程中认识那么多诗歌兄弟而倍感骄傲!
  
2#
发表于 2011-8-28 10:38 | 只看该作者
诗歌为载体成就了兄弟般的情义,是亲切而自豪的。问好作者,为你加油!
3#
发表于 2011-8-28 13:06 | 只看该作者
心情很复杂,很沉重。不知道怎样评。问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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