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我重新阅读《谗书》,仍然觉得不错。愿我们能引罗隐为穿越时空的知己。
光彩与锋芒
——浅论罗隐的《谗书》
摘要:鲁迅先生对晚唐的小品文创作评价颇高,唐以诗传于世,而晚唐之时诗风日渐没落,小品文走向了前台。罗隐是晚唐著名的文学家,他的小品文当时以及后世评价都很高,其锋利的文笔,深刻的思想,奠定了罗隐在文学史上的独特历史地位。本文就罗隐《谗书》的内容,艺术风格,历史地位进行初步的研究。
关键词:小品文 《谗书 》 抗争和愤激 讽刺
罗隐一生著作非常丰富,主要有:《甲乙集》收有诗四百零二篇,《谗书》五卷计小品文六十篇,《广陵妖乱志》及《补遗》各一篇,《两同书》说理文十篇,序、书、记、铭、启等各类杂著近四十篇。其中《甲乙集》为其心血之结晶,而《谗书》几乎“全部是抗争和愤激之谈”(鲁迅评语,见注解(1)),因此被统治阶级一度列为禁书,纪昀在修撰《四库全书》时竟不敢收。小品文历来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小品文”这个概念来源于佛经(2),公元四世纪鸠摩罗什对《般若经》(3)的翻译。他将详的译本译作《大品般若经》,较略的译本称作《小品般若经》。另外的《释氏辨空经》(4)也说:“详者为大品,略者为小品”。(5)当然这是针对佛经的长短而言,必非是真正意义上小品文的概念。我在这里提出小品文的概念,因为他与我研究的范围及对象有着直接的联系。我认为小品文有三个特点,、体制短小、形式自由、体制短小是小品文的外在特征。、题材广泛、语言隽永 ,小品文的短小和灵活也成就了它在题材和语言上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小品文可以以多种形式存在。它可以是书信、序跋、笔记、也可以是寓言、趣谈甚至幽默、杂感。随意而又有灵性与品味.小是对文章的篇幅而言,品是对文章的内涵而言,独抒灵性,值得回味。文是对于体裁而言,文就是散文,于骈文与诗相对。因此,我认为罗隐的《谗书》是讽刺性的小品文集,《两同书》是说理性的小品文集。还有罗隐的一些序、书、记、铭、启,也可归于小品文,雍文华先生编订的《罗隐集-杂著》收有一些。
一 郁郁半生--罗隐的生平
罗隐,字昭谏,号江东生,浙江新城人(今桐庐富川),隐原名横,累举不第遂更名为隐(6),罗隐生于唐文宗大和七年(公元883年),卒于梁太祖开平三年(公元909年),历唐文武宣懿僖昭哀七朝,主要活动于宣懿僖三朝,罗隐祖父罗知微,官居福建福唐县令,其父罗修古 应过唐朝礼部的考试,未获一官半职,所以罗家可谓庶族(见于《投湖南王大夫书》)。
晚唐是一个社会矛盾急剧尖锐的社会,经安史之变,唐王朝已走向末路,三大问题一直困扰着这个末路的王朝,藩镇,宦官,朋党之争。藩镇割据一方互相攻伐,宦官气势跋扈,握有皇帝生杀废立的大权,朝臣之间又有朋党之争。
罗隐自二十岁,宣宗大中六年(852年)参加科举以来,到55岁最后一次应试科举皆不中,并非罗隐的才识不高。罗隐年幼之时即闻名于江浙,沈崧说他“龆年夙慧,稚齿能文,建木初荫,迥是干霄之擀;珏介圭在璞,已彰揭玺之光”,才了十人,学殚百氏,名宣寓县,誉播寰区”。唯应鲍、谢、曹、刘足堪并驾;若遇王、杨、卢、骆,必共争鞭。(7)沈崧是罗隐同僚,所评虽有溢美之辞,但应是有所据而言的,在《唐才子传•罗隐传》亦载:“(隐)少英敏,善属文,诗笔尤俊拔。”现略举史家所乐道的几例如下:龙纪元年(889年),唐昭宗李由杰更名为晔,罗隐替钱鏐作贺表曰:“左则虞舜之全文,右则姬昌之半字。”当时京师称为贺表中第一(见《吴越备史•罗隐传》)唐昭宗景福三年(893年)九月,以武威军防御使钱鏐为镇海军节度,浙江西道观察处置军使,钱鏐命沈崧草拟了一个谢表,盛言浙西繁富。拿给罗隐看,罗隐说:“今浙西兵火之余,日不暇给,朝廷
执政方节于贿赂,此表入奏,执政岂无意于要求耶?”钱鏐请他重作,略云:“天寒而麋鹿常游,日暮而牛羊不下。”朝廷大臣见了都说:“此罗隐词也。” (《吴越备史•罗隐传》)
唐代十分重视科举考试,但罗隐所处的时代正当唐王朝走向衰亡之际,考试只是一种形式。举子为了能够考中进士,各显其能;有的靠出身,有的靠乡党,有的投身权宦。据《新唐书》载,宣宗大中七年(),举人孙樵写了一篇《骂僮志》,言己“学猎古今,不为众誉;文近于奇,不为人知。九试泽官,九黜有司。文中描述豪家子弟投考者云:“吾闻他举进士者,有门吏诸生为之前焉,走健仆,囊大轴,肥马四驰,门门求知。所至之家,入去如归,……其于名达,进取如掇”。(8)对科举之事颇为愤慨。宣宗大中八年,京兆尹韦澳言科场腐败之风过甚,在《废等第》一文中有“全非考核,尽系经营(9)”之语。(见于《新唐书》卷321 )并决定京兆府在向礼部推荐举人时,不再分等第。由此可见,一般有才华的寒士投靠无门、仕路断绝也就是必然的了。罗隐之所以不举,还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罗隐敢言的性格,《唐才子传》说他“恃才忽睨。众颇憎忌”,“诗文凡以讥刺为主,虽荒祠木偶,莫能免者”。(见于《唐才子传》卷九)他在应试的试卷里抨击朝政,讥讽官员。这在中国这样一个以谦虚为美德的社会,罗隐这样的狂生生存是艰难的,考官们对他很反感。有次他投考时,旱情严重,皇帝下诏求雨做法,罗隐上书进谏,言水旱灾害是和天地一样共存的,无法立即消除。他劝皇帝亲自祈祷,那么百姓会感激涕泠,即使是饿殍遍野。这样做是很好的稳定民心之法,最后罗隐还说,臣工们都不能为陛下尽心,何况施法求雨的又是几个无名之辈,他认为巫师求雨之法不可取。罗隐之言太直率,有些讥讽意味,皇帝没有听他的。二,罗隐之所以屡试不中,他的长相也是个很重用的原因,他的丑陋和他的才学一样出众,宰相郑畋的女儿非常喜欢罗隐的诗,经常拿着他的诗文读。但有一次罗隐到她家里拜访父亲时,她忍不住偷着看了看这位才子,结果大失所望,从此再也不看罗隐的诗文了。真不知罗隐的丑陋到了什么程度,竟让酷爱他诗文的小姐看一眼便与他的诗文绝缘。(《吴越备史•罗隐传》卷 )
罗隐至二十八岁,连考八次,屡不中,困居于长安,寒饿相接,殆不似寻常人(《馋书~序》)咸通十一年(870年)入湖南幕,次年夏,受任于衡阳主簿,旋乞假归,后游历大梁,淮,闽等地等地,皆不得意,光启三年(887)年归吴越,受钱鏐重用,任钱塘令,拜著作郎,钱鏐声镇海军节度使后,为掌书记,又迁节度使判官,后钱鏐表授吴越国给事中而卒,世称罗给事。(《吴越备史•罗隐传》卷 )
罗隐半生颠沛,仕途坎坷,穷愁失意,“上不中等,一第落落,传食诸侯,因人成事,(《谗书-投知书》).”这样的人生经历养成了他愤世嫉俗,诙谐讽刺的性格,基于对唐末社会腐败的认识,他的诗文成为那个病态社会的一面镜子。
罗隐始终怀有“兼济天下”的理想,以诗文为武器,对唐王朝的各种畸形的社会现实予以充分揭露,对自己的不平遭际予以呐喊,喊出了广大寒族士子的内心。在这个过程中,他努力地保持着人格的独立,表现出桀骜不驯的个性。
罗隐一生创作,诗文皆有突出成就,而相比之下他的讽刺性小品文,亦可称之为杂文小品,在文学史的地位非常显著,罗隐自选的杂文集《谗书》是他杂文创作的最高成就,这个杂文集共五卷,六十篇,,《谗书》编次于丁亥年春正月即唐懿宗咸通八年(867),他困居长安,仕途上一无所获,生存也成了问题。他拿出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为之命名,以作不平之鸣。何谓“谗书”?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人用是以为荣,而予用是以为辱;他人用是以富贵,而予用是以困穷。苟如是,予之书乃自谗耳,自曰《谗书》。”()很显然,作者的杂文创作是有着极强的目的性的。从这部集子中可以看出,作者虽举步维艰,但并未在感叹不遇的个人哀怨中徘徊,而是怀着济世苍生之心,用积极的创作态度,针砭时弊,讽喻现实。因此,《谗书》在内容上体现了罗隐思想极其光彩的一面。
二、抗争和愤激之谈----罗隐的《谗书》的思想内容
首先,他将批判的锋芒直指封建的最高统治者,讽刺了统治者的虚伪——济民是虚,窃国是实。如《英雄之言》篇幅虽短,但笔锋凌厉,它以史鉴今,极富战斗性。因为罗隐对争夺最高统治者的刘邦和项羽给予批判与揭露,自古以来,封建帝王都是打着“救黎庶”、“安天下”的旗号来欺骗天下百姓,如以达到自己的“取”目的的。作者对此有深刻的认识,因此,他推衍《庄子•胠箧》(10)“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的道理,揭露了那些窃国的“英雄”们在“救彼涂炭”的招牌下所犯的残害百姓的罪行(原文怎讲)。这篇短文写得深刻,具有强烈的讽刺力量,基于作者对社会现实深刻认识。对社会现实认识深刻,又帮助他反思历史,从而有了异于前人的新论,这篇文章从“防盗”归谬到“为盗”,再将做盗贼的人分为两类 :一类是由于饥寒所迫,生存的压力迫使他们铤而走险,在作者眼里,这类盗贼不过是些无德的小盗;而另一类则是以“救彼涂炭”为名而盗取国家的大盗。文章的笔锋是直刺窃国大盗的。文章不直言(原文怎讲),而是借妇孺皆知的刘邦、项羽,所谓的英雄,加以剖析。从中揭示出那些打着“救彼涂炭”旗号的“英雄”不过是以救民为名来实施窃国的阴谋,从而引出原来那些窃国大盗正是统治者自己的主题。文章虽为“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旧话重提,但其深意却在贬斥晚唐罪恶的藩镇割据,进而揭露统治者济民是虚,窃国是实的真面目,其现实意义是显而易见的。《汉武山呼》一文则采用翻案笔法,表达了一个含意深远的主题。
文章上段(11)立论,“人之性未有生而侈纵者”是后天所坏。即“前后左右之谀者,人坏之也;•穷游极观者,事坏之也;发于感悟者,物坏之也”。所谓三坏只要有其一,则国家之大祸患,而可悲的是三坏中一坏都不缺,由此可见唐王朝已步入穷途末路。下段(12)以汉武为例进一步阐明上段提出的观点。作者认为汉武帝“劳师弊俗,以至于百姓困穷”,皆由“东山万岁之声”所坏。由此推出“以一山之声犹若是,况千口万口乎?”的结论。汉武帝这样尚遭此“不幸”,后代那些昏庸之君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百姓涂炭民不聊生也就不足为以怪了。显然,此文除讽意已然清晰外,还给读者留下了深思的余地。作者是基于自己对社会历史发展的深刻思考和认识而发此议论的,完全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说古论今。
在罗隐笔下,所有的历史材料都不是简单地堆砌,而是逐渐引出,一环紧扣一环,最后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而这结论不但是有着作者独到见解的结论,而且更是绝不与传统结论苟同的具有深刻思想的阐释。
这里还应提到一篇类似战斗檄文的文章,那就是《辨害》(《谗书卷五》)一文:
虎豹之为为害也,则焚山不顾野人之菽粟,蛟蜃之为害,则绝流不顾渔人之钓网。其所全者大,而所去者小也。顺大道而行者救天下者也;尽规矩而进者全礼仪者也。权济天下而君臣立,上下正,然后礼仪在焉。力不能济于用,苟君臣上下之不正,虽抱空器,奚所设施?是以佐盟津之师,焚山绝流者也,扣马而谏,计菽粟而钓网者也。於戏!
从此文我们可蠡测罗隐已对统治者近乎绝望,所谓的“礼义”与百姓苍生的生存“大道”背离,那就不“全”,此礼义,就是孔子所言的君君,臣臣,而时下,非扣马而谏能解决了,只有盟师津渡,来一次吊民伐罪了。这里还有《迷楼赋》一篇(《谗书》)指出杨广之败在于,大权旁落,细人用事,不迷于楼,却迷于人,导致隋朝灭亡。还有《吴宫遗事》,(《谗书》卷一)写吴王夫差居安不思危,亲小人伯噽,远贤臣伍子胥,终逃不了国破家亡的命运。还有《救夏商二帝》,将夏桀与商纣作为君主的引以为戒的教训。
其次,抨击宦官专权,藩镇肆虐。
唐朝自安史之乱,宦官专权,藩镇割据变成内外两大祸害。自唐德宗后,宦官掌握禁军,操纵朝政,大臣的进退用舍,皇帝的生杀废立,都有宦官一手把持。罗隐在《尹伊有言》给予猛烈的抨击,原文是这样的:
唐虞氏以传授得天下,而犹用和、仲、稷、契,以酝酿风俗、堙(yin)洪水、服四罪,然后垂衣裳而已,百姓饮食而已,亦时之未漓,非天独生唐虞之能理也。及商汤以鸣条誓,放桀于南巢,揖逊既异,浑朴亦坏!尹伊放太甲,立太甲,臣下有权始于是矣!尔曰:耻君之不及尧舜。呜呼!商汤之取非尧舜之取,商汤之时非尧舜之时也:商汤之百姓非尧舜之百姓也商汤氏之臣非唐虞氏之和、仲、稷、契也,尹伊不耻于身不及和、仲、稷、契,而耻君不及尧舜,在致君之诚则极也,而励己之事何如耳?惜哉!
此文以尹伊所说过的话展开论述,抓住尹伊所说“耻君之不及尧舜”,反问尹伊不耻于身不及和、仲、稷、契,实际上表明臣下有权与法与理皆不合,太甲遭放的原因是不及尧舜,罗隐则认为时代在变化和发展,做一个有为的君主的标准也在变,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得以尧舜为准则,同时我们可以想到晚唐之时,宦官废立皇帝都是这套理由,罗隐给予猛烈的抨击,认为这些权宦逼迫皇帝是很紧急的了,而对于自己能否做到像和、仲、稷、契那样,则绝不计较。同时,认为尹伊放太甲,立太甲,臣下有权始于是矣,开了个坏头,让后世的宦官废立皇帝有了现实依据。
包涵这样的思想内容的文章我们还可以从《三叔碑》这篇文中看出:肉以视物者,猛兽也;窃之人财者,盗也!一夫奋则兽佚,一犬吠则盗奔,非其力之不认,恶夫机在后也!当周公摄政时三叔流谤,故辟之、囚之、黜之、然后以相孺子。洎召公不悦、,则引商之卿佐以告之。比三叔者,故不知公之志矣!而召公亦不知乎?是周公之心可疑也,向非三叔则成王不得为天子,周公不得为圣人,与美三叔之机在前也,故碑!
此文罗隐用一个例证,即一个人奋起搏击猛兽,则猛兽逃遁,一只狗叫,则盗贼逃跑,推出周公是有野心的,为何不敢表现出来,而尽心辅佐成王,是因为三叔的警觉。周公最终迫于舆论的压力,放权于成王。而唐朝自德宗以来都是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参看《新唐书 卷二百七 宦者上》言:威柄下迁,政在宦人,举手伸缩,便有轻重.至骠士奇材,则养以为子;巨镇强藩,则争出门.《旧唐书》卷一八四《宦官传序》也说:自贞元以后,威权日炽,兰锜将臣,率皆子畜,藩方戎帅,必以贿成,万机之与夺任情,九重之废立由己。至于藩镇的肆虐史书上亦有记载,《唐语林 卷八》:自朱氏之昌乱中原也,则自国门之外,皆藩镇也。盖其先也,欲以藩镇御四方,而其后也,则以藩镇御藩镇。通过以上史实,可见罗因所影射的宦官专权,藩镇割据,并非无的放矢。
第三,将批判的矛头指上士大夫,鞭挞文武百官尸位素餐,风气堕落。
此类的文章有《刻严陵钓台》《梅先生碑》《屏赋》《越妇言》《说天鸡》,首先我们来看看《刻严陵钓台》:
岩岩而高者,严陵之钓台也?寥寥不与归者,光武之故人也?故人道如何,假苍苔以言之:尊者尊莫于天子,贱者贱莫于布衣。龙飞蛇蜇兮,风雨相违;干戈载糜兮,悠悠梦思。何富贵不易节,而穷达无所欺?故得脱邯郸之难,颇犀象之师,造二百年之业,继三尺之基者,其为有有始由卒乎 !今之世风俗偷薄,禄位相尚,朝为一旅人,暮为九品官,而骨肉亲戚已有差等矣,况故人乎?呜呼,往者不可见,来者未可期。已而已而!
此文是赞扬光武的富贵志不移的美德,与今世之人,实际所知 就是那些士大夫,苟富贵则相忘。一显贵什么都忘了,道德志向统统抛之脑后。这样的文章还有《越妇言》
《越妇言》则取材于《汉书•朱买臣传》中朱妻的故事。旧说朱妻嫌贫爱富,而罗隐在他第13卷章中却反其意而用之。故事说朱买臣富贵之后,把先前离他而去的妻子接到府中享受荣华富贵,“亦仁者之用心也”。其妻则因朱买臣并没有象他通达之前所发誓的那样,要“以安民济物为心期”,只是一味地安于享乐,而不愿再“食其食”,最后“闭气而死”。故事经罗隐如此一改,便构成了一篇嘲讽官僚士大夫的虚伪自私的绝妙文章。读者不难看出作者笔下的官僚士大夫的真面目。他们总是在通达之前将“匡图致君”、“安民济物”叫得山响,而实际上不过是追求个人荣华富贵的幌子。一旦他们果真通达了,便把国计民生抛上云霄,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一个贫妇都不耻于与他们同流合污,不愿这般苟且偷生。
《说天鸡》一文先谈狙氏父子养鸡之事。说父亲养的鸡见敌则勇,伺晨则鸣,因此被称作“天鸡”。而父死后,儿子却不得其父养鸡之术,“反先人之道,非毛羽彩错、嘴距铦利者不与其栖,无复向时伺晨之俦,见敌之勇,峨冠高步,饮啄而已。吁,道之坏也,有是夫!”此文仅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作者眼中的所谓“天鸡”那种徒有其表,而实为行尸走肉的形象。而作者“说天鸡”的目的当然是借以讽刺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官僚士大夫。其文章真可谓言辞简约而寓意深刻,使人读之难忘。
《梅先生碑》一文批判的是那种畏葸不前,只知道封妻荫子,保住自己的利益的士大夫,而这种批判是通过对梅先生的赞扬传达的:彼公卿大臣生杀喜乐之任,有朋党蕃衍之大,出一言,做一事毕与妻子谋,苟不便其家,虽妾人婢子亦樱挽相制,况亲戚乎?况骨肉乎?况骨肉乎?故虽有社稷之心,亦噤而不吐也。
第四,为人才的进退取舍呐喊,发泄贤才不用忠良遭弃的怨愤,
此类文章有《说天鸡》《续二狂生》《投知书》《答贺南友》、他在《答贺兰友书》(《谗书》卷五)中写道:仆少而羁窘,同志者忌仆之道。又在《投知书》(《谗书》卷五)中说:“……而千百年后风俗敛,居位者以先后礼绝,竞进者以毁誉相高.故吐一气,出一词,必与人为行止,……何昔人心与今人不相符也如是!若某者,正在此机窑中,不惟生灵不通转,抑亦进退间多不合时态,故开卷则悒自负,出门则不知所之,斯亦天地间不可人也。
因此,方回在《罗昭谏谗书跋》中说:“《谗书》乃愤闷不平之言,不遇于当世而无所泄其怒之所作。”这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必须强调指出:《谗书》决不仅仅是作者“不遇于当世”的“泄怒”之作,其中所吐露的“愤闷不平”,有着更加深广的社会内容。我们看《叙二狂生》(《谗书》卷一)一文:祢正平、阮嗣宗生于汉晋间,其为当时礼法家惋者多矣!然二子岂天使为之哉?夫汉之衰也,君若客旅,臣若豹虎;晋之弊也,风流蕴藉,雍容闲遐。苟二子气下于物,则谓之非高于人,则谓之凌我,是人难事也。张口掉舌,则谓之讪谤;俯首避事,则谓之诡随,是时难事也……故泣军门者,谓遑遑而无主;叹广武者,思沛上之英雄。
虽然,这里流露出罗隐“生不逢时”的身感,和“英雄无主”的不平之鸣,因为他与祢,阮有着类似的遭遇,可以说完全是在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但是,更为重要的是;他指出祢,阮二人的遭遇,完全是社会造成的,是“人难事也”,“时难事也”,是当时汉衰,晋弊的时势使然。罗隐本身的遭遇,当然也是这样。这已不是少数几个人的命运问题,而是一个普遍的社会问题。他在《投知书》中说:而执事者提健笔为国家朱绿,朝夕论思外,得相如者几人?得王褒者几人?得之而用之者又几?夫昔之招贤养士,不惟吊穷翠而伤冻馁,亦将询稼穑而问安危。
第五,其他内容的文章《谗书》的有些篇章实际上已经接触到了阶级剥削问题,
如《龙之灵》含蓄地反对统治者“维思竭泽,不虑无鱼(13)”的残酷剥削,警告他们只有轻徭薄赋才能缓和阶级矛盾,另外《蒙叟遗意》是根据《庄子•应帝王》和《山海经•西荒经》的有关传说加工改造而成的寓言,它写的是天帝因为“混沌”是一个恶兽,所以才肢解了它,并用铜铁,鱼盐压住它的枝节,塞进它的肠胃,以防止它重新起来危害生灵。但结果于上帝的用心相反:“混沌则不起矣,而人力殚矣。”这实际上是针对唐朝自德宗以后加重赋税,并设置了盐铁、榷茶专使以掠夺搜刮民间财富的状况,反对统治者为了诈取鱼盐、铜铁之利而骚扰人民,弄得民穷财尽。
三、多所讥刺---罗隐小品文的艺术风格
罗隐的小品文最大特色就是讽刺,罗隐的小品文大都写得情绪激愤,锋甚锐利,悲凉激切。沈德潜先生在所著《罗隐年谱•牟言》,首先就谈到“罗隐谗书多所讥刺”,罗洪,(字亮吉)称罗隐“人品之高,见地之卓,迥非他人所及”(《北江诗话》卷六)罗隐谗书的锋芒毕露来源于他那种强烈的讽刺性。
1、借历史有题材来讽刺现实,历史是一面镜子,鉴古可知今.在罗隐的笔下,对历史人物褒或贬,无不透露出对战争的讥讽:如对刘邦,项羽救黎民的行为的评价,罗隐在《英雄之言》,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是视国家而“取”,“取”乃“窃取”之意,罗隐通过对这类英雄的评价,指明庶未,那些救"庶黎"于水火的英雄其实是国家的盗贼,罗隐借刘邦,项羽之口,说明他们只不过是想"居宜如是"取而代之。指出刘邦、项羽看到秦始皇“靡曼骄崇”,便产生 “居宜如是”、“可取而代”的思想,却又要打着“救彼涂炭”的堂皇旗号,与“视玉帛而取”却借口“牵于寒饥”的强 盗一模一样,从而借题发挥,对矫言饰性的最高封建统治者借“救彼涂炭”之名、行“视家国而取”之实的卑劣心 理和强盗本质,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讽刺。而罗隐在《汉武山呼》中讽刺了那些好大喜功的统冶者,东山万岁之声,实际上是一种虚假的繁荣,何以言之是虚假的繁荣,因为然后逾辽越海,劳师弊俗,以至于百姓穷困者,汉武山呼也,百姓的生活的贫困是对虚假的繁荣最大的讽剌,山呼只不过是穷奢极欲的统冶者一种心理满足,“以一山之呼犹若是,况千口万口者 ,是以东封之呼不得以为祥,而为英主之不辛,最一句直接表明罗隐的观点,“山呼万岁”并不祥,并非好事,只此一句,幸辣的讽刺自然流露。
2、罗隐很善于通过对事物现象的分析,揭示事物的本质。《三帝所长》《丹商非不肖》通过舟商的不肖的现象的原因的分析,《三帝所长》里是这样分析的“尧之时,简朴不可语,救舍其子而《舟商不肖》是这样的,天下知舟商不肖,而不知舟商之为不肖,不在于舟商也不知其子,天下可以肖乎,罗隐认为舟商的不肖是由于尧舜其子,以示公共。尧舜是圣人,圣人会教育不好自已的儿子,罗隐肯定的是尧舜的以国为公的情操,暗讽的是那些”以国为私的统冶者,讽刺了“家天下”的封建制度,象尧舜乎?可舍其子而教化了,而当今的统冶者不能舍其子而教化,后人却无道无能,天下必然扰汤放桀武王伐纣,王朝自然会更替,《三帝所长》还批判了统治者危墙深池,高踞于万民之上的阶级特权。《梅先生碑》赞扬了梅先生敢于直谏的精神,尖锐批评了那 些身居高位却不能为国家设一言、建一事的人。《迷楼赋》总结隋王的教训是“迷于人”而非“迷于楼”,都具有警切的立意和犀利的笔锋。 《谗书》中的文章尽管体制不同,但用来阐明某种哲理,分析一个历史问题,或批判现实社会中的一种现象,都能做到鞭辟入理,很有见地。尤其是他的史论,往往在文章的最后抓住一点生发开去,作出一番意义深刻 的议论来又如《英雄之言》的最后说:“是 以峻宇逸游不为人所窥者,鲜也”,总结了秦朝亡国的历史教训,并可作为一条历史规律来理解。还有《风雨 对》、《荆巫》等文章的结尾,问题都提得相当尖锐,并且意味深长,发人深思。罗隐在《子高之让》里面还讽刺了夏禹的“犹禹 之心而谨取之”的用心。
3、值的注意的是罗隐的翻案文章做得也是相当好,这用历史材料,却不拘泥于历史材料,“取其事,而反其义”的例子比比皆是,如《三叔碑》采用周公流谤,的典故,罗隐在这里并非要先赞周公旦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辅佐精神,那是传统的观点,罗隐却认为那是,由于三叔有所警戒,发现了周公的野心,周公是在舆论的压力而不敢有所企图,转而尽心辅佐成王,成为圣人。若无三叔,周公决无可能成为圣人。如《刻严陵钓台》一文,借赞扬刘秀做了皇帝后仍不忘故旧,以此针砭当时某些人“一阔 脸就变”的两面姿态,“朝为一旅人,暮为九品官,而骨肉亲戚已有差等矣,况故人乎”。《越妇言》一文也强烈地讽 刺了官僚士大夫的丑恶嘴脸,《市赋》却是从《左传》中“蛹贵屦贱 ”的典故中发题,晏子以“蛹贵屦贱”来讽刺齐景公的刑罚的过度严厉,引出了晏子希望国家的法令进退取舍要百姓做最生意 一 样,这样才能谨慎地处理政事,而罗隐却讥讽了晚唐判乱的政冶局面,一个国家就像一个市场,熙熙皆为利来,皆为利住,贤愚混杂,就像一蹋糊涂的泥塘,如前文所提及的《舟商非不肖》为丹商翻案,舟商并非不肖,而是尧,舜的圣德,不搞家天下,以不肖之名,不传位 丹商。也是言之成理,雪的形象在佳人心目中是高洁的象征,而罗隐却又反其意而”行之《后雪赋》创作,由实是那些趋贵附势 ,借飞雪的“不择地而下,浼洁白之性”讽刺那些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势利小人。《题神羊图》骂那些“贪狠摇其至性,刀几制其初心”的执法者的不能明辩善恶、真伪。《市傩》写都会 少年在市间乞讨时要戴上傩面扮成鸟兽,用来批判那些明目张胆地取人财物而不识羞耻的剥削者。
4 、 在《谗书》中,罗隐还以虚构寓言故事来砭时政,讽喻现实;即内蕴具有寓言性。《说 天鸡》寥寥数笔,勾勒出了“天鸡”行尸走肉、徒有其表的丑恶形象,借以讽刺那些徒然以貌骄人、其实百无一能 的官僚士大夫,的确收到了形象生动,言简意赅的艺术效果。反映了作者对晚唐统治者以貌取人、那些自命不凡的达官贵人,只是一些“峨冠高步,饮啄而已”的碌碌之辈。
罗隐的寓言风趣横生,引人深思。如《畏名》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好眼睛的人同一个瞎子在暗室里谈 话,他们都侃侃而谈。忽然一童子送来了点燃着的蜡烛,这时,那瞎子还是照旧地在说,而好眼睛的人却噤不作 声了。作者最后指出说:“盖牵乎视瞻故也,是以退幽谷则思行道,入朝市则未有不畏人,吁!”幽默地嘲讽了那种 只肯背地里乱说,在大庭广众之前却不敢正大光明地亮出自己观点的人;讽刺了那种不在其位时能夸夸其谈, 当政后便谨小慎微的君子。
这些寓言故事, 语言警策,含意深远,引人联想,发人深思,体现出作者高超的讽刺才能,与柳宗元寓言小品精神一脉相承。 托物寄兴,借事论时,是罗隐又一讽刺手法。《秋虫赋》显然是对“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庄子•紸箧》) 的封建社会的批判和对岌岌可危的唐末政权的警告;《蟋蟀诗》则抒发抑郁悲愤的情怀,诗中以物喻人,揭露邪 恶得逞,贤良受压的社会现实;《屏赋》痛陈奸佞当道的危害;《题神羊图》慨叹朝中无正人;《解武丁梦》暗示李唐 王朝“历数将去”、“人心将解”;《惟岳降神解》以“周道将亡”影射唐运将尽,等等。在对客观事物的咏叹中,无不 寄寓着对现实的讽喻和批判,放射出极强的战斗锋芒。
《荆巫》虚构了一个荆巫的寓言,前后两次为人祈祝的效果大不一样,揭示了统治者只考虑自己就不可能顾 及别人利益的道理,“盖牵于心,不暇及人耳”。揭示了一切社会弊病的根源。 《蒙叟遗意》是作者以己意解释古代传说之作,借以讥刺封建统治者擅盐铁之利,残酷奴役、剥削人民,陷民 于苦海。篇末悲呼:“鸣呼,混沌氏则不起矣,而人力殚焉。”这深沉的慨叹直道出题旨。 《越妇言》体裁和写法与《蒙叟遗意》完全不同。它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有生动的人物形象与细节描写,作者 的讽意完全通过故事中人物的言行去表达,显得较为含蓄。 为了把道理说得亲切、清楚,罗隐往往采用比喻、夸张等形象化手法,如《辩害》用为除虎豹而焚山、为除蛟 蜃而绝流来比喻全大而失小,使本来很抽象的道理,显得十分具体形象。这个结论是从具体的形象中引申出来, 因而显得自然贴切,耐人寻味。
《谗书》中多是议论说理之作,但大都写得不呆板,就是因为作者往往借助具体的具有概括性的形象,使说 理文显得活泼、有趣,从而成为有一定艺术性的散文小品,文学色彩特别强,在风格上也常常表现得较为委婉含 蓄。作者这类笔墨往往出人意表,能见人所未见,给人以新鲜感。且寓意深刻,发人深省。由于它是在渲染事物特 征的基础上抒发议论,因而又具有鲜明的形象性,并提供读者以驰骋想象的余地,触引起读者心领神会的契合 之感,使文章在辛辣讽刺之中又增添几分艺术情味。广泛的取材、多样的形式、多变的笔法,给人嘻笑怒骂皆成文章的感受。这些都说明罗隐不愧是一名利用事表达主题的高手。
5、强烈的情感宣泄,《谗书》论而有情,字里行间充满激越的感情,具有很浓厚的抒情色彩,鲁迅称它“几乎全部是抗争和愤激之 谈”(鲁迅《小品文的危机》)。这是与其杂文功用的战斗性相联系的。罗隐明确表示著文目的在于“有可以谗者而 谗之”(《谗书•自序》),可以说“谗”的情感在《谗书》中俯拾即是。罗隐可算是晚唐愤激和抗争之声喊得最响的一 位。
《谗书》寄托着作者对自己身世的无限感慨,抒发了对于现实社会强烈的愤懑情绪,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他那 充沛、炽热的感情和孤直、耿介的性格。文笔犀利,情绪愤激,给人以广泛的回味余地和强烈的情绪感染。诗人有 时故意正话反说,在平淡冷隽中表不平之慨。但更多的是以愤语道不平。 在一些书信和序文中,罗隐常常向朋友坦率地谈到自己的秉性和处境: “受性介僻,不能方圆,既不与人合,而视之如仇雠,以是仆遂有狭而不容之说。”(《答贺兰友书》) “不惟性灵不通转,抑亦进退间多不合时态,故开卷则悒悒自负,出门则不知所之,斯亦天地间不 可人也!”(《投知书》) “既不能以偷妄相梯,又不能挟附相进。”(《序陆生东游》) 因为他对于唐王朝的政治内幕,对于上层社会的人情世态了解得太多了,而且,他个人又是仕途失意,饱受 压抑和摧残,遂使他对于现实极其愤恨,对统治集团极其鄙视。所以他才“多所讥讽”,“动必嘲讪”,才用诗文揭 露、嘲讽、抨击那个社会,以发泄他内心的不平。
《谗书》就是在这样基础上写成的一部愤激的书,抗争的书,一部 具有高度现实意义的书。《君子之位》:“大舜不得位,则历山一耕夫耳,不闻一耕夫能翦四凶而进八元。吕望不得 位,则棘津一穷叟耳,不闻一穷叟能取独夫而王周业。故勇可持虎,虎不至则不如怯;力能扛鼎,鼎不见则不如 羸。噫!栖栖而死者何人?养浩然之气者谁氏?”这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反映了作者胸怀大志,迫切希望参 与政治、治理国家的愿望,和这种愿望不得实现时的抑郁不平。
《拾甲 子年事》在叙述中赞美张新声明慧忠耿,并表明反对藩镇跋扈分裂的政治态度。《吊崔县令》一文,是为饿死长安 的县令崔君写的祭文,作者深深感叹说:“何浊也则是,清也则非?”为廉洁者的不幸鸣不平,对是非混淆的现实 表示感叹。
《代韦征君逊官疏》对“明君”、“贤相”、“盛世”的溢美,力辞官爵的谦语,自贬自抑,正深刺当世为君者 昏、为臣者鄙,代怀才不遇的寒士抒发不平之气。为死者撰文,恳辞官爵,事属不经,而揶揄之笔调,更见讽意,对 黑暗现实的愤激之情深蕴于文中。 罗隐的讽刺、抨击极其辛辣有力。《秦之鹿》的结尾说:“呜呼!去道与德,兽焉,不独秦!”批判了那些专靠暴 力手段维持政权的统治者。真是嘻笑怒骂,笔利如刀!非愤激至极何至于此?诚如齐己《寄钱塘罗给事》所说:“愤 愤呕《谗书》,无人诵子虚”(《全唐诗》卷八三八)
罗隐生遭不幸,命运多舛,才高不第,在贫苦中挣扎半世,时局的和黑暗使他有超乎寻常的清醒。由踌躇满志到近乎绝望。痛苦之时,他把怨愤化作《谗书》,“著私书而疏善恶”(《谗 书•重序》),把个人失路之悲、对现实失望之愤都融进作品中,因而显示出鲜明的创造力和感染力。从文学发展史的角度看,以辛辣和讽刺为主要特色的、最早的作家是罗隐;把讽刺小品推向成熟,并首先编次讽刺作品专集的也是罗隐。
6、罗隐的小品文体裁是多样性的,短小精悍,有叙、说、本、辨,有解、喻、疑、题,有诗、赋、书、序,有疏、 对、碑、吊,各种体式无不得心应手,举凡可为战斗杂文之需者都运用自如。语言犀利泼辣,咄咄逼人,犹如匕首 投枪,其锋锐不可当。
历代文人都对罗隐的《谗书》评价很高,元朝大德年间(1297-1308年)的进士黄贞甫认为《谗书》“气节凛然,烨烨方册间,每以未睹全书为恨,”“读者当知公之气节尽在书,而不可以徒以文辞视例之”(《罗昭谏谗书题词》) ,黄贞甫对罗隐的馋书的思想性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亦是觉罗隐之文光彩烨烨 ,有明人黄丕烈(《谗书跋》),还有与黄贞甫 同时代的方回(《罗昭谏谗书》),皆为罗隐《谗书》作跋,称赞罗隐其文其人。近代鲁迅先生亦对罗隐的《谗书》评价很高,在《小品文的危机》里面,鲁迅先生提到晚唐的小品文首先提到的是罗隐的《谗书》,(14)可见《谗书》给鲁迅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章培恒、骆玉明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亦给罗隐的《谗书》很高的评价,“晚唐讽刺短文写得最好的就是罗隐,而《谗书》是罗隐讽刺短文的结晶(15)”,现代杂文家邵传列在所著《中国杂文史》,亦给予很高评价,他认为,“《谗书》所集纳的杂文,大抵只有二三百字,锋芒毕露,悲凉凄切,思想性,艺术性都很高。以其鲜明的艺术个性,成为唐代文学的一抹灿烂的夕阳。”(16) 刘开扬也在所著《罗隐评传》中说“单以罗隐的馋书而言,罗隐可以称之为晚唐小品文第一人” ,是否第一,我不敢妄言,但罗隐《谗书》所表现出的那种思想的光彩和讽刺的锋芒足以让罗隐垂名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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