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挂枝儿》和《山歌》

阿滢

　　　　　　　　　　　　　　　□　阿　滢

　　《挂枝儿》和《山歌》是明代文学家冯梦龙编纂整理的两部民间时调歌曲专集。冯梦龙(1574—1646)，吴县籍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字犹龙，别号龙子犹，其室名墨憨斋。冯梦龙是明代文学家中，研究民间文学、通俗文学最勤奋的人，他编纂了《警世通言》《喻世明言》《醒世恒言》等一系列脍炙人口的文学著作。《挂枝儿》是他最早辑行的一部作品。1992年10月，济南出版社把《挂枝儿》和《山歌》合为一书《挂枝儿·山歌》出版发行，由关德栋作了选注。

　　　“挂枝儿”是明万历之后，逐渐流行的一种区域性的民间时调歌曲。当时传唱之盛，从明人论著中述及它的风靡流布，和评及它的文学价值的记载之多，以及在明清之际，通俗小说中屡屡用这曲调作为嘲谑之用的情况，约略可以了解。

　　　“挂枝儿”兴起于明万历年间(1573—1620)，到天启、崇祯时代(1621—1644)已风行一时，降及清代初，还是余势犹盛。这时，谈到民间歌曲的文献资料中，有关“挂枝儿”的记载虽然零散，但与记载其它曲调的资料相比，仍是丰富。在沈德符《万历野获编》中“时尚小令”里说：“有‘打枣竿’‘挂枝儿’二曲，其腔约略相似，则不问南北，不问男女，不问老幼良贱，人人习之，亦人人喜听之，以至刊布成帙，举世传颂，沁人心腑。其谱不知从何来，真可骇叹!”在范濂《云间据目钞》中“记风俗”里说：“歌谣词曲，自古有之，惟吾松近年特甚。凡朋辈谐谑，及府县士夫举措稍有乖张，即缀成歌谣之类，传播人口……。而里中恶少，燕居必群唱‘银纽丝’、‘干荷叶’、‘打枣竿’，竞不知此风从何而起也。”顾启元《客座赘语》中“俚曲”里也说：“里弄童孺之所喜闻者，旧唯有：‘傍妆台’、‘驻云飞’‘耍孩儿’……后又有：‘桐城歌’、‘挂枝儿’、‘干荷叶’、‘打枣竿’等。”可见“挂枝儿”曲调在当日已风靡一时。?中国古代小说大部分都触及到与性有关的话题，民间诗歌也不免与性爱有关，在《挂枝儿》一书中，基本上都是与性爱有关的民歌，在开首《调情》两首云：

　　　　　　　　　　　一

　　　　　娇滴滴玉人儿我十分在意，
　　　　　恨不得一碗水吞你到肚里。
　　　　　日日想，日日捱，终须不济。
　　　　　大着胆上前亲个嘴，
　　　　　谢天谢地，
　　　　　她也不推辞!
　　　　　早知你不推辞也，
　　　　　何待今日方如此!

　　　　　　　　　　二

　　　　　俏冤家扯奴到窗外，
　　　　　一口咬住奴粉香腮，
　　　　　双手就解香罗带。
　　　　　哥哥等一等，
　　　　　只怕有人来。
　　　　　再一会无人也，
　　　　　裤带儿随你解。

　　济南出版社出版的《挂枝儿·山歌》一书，把第二首删去了。著名作家、藏书家唐?在谈到《调情》的第二首时说：“虽然稍为过头了点，却究竟不失乡村小娘儿的口吻，是真真的民歌，亦是真真的情歌。”

　　《挂枝儿》中的情歌常写得热烈而曲折深细，生活的真实感极强，如《做梦》：“我做的梦儿到也做得好笑，/梦儿中梦见你与别人调，/醒来时依旧在我怀中抱，/也是我心儿里丢不下。/待与你抱紧了睡一睡着，/只莫要醒时在我身边也，/梦儿里又去了？”
　　
　　还有些带有诙谐色彩的，表现出晚明文学普遍的特点，如《送别》：“送情人直送到丹阳路，/你也哭，我也哭，/赶脚的也来哭。/赶脚的，你哭是因何故？/道是：去的不肯去，/哭的只管哭；/你两下里调情也，/我的驴儿受了苦。”

　　冯梦龙在为辑集《山歌》所写的《叙山歌》中说：“但有假诗文，无假山歌。则以山歌不与诗文争名，故不屑假，苟其不屑假，而吾借以存真，不亦可乎?”“若夫借男女之真情，发名教之伪药，其功于‘挂枝儿’等，故录《挂枝词》而次及《山歌》。”可知他在所辑《山歌》刊刻之前，已先刊刻《挂枝儿》。
　　吴中“山歌”，在北宋人著述里已有记载。如宋人话本《京本通俗小说》卷十六《冯玉梅团圆》里引用的“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他州。”遂后并说：“此歌出自宋建炎年间(1127—1130)，述民间离乱之苦。”这首亦为《山歌》所采录。《山歌》中的内容与《挂枝儿》基本相似。《山歌》的语言完全是口语化的方言，修饰的成分更少，常有很朴素又很美妙的构想，如《模拟》：“弗见子情人心里酸，/用心模拟一般般。/闭子眼睛望空亲个嘴，/接连叫句‘俏心肝’。”这种小儿女的痴情，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在《蜡烛》一首中，表现出了对爱情的坚贞不渝：“姐儿生来好像蜡烛能，/煎熬到底一条心。/姐道：‘郎呀!我黄昏夜晚滴子若干风流泪，/再无面前背后弗光明。’”

　　在《挂枝儿·山歌》中，大多描写缠绵苦恋，思盼佳期和封建制度压抑之下的春思、眷恋、偷情一类内容。冯梦龙在介绍一首《挂枝儿》曲时，他把浅近通俗与表现真情的关系归纳为：“最浅、最俚、亦最真。”民歌作者以质朴的笔调和深刻的体验，反映了民间的爱情生活和醉人的市民风情，充满火一般的真情和浓厚的俚俗气息。表现了人民挣脱封建枷锁，追求爱情自由和个性解放的精神。这些民歌俗曲的特点在于“情真”，格调清新，语言活泼，大胆泼辣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声，是“天地间自然之文”。和正统的文人诗词相比，更富有感染力。因而在明清两代广泛流传，“不问南北，不问男女，人人喜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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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

此文在故乡网上发表过，楼主应该注明首发处。

不错的文笔。

刑天丁

呵，倒喜欢这类真性情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