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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饥荒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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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2 08:0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武俊岭



  女人的丈夫死了。

  虽然是拉秧子病,拖拖拉拉半死不活两年多;但丈夫倒头时,女人还是禁不住放声大哭。两年多的时间里,女人没少流泪;泪水多半是为丈夫流的。而丈夫死去时的大哭,则多半为自己了。女人哭着说,你个死鬼,你死了,让我怎么拉巴着两个孩子活啊。

  丈夫死后两年,1960年来到了。

  这一天夜里,她想想与丈夫的恩爱,想想守寡的苦处,再也睡不着了。她迷迷糊糊的,看着窗户纸一点一点发白,听着鸡声一声一声响起。此时,她恍恍惚惚,看到白色的窗户纸上出现了一只老虎;对着她,低声吼叫。然后,扭转头,像鸟一样轻盈飞去。她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几条大蛇,于大白的窗户外面飞舞着,像是金光在闪烁。她想大喊大叫,但忍住了。有天灾,有人祸,要挨饿。女人的眼前,好像站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着她喁喁而语。

  女人吓出了一身的汗。汗水里,她的脑子不停地活动着,想定了一些事情。

  天大亮了,女儿醒了。她起来,走到女儿床边,帮助穿戴。这时,儿子回家了。儿子八岁了,与奶奶住在一起。

  饭后,她嘱咐儿子好好照看妹妹,然后出工去了。

  活计,是用三齿刨地瓜。村里的青壮年,都大练钢铁去了。干活的,都是一些老弱、一些妇女。这样的话,这活就干得马马虎虎了。一堆一堆的地瓜,并不能挨着刨出。就是一堆当中,全部刨出的也不多。女人看着大家这样干活,心里直发疼。这不是败家吗?这不是胡闹吗?但是,她想认真地刨,却是做不到。因为副队长在地头站着,看谁刨得快。谁快,就口头表扬谁;谁慢,就要熊上一句:想插白旗怎的?这样,女人只好与大家一样,潦潦草草地做活了。

  这天晚饭后,女人悄悄地到地头,扯起一堆地瓜秧子,挟在腋下,迈步回家。夜色黑黑的,刮着小北风,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女人回到家,把地瓜秧子匀匀地摊在后院平地上。后院有三分地大小,很隐蔽,一般人不会来到。走回屋里,看见女儿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儿子在灯下削他的木头手枪。她便对儿子说,看着你妹妹,我再去一趟。儿子说,娘你偷大队里的地瓜秧子做什么,咱家又不喂牛喂马?别胡说,我一会就来。就完,女人又没入夜色中。

  第二天下工后,她草草地做饭,与两个孩子一块吃完后,便拿起一把扫帚,一只柳条筐,往村后那片榆树林走去。

  此时,暮色里的炊烟如淡黑色的云,笼罩着榆树树头。小风里,发黄发干的榆叶,轻轻地落下来。女人知道,榆叶是比较好吃的:粘粘的,香香的,不比榆钱差。榆树全身都是宝。成材的榆树伐倒后,把最外面的硬皮除去,里面那一层一层的白色嫩皮,晒干、剁碎,磨成面粉,与高粱面、地瓜面和在一起,擀成面条。面条煮得透透的,那个香哟,她能吃三碗。

  女人心里想着榆树的好,挥动扫帚,哗哗地扫地上的榆叶。榆树叶半干,被扫后发出细碎的好听的声音。这声音让女人听了,心里感觉很踏实。她想,有了榆树叶,她与两个孩子就可以不挨饿了。这样,她的双臂,挥动起来就更加有力了。

  扫成五六堆时,她开始往筐里放。她的双手十指张开,伸入树叶,用力一捧,把叶子放入筐内。她的这个动作,做得十分细心。她觉得,黄干的榆树叶,就像是粒粒粮食似的珍贵。

  女人,一连扫了四五天的榆树叶。她的收获还可以,榆树叶晒在后院,垛成了一个小垛。这四五天里,女人还随手牵羊,往家里拖了三次地瓜秧子。

  村里人,带头干点什么的不多,但跟风却比别处人要快。人们看见女人扫榆树叶,便也开始学她的样;只要不是出工的时候,便也扫起来。

  扫的人多了,榆树叶子很快就扫光了。这之后,便扫起槐叶来。渐渐的,柳叶、杨叶,也都有人扫了。但是,由于柳叶、杨叶落在地上的时间长了一些,并且还淋了雨水,就有些腐烂了。

  在人们扫柳叶、杨叶时,女人没有扫,她把眼睛继续盯在地瓜秧子上;她又往家里运回来三次。

  这个时候,北风渐渐地多了,树枝渐渐地秃了。

  这个时候,村里办起了食堂。把各家各户的粮食,全部收走了。

  村里人,到了吃饭时候,便去排队打饭。一开始,还吃过几次白面馒头,吃了两次猪肉。但后来就不行了,天天玉米面窝头,外加一点盐煮白菜。

  再后来,更加不行了。上面又征收粮食了。不只小麦种子,就连玉米种子,也都征收走了。大队里的书记,冒着风险,偷偷地留下了几千斤玉米。

  几千斤玉米,对一个600多口子人的大村,管什么用?食堂里的饭,只能是一天比一天稀。稀到最后,只好停火了。

  极大的恐慌来临了。人们身后,好像有一群饥饿的狼在追赶。人们纷纷逃避,纷纷回头。但是,越是回头,看到饿狼那白历历的牙齿、红鲜鲜的舌头后,也就更加恐慌了。

  这下,用得着榆树叶了,女人想。女人把晒得焦干的榆树叶,用簸箕簸去尘土,挑出树枝。之后,便放进石窝里,用木杵一下一下地捣。等到把榆树叶捣得比较碎的时候,用细箩筛出细面。剩下的树叶,她也舍不得丢掉。她放在石磨上,再磨一次。这样,榆树叶便全部变成了面粉一样的形状。

  女人把榆树叶粉和成面,团成窝头,放在锅里,开始蒸起来。

  和面时,女人没有感觉出叶面有多粘。但蒸熟之后,开始吃了,才知道叶面还真粘。粘得沾手,沾舌头;沾得不太容易咀嚼。好在,味道还不是太差。这样,除了女儿吃得比较痛苦外;女人与儿子,吃、咽得还是比较顺畅的。

  整个冬天,女人与孩子,就是靠吃榆树叶、槐叶、地瓜秧子挺过来的。

  这天,女人往后院里去取树叶,发现那三堆救命的叶子全都不见了。她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她腿一软,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大会,她才挣扎着起来。走回屋里,她掀开面缸,看到只剩下十几斤榆叶、槐叶、地瓜秧子混和成的面粉了。不混和不行,女儿吃不下去,特别是吃不下槐叶;槐叶苦苦的,比中药好不到哪里去。女人知道,只靠这十几斤叶子面粉,是撑不到麦子收割时候的。
怎么办呢?

  此时,已是正月将尽的时候。

  这天夜里,女人愁得怎么也睡不着了。面缸,眼看就要看到缸底了。一家三口,马上就会挨饿了。狼恶,虎恶,没有挨饿恶。这可是老年语啊。

  咚。院墙根响了一声。

  女人的头发根竖了起来。女人不怕男人,女人只怕偷盗;怕人偷她的那点可吃的东西。但她脑子一回转,就失笑了。小偷再大胆,也不敢偷到她的屋里来的。

  那是什么声音呢?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女人手持一根木棍,打开屋门,极快地到了墙下。用手 一摸,知道了是十几株玉米穗子。她一阵惊喜。她快步走到大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隙。眼睛往外观看,看见一个人的身影晃悠了几下,消失在一堵墙后面。

  谁啊这是?本村人是一定的了。瘦长个儿,与丈夫倒有点相像。此时,女人的脸红了。

  不管那么多了,吃了再说。女人也不睡觉了,把玉米穗子上的颗粒用手搓下,然后放在一个小布袋里。女人用掂了掂,也就是有五斤多重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女人双手合十,低声祈祷。

  五斤玉米,加上面缸里的那些叶子面粉,让女人一家支撑了几天。

  这天,女人在屋子里坐不住,起身到院子里去。她在阳光里走,走着走着,发现屋墙向阳处,有嫩绿的草尖拱出了黄土。她心里立即一动,娘唉,我怎么到这时候才想起来呢?

  天刚擦黑,女人就行动了。她肩扛铁锨,手提大筐,往村南地瓜地里疾步走去。那么多地瓜丢在地里,人却吃树叶子,这不是犯傻吗?偷我的树叶的家伙,你有本事偷地瓜去啊。你奶奶的,胆小鬼。你是想偷寡妇家的东西,发现了也不用害怕对吧。但是,别让我碰上你,碰上了,看我不一铁锨削了你的狗头。

  女人来到地头,女人往里紧走几步。女人的脚底,感觉出隆起的有裂缝的地瓜堆儿、松松的,软软的。立即,她的心狂跳起来。她恨她为什么没有早些天想到遗留在地里的地瓜。如果早想到了,就会早行动,早让儿女吃上饱肚子的地瓜了。她是有天胆的人物。她的祖辈出过好几个土匪。让大队干部发现了怎么着,发现了,我与他们讲理。讲理不行,我就撒泼。我一个寡妇家,你们能怎么着老娘!?

  女人心潮澎湃着,走到地的中间。她开始奋力大干起来。她朝着地瓜堆儿,一铁锨竖直着下去,然后锨头一翘、一抬,土里的地瓜便卡卡嚓嚓地出来了。她放下铁锨,先去摸一摸地瓜。地瓜凉凉的,握在手里实实的。唉哟,我的孩子有救了。

  接下来,女人开始了极快刨挖。她一铁锨刨出一堆地瓜。用得时间不长,她就刨满了整整一筐。她把铁锨埋在浮土里,准备背起大筐,返回家去。

  她双手握住筐把,奋力往肩膀上提筐,但是,大筐却没有动静。噢,是太沉了,得有一百斤露头。背不动,我背不动。这时的女人,涌上来一股辛酸。如果死鬼不死就好了。他肯定能背得动的。拿出一些来,分量轻一些了,不就背得动了。

  不行,我要背动它!

  女人哈下了腰;女人让肩膀与筐把平齐。然后,右手扶住筐把,上身努力一挺,别说,大筐还离地了。女人一阵欣喜。她快速迈步,一口气把地瓜背回家中。

  两个孩子还没有睡。女人急忙把地瓜洗干净,然后放到锅里煮起来。洗地瓜时,她仔细看了看,还好,在地里过了一冬天,还没有冻坏。

  随着屋里热气的增加,地瓜的甜味慢慢地散发、弥漫。她加大灶下的火势。火光映得她的脸红红的,透着满满的欣喜。

  熟了,她轻轻地说一句,掀开锅盖。一股白色大气冲出,甜香立即满屋。这,吓得她连忙跳到门前,把屋门关上。她先给女儿拿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盛在大碗里。说慢着吃,别噎着。儿子早等不及了,自己伸手拿出一块大的,一边双手倒替着地瓜,一边往嘴边凑。她自己,也抓出一块大的,开始了狼吞虎咽。

  真好吃。女人发自内心的感慨。在吃了几个月的树叶后,吃到了地瓜,女人觉得幸福极了。以前,她嫌地瓜吃多了烧心,从来没敢多吃过。此刻,她不管烧心不烧心了,没命地吃。地瓜经过一冬天的土中储存,淀粉转化为糖分,吃起来,甜中有点微微的面。

  真好!

  等到全家人都吃饱,女人安顿女儿睡下。让儿子带上两块地瓜给奶奶。

  看着屋里那一大堆地瓜,女人感觉充实了,心里有底了。现在,她在盘算离麦子收割还有多长时间。她一家三口,需要多少地瓜。另外,还得多少给婆婆一点,虽然婆婆有另外几个儿子供养着。
还得去一趟地瓜地。自然得去了,铁锨不还在地里埋着嘛。女人,笑了笑。

  这一次,女人没有挖那么多,有八十多斤的分量。她轻而易举地背回家来。

  女人是知道地瓜的储存方法的。放在屋子里,是不行的,要放在窨子里。这样,地瓜既不容易坏,又不容易失去水分。

  第二天,天黑酽酽,女人让儿子下到窨子里去。她用一只小筐,把地瓜送下去。别看儿子年龄不大,在窨子里放地瓜这个活,干得还很熟练。他把地瓜一层一层地排在窨子底部的洞洞里。排一层,撒上一层细沙。这样,地瓜存放的时间便会更长一些。

  女人又连续两次去地瓜地刨地瓜,把窨子的两个洞,填满了。

  女人掰着手指计算,还不够,还吃不到挨麦口。那就只能再去刨一次地瓜了,虽然是偷偷摸摸,但她一点也不害怕。

  这天晚饭后,女人睡了一觉。白天里给大队出工,她格外地卖了一些力气。她觉得她偷了大队里的地瓜,就应该给大队里多干些活。插白旗树红旗的,女人也不想十分落后。

  醒来,她感觉身上很有力气,她觉得她这次背八十斤地瓜回家,没有问题。女人走进黑如锅底的夜色里。

  挖地瓜的过程自然是顺利的。看到大筐里装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停止了挖掘。她内急了,蹲下来,小解。

  呵呵,好白的大腚。看你尿完后白腚还颠了两下,就知道是个爱干净的女人。

  女人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镇静了,因为她听出来这男的是谁了,是她的小叔子。

  小叔子是大队里的民兵连长。

  小叔子嘴里喷着一股子酒气,往她身边凑过来。

  女人知道,小叔子是村上有名的色鬼。仗着当着连长,睡过好几个女人了。

  天太黑,小叔子又喝了酒,醉眼曚昽,看不清女人是他嫂子。这样,那好色的大手就一把抓住女人的手。

  让我睡一回!不从我,就让你游街!敢偷大队里的地瓜。

  小叔子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小叔子捂着脸,急了,你你,你是谁。

  我是你娘!女人低低地恨恨地说。

  噢,是嫂子!小叔子口气软了下来。

  二人僵持住了。一时之间,谁也不说话。

  还是当干部的小叔子打破沉默,小叔子说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得把地瓜背到大队部去。

  女人听了,不说话;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我说话,你听清了吗?

  女人还是不说话。

  别给脸不要脸!你是我嫂子,但你偷大队里的东西,我不能不管!小叔子恼怒起来。

  女人想说什么,但嘴唇哆嗦着,没有说出来。她走近小叔子,但眼睛却看着大筐里的地瓜。

  你不背,我背!小叔子说完,一下把大筐背到肩膀上,然后大步而行。

  你放下!女人急了,快步追上小叔子,一下把大筐拉了下来。

  小叔子恼了,伸手把女人推了一把。女人往后趔趄两步,差点摔倒。

  这下,女人不干了。她愤怒地说你不是爱操女人吗?我就让你操一回!话说完,上衣脱下,露出白乎乎的奶子。

  小叔子面对赤裸了上身的嫂子,极快地看了一眼,便立即转身奔跑而去。

  王八蛋,六亲不认的王八蛋!女人犹自愤愤地骂。

  女人把地瓜用“檫子”擦成片子,晾在西屋里。她不敢晒在房顶上,晒在后院里。她心里有隐隐的恐惧:怕人偷,怕官查。

  女人偷来的这些地瓜,成了救命稻草。1960年的长长的歪脖子春天,好歹应付过去了。这个春天里,青草吃光了,树皮扒光了。这个春天里,村里饿死了十几口子人。

  这天晚上,女人突然听见布谷鸟的细微叫声:咕咕咕咕,你在哪里?我在阳谷。吃的啥饭,喝的糊糊。是从南边传过来的。她知道,麦子成熟,总是由南往北。此时,女儿睡着了。她躺在土坑上,心里没着没落的。由布谷鸟的叫声,她想到了麦子的清香。立即,她产生出吃一把青色的麦粒的冲动。她以前有过吃地瓜过多后烧心的毛病,现来又有了。此刻的她,渴望吃到新鲜的麦粒。

  立即行动。

  她关上屋门,关上大门。不一会儿,她像一只蝴蝶似地飘逸到麦子地里。

  麦子地里的空气,真的是太好了:甜丝丝的,香喷喷。甜,来自麦子的叶子;香,是即将成熟的麦粒发出的。空气像是清凉凉的好水,对人的身体形成包裹与挤压。呼吸一口,立即感觉身轻如燕。

  这时的女人,饥饿感产生了。她掐下来几个麦穗,双手相挤相揉,然后把麦皮吹去。这样,手掌里便只剩下饱满的麦粒了。她一把捂到了嘴里,开始慢慢地咀嚼。好香!她不由得深深赞美。

  女人连续揉搓了五六次麦粒吃,感觉十分美妙。她又掐了一些麦穗,放到一只蓝子里,准备带回家让儿女也尝尝鲜。然后,她舒服地躺在麦拢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工夫不大,她睡着了,发出微微的鼾声。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的死鬼丈夫。梦里,丈夫与他恩爱非常。她幸福地呻吟了几声。

  嘿嘿,你还怪舒服哩!

  一句阴冷的说话声,把女人从美梦里惊醒。她啊了一声,迅速地站起来。

  女人看清了,是大队里最大的官儿,书记,外号辣六。女人知道,辣六与小叔子一样,都是爱跳女人家墙头的人物。

  怎么办吧?辣六色色地盯着女人,厉声说。

  什么怎么办?女人装迷糊。

  你偷大队里地瓜的事,看在你小叔子面子上,我装不知道。这次你又偷麦子,让我撞上了,就不能不管了。

  你想怎么管?

  游街,批斗!

  好,随便好了。

  女人脸色不变。

  不过,乡里乡亲的,我又舍不得!此时的辣六,厚着脸皮往女人身边凑。

  离我远点!女人愠怒了。

  嘻嘻,脾气不小呢。辣六非但不听女人的警告,反而一步跨到近前,左臂揽住女人身子,右手握住了女人乳房。

  女人拼命挣脱。

  可是,女人越是奋力抗拒,辣六却越是强横。他把女人推倒在地,然后三下五除二,撕开、脱掉女人的褂子、裤子。看着女人白花花的裸体,辣六发出一声兴奋的嚎叫。

  女人流出两行泪水,她不再挣扎了,她没有了力气。

  辣六跪着,俯身欣赏只剩下一条裤衩的女人。过了抽一袋烟的工夫,他才嘿嘿地淫笑着,伸手去脱女人的裤衩。

  女人此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跳起,大步飞跑起来。但是,她没有跑出几步,便被辣六追上,一下扑倒。然后辣六的双手往下一拉,女人的裤衩便被脱下来了。

  女人尖声大叫。辣六捂住女人的嘴,身子压了下来。

  接下来,如果没有奇异之事发生的话,女人就会被辣六成功占有。

  奇事的来临是突然的。就在辣六即将进入女人身体的时候,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一甩。辣六身体后仰,摔在地上。

  辣六毕竟年轻,身手矫健;他顺势一滚,站起身来。但是,当他看清抓他头发之人的相貌时,吓得哎呀一声,一下瘫在地上。

  那人,竟然是女人死去好几年的丈夫。

  只见那人浑身白衣,头发雪白;脸像白纸,薄薄的似乎没有厚度;但鼻子眼睛嘴巴,分明是女人的丈夫。

  你娘的,敢睡我的老婆,我杀你全家!白衣人恶狠狠地说。

  辣六听了,吃力地爬起来,慌慌着离去。女人听了,正想与丈夫说两句话呢;但定睛一看,白衣人却远去了;那人身影飘忽,酷似女人的丈夫。

  这时,女人发出一句轻轻的疑问:这个穿白衣裳的男人,是我那死鬼丈夫吗?不是的话,又会是谁呢?是隔着院墙往我家扔玉米穗子的那个人吗?



  
   





[ 本帖最后由 武俊岭 于 2011-10-23 15:17 编辑 ]
2#
发表于 2011-10-22 19:58 | 只看该作者

天荒夜谈

有点荒诞的味道啊!
3#
发表于 2011-10-22 21:23 | 只看该作者
人物形象丰满,语言细腻到位,一篇耐读的好小说。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我常听见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说起挨饿的故事,六零年出生的人很少,也就是说在那个年代是没有爱情的,多么可怕的岁月。
4#
发表于 2011-10-22 22:17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sunfuxin 于 2011-10-22 21:23 发表
人物形象丰满,语言细腻到位,一篇耐读的好小说。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我常听见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说起挨饿的故事,六零年出生的人很少,也就是说在那个年代是没有爱情的,多么可怕的岁月。
时代特征明显,人物性格鲜活,不错的小说。
5#
发表于 2011-10-22 23:32 | 只看该作者
小说再现那个时代那些事,看似荒诞,却实实在在存在。欣赏了!
6#
发表于 2011-10-23 11:15 | 只看该作者
先帮你编了一下,字体还是太大。
7#
发表于 2011-10-23 12:23 | 只看该作者
人物形象鲜活,故事曲折!
8#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3 15:21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1-10-23 11:15 发表
先帮你编了一下,字体还是太大。

谢谢刘版主!
我写作时好用三号字。粘贴过来就成这样了。
我虽然不眼花,但不喜欢看太小的字。我在杂文那里,也用这样大的字体。
再就是,我这里换系统后,没装智能ABC,也不太方便。
9#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3 15:22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西岭慕雪 于 2011-10-22 19:58 发表
有点荒诞的味道啊!
谢谢慕雪。
历史与现实,自有其荒诞的成分。
10#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3 15:30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sunfuxin 于 2011-10-22 21:23 发表
人物形象丰满,语言细腻到位,一篇耐读的好小说。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我常听见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说起挨饿的故事,六零年出生的人很少,也就是说在那个年代是没有爱情的,多么可怕的岁月。

谢谢福新!
身为农民子弟,能够写点东西了,自然要想到先辈的苦难。
文学,是寂寞的事情。揭示人家历史上的伤疤,揭示人祸的可怕,胆小的编辑自然不敢给发表了。
11#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3 15:30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1-10-22 22:17 发表
时代特征明显,人物性格鲜活,不错的小说。

谢谢迎风版主!
问好
12#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3 15:32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1-10-22 23:32 发表
小说再现那个时代那些事,看似荒诞,却实实在在存在。欣赏了!

谢谢邱天版主!
六十年代饥荒、文革,抗战,是我目前十分沉迷的几个领域。
13#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3 15:32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荦春 于 2011-10-23 12:23 发表
人物形象鲜活,故事曲折!

谢谢荦春。问好!
14#
发表于 2011-10-23 20:16 | 只看该作者
真正的文学时代还没到来,真冷。
15#
发表于 2011-10-23 20:35 | 只看该作者
悲惨的事,悲惨的人,印着时代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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