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

若水

富   贵

若水/文

1

    富贵，是他当村长的父亲，一连在他母亲贫瘠的土地上辛勤耕耘十载，先后为他生下三个锅台转的姐姐后，才姗姗来迟地降临到张家，用他父亲的话讲，这真是苍天有眼，合该张家后继有人。


    可想而知，富贵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父母视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怀里怕闪了。父母娇惯他，姐姐们让着他，富贵无忧无虑地生长在这个生活还算富裕的家庭中。上学后，由于娇惯富贵的学习一般，但父母不责怪他，还常说让他上学就是图一个乐，能认识自己的名字，能算帐就行。因此，富贵在学校里活的好不自在。渐渐长大的富贵不知不觉间便养成了大手大脚的毛病，天天向父母要钱买东西，说是要买学习用品，其实是讨女生的欢心。


    眼见着儿子就要初中毕业，几个女儿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再加上这些年自己当村长没少往家捞东西，日子过得滋润，没有什么挂心事的张村长渐渐地喜欢上了喝点小酒，然后再打两圈牌，当然一快玩的村委会成员也好，还是别的村民也罢，张村长是逢玩赢多输少，因而玩兴也就越来越浓。俗话说，玩物丧志。由于张村长爱上了搓麻，渐渐地夜不归宿就成了家常便饭。一开始张村长那老实的老婆还闹过、哭过、劝过，无奈张村长已经是过了河的兵卒只往前不能回头——上瘾了。


    张村长的村子不大，只有三百多口人、六七十户人家。村里没有大队书记，只设了村委会，他们是和邻村小刘庄一个大队。村委会王会计是老高中生，没考上大学的他自叹命不济，自此少言寡语，好像得了自闭症。张村长上任后，看到王会计老实又有文化，很适合和自己搭班子，因此王会计在张村长三顾茅庐后，终于成了王会计。王会计膝下有一女，叫秀香，和张村长的三女儿同岁，且经常到张村长家找富贵的三姐玩，因此每次见了张村长，她并不像村里其他人那样害怕张村长那张经常吊着的驴脸，且总是张大爷长、张大爷短的，叫的张村长心里痒痒的。秀香今年芳龄二十，已找了邻村的婆家。农村的姑娘结婚早，王会计打算来年春天就把女儿嫁出去。张村长一伙人垒长城一般是在王会计家，不仅因为王会计老实，家中人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王会计的老婆若兰烧得一手好菜。张村长一直很纳闷，怎么同样是在地里长出来的菜，自己的老婆做的却像是从水里煮熟的，而王会计的老婆不仅菜做的香，而且四十多岁的人了，身段还像姑娘一般，皮肤在农村的太阳下怎么也晒不黑，看上去不像是庄稼人，倒像是城市里三十出头的少妇。因此，每每一帮麻友在王会计家推杯换盏脸红酒憨时，便拿王会计的老婆若兰开涮。若兰不急不脑，一边和这帮粗野男人叫骂着，一边也能凑在桌旁喝上二两，因此也就更为张村长等人助兴了。


    冬日的阳光照在冬闲的村人身上，特别是在靠街的南墙根，村里的老人们拿着马扎坐在那里晒太阳，间或也玩上几圈麻将牌九。老太太们手里从不空着，有的就站在旁边看着，手里纳着亲手做的千层底或勾着毛线活。几只家狗也跟随主人并殷勤地趴在脚下，不时用尾巴蹭一蹭主人的裤脚，表示自己的忠诚。这一天，张村长在日头渐到头顶时，又信步迈进了王会计的家门，且还顺便抓了只老母鸡来。这可是平日里搓麻喝酒的硬菜了。若兰一边笑骂着，一边接过老母鸡麻利地把鸡宰了、洗好炖上了锅，那边王会计早为村长沏上了茶，然后单等牌友大队文书江胜利和队长姚建国。这“王张江姚”四人帮，在这个冬闲季节几乎天天凑在一起，除了喝酒就是搓麻，每天喝的东倒西歪、脸红脖硬，搓的是天昏地暗不分白昼。村民背地里对他们的行径还编了个顺口溜：王张江姚四人帮，白天黑夜垒城墙；垒罢城墙喝二两，醉眼朦胧小曲唱；百姓生活不管问，提留摊派年年长；百姓敢怒不敢言，暗里直骂狠心狼。可见老百姓对他们怨声是多么强烈。


    第二天，村长吃罢早饭，闲来无事心里又痒得慌，在自家院子里抽了两袋烟后，便忘了昨晚在炕上给媳妇的承诺，不由自主地又来到了王会计的家。一进院门便看见王会计的老婆若兰在自家的压水井旁，正蹲在地上低着头洗衣服。于是村长便直往北房走去，见屋里没人，村长问若兰：“你家掌柜的干什么去了？”若兰早听到村长来了，头也没抬回道：“和闺女一起去赶集了，家里一点菜也没了，昨天仅有的一颗白菜全让你们这帮狗吃了，这不，明天俺妈说过来，我让他赶紧到集上买点菜。”村长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眼看着村长就要走出院门的时候，若兰说：“张村长，你走啊？要不到屋里坐坐喝一碗？”村长听到若兰的话，顿了顿，然后轻轻地把院门关上，便折返身向若兰走来。


    村长之所以返身回来，不仅仅是若兰的邀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村长早就对若兰心存念想，若兰似乎也早就明白村长对自己的心思，仅平日里两个人眼神相遇的时候，由于各怀心事，早已明白了八九分。若兰对村长的印象也不错，别看村长在别人面前，总是郎当着一张驴脸，看上去不仅令人生畏，而且还十分难看。可在若兰面前，村长从没有黑过脸，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使村长本来就有棱有角的脸型，看上去还十分受看，再加上村长敢作敢当敢为的性格，比起自家的窝囊废可强多了，因此平日里村长来她家垒城墙时，若兰便对村长特别的关照，一会儿给村长倒水了、递烟了什么的，总是借机往村长身上靠。刚才见村长来自己家，恰逢当家的和女儿去赶集，家里没有别人，诺大的一个院子静静的，让人心生出许多念想。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兰心里想，因此也就有了叫住村长的举动。这些想法和做法，若兰都做了。做了这些的若兰，脸红红的，心里有些紧张，特别是当村长关门的瞬间，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这是她期待的，也是她害怕的。这种复杂的情感，一时使若兰愣在那里。直到村长走到她的近前，她才慌忙把手洗净，然后站起身往屋里走，这期间，伶牙俐齿的她竟说不出一句话。她甚至开始后悔起来，有几次想张口让村长快走，可脚下却引领着村长来到了屋里……


    自此，村长和若兰之间便各有了心事，而且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总想着下一次的鱼水之欢。一次次的交欢膨胀着两个人的欲望，因此也就为周围的群众发现他们的媾和之事创造了机会。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不透风的墙，暗自得意的若兰和村长，总以为自己的行为很隐秘，殊不知他们的行为早已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只有当事人不知道而已。


    历史证明该当出事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力量阻挡得了的。这一天，刚刚放学回家的富贵骑着自行车进村时，迎头和村里的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撞车了。按以往的惯例，在村里不管是男女老少，要是和村长一家有了瓜葛，一般都是村民向村长一家道歉，因为村长在村里不仅掌握着大家的土地使用权、宅基审批权、户口权、证明权等，而且村长弟兄五个，在村里可谓是没有哪家人敢与其对着干。那时农村选村长一般老实人是不敢应这差事的，往往都是在村里撑劲的人家才能真正掌控村里的局面，什么交提留、交公粮、分地等，在他们的操作下也能够圆满顺利进行，否则这个村里的工作就不可能顺利开展，上级碍于工作完成，也不得不启用这些所谓撑劲的人。富贵与男孩撞车后摔倒在地，其实并无大碍，但他却装成很难受的样子，等着对方来扶自己。同样也摔倒在地的男孩，爬起身后掸了掸身上的土，不但没有去扶富贵，甚至还鄙夷地看了富贵一眼，然后骑上车走了。这一下，富贵哪受得了，于是扯开嗓子大骂起来。那男孩折返身回来，冲富贵说：“哎，我说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家问问你那老子，问他最近做了何等好事，真是丢先人的脸……”这几句话还真管用，富贵当时就站了起来，他抓住男孩的手不放，问男孩说的可是真话。男孩说：“除了你们家不知道，地球人都知道，不信你现在就去王会计家，你老爹也许还在那里快活呢！哈哈……哈哈……”


    富贵拍了拍屁股，也顾不上屁股疼，推起自行车就往王会计家奔去。王会计家的大门在里面插着，看来家里有人。富贵啪啪地叫门，过了好一会儿，王会计的老婆若兰才来开门，见是富贵便问有什么事，富贵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这大白天的你家插什么门？这可不合乎咱农村人的规矩。”若兰说：“你这孩子怎么和大人说话，怎么，我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你叔又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能把门关上？”富贵不想和她多交缠，便又问：“我爹在这里么，有人说我爹在你家打麻将呢？”“哟，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我自己在家吗，你这是往哪里想呢？你这不是羞辱我吗……”若兰因生气而变得有些气急败坏，嘴里的话也开始逐渐难听起来。见这样，富贵只好给她道歉，然后悻悻地骑上车往家走。拐了一个弯，机灵的富贵便停下车，藏在一边窥视着王会计的家。不一会儿，只见若兰又走出家门，然后左右看看无人，便朝门里招手，接着见富贵的父亲张村长神色慌张的走出来，并逃也似的从另一边走了。富贵看到这里，什么都明白了，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对父亲的敬佩、依恋、爱戴瞬间转化为愤怒，他甚至感觉到村民在周围都在笑谈着他家的丑事，都用手在指着他们，戳他们的脊梁骨，而且还用不屑、鄙夷的眼光看着自己。富贵低着头，疯了般地赶回家，然后把自己关在屋里，他不知道以后怎么在村里生活，以往的尊严、那种受人尊敬或者敬畏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毕竟发生这事在当时的农村来说，是让人瞧不起的，让人说闲话的，甚至能够让众人的唾沫星子把你抹煞掉。


    父亲回来了，见富贵不理自己，而且一家人也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的那点破事露陷了。他也深深地陷入自责和懊悔之中，可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于是第二天，张村长带着负罪感悄悄地离开他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家乡，从此不知去了何处。张村长的出走，暂时使这个家庭和村庄平静了下来，但富贵一家人的生活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家道走向衰败不说，一家人总觉得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尤其是富贵，那个活泼、调皮甚至捣蛋的富贵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愿走出家门，变得……爱学习了。

2

    富贵变得爱学习了，这让一家人尤其是富贵的母亲感到高兴，眼看着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就要中考了，富贵母亲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够考上个中专，这样就脱离了农门抱上了铁饭碗。其实，这也是富贵心里想的，他甚至一天也不想再待在村里生活，他怕村民的冷嘲热讽，他怕村民的眼神，他甚至还怕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笑声。只要行走在大街上，他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着他的脊梁骨说话，于是他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过街鼠，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而要想改变这种局面，只有跳出农门离开自己的家乡，越是别人看不起自己，就越应该努力出人头地。因此富贵学习就像发了疯，每天都熬到深夜才肯休息，心疼的母亲睡下后要起来好几次，来催着他休息。


    也许是苍天在眷顾这个可怜的少年，富贵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竟然一下子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县一中。有人形容说，一旦跨入这所中学的大门，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跨进大学的大门。上了高中，由于学校离家四五十里地，富贵开始住校，一个月回家一次。两耳清静下来的富贵，非常珍惜高中生活，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最后还得回到那个让他感到屈辱的家庭，回到那个他发誓再也不愿回到的生他养他的乡村。


    高中时代的富贵除了学习，还是不愿与同学交流，即使是在体育课上，他也总是默默地躲在一边看其他同学或打球、或跳绳、或玩着各种游戏。老师和同学们在开始时还认为他不爱活动，后来大家认为他是有孤僻症，可看到他学习的样子和总是班级第一的学习成绩，大家认为这简直不可理解。富贵成了老师和同学们的一个谜，有同学试着去接近他，而他总是一问一答，从不多说一句话，而一旦涉及到家庭的话题，他总是闭口不谈，甚至表示出一种愤怒。渐渐的同学们再也不会自找无趣，与他疏远了。但仍有一名女同学不这样看待他，她敬重他、欣赏他，甚至是迷恋他，她敬重富贵的品格，虽不善言语但从不多事；她欣赏富贵的学习态度，一个学生最能令人折服的就是学习成绩；她迷恋他的身体，富贵虽不爱好体育，但农村天然的环境和父亲魁梧的身材基因，造就了富贵棱角分明、身材匀称和一米八的个头，再加上浓眉大眼双眼皮和根根直立有个性的平头短发，所有这些就像吸铁石般吸引着她，她想她要想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这位女同学名字叫赵文雅，家是县城的，父母都是县纺织厂的职工，父亲是企业的管理人员，母亲在实验室工作，还兼着企业的业余文艺队的教练。文雅是独女，自小养成了孤傲的性格，再加上自己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不仅继承了父亲的帅气，而且衣钵了母亲的艺术细胞，早在县实验中学上初中时就是校花，不仅老师喜欢，而且天天被同学围着，可谓是没有自己征服不了的。可眼下这位富贵同学，真是“大富大贵”了，竟然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文雅心里强烈的征服欲凸显了出来，她下决心一定要征服这个才子。


    文雅先是找老师借口让富贵帮着自己补习一下功课，把座位调到了富贵前面，这样她只要一转身就可以直接和富贵对话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是自习课，文雅总是有不懂的问题问富贵，在教室里富贵不想让同学们看笑话，因此他总是小声地给文雅讲解。一来二去，富贵渐渐地愿意和这位漂亮的女同学交流了，但他仍是紧闭自己心灵的大门，这让文雅很是无趣。于是文雅又心生一计，总是趁富贵不注意把他的笔啦、本啦拿走，这一来弄得富贵不得不经常要买新本新笔。可母亲给的钱有限，再加上学校里有时也让交一些诸如班费啦、卷子钱等之类的小钱，这就让富贵本就不富裕的生活费捉襟见肘，因此不得不开口向同学们借钱，可同学们看不惯他平日里冷漠的样子，谁也不愿借钱给他。这时文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主动地提出帮助他，而一旦有了第一次借钱，也就有了第二次。渐渐地，富贵只要是没钱了总是先想到找文雅借。有一次，文雅还大方地把自己的单放机借给他听，说是让他学英语用。就这样，赵文雅施展各种魅力和手段，终于走进了富贵的心里，这一点文雅是心里有数的，她从富贵看自己的眼神里能感知到这一点。其实，富贵的心早已给这位刁钻无常、美丽可爱的女同学所俘获了，只不过他仍是装作老样子而已。


    教室里的富贵，在同学们看来没有什么变化，可一旦下了课，尤其是课外活动或是到宿舍休息时，富贵常常是一副痴呆呆的样子。富贵有了心事，但又没有人和他沟通交流，他只能把自己的感受诉诸于笔端，他开始偷偷地记起了日记。富贵记日记从来不在宿舍写，他怕同学们发现，每天他总是在晚自习上偷偷地写，有时是等晚自习下课后，教室里人少了他才动笔，且每次写完总是把这个小本放在书桌的最里面。由于书桌没有锁，他又担心被同学发现，因此每次写完日记往书桌里放时，总跟做贼似的。殊不知他越是这样，越引起女同学赵文雅的注意。有一次，文雅回头想请教他一个数学题，结果发现他在一个精致的小本子上飞快地写着什么，而且还一个手挡着。这一举动引起文雅的好奇。发现了秘密的人往往有一种力量驱使她要弄清楚秘密所在，于是文雅决定偷看。


    这一天，晚自习后同学们陆续走出教室到宿舍去休息，富贵磨磨蹭蹭地最后和班长一同走出教室，并亲眼见班长把教室锁了才放心地离去。他们刚走，只见赵文雅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她熟练地打开教室的锁后走了进去，她没有走向自己的座位，而是径直走到富贵的课桌前，殊不知一个鬼魅的身影正躲在教室外不远处的树影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体育委员邓伟。原来邓伟早就对文雅爱慕有加，文雅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在寻找一切机会接近文雅，打扫教师卫生他替文雅，课外劳动他帮着文雅，可文雅不但不领他的情，还经常当着同学的面不给他好脸色。这让邓伟很没面子，要不是脸皮厚，他早就知难而退了。几个回合下来，邓伟不死心，尤其是他看到文雅和富贵卿卿我我的热乎劲，心里的醋劲很浓，心想可别让我抓住把柄，于是他开始经常跟踪文雅的行踪。


    邓伟见文雅在富贵的座位上看着什么，看着看着还不由自主地笑了，甚至脸上还爬上了一抹红霞，他断定里面肯定有文章。他耐心地等文雅走出教室后，从事先留好的未关窗户里爬进去，结果翻遍了富贵的书本，也没有找出他想要的东西。原来文雅偷偷地把富贵的日记本拿走了，她有一个大胆的决定，明天晚自习后约富贵谈一谈。

3

    邓伟没有找到把柄有些气急败坏，因此他看富贵越来越不顺眼，看文雅也不再那么单纯，他要报复，让他们成为学校里的“名人”。他这样想着机会还真就来了。这天晚自习后，他眼见着文雅偷偷地递给富贵一张纸条，然后急匆匆地走出教室，径直向学校的操场走去。富贵抬头见没有同学注意他，于是偷偷地展开纸条放在抽屉洞里看，只见上面写着“到操场来，我要给你个惊喜”。富贵看完，刚想把纸条收起来，不料被邓伟一把抢了去。只见邓伟大声念着纸条上的内容，并添油加醋地说富贵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把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姑娘追到手……这时还有很多同学没有离开教室，于是大家起哄起来。富贵急得面红耳赤，他伸手来抢邓伟手中的纸条，结果不小心把邓伟的衣服袖子拽扯了。这下邓伟不干了，于是两个人你推我搡打了起来。


    正在这时，班主任王老师推门进来制止了富贵和邓伟的厮打，并把两人叫道办公室。王老师听完事由，对两个人均进行了批评，尤其是对富贵进行了说服教育，说他学习这么好，不能因早恋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富贵想辩解，但话到嘴边他又沉默了。再说文雅，她在操场上等了一会儿富贵，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里想：富贵呀富贵，你瞎长个大个子，怎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看看时候不早，文雅一赌气回了宿舍。她哪里知道那时教室里正乱作一团。


    第二天，学校里开始传的沸沸扬扬，说高二一班的某某某和那个校花赵什么雅谈恋爱，结果被同学撞见，让老师知道了等等。文雅看到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就是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也有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女孩的神经是敏感的，她知道自己的事被大家传为笑谈。但她认为脚正不怕鞋歪，依然是我行我素。后来，班主任碍于压力，找文雅谈了一次话，这回文雅大受刺激，认为没有的事竟然周围的人都相信，甚至添油加醋，说的有鼻子有眼，这让她有点抬不起头来。尤其是这事竟然慢慢传到了父母的耳朵里，文雅被父亲臭骂了一顿，并说要再不注意就要给她转校。老赵为了女儿的前途，甚至还到校园里特意找富贵谈了一次话，求他不要纠缠自己的女儿。话说得很难听，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农村的穷小子怎么能高攀城里人呢，不要癞蛤蟆吃天鹅肉妄想了，否则有你的好看。


    富贵的心情糟透了，本来以为没有的事，结果是越弄越糟，他对文雅父亲的告诫很不以为然，心想就你这素质怎么能培养出优秀的后代呢，别说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要不是文雅对我好，我懒得和她交往。他心里想归想，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潜意识里流露出的竟是一丝冷笑。从此富贵变得愈加沉默寡言，如果没人主动和他说话，他是难开尊口的，他所能做的就是低头学习。赵文雅后来还是转学了，临走之前她幽怨的眼神看着富贵，然后默默地走了。富贵仍以冷漠视之，好像他从来就不认识文雅。这事就这样过去，从此他们再也没有联系，如一条航道里的两条小船，但方向不同而各奔东西。


    后来，富贵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里一所师范院校，此时富贵的脸上终于见到了阳光，走路也不再低着头，他要向所有人傲视，我富贵是有本事的人，是大福大贵之人，从此我就要吃国家饭了，抱上金饭碗了，你们再也不会小瞧我了。可高兴之余，富贵的心里其实也在担心，那就是学费怎么办，家里没什么积蓄，父亲杳无音讯，几个叔叔家境况也不很好，向亲朋好友及街坊邻居借，可又有谁能帮助自己呢？

4

    富贵的父亲自从出走后，来到北京的一家建筑公司，因为有个同村的包工头在这里。在这里安顿下后，张村长给家里写了封信，报了平安。一天，他们所在的工地塔吊工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致使工程无法进行，工头动员了好几个小伙子，结果都不敢上去，急得工头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住地向工人们咆哮着，嘴里骂着难听的话。可无论如何就是没人敢接这个活。这时，张村长走过去对工头说他上。工头愣愣地看着张村长足足有一分钟，然后说：“你上过吗？可是危险，再说了你操作不好可能吓得别人不敢干活了。”


    “没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给我讲一下注意事项，我慢点操作就是了。”


    “好吧，你上去后不要紧张，操作时要慢、稳、准，不能让吊桶来回摇摆，这样塔吊的晃动就会小……”


    “好了，我记住了，你就?好吧！”


    就这样，张村长救了包工头的急，当晚包工头设宴请张村长喝了一壶，并从此把张村长当作自己的兄弟待，说什么有我吃的就绝对饿不着你。后来，包工头培养张村长协助他管理工地上的事物，并逐渐地让他当起了二当家，直到有一天包工头又承揽了另一处工程，并把这里的事物彻底抛给了张村长。工程共分两期进行，连续干了将近三年，正好这年富贵高中毕业了，工程也结束了。张村长一连三个年头没有回家了，期间他想家里的亲人，想儿子富贵，也牵挂几个姑娘是否出嫁了，虽然有书信来往，甚至有钱后自己还配上了大哥大，可想家却是与日俱增，尤其是过年的时候，他更是想家想得彻夜难眠，中间老婆也几次劝她回去，但他硬是咬紧牙关撑着，嘴上却说他在外面很好，争取多挣点钱，到时给富贵上大学用。他向包工头主动要求留下来看工地，其实他内心里不知斗争了多少次才下的决心。这一天，老婆给他打来电话说，儿子考上了大学，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回家来，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虽然还是担心村民们的脸色，甚至他有了在城里安家的想法，况且这几年虽然受累受苦，但现在总算有钱了，而且还开上了包工头替下来的桑塔纳两千，用村里的话说，张村长现在又“抖”（威风）起来了。但回家是他最近最大的梦想。于是，张村长动身了。


    这天张村长开着车猛然出现在村里，引得不少村民前来围观。有的羡慕，有的鄙夷，有的问这问那，也有的图稀罕看热闹。张村长和老婆孩子相见，免不了老婆掉下泪来。富贵虽然在心里仍然仇恨父亲，但几年过去了，毕竟血浓于水，他在心里基本上原谅了父亲，只是已经长大了的富贵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他远远地、静静地看着父亲和母亲说话，看村里人前来看望父亲，不知是谁喊了声，“张村长你可真够厉害的，这一别三年连个人影都不见，如今是衣锦还乡了，你小子真有福，孩子这不还考上了大学，你就等着拿钱吧。”


    张村长回头一看原来是江文书，赶紧过来和他拥抱了一下，接着又递上一只烟，点着。当天晚上，张村长把自己的邻居和原来的几个不错的弟兄都叫到家里，他从车上的后备箱里，拿出了早就买好的菜肴和酒，于是便“练”上了。嬉笑声、碰杯声、猜拳声，一浪高过一浪，自始至尾也无人提及当年的旧事。富贵给长辈们不住地续水倒酒，心里也渐渐温暖起来，心里想父亲的归来，自己的学费不仅没问题，看来还能在学校里风光一下。


    的确，后来上了大学的富贵，不仅吃好的，穿名牌，而且出手又阔绰起来，一到星期天，经常请同学们看电影、下馆子。这些从农村考出来的学生，对富贵大都既敬佩又羡慕。看着同学们这样整天围着自己转，就连一些女生也在不住地向他抛来橄榄枝，富贵的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但有一点他始终把握得很好，就是不管和哪个女生好，他始终没有真正地动感情，即使他知道这样做有些残忍。富贵在心里有自己的长远打算，那就是他不想让这些来自农村的女孩子坏了自己的前途，他要努力地留在城市，找一个有背景的女朋友，并借机踏入上层社会。

5

    富贵大学毕业后，靠着父亲花钱疏通关系，终于留在了学院所在城市，并被分配到该市全国有名的一家大型国有纺织企业的下属单位——职工子弟中学任教。这所中学虽是企业办学，但教学硬件并不比教育部门办学差，甚至有些地方在全市还是数得着的，尤其是教师的工资，比当时的政府官员还要高。而富贵的同学们大都回到原籍任教，因此同学们对富贵简直就是一个嫉妒羡慕恨了。


    富贵为了把教学成绩提上去，好引起学校领导的注意，除了白天正常备课教学外，每天晚上他都在办公室里待到很晚，对每一节课的准备做到近乎完美，达到不带课本进课堂，板书能够背着黑板写。他主要担任着初中二年级的数学课。由于他脑子活，解题思路简洁明了，并运用到教学中，从而使学生们的大脑也都开了窍。在当年的期末考试中，学生们的数学成绩一跃成为全区第一。富贵一炮走红，不仅引起了校方领导的注意，更赢得了一位年轻女教师的芳心。


    为了鼓励年轻人学业务、提技能，探索新的教育方式，提高学生素质，市教育局特意安排了一次青年教师讲课比赛。纺织厂职工子弟中学接到通知后，由校长亲自主持召开会议进行讨论研究，最后敲定让富贵担当此任。校长把富贵叫到办公室，布置了这次讲课比赛任务，并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准备，不能给学校丢脸等。富贵接到这一重任，心中暗喜，心想我出头之日到了，当下不敢怠慢，立即投入到准备之中。由于时间紧，只有一周的时间，因此富贵熬了两个通宵将讲课方案及讲义准备好，并先后拿给教务处主任和校长审查，然后又进行了修改完善。为了确保效果，学校还专门组织富贵进行了试讲演练。经过富贵的努力和学校的支持配合，应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一天，学校接到通知，教育局领导一行以及兄弟学校的部分老师，要来纺织厂职工子弟中学听课了。富贵满怀信心，按照事先准备的教案，有条有理，旁征博引，灵活互动的讲了起来，完全打破了过去老师讲、学生听的模式，他或讲、或问、或启发、或让学生提出问题，真是讲中带着问题、带着问题讲，并由这些问题引伸开来，开发学生的想象力和智力。学生们认真听，时而提出问题，并就问题与老师展开讨论，讲课简直还夹杂着辩论。这样的方式，极大地提高了学生的注意力和学习兴趣，更让教育局领导们在心底里感到震惊，这样年轻的老师竟然对现代教学有着这么深的理解力，以及他的大胆创新，都令在场的领导及老师们赞赏。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看富贵的板书更是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声，心想这位老师面对着学生能用手背着在黑板上写字，这可真是一绝。就这样，直到下课铃响，大家还久久地沉浸在富贵的讲课中，当然那羡慕、赞赏、肯定的掌声就不用提了。


    富贵火了。学校里为他涨了工资，大会小会还以他为榜样，号召全校老师向他学习等。荣誉、掌声，以及老师们羡慕的眼神，使富贵很是得意，他甚至开始憧憬这有一天自己走上领导岗位，混入上层社会的生活。由于富贵的表现，有年长的老师开始为他介绍对象，介绍的大都是纺织厂的姑娘。他见了几个，大都是见面死。后来学校里那位对他倾慕的女教师，托人为他们说和。一开始富贵并没有看上那位女教师，只是碍于情面他勉强和女教师拉起了对象。但好景不长，他们的恋爱关系几乎还没有摆上桌面，便吹灯拔蜡了。原来富贵的心里有鬼，那就是他看上了厂长的女儿刘杰。


    纺织厂是国有大型企业，不但有子弟小学、子弟中学，还开办了技工学校，并与市广播电视大学联合设立了纺织厂电大班。刘厂长的女儿刘杰就在电大班里读书。刘厂长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今年芳龄二十有二，因为没有考取正规院校，而被父亲安排进了纺织厂工作。当厂长的父亲为了她的未来，特让学校与市电大联合设立了这个电大班。电大班的教学老师有在市里聘请的，有技校的，也有子弟中学的，而恰好富贵也在被聘请教师之内。在教学过程中，富贵了解了学生们的家庭。刘杰是厂长的千金，人又长的漂亮，一下子就把富贵的魂带走了。接下来的时间，富贵推掉了好心人为他介绍对象的事，除了完成子弟中学的授课任务外，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转移到电视大学来。尤其是晚自习时间，富贵几乎就长在电大班教室里。老师们都对富贵的敬业感到敬佩，其实哪里知道，富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电大班的学生有一半是在职职工，和富贵同住在厂单身宿舍，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很熟悉了，因此他们之间称兄道弟，根本看不出是师生关系。富贵借给刘杰辅导作业，渐渐地和这位姑娘套近乎，可没想到人家刘杰分寸掌握的很好，除了问题便不再和他说话，这让富贵很恼火。心想，怎样才能赢得姑娘的芳心呢？后来富贵把自己的烦恼和想法，告诉了同宿舍的学生小张，并让他帮忙，因为他看到刘杰和小张很谈得来。事就坏在这里，涉世不深的富贵哪里知道，小张也很喜欢刘杰，而且两人的关系几乎就要向恋人发展了，你富贵突然要插一杠子，小张当然很生气，表面不露声色，但暗地里却早把这一信息告诉了刘杰。不明就里的富贵就像着了魔一样，他开始给刘杰写情书，甚至下课后还约刘杰，结果富贵都吃了闭门羹。这让富贵有点挂不住脸面，心想你就是厂长的女儿也不能这样啊，再说了我可是正宗大学生且是全市优秀教师啊。富贵仍不死心，这一天晚自习后他堵住刘杰对她说：“刘杰，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搭理我，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你哪里都很好，老师，可我就是对你没感觉，再说了我正在上学，我还不想谈个人的事。”说着话，刘杰就要走。富贵还是堵着不让走，继续缠着刘杰不放。这下惹急了刘杰，她大声对富贵说：“你给我让开，你再这样我可真对你不客气！”


    “你说，你…你…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富贵有些急，一急竟有些口吃。


    “我懒得告诉你，快闪开！”刘杰推了一把富贵，然后夺路跑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富贵在心底里开始发狠，心想我就是要和你处对象，怎么了，这又不犯法。人急了有时会干傻事，富贵也不例外。他开始散播自己怎样和刘杰处对象的谣言，想通过这一方式来让刘杰乖乖就范。传言像洪水一样，几天的时间就被厂里传的沸沸扬扬，当然这信息也早通过小张传到了刘厂长的耳朵里。刘厂长其实对富贵也有所耳闻，那是校长在向他汇报工作时，曾提到富贵为学校赢得荣誉的事，但刘厂长对富贵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个子高高的，肤色黑黑的，永远没有笑模样，一副高傲的样子”上，根本没往心里去。现在听说这位老师竟然打起自己女儿的主意，心里的火腾地燃起来，他一个电话把子弟中学的校长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校长见领导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厂长找他有何事。厂长反问校长说，难道你没听说那个被你宠坏了的什么富贵老师在干什么。这一句话，一下子把校长提醒了，他忙赔着不是说，厂长你别生气，其实我也是刚刚听说，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校长回校后，心里也生了一阵子闷气，心说富贵啊富贵，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学校里这么多人给你介绍对象且条件都不错你却看不上，看不上也不要紧，可你为何却偏偏看上厂长的千金呢，你这不是啦蛤蟆想吃天鹅肉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你……他一个电话把教务处主任叫了来，并让他通知富贵到厂劳动人事部报道，说厂里对富贵另有“重用”。

6

    富贵被安排到厂后勤部工作后，整天无所事事，无精打采。但他对刘杰的爱还没有放弃，虽然他不敢再去找刘杰。富贵变了，变得不再那么高傲，看什么都不在心上，对同事也是冷冷冰冰，你不给他说话，他绝对不会主动和你交流，富贵的心里把周围的人们都看作是狼子野心的猛兽，根本不能和他相提并论。这段时间，富贵除了工作，剩下的时间他疯狂地喜欢上了乒乓球运动。每天一下班，他便早早地出现在厂俱乐部的职工乒乓球室，一打就是几小时。功夫不负有心人，富贵的球技突飞猛进，在厂里举办的职工乒乓球比赛中，打败了一个个对手，并经过三年的历练后，终于由季军坐上了冠军的宝座，而且一坐就是五年。由于他不和他人交流，一开始爱打球的人还愿和他切磋球艺，但渐渐地大家都开始疏远他，都背后里叫他神经病，谁也不再和他玩。富贵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人们，最终放弃了玩了八年的乒乓球运动，放弃了他的寄托。


    这八年，应该说是富贵人生转折的八年。随着婚姻的不如意，他放弃了再找对象的打算，虽然父母着急，多次托人为他介绍对象，甚至三番五次地来厂里找富贵做工作，但都无济于事。张村长没辙了，他甚至哭着对儿子说，你这是让我们张家断子绝孙绝户啊！可不管如何，富贵就是不听劝，甚至从此很少回家。


    由于性格所致，后来富贵又被厂里调到一个下属单位去干活，富贵二话没说就去了，在这里他再次找到了心灵的寄托，毕竟这里都是干活的工人，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高低贵贱，大家有说有效地工作，富贵很满足。富贵心里什么都明白，这几年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里议论他，但他从没有去反驳过，谈论是人家的自由，他甚至对他们的评论感到可笑。原来学校里的老师一谈起他，也都为他惋惜，多好的一位老师，可现在……


    后来，父母不死心，让富贵的几位叔叔轮番规劝富贵，说他三十几岁的人了不找媳妇，这不就要断了张家的香火了吗，实在不行咱找个农村姑娘也行啊。可富贵仍是不听，说这辈子已看破红尘再也不谈对象了，气的老人们从此也不再管他。富贵成了张家的心头病，周围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且每每谈起富贵，人们也是褒贬不一。对于他，周围的人总报以复杂的眼光，于是谈论中叙说者或摇头，或慨叹，或惊奇，或惋惜……


    终于有一天，有人说好像好久没看到富贵了，他上哪儿去了呢？旁者接言说，好像听说前段时间他还为一贫困生寄过钱呢？也有的说，他不会是出家了吧？你们都不知道，我听说好像是旅游去了。不对，好像是回家务农了……


    富贵的去向不明，人们在猜测中、谈论中渐渐地淡忘了富贵，即使偶尔有人提起富贵，人们也不再多论。富贵，这个漂泊在社会中的一个独来独往的过客，一个天马行空的怪客，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城市的边际，消失在茫茫的世界里。






[ 本帖最后由 若水 于 2011-12-1 08:57 编辑 ]

王小忠

有些长，等稍后细细拜读。

七笔氏

后部比前部好，后面和前面通起来看，是越来越好、越来越顺。 学习，支持。

ouxiang2436702

信息量大，文字运用流畅，人物的命运跌宕起伏，牵人心弦，好文章，赞一个。

木门长子

富贵这个人物塑造的不错，人物的命运总是与性格有关，他的孤独感时时出现在文章里。但愿他一切都好起来！
若水这小说费工不少，向你学习！

若水

原帖由 王小忠 于 2011-12-1 09:04 发表
有些长，等稍后细细拜读。

感谢朋友第一时间阅读，望多提宝贵意见。问好！

尤世民

非常好，问好朋友

刘满园

先提一下。

若水

原帖由 七笔氏 于 2011-12-1 09:55 发表
后部比前部好，后面和前面通起来看，是越来越好、越来越顺。 学习，支持。

感谢朋友的关注和支持，问好！

碣石清风

出走，父子一脉相承啊。富贵这个人物塑造得很鲜活，有个性，有典型意义。建议：精炼前部分，即把介绍村长的文字缩短，使情节紧凑，突出富贵，这样会使小说更有张力更完美解构更紧凑，个见，供参考。

西夏楼兰

小说中的人物一直纠缠在两性关系中却又不能很好地处理，原因与自己的家庭有很大关系。性格的缺陷与要强好胜的心造就了一个独特的富贵。小说塑造人物很成功。欣赏学习。

刘满园

原帖由 西夏楼兰 于 2011-12-2 10:48 发表
小说中的人物一直纠缠在两性关系中却又不能很好地处理，原因与自己的家庭有很大关系。性格的缺陷与要强好胜的心造就了一个独特的富贵。小说塑造人物很成功。欣赏学习。

人物塑造不错，也下了功夫。但是，语言过于平铺，读来冗长而无味，写小说要力争叫人一读就放不下来，就要好好提炼语言，一些多余的描写和叙述，一些无关的情节和交代，要坚决剔除。作品整体不错，精华支持一下。

若水

原帖由 ouxiang2436702 于 2011-12-1 10:19 发表
信息量大，文字运用流畅，人物的命运跌宕起伏，牵人心弦，好文章，赞一个。

感谢朋友的关注和支持，问好！

若水

原帖由 木门长子 于 2011-12-1 10:36 发表
富贵这个人物塑造的不错，人物的命运总是与性格有关，他的孤独感时时出现在文章里。但愿他一切都好起来！
若水这小说费工不少，向你学习！

多谢理解和支持，问好！

娴情逸致

进来拜读、学习。问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