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与贪婪

郭玉琴

世俗与贪婪

——蒋大重反腐小说《苦夏》赏析

文/郭玉琴

    我与蒋大重相识数年，他为人正派，耿直率性，幽默机智，对人和事有着独到而深刻的见解。作为一名基层检察官，他对政治学和社会学的理解以及人的劣根性的挖掘，显然要比普通写手深刻得多。近期我拜读了他的短篇反腐小说《苦夏》，很欣赏他的运笔老道成熟。

　　蒋大重笔名大虫，出生于江苏省涟水县农村，目前在淮安市清河区检察院从事文秘工作，终日疲心于机关公文，平均一年也写不了一篇小说。《苦夏》还是他2011年初胃部手术后休假期间完成的一个短篇小说，发表在2011年第3期的《淮安文艺》上，同时在《淮安检察》上连载。小说以带有浓郁苏北乡土气息的笔调，娓娓讲述了一个农村学子跳农门的故事。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大春，家境贫寒，心理自卑，偏偏又暗恋上班级漂亮女生、县城种子公司经理的女儿何佳佳，更加剧了他渴望通过考大学改变命运的压力。他苦苦挣扎，最终盼来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然而何佳佳的父亲却官场失足，他毅然斩断了和何佳佳的这段既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情事。这是一篇题材虽老土但视角很新颖、手法很独特的成功小说，它的成功就在于平中见奇，以旧翻新，给人看似无味，细品却五味俱全，像打翻生活的瓶瓶罐罐，道尽世态炎凉和人性的复杂。

    例如小说在展示主人公的心理压力时，有一段景物描写：“天空很干净。浅蓝色的天空，罩着朵朵白云，像团团轻纱，在灌木丛顶上浮动。他想扯一把下来，把自己裹在里面，吸着气息。他伸出手，却不及灌木的腰肢。他坐起身子，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拨开灌木丛顶……”这是一段精彩的人物环境描写，之所以说它精彩，是因为大虫很老道地掌握了小说的技巧，即贴着人物写景色。小说里人物是主要的、主导的，其余都是派生的、次要的，作者的感情要时刻和人物贴的很紧，和人物同呼吸共哀乐。这一系列的夏天景物里的活动画面，生动地刻画了小说主人公在等待高考揭晓时的焦躁心理，以此推动情节发展，牵引读者渐渐入戏。

    沈从文说，气氛即人物。古代李笠翁也给后人留下“写一人即肖一人之口吻”的心得。至于人物对话更是要写的越简单越好。大虫在人物对话描写上深得这一要领。譬如他在写大春逃婚途中遇见童年伙伴小刚成，两人一起逮鱼喝酒时的一段对话：“小刚成说喝两口吧，蚊子不咬。他将信将疑，拿过酒瓶喝了一口。一股辣味直冲脑门，疼的他直皱眉。小刚成哧一声笑了，说，你看你那熊样，快吃饼过过嘴！”再有一段：“他指着小刚成的鼻子说，考什么大学不大学的，去他妈的B！引得小刚成哈哈大笑……”小说中诸如此类的对话描写和气氛渲染随处可见。这些简单平实、弥漫乡土气息的人物对话，很切合大春的年龄和底层人物身份，渲染了生活气氛，烘托了主人公内心的挣扎和无奈。

   小说自始以两条线平行展开，最终又让这两条线交叉接点，嘎然而止，拉上帷幕。其中一条以大春承受高考压力为主线，另一条以大春暗恋何佳佳为主线。无论哪一条，都揭示了大春这个具有普遍代表性的乡村子弟，有着对生活本真的美好向往。但是故事的结局却是主人公纯真的初恋情愫远远未能企及其内心深处对世俗的屈服。在小说的开头，大春因看到何佳佳文具盒上贴着一张穿着公安制服的照片，而选择只报考公安专科学校，可见他是多么钟爱何佳佳。可当他中榜后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何佳佳时，却听说了何佳佳的父亲因为腐败东窗事发，眼前的变故顷刻断了他的爱情美梦。小说用感情的理智战胜爱情的脆弱，揭示了大春骨子里世俗的一面，而这一面却正是当下社会绝大多数人都难以战胜的人性弱点。小说重在看山不显山，看似描写纯朴的农村生活与校园爱情故事，其实质却埋下了时代官场主旋律中的反腐种子，这正是大虫潜心创作《苦夏》的初衷。

    汪曾祺说，好的作品要有益于世道人心。《苦夏》的好，就在于通过揭示主人公人性中美好和世俗的双重性，反衬官场腐败分子的可悲。人性的世俗与人性的贪婪，同为人性中丑陋的一隅，却相生相克，与小说一同上演了一场滑稽剧。《苦夏》以此警醒我们：一切腐蚀人性的种子，都应当在人生里警戒。



[ 本帖最后由 郭玉琴 于 2012-1-4 09:30 编辑 ]

曹国魂

汪曾祺说，好的作品要有益于世道人心。

邱天

《苦夏》没有读过。“反腐”主题的小说应该不错。

刘满园

先提一下！

碣石清风

来学习，玉琴多才啊 问好

暴雨迎风

虽没读过《苦夏》，但此书评委实写得地道，支持！！！

荦春

学习了！问好！朋友！

曾经沧海

可惜没读过《苦夏》，有机会一定会拜读。
论文写得精辟，学习了。

十年兜兰

真是好评，小说评论不好写，此文足见作者不一般的文字水平。有时间找来一读。

夏冰

在这里读到玉琴见解到位的书评，欣赏。问候新年！

郭玉琴

原帖由 曹国魂 于 2012-1-4 09:34 发表
汪曾祺说，好的作品要有益于世道人心。

谢谢曹版支持，问好。

郭玉琴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2-1-4 10:14 发表
《苦夏》没有读过。“反腐”主题的小说应该不错。

谢谢邱版关注，问好。

郭玉琴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2-1-4 11:37 发表
先提一下！

谢谢满园版主支持问好。

郭玉琴

原帖由 碣石清风 于 2012-1-4 15:21 发表
来学习，玉琴多才啊 问好

谢谢清风支持，过奖了哦。多来向大家学习。

郭玉琴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2-1-4 16:29 发表
虽没读过《苦夏》，但此书评委实写得地道，支持！！！

非常感谢太虚斑竹对我的支持和肯定。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