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悠久的春节,满溢着龙之传人的喜庆和吉祥,是三百六十五天中最新鲜最特殊的一天,它不仅是每个炎黄子孙心中永远难以割舍的符号,它还承载着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风霜愈醇的古老文化。春节既代表红火喜庆又代表阂家团聚,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再多的忙碌,再多的劳顿,也比不上家人团圆的温情和眷恋。
春节的历史非常悠久,据说它最早起源于殷商时期年头岁尾的祭神祭祖活动。还有一种在民间流传甚广的说法是,中国古时候有一种叫做“年”的怪兽,头长触角,凶猛异常。“年”长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深夜时分才爬上岸来,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因此,每到除夕这天,村民们扶老携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年”兽的伤害。有一年除夕,人们有的封窗锁门,有的收拾行装,有的牵牛赶羊,准备扶老携幼上山避难,有个手拄拐杖,银须飘逸老人却来到村里。他不听人们的善意劝告,执意要留在这个老婆婆家里,想办法把那叫“年”的怪兽撵走。除夕时分,“年”兽闯进村后,径直向着村头的老婆婆家闯去,发现门贴大红纸,屋内灯火通明。这只“年”兽朝老婆婆家怒视了片刻,随即狂叫着扑过去。这时候,院内突然传来“砰砰啪啪”的炸响声,“年”大惊失色,吓得转身就跑。此后的每年除夕,家家贴对联、放鞭炮;户户点烛火、过新年。
关于年的各种来历、传说有很多,我是比较认同上述这个民间传说的。像是远古时代,鸿蒙初判,混沌甫开,人们对于一些事物和现象的认知,还停留在一个非常浅显的阶段,对一些自然现象根本做不出合乎情理的解释。在我的小的时候,村里的人们对月食的形成丝毫不了解,认为那是“天狗吃月亮。”每当发生月食时,人们也会半夜三更爬起来,惊慌失措地敲铜锣、脸盆、铁桶等,所有能发出声响的家使都要用上,直弄得狗钻猫跳,人欢马叫,把月亮上的“天狗”吓跑为止。现在想来,该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呀!我读中学时,还记得历史老师讲的趣事:国民党军抓壮丁,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口,推门便问:家里有人吗?里面男人答:没有人呀!国民党军信以为真,便拍屁股走人。人们习惯将春节称之为“过年”,是因“年”前,树木凋败,百草不生;“年”后万物生长,鲜花遍地。“年”如何才能过去呢?需用鞭炮猛轰,于是才有了燃鞭炮的习俗。
童年时的春节,是别有一番情趣的。男孩要衣女要俏,女孩要花男孩炮,大人们从年初忙到年尾,孩子们从年初盼到年尾,即使日子过得再窘迫,人们也都是图个苦中取乐,苦中作乐。父母们既要安排好年后的各项开支,又要打发个老老少少个欢天喜地,也真难为了那些个在捉襟见肘的日子里,为了新一年的点滴希望而拼死拼活劳作的人们。腊月底,是各家各户炸菜、煮肉、蒸干粮的阶段,记得有户人家条件太差,既买不起新衣,也买不起猪肉,几个孩子连续几天倚在门框上大哭小叫、哼哼叽叽,惹得父母实在烦透了,狠狠心借钱买了几斤猪肉,在不放盐和任何佐料的情况下,只是用清水煮熟了,几个孩子吃猪肉抢吃得晕头胀脑,都吃“伤”了,至今他们几个丝毫不沾猪肉的边。大年三十晚上,各家要将烟花爆竹集中到一起燃放,一是图个人多热闹,二是比试谁家的烟花品种多,鞭炮炸得响。年初一早晨,男男女女相互打趣,相互拜年,穿着花花绿绿的孩子们,成群结队,走街串巷,那喜滋滋,乐呵呵的场景,至今还鲜活在我的记忆里。
那时的春联,是一些能写会算的村会计或者书生气十足的小学教师们义务为村民们所写。部分条件好些的村民,为了让门口添些欢快和喜庆的气息,多是从村里的代销点买上一张红纸,风风火火地赶到春联撰写点,讨好地边递烟边恭维人家的毛笔字写得板正、漂亮,虽然很多人根本就不识字。那些识文断字的乡村“书法家”,聚精会神地伏案书写,真是“脸映红霞醉醺醺,此时落笔最有神”了,人们围拢在一起,不仅“吟诗作对感旧岁,挥毫泼墨写新春”;也是“挥毫又赋柳如烟,落笔终成花似锦。”酽酽的墨香,浓浓的乡情,令乡村所有的大街小巷变得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尤其是上、下联中所透露出的乡村独有的语言风味,思维模式和处事之道,韵味十足,生气淋漓,蕴涵了梁邹大地的精气神韵。而今天,手写的春联倒成了一种奢侈品,集市的摊位上,满是工厂货色的所谓春联,除了充满了铜臭味的“发财”、“致富”、“好运”等以外,全然没有了浓郁的乡土气息弥漫在字里行间,更没有丰厚的生活底蕴如文火炖汤。
除了可爱的孩子们之外,饮酒作乐便成了大人们过年时候必不可少的点缀了。初二姥娘初三姑,初四初五看岳父,过年期间,这才真的是亲戚家家走,小酒家家喝呢!早些时候,我经常见到乡村里那些东倒西歪,洋相百出的醉态人生:有的人是因为日子过得紧巴而愁肠百结,一醉方解千忧;有的人是因为释放身体和心理的压力而肆行无忌,最终一塌糊涂;有的人是因为斗酒呕气而寡不敌众,喝个昏天黑地;有的人因为贪杯自罚连饮,醉个稀里哗拉;桌子下、大门口、胡同里、街道上,时有横七竖八躺着的各色醉汉或睡、或笑、或叫、或唱、或骂……还有那些可怜的新女婿们,因是岳父母门上的所谓“贵客”,不得不接受那些能言善辩者的劝酒、陪酒乃至亲戚们的“车轮战。”时下的年味确实淡了,可人们文明了很多,过年期间偶尔有个把自控能力差些的“醉汉”,人们倒像是观西洋景般的感到非常希奇了。时下的年味淡了,生活的节奏加快了;时下的年味淡了,人们的追求高雅了;时下的年味淡了,百姓的笑容增多了。
春节,顾名思义就是春天的节日。春天来临,万象更新,新一轮播种和收获季节又要开始,人们有足够的理由载歌载舞来迎接这个节日。“马驰未觉西南远,鸟哺何辞日夜飞”,春节是个亲人团聚的节日,即使关山万重,故乡万里,离家的孩子也要不远千里回到父母家里。真正过年的前一夜叫团圆夜,家人要围坐在一起包饺子。饺子的做法是先和面,“和”字寓意就是“合”;饺子的“饺”字和“交”谐音,“合”和“交”又有相聚之意,自古以来,人们就用饺子象征团聚。所以,天南地北的游子、学子、经商者、打工者等,无不被家的强大力量所吸引,“老母一百岁,常念八十儿”,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父母只有这一个小小的愿望和要求!尽管回家过年是一次仓促而疲惫的行程,但家是一个永远的根,有了根的缠绕和牵年,再劳顿的旅途也是轻松的、愉悦的!春节是个响亮的集合号。这个集合号看不见,摸不着,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凝聚力,令全天下的儿女都走在回家的路上,无论你是用哪一种方式回家,那一刻,家的曲调总是这样绵长、悠扬……
春节,是中华民族特有的、也是民间最隆重、最热闹的一个古老传统节日,它令世界上的炎黄子孙心往一块想,脚往一处迈,家家小团圆,全国大团圆。春节过后,春天将来,我又想起了郑板桥那首嵌满“春”字的《春词》:春风,春暖,春日,春长,春山苍苍,春水荡漾。春萌萌,春浓浓,满园春花开放。今年的春节尚未来到,我仿佛已听见二月仲春鹿鸣,二月春雷最响!
[ 本帖最后由 范廷伟 于 2012-1-28 09:32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