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天空

万俊华

失落的天空
　　万俊华
　　退居二线前，老王天天是小车来小车去的。一退下来，小车没了。打的多了，几个工资钱也不经用了。于是，外出办事，他自然还是想到了平民百姓乘坐的公交车。
　　乘坐公交车，对于老王来说，真比登天还难。是呀，过去大家都看惯了他坐小车，突然看到他也来挤公交车，人们会投来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那天，老王第一次去坐公交车，就像小偷样的躲到公交站台后面等车。一俟车来，他左顾右瞧后一个箭步飞奔上车。
　　车外，虽躲过了熟人，可这车内，是不是还有认识的人呢？老王坐在车中不敢抬头看别人。慢慢偷看车内，还好，一个熟人都没有。他很庆幸：真是老天保佑。
　　可每到一个车站，又都要上来很多人，万一上来一位认识的人，如何是好呀？这确又让老王一颗狂跳的心始终忐忑不安：真要命，怎么会有这么多站台呀？
　　还好，一路上，车上所有来来往往的乘客，就好像老王是个不存在的人一样，竟然无一人与老王打招呼。
　　有人认识他，他不自在。然而，没人理踩他，这又让这位曾经只要往人群中一站，立马就有人前呼后拥的一县局长，很难接受这个现实，浓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喝，这不是王局长吗？一位刚上来的乘客终于认出他来：你也亲自体察民情来了。
　　哦，哦，老王红着脸赶紧连“哦”了几声敷衍了过去。
　　这次他出来，主要是坐在家中无所事事很忧闷，便想到了去应聘一份工作。
　　老王做梦都不曾想到，在千辛万苦找工作处处碰壁之后，这次竟然奇迹般的被一家民营企业聘为副总。
　　他以为自己又当官了。是呀，虽说是副总，却也总是在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吧。尽管上、下班没有专车接送，可毕竟是个副总，公司总会有人供他使唤。
　　退居二线一年了，老王养成了个睡懒觉的习惯。每天上午不到10点，他是起不了床的。这天，他总算起了个大早，早上7点就起了床。路上紧赶小跑的赶去上班，结果还是迟到10分钟。
　　好不容易找到厂名，却原来是一家一室一厅的民宅。更为奇怪的是，一个公司，就是他和老总两人。说是副总，却原来没有一个兵。
　　这下可真是苦了老王。你瞧，擦桌子、扫地、拖地、打水、烧开水，为老总泡茶，这就是他这个副总的当前工作。
　　最不可思议的是，甚至到外面买有关用品，也不能动用公司的车。弄得坐惯了小车的老王，提着个大包，简直就是一个打工佬。每当他往返于公交车上，便羞得无地自容。
　　中午不能午睡不说，下午6点下班，天全黑了。回到家中，长期以来他最喜爱看的“新闻联播”也早已结束了。
　　夜深了。累了一天的老王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不能入眠。他脑海中浮想起去年自己在位时，单位缺一位文员，便去人才市场聘来大学生小胡。联系到自己今天所充当的角色，他猛然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可以与之划上等号。
　　他不禁愕然：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活着活着，我怎么就成了她？
　　我还是我，这台上台下的，差别居然会有这么大？唉，一切都是浮云！算了吧，不如回家的好。
　　从此，老王再也不乘坐公交车外出办事了。不乘坐公交车外出办事的老王，成天呆在家中闷闷不乐，坐卧不安。终于有一天，病倒了。
    看了无数医生，都说老王一点病症也没有。没有病症的老王为何又这么比病人还痛苦？查不出病因的医生们，异口同声就是一个词：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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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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