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正月门,春的味道便在整个神州大地飘逸。那呼啦啦的风声此起彼伏,带来了春天的更多祥和气息。秋爷早早地把自己亲笔写的几幅春联张贴在家中的各个门上,脸上洋溢着笑容可掬的神情。他最盼望着左邻右舍前来拜访,听一听人们在欣赏他“拿手好戏”过程中的美好评价。
人们早把秋爷写一笔好字的消息在全村传了个遍。人们借题发挥,非请他给写几幅对联,有的为了表示谢意,还为他准备了一点小礼。有的送给他一包香烟,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并亲自为他点燃。那浓浓的烟雾顿时在他的脸前弥漫开来,写字的手挥舞得更加有力洒脱。还有的为他送条活鱼,放到他家洗衣用的大盆里,然后浇上一桶水,鱼儿在盆里摇头摆尾,弄得水哗哗作响。秋爷一时兴起,于是在纸上刷刷地写下了“年年有余”四个大字。还是他的堂侄子顺有意思,拎了一瓶二锅头,把瓶盖打开光让秋爷用鼻子闻却不让他品尝,气得他胡子一翘一翘:“小兔崽子,拿我老头开涮,想让我写,没门。”顺赶忙赔不是:“大叔,俺逗你玩呢,只要你痛痛快快把春联写好,那酒非你莫属了。”“这还差不多。”秋爷把脸一扬,裂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脸上的皱纹倒舒展了许多。
一日,一辆轿车在秋爷门前戛然而止。从车上下来一位肚大腰圆的人,大踏步闯进屋门,打量着手握毛笔的秋爷就问:“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字王秋爷。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马,叫我马局就行。还有几天我父亲就要做寿了,想让你给我写几个字。”说着将几张人民币甩在桌子上,“可一定要卖卖力!”秋爷把笔一扔,生硬地说了一句:“年轻人,我上了年纪了,眼睛也花了,手也不中用了,写起字来像做贼,心虚的不得了,这手还直打哆嗦,这字写出来横不横竖不竖,恐怕不如你意,还是另请高明吧。”“这不是写得很好嘛。”“马局”一眼瞟见了秋爷写的“年年有余”四个字,“卖关子还是嫌钱少?”说着又掏出几张人民币。
秋爷哈哈大笑起来:“马局,我这个老头子天生就怪固,见了钱就害怕,钱越多越心慌,你还是把钱收起来吧,要不我的心脏病就犯了,到时会惹麻烦的。”“马局”见势不妙,把钱快速地捡起来塞进上衣口袋,神情沮丧地溜出家门,秋爷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送!”
在场的人埋怨起秋爷的不是来:“你这个傻老帽,给钱还不该给人家写。”秋爷把脸又板起来:“钱不是万能的,它在我面前就不一定好使唤,再说我认的他是谁?咱们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写几个字应该,值得。”人们越听越觉得这怪老人说的话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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