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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想到散文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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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4-5-16 12: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想到散文的语言

    杨献平

      我得承认,我已经疏远了流行音乐,在很长的时间内,不听偶像们的歌曲,他们不停地唱,我不停地不听。我感觉到自己真正成为了一个上世纪遗留的腐朽的人——不再关注时尚(Vogue),不再醉心消费(Consume)、美女(Beautiful woman)、游戏(game)、无聊(Boring)。而我身边醉心这些大有人在,我们的小伙子,我单位的那些兄弟,他们虽比我小不了几岁,但仍旧沉醉在流行、消费、消闲和时尚当中。就拿流行歌曲来说,他们的信息和喜好我远远不及,也无法掌握。
   
  但总在一起,我又有些随便,对这些兄弟,我爱他们,就像我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在很多时候,我甚至鼓励他们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爱或者性。我觉得,一些事情我们必须正视,再伟大的事业也不可以用扼杀人的本能和人性作为筹码和代价。因此的缘故,小伙子们对我也“放肆”和随便起来,在工作中我算是他们的上级,交待的工作和任务非完成不可,出差错自然要批要骂,做好了一定给予表演和鼓励。而在生活中,我们就是兄弟了,同性之间,无话不谈,同处一处,自然熟稔。
   
  就在前一天的中午,刘姓的小伙子给我推荐了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就在单位的局域网上,他点开,我听。应当说,那是一种沧桑的声音,是一个真实的西北男人的风格。我在意他歌声中的平静的疼痛,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忧郁、沧桑和疼痛,一下子击中了我。我坐下来,反复听——我流下了眼泪。
   
  我相信,我的眼泪是浑浊的,里面掺杂了巴丹吉林沙漠常年的风沙,自然也有自己内心隐秘的悲怆和忧伤。我在想,一个男人把歌声作为一种生命和内心的纸张,在风中展开和悬挂,不理睬那些飞行的灰尘和石子,也不理睬听、看的那些人的面孔和心情。这是一种姿态,一种令我渴望并努力靠近的姿态,他显然是孤独的,独立的,苍凉的,决绝的和沧桑的。我喜欢这种表达,这种人生或者情感姿态。
   
  我后来在internet上找到了这首歌的歌词,看了一遍,我想起一件事情来。2002年或者更早一些,新疆的散文家刘亮程来酒泉,我们一起的时候,他给我看了一份由上海一家报纸记者提问,他回答的访谈稿。刘的很多话我都忘记了,只有一句被《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首勾引而跳在脑海里。这句话大意是:因为新疆方言或者表达方式的缘故,刘说自己很少在文字中使用修饰语。而刀郎的这首歌也是如此,他没有内地和港台歌曲中充塞的修饰,很简单的语言,平实,朴素,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这就是语言,去掉了杂质和人为的造作情绪的原生态的上乘文字。
   
  具体到我们的散文写作。首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语言。很多成名和正在成名的作家和作者都在竭力糟踏和侮辱着语言,本来的纯净的,反而累赘、臃肿和污浊了。过多的修饰使他们的语言成为了一种虚胖的男人,看起来雄纠纠气昂昂,将军肚,威风十足,实质上充斥的是脂肪和废物。还有一些作家和作者,故意追求语言的乡土化和通俗化,却又丢不掉本能中的修饰,最后呈现出来的不伦不类,有了60岁女人靠化妆遮掩皱纹的徒劳感和做作性。
   
  还有一种就是,成心和读者过不去,本来一个简单的物事,作家和作者非要用修辞充斥,貌似高蹈的词语来完成自己的叙述和写作。这一点,很多作家作者都在进行或者准备进行。我觉得,新疆乃至西北的方言可以说是散文语言的最大滋养。我常常建议一些作家作者们来西北生活一段时间,不要让城市满世界的装潢和掩盖淹没了散文语言的纯洁性,诗意性(我讨厌做作和装出来的诗意)和简约性。
   
  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想到刘亮程和散文的语言,带有很大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偶然的是我听到了第一个新疆男歌手的歌曲语言,必然的是,听到这样的歌曲语言我必然要想到刘亮程和散文的语言问题。也许我说的矛盾,但事实如此,我不想撒谎。
   
  还需要提及的是,我现在不关注流行歌曲,就像不关注流行的散文和散文家一样。说到底,现在的散文写作大都是消费性和消闲的写作,应当不会有太高的价值,只有我们当中的极少数人获得了长久一些的生命力和通行证。我曾经与一位朋友表达过这样的一种观点:我们的散文写作有三条出路,一条是良知、人性、自由、深度的知识分子写作。一条是纯粹的民间写作。这方面,我的意见是:民间写作紧要的因素有四个,一是在场(真实的在场而非矫情的在场),二是想象,三是穿透(本质),四是抵达(共通和终极)。第三条是具有新异性的文体创新。
   
  在这里,我得感谢我的那位兄弟。他不写文章,自然想不到这些。我今天下午还打电话给他说:哥们,有好歌别忘了再给咱推荐一下。兄弟答应得爽快,我自然也很高兴,并决定下个周末请他饮酒。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2#
发表于 2004-5-16 12:20 | 只看该作者
过多的修饰使他们的语言成为了一种虚胖的男人,看起来雄纠纠气昂昂,将军肚,威风十足,实质上充斥的是脂肪和废物。还有一些作家和作者,故意追求语言的乡土化和通俗化,却又丢不掉本能中的修饰,最后呈现出来的不伦不类,有了60岁女人靠化妆遮掩皱纹的徒劳感和做作性。

  我们呼唤真性情的散文语言.去掉粉饰是语言还原真实的第一要义.
3#
发表于 2004-5-16 12:23 | 只看该作者
刀郎的《第一场雪》,我也喜欢,那是可以直指内心的旋律。读了你的文字,对那场雪,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好文章,提。
4#
发表于 2004-5-16 14:30 | 只看该作者

又翻起那首歌

看了杨先生的文字,又翻起那首歌听
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曾在意的东西

问好
5#
发表于 2004-5-16 14:39 | 只看该作者
杨兄的文章,读后受益,谢谢~~~

我曾经与一位朋友表达过这样的一种观点:我们的散文写作有三条出路,一条是良知、人性、自由、深度的知识分子写作。一条是纯粹的民间写作。这方面,我的意见是:民间写作紧要的因素有四个,一是在场(真实的在场而非矫情的在场),二是想象,三是穿透(本质),四是抵达(共通和终极)。第三条是具有新异性的文体创新。

  
6#
发表于 2004-5-16 14:58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 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想到散文的语言

最初由 杨献平 发表
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想到散文的语言

    杨献平

      我得承认,我已经疏远了流行音乐,在很长的时间内,不听偶像们的歌曲,他们不停地唱,我不停地不听。我感觉到自己真正成为了一个上世纪遗留的腐朽的...


问好
7#
发表于 2004-5-16 15:08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 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想到散文的语言

最初由 杨献平 发表
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想到散文的语言

    杨献平

      我得承认,我已经疏远了流行音乐,在很长的时间内,不听偶像们的歌曲,他们不停地唱,我不停地不听。我感觉到自己真正成为了一个上世纪遗留的腐朽的...


没有听过那首歌,但被杨先生的文字所动。对于雪,如今,似乎有点熟悉而又陌生。

散文的语言,的确需要我们学习再学习。

最近读了伍立杨的散文集《霜风与洒绿》,深深地被书中精致的语言所动,是一本不错的散文集。

杨兄的文字是另一种风格!
8#
发表于 2004-5-16 16:25 | 只看该作者
在家不能打开这个论坛,只有在工作之时走马观花,好遗憾。
9#
发表于 2004-5-16 17:45 | 只看该作者
获益良多:))
10#
发表于 2004-5-16 20:07 | 只看该作者

支持杨君观点

最初由 又又 发表
获益良多:))


非常支持杨君对散文语言的观点,你说的是真话,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很多的人——像《皇帝的新衣》中的那些大人们一样,不敢直面真话,不敢直面人生的真实。真想听一听你说的这首歌。杨君你好,河西大侠,勤奋有为,才华横溢。
11#
发表于 2004-5-16 20:18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支持杨君观点

最初由 雪笑 发表
非常支持杨君对散文语言的观点,你说的是真话,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很多的人——像《皇帝的新衣》中的那些大人们一样,不敢直面真话,...


我电脑上有,可是我传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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