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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8 11: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昨夜刮了一整夜的风,像狼嚎一样,窗户柃子吱吱响。天亮时分,风刮着雨打到窗上,留下蚯蚓样的水痕,朱老忠穿了靴子,打着伞,搭上门,顺着坡上的小道上了堤坝,他沿着大坝往西走,风扭曲着他的伞,脚下坑坑洼洼,那是前些日子,山东水利工程队打防渗墙留下的水泥浆子。

    朱老忠走到磷肥厂附近时,远远就望见了,堤坝下的北首,有几个黑黝黝的铁家伙矗立于场地上,朱老忠知道那些是反应塔,容器之类的东西,朱老忠的老伴在磷肥厂干过,老伴没了之后,他就再没踏进过磷肥厂半步。这会儿,他要去码头货场。

  朱老忠小心地向南张望着,河水滔滔,低洼处的芦苇丛发出沙沙的合唱,迎河面的坡上,一些老树被水淹了,等卸货的船就把揽系在粗大的树干上。朱老忠看着船的舷号。62446277……,都不是。他要找的是儿子的船,那是一艘大船呀,千吨的。五年前,儿子提出要买船时,朱老忠很是犹豫了一阵子,那时候,他手里刚好有一些活钱,儿子小文在码头货场上开车,开那种大自卸车,把石子黄沙往城里的各个工地送。朱老忠对儿子说,儿啊,咱们就安稳过日子吧,你看你,一月也能赚个千而八百的,跑船有什么好,行船走马三分险啊。可儿子说,开车是给老板干,赚的是死钱,买船是自个的,自个当老板,再说了,我若是一辈子开车,哪天给你抱上孙子啊。

  朱老忠没话说了,儿子谈了三个对象,女方看到男方的家,就提出拜拜了,朱老忠的家在堤坝下,老房子,虽然是两层小楼,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盖的了,当年新,现在早落伍了,窗户柃子还是木头做了,都朽了,朱老忠不是没有钱换,而是老伴没了以后,他心灰了。朱老忠拗不过儿子,答应了。他从柜子里,哆哆嗦嗦拿出一个小匣子,把几张存单交给儿子,喏!都在这里,缺多少,你自己补吧。朱老忠不是不想问,他太老了,问不了。好坏由儿子自个闯去。儿子也真有能耐,一个月后就在北雁铁船厂订造了一艘驳船,船开回码头货场时,朱老忠呆了,好家伙,舵楼齐自家的小楼高,这得多少钱啊,多少年才能把本还上?儿子笑了,本大利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朱老忠没表现出喜悦,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小心做事,好自为之。
   
    从磷肥厂后的大堤上下来,就到了码头货场,这码头是向河中凸出的一片场地,四五台吊车旋转着,爪斗不停地把船仓里的碎石抓起,落到皮带机上,皮带机的另一头高高扬起,下面就是小山似的石料堆。朱老忠没心情看这个,他走进货场边上的一排小平房里,最东一间是会计室,门敞着,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人,正在按计算器,填报表。朱老忠走上前去,请问,1324号货船到了吗?算帐的人眼皮不抬,哪个船队?

  不属于船队,单跑的。

  那就不清楚了。

  朱老忠还不死心,经常靠这个码头的。

  算帐的人把夹在手指间的烟头一弹,望了朱老忠一眼,说,船在河上,你自个看不就得了。
   
      
朱老忠想骂娘,妈的,你什么东西,老子当会计时,你还是液体呢!二十多年前,朱老忠是轮船公司的一名会计,轮船公司也在这河边,有船队有客轮,生意好着呢!运天南海北的货,送南来北往的客,长长的栈桥连着码头上的候船室,候船室是个小白楼,二层有空荡荡的厅,西墙整面画着宣传画,禁止携带危险品之类的警示语。东头一小间是他的办公室。那年月,会算帐的人少,懂会计科目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整个轮船公司就他一个会计,既管着现金,又是总帐。朱老忠的家在磷肥厂,在左邻右舍的眼里,他是个出息人,与印章、印泥、帐目打交道,能不出息吗?朱老忠每回出门,都骑着崭新的飞鸽自行车,笼头上挂着他的人造革公文包,街坊们讲,那是干部才用的包。

  朱老忠家的生活条件也是最好的,他家最早买了电子管的收音机,红灯牌,当邻居们也买了收音机时,他又换了电唱机,那胶木纹的唱片撩拨得邻居们心里怪痒痒,不仅如此,他家还有香肥皂,他买了烙饼的铛子,可以两面放进煤火里烤。邻居们用的可都是没有味道的臭肥皂哦。朱老忠是个好脾气,不吝啬,有时候,邻居家来借点菜籽油,别人借一勺,他给两勺,赶个星期天,他也会烙几块饼送给楼道里的孩子吃。那时候,谁人不认识他朱老忠?提到他个个翘起大拇指,是个好人。那几年,严绣英的脸上都是笑容,严绣英就是他死去的老伴,男人有出息,女人有面子。

  朱老忠的出事很偶然,轮船公司换了领导,查帐了,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磷肥厂附近的老街坊还记得十八年前的那个冬天,一辆老解放卡车,站满了解放军战士,押着一个挂牌子的犯人游街,等车子近了,老街坊才看清,那低着头的犯人是朱老忠,丢人叻,贪污犯。挖社会主义墙角。一些半大的孩子追着汽车啐吐沫,呸,呸,呸!严绣英躲在家里哭,眼睛肿得像水蜜桃,朱老忠判了无期徒刑,送到新疆劳改农场。

  想到坐监的往事,朱老忠忽然就丧了气,丢人呐,往事不堪回首,幸亏这些事过去多少年了,码头上的小字辈没人知道,朱老忠走出会计室,雨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剩下风还在遒劲地刮着,吹得大柳树的枝条随风狂舞,河面上的波浪撵着波浪,向对岸涌,朱老忠沿着码头走一圈,在靠帮停泊的船中,没有发现儿子的那艘,朱老忠又去码头办公室询问,回答是,最近的卸货计划里,没有1324.

  到哪去了呢?在回家的路上,朱老忠摸出了手机,手机是儿子让给他的,黑色,简单到只有几个数字键,朱老忠翻出了短消息,没错,消息里清楚地写着:爸,我三天后回家。到哪去了呢?电话是拨不通了,拨了就是盲音,无人接听。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故?也不该呀,船大,这河又是内河,哪来的事故,或者是因为偶发的状况延误了。朱老忠被搅得心烦意乱,回到家里,他才想起,该找熟悉的人问问,找谁呢?他想起,儿子是有合伙人的,只是那两个合伙人长啥模样,他也记不清了,家住在哪里,该怎么寻找,一概不知,他在儿子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黑色小本子,上面很潦草地写了,李家军,十二万。这李家军,就应该是合伙人了。可光知道一个名字,到哪里找去。朱老忠想来想去,有了,打114查询,朱老忠拨了114,电话那头是个悦耳的女声,一共有四个李家军,请问,您要找的是哪个李家军?朱老忠迟疑了片刻,说,就红光居民委员会的那个吧,114服务员就报出李家军的号码,138914565788。朱老忠说了声谢谢,就开始拨李家军的那个号码,号码那头是长时间的盲音。朱老忠慌了,可又感觉塌实,对路了,就是他,一个船上的,不然怎么能同时打不通。电话打不通,朱老忠不死心,他要去红光居委会找,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李家军给刨出来。红光居委会在城西,朱老忠穿越半个县城,到了红光,好大一片老住宅区,鳞次栉比都是房屋,朱老忠东打听西找路,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了一户人家,红油漆的大门是油桶砸平后焊的,朱老忠敲了很久,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呀?

  朱老忠颠起脚,扯着嗓子喊,我找李家军。

  家军他出去了。

  多久出去的?

  已经十来天了。

  朱老忠想,我来的不巧,正待欲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驼背老太太出现在门洞里,老太太唠唠叨叨,家军出去了……,十来天了……,说是讨债,……。老忠心里装着事,本不想听,可一转念,就多问了一句,跟谁讨债啊?老太太说,不清楚,知说是个姓朱的,跑单船的。朱老忠的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走,留下老太太在后面唠叨,莫不是出事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朱老忠回去时,走得就特别快,几乎是带小跑了,他又气又急,儿子也太出格了,欠了那么多钱,也不告诉老爹。他又恨自己太粗心,怎么没早发现呢?那么大的船,靠小匣子里的积蓄,肯定是不够的。朱老忠走着走着,心里就发毛了,儿子还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天杀的,该不会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吧?朱老忠想起前天看过的报纸,某地一个老赖把债主给杀了。朱老忠不敢想了,他害怕,害怕得心都哆嗦。

  朱老忠回到家就翻他的小盒子,小盒子是他的身家性命,小盒子是檀木做的,以前是严绣英的嫁妆,那么多的东西都扔了,红漆马桶,樟木箱子,全淘汰了,小盒子还留着,他要留点记忆的凭据。朱老忠打开小木盒子,就傻了眼,他房产证明不见了,他明明记得是放在盒子里的呀,他使劲地回想,也许是有一年多没打开这个盒子了,东西放在里面,哪里犯得着天天看呢?他慌了,他想到了报警,最近的派出所离家也有二里路。

  那个雨后的下午,镇上的很多街坊看见朱老忠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他想早点到派出所,儿子不见了,贷款买的船不见了,房产证明不见了,李家军也不见了,这里头该不会出啥事吧。他顶着风跑,风把他的白头发卷起来,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他被冷风一吹,反清醒了。他不觉慢了脚步,后来干脆就停下了,一个人蹲在路边,不能报警,警察会怎么想呢?这事够得上吗?警察要破多少案件,怎么会顾得上他这个没头没脑的事。他害怕见到警察,怕见到穿制服的人,警察和警笛让他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他的左胳臂就是在审讯时留下的伤,现在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他蹲在墙角想,一些路过的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朱老忠想,奇怪就奇怪吧,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有个扫马路的穿着黄马甲的老大爷走过来,说,公厕在马路对过。朱老忠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老大爷自讨没趣地走了,朱老忠忽然把腿一拍,猛地站起来,奶奶个熊!他想起来了,肯定是儿子,这孩子不学好,偷拿了房产证明做抵押去借款了。儿子与他一样,心气高,胆子大,还有就是手脚不老实。所不同的是他贪污公家的,儿子拿他的。朱老忠像是想通了一个世界难题,比啥都高兴。可想通了又有什么用?儿子不回来,留给他一大团谜,怎么解也解不开。还是先回家再等等吧。朱老忠站起身,慢腾腾地往回走,走到那条巷子,就看见两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那里,候着他。朱老忠觉得自己的腿在一点点发软,软得像棉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听见那个高个警察问,你是朱全忠?朱全忠是朱老忠的大名,他说是。警察又问,朱小文是你的儿子吧?他又说是,莫非儿子出了什么事。那个警察就严肃地说,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警车就停在巷子外面,刚才老忠来的时候,没看见呀,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现在证实了,他坐进了警车的后排,警灯没有闪,警笛也没有咿哇咿哇地叫,而是很安静地穿过街道,左拐右转,朱老忠看见车外的路面上还有积水,倒影着天光,再远处,是电视塔的铁架子。好象一个缩小版的巴黎铁塔。警车向东开进一个宽敞的大院,公安局到了。

  两个警察绷着脸,一言不发,下车领着朱老忠拾步登阶,公安局新建的大楼可真气派呀,高高大大,花岗岩的圆石柱,好像罗马神庙,刑警大队就在大楼的二层。朱老忠坐下后,两位警察终于露出笑脸,给他端了杯茶水。矮个警察说,是这样的,请你来是想证实一下,这艘事故船只是不是你儿子的。

  警察从彩色打印机上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朱老忠。朱老忠一看,心就凉了,凉得像冰窖子,照片上是一艘烧得面目全非的大船,舵楼前舱全毁了,钢板卷曲,连舷号也看不清了,隐约有两个数字24,朱老忠的心猛地收缩。警察说,前天,在大湖航段,这艘船发生爆燃事故。因为事故发生地点离岸有几十里,过了一天,才被发现,现在船上的三个人下落不明。朱老忠想,完了,船没了,儿子没了,自己咋就命苦呢?他拿照片的手不住地哆嗦。警察说,老人家,你没事吧?朱老忠哇地哭出声来,边哭边念叨,我就知道这孩子不能跑船,一跑准出事,他不听我的话,这下好了。警察打断他说,别哭了,你儿子是死是活还说不准呢!朱老忠止住哭声,说,可他人没啦。

  警察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复印件,扔到朱老忠面前,说,你瞧瞧。老忠擦了擦眼角,看了半天,说,没看懂。警察说,哎呀,这是保险公司的协议书,你儿子出事前一礼拜,在三家公司投了保。朱老忠想,出事前一礼拜,不就是儿子这趟航程出发前一天吗?可这又能证明啥?警察摸出一颗烟,啪地点上,慢条斯理地说,这也就是我们找你的原因,你想知道他为啥这样做吗?朱老忠摇了摇头,不知道。朱老忠糊涂了,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干呢?有好处么?警察盯着朱老忠的脸,问,船舶出事后,你儿子的一个朋友就打电话向保险公司提出索赔,我们现在怀疑你儿子杀人骗保。

  朱老忠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嚷道,胡说,小文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小文在朱老忠的心里就是全部希望,是他余生勇敢活下去的全部动力,小文自小就聪明乖巧,听话懂事,怎么可能去骗保?他一百个不相信,一万个不相信,那一刻,他甚至愤怒了。儿子不见了,船不见了,他从大清早开始找东找西,跑了多少街道,竟然找来这么一个令人沮丧失望的消息,警察同志不仅不表示同情,反而怀疑到小文头上。他光火了,把茶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顿,茶水溅落到玻璃台板上,台板裂出了一条缝,他手指着警察说,你这是污蔑!没凭没据乱定罪,儿子回来,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警察说,老同志,请你务必保持冷静,我们只是让你协助调查,真相如何,我们也没有轻易下结论嘛!

  那个雨后的日子,朱老忠莫名其妙地被两个警察请到刑警队,又莫名其妙地被问了一大堆问题,朱老忠满头雾水,一概不知,他真糊涂了,他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好象十八年前,他在轮船公司的会计室里被警察带走,他的人生就此改变,昨天还是受人尊敬的会计,今日就沦为阶下囚,人生的转变是多么急遽呀。对了,那时候的警察叫做公安员,穿着白制服,戴白大檐帽,领子上有红领章,难道自己的命就这么苦么?儿子也要重复我的命运?

  警察问不出什么结果,就做了笔录,对朱老忠说,我们送你回家。朱老忠冷冷地说,谢谢,你们能不找我的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朱老忠出了公安局大门,感觉雨后的天好像水洗过一样,很高很清很蓝,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一个人走回家。进到那个充满衣服霉味和旧家具气息的小楼,他咣地把门关上,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发呆,怔了一会儿,他把五斗橱上的旧照片拿起来仔细端详,他用衣袖把照片上灰尘擦去,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是啥时候呀,大概是出事前,在镇上的群艺照相馆拍摄的。朱老忠一动不动地盯住了看,好像要把照片上那两个人刻到脑子里去。

  夜里,万籁俱寂,河面上,偶然经过的船队传来轰隆隆的马达声,朱老忠已经和衣睡着了,他习惯了在船舶的声音中入睡,他睡得很死,张着嘴巴流着口水打着呼噜。儿子小文一遍遍敲窗户,他都没有听见。后来,小文压着嗓子喊,老忠,你睡死了吗。朱老忠一骨碌坐起来,拉开灯东张西望,看见儿子小文贴在窗户后的脸,头发乱得像风中的鸡窝,脸上满是油污,被玻璃压得扁扁的。

  儿子穿着一身卫生衣,紧巴巴地套在身上,进屋后,儿子喝了碗热汤,狼吞虎咽地啃了两块烙饼,才讲述了船难的经过。儿子说,是李家军惹的祸,他借了李家军的钱,一时半会儿还不上,李家军就成了船东,三人一块儿跑运输,去年春上,李听说运送易燃化学品来钱快,就硬让小文将船送回厂改造,焊了两个槽罐子,本来这趟运输是赚钱的,可船航行到大湖中,一连两个昼夜,四面白水茫茫,李家军这个混蛋,乘小文不备,居然站在甲板上抽烟。爆炸发生就在分秒之间,小文来不及喊人,就跃进湖里,一个猛子扎出去老远,他将头冒出水面换气,惊讶地看见,整个铁船燃烧成巨大火球,将湖水都映红了,滚滚浓烟向西南方向飘去。小文惊魂未定,挥臂向芦苇荡游去,他游得双臂酸疼,好像灌了沉重的铅汁,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一点点下沉之时,芦苇荡里出现一只小划子,一个村民救了他。

  朱老忠长嘘一口气,儿子果然没犯错,儿子回来就好,心安之余,朱老忠的心像被挖一样疼,船没了,这贷款没还,房子抵押了,以后连个窝也没了,真个要无家可归吗?他想跟儿子说道说道,可一想,儿子以后是不会再出去闯荡了,等明天再说也不迟。儿子烧了水,用木盆冲了个凉,睡下了,朱老忠才放心地倒下,他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人反而轻松多了。

  凌晨大约四五点钟,天刚麻麻亮,房间里还是影影绰绰的,朱老忠惊醒了,他听见一阵窸窣响动,他以为是墙角的老鼠,老房子所处的环境不好,老鼠是常客。朱老忠悄悄起身,寻声过去,却看见儿子小文在他的房间里收拾衣服,正往一个包里揣。你要去哪?朱老忠让小文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对朱老忠说,生意上的事,需要出去一趟,估计三五日能回来。老忠想起昨天的事,就说,公安昨天找我问话了,你就下午走吧,上午陪我去公安局。

  儿子说,爸,我没干那种事,不去。

  老忠诧异了,啥事?莫非你清楚警察的问话?

  儿子发觉说漏了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爸爸,求你了,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

  老忠的心好象被一只手猛地摘掉了,他的头脑一片空白,他伸出双手,抓住儿子的胳臂,想把儿子扶起,可儿子猛地挣脱了他,儿子年轻力壮,而他已经老了。儿子撒腿就向屋外跑去,朱老忠怒吼,你给我回来!你这个小兔崽子!可儿子跑得很快,早已不见踪影了。老忠背靠门框,无力地瘫软下来,他的手碰到腰间硬邦邦的东西,是手机,儿子让他买的直板手机,他浑身颤抖,虚汗直冒,犹豫片刻后,终于拨通了那几个数字,110





















[ 本帖最后由 暴雨迎风 于 2012-6-8 17:3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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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8 11:29 | 只看该作者
先提一下,好久不见,问好顽主。
3#
发表于 2012-6-8 16:35 | 只看该作者
情节跌宕起伏,质感的文笔中不乏淳朴的气息和草芥元素形成的张力,文章收尾很不错,情节和意境上的留白,让这篇小说的潜内容显露出了充盈与丰腴之感,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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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8 16:46 | 只看该作者
先支持一下,后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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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8 17:30 | 只看该作者
原创怎么成了教学??
6#
发表于 2012-6-8 17:38 | 只看该作者
小说 很有厚重感,朱老忠的形象塑造很典型,人物个性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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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9 09:37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刘满园 于 2012-6-8 11:29 发表
先提一下,好久不见,问好顽主。

好久不见,向你问好!
8#
 楼主| 发表于 2012-6-9 09:37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敬一兵 于 2012-6-8 16:35 发表
情节跌宕起伏,质感的文笔中不乏淳朴的气息和草芥元素形成的张力,文章收尾很不错,情节和意境上的留白,让这篇小说的潜内容显露出了充盈与丰腴之感,欣赏!

敬版认真,感谢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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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9 09:40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2-6-8 17:38 发表
小说 很有厚重感,朱老忠的形象塑造很典型,人物个性鲜明。

得到这样的评介,说明还可以,满意
10#
发表于 2012-6-9 10:01 | 只看该作者
又是一个利欲熏心的悲惨故事,跌宕起伏,悬念丛生,尤其朱老忠这个任务塑造的很好,同情、可怜、敬佩,一个人一生中人们对他的看法。问好!
11#
发表于 2012-6-9 22:30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2-6-8 17:38 发表
小说 很有厚重感,朱老忠的形象塑造很典型,人物个性鲜明。
是啊,这个人物刻画精细,人物有血有肉,可感可触,人物的生活环境,背景的叙写,也挺精美。昨天就要加精的,可弄个“教学”,不知何意,如今改过来,自当精华。
12#
发表于 2012-6-10 10:04 | 只看该作者
一个好父亲的形象塑造得非常成功,儿子、道义、责任让一个父亲的心情此起彼伏。文章收尾也好,出其不意又突出了人物个性,学习!
13#
发表于 2012-6-10 21:03 | 只看该作者
情与法的取舍,难煞人也!
14#
发表于 2012-6-10 21:47 | 只看该作者
好久不见了,小说还是那么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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