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风里,心里空落落的。说实话,我不知道再咋做了。
旁边教学楼的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不远处是孔子的塑像,他孤零零地看着我。我把手里的广告往车里一扔,赌气地抽出一根烟,司机小王拿出了打火机,给我点烟,由于风大,点了好几回也没点着,我生气地扭过头看了看远处的荒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远处是我带来的几个员工,她们正缩着脖子向走过的同学发我们的广告。她们一个个地垂着头,很不精神。我倚在车上,心里在琢磨,到啥时候才能发出去。小王对我说:“主任,要不我去宿舍里看看,也许那样能发得快一些?”我没吱声,小王屁颠颠地抱起一捆往宿舍楼走去。
我一腚坐在马路牙子上,眯着眼向远处瞅,这所大学刚建不久,里边还不完善,教学楼的南面还残留着一些垃圾,和小山包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远处的草刚刚泛青,和荒草搅在一起,看上去和一条破毯子一样,叫人很不舒服。不一会,小王就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他边走边说:“他娘的,还不让进呢?要在我们学校随便进,真死板,看那几个保安,和死了娘一样,阴着脸叫谁看,要在我的学校里我非揍他一顿不可。”说完还夸张地摆了摆头。
北边的小张和小苏把广告放在地上不住地搓手,倒春寒是有些厉害,冻得人有些受不了。看样子他们发得也不多,偌大的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愁得她们有些顶不住了。小王哆嗦着嘴说:“主任,要不,咱们先去小餐馆里吃点东西吧!昨天晚上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转多云,说不定过一会就暖和了。”我吸了一下鼻子说:“你看你这个样,出来也不多穿一点,就知道臭美,冷了吧!”小王扰了扰头皮,我进了车,听见小王在咋呼:“哎,你俩过来,咱们先去吃点东西。”不一会,小苏和小张就喘着粗气跑了回来。
中午时分,天果然暖和起来。小王有些兴奋,不住地吸溜鼻子,小张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看,你这一个熊样,见了女孩子就拔不动腿了。”小王嘻嘻地笑,不吱声。小苏远远地躲着,脸上有些不屑。不一会,大学里的人就多了,我们就忙起来,我也抱起了一摞广告。忽然,小苏指着天空说:“你们看,风筝,风筝。”我们抬头一看,果然,一个风筝在天上游荡。
我不是孩子了,对这个兴趣不是很大,只瞥了一眼,风筝的图案是一只老鹰。我没往心里去,继续发我的广告,小广场上的人有些多了,他们基本上是两个人一伙,坐在椅子上聊聊我我,不时还就传来一阵咯咯地笑声。我有些尴尬,正想回去。一个学生对同学大喊:“你看,飞得真高哎!”我抬头一看,果然,那风筝越来越高,那闲散的样子叫人有些飘飘然。我正仰着脖子看得出神,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哎,你干啥呢?”我一愣,没动。那个人还在叫,我看了看四周,看见了一名女学生在朝我招手,她个子不矮,大约有一米六五的样子,穿着一件职业装(我们去的是旅游学院,他们的学生服是黑色的职业装),头发挽成了一个鬏,太阳光从一边斜射下来,映得脸有些红,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带,风一刮,就飘起来,很好看。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学生就不住地解释。我心里咯噔一声,笑着说:“没有事。”那女学生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搓起了手说:“我把你认成老师了。”我说:“我和你的老师很像吗?”她有些放松了,咯咯地笑着说:“你不知道,你和我老师可像了,一样的平头,衣服的颜色也一样,他前两天出去旅游了,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呢!多不好意思啊!”我说:“没有事的,你们不回家的同学多吗?。”她说:“不知道,你是发广告的吧?”我说:“是的。”说完我顺手给了她一张广告,她翻了翻广告,羞涩地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谁设计的?。”我纳闷地说:“是我设计的。”她又笑了说:“没想到你设计的不错。我一个同学平时也设计,你们要用人可以找他啊!”我的眼一亮说:“是吗?”她板着脸说:“我可没说瞎话,真的,说不定他就在教室里,你要不信,咱去看一看啊!”见我没动,她笑得几乎弯下身子说:“哎,你看你是咋了?教室不远的啊!走啊。”我抿了一下鼻子,看了看四周,不自觉地就跟着她走。
她的教室在一楼,我还没进去,她看了一眼就回来了,说:“刚才还在的啊!不好意思,他走了。”说着,她还吐了吐舌头,样子有些无邪。我们从教室里出来后,她问我:“发广告你说了算吗?”我说:“那时自然啊!你看全是我领人来的。”她看了我一眼说:“看不出来,你还是领导哎!”我摆了摆手说:“啥领导啊!就是混口饭吃。”忽然她说:“要不,我跟你发去吧!”我说:“好啊!我正需要帮忙的呢?你能不能领我们到宿舍里发?”她说:“能啊!你给我多少钱啊!”说完这一句,她又补充说:“你不知道,我还在学校里卖过东西呢?”我没想到她说这个,就说:“你看你,啥钱不钱的,你有事情我会帮你的啊!”她的脸一红说:“那好,就当我是助人为乐了,嘿嘿!”她笑得很甜。我俩出了教学楼,我冲小王招手。在这个空挡她说:“你还不知道我叫啥呢?我叫郑朵莘。”说着,她还伸出了手,我不知咋好了,足足愣了三分钟,我说:“我叫薛渔。”她咯咯地笑了说:“你的名字很怪啊!和一种鱼的名字一样。”我笑了说:“你的也很怪啊!还朵莘呢!”说完,我俩哈哈大笑。最后我们交换了手机号。
“下午你受累了,我听说,你的腰有些疼,你能说一下具体症状吗?”
“不要紧的,帮助人我很快乐。我的腰转动时,卡卡地响,不痛。”
“我有个朋友在医院,我去给你咨询一下。”
“你们都是好人。”
“你也是,帮助人总会有回报的。”
“谢谢,麻烦你了。”
我合上手机,就去了市医院的外科,赵主任正在。赵主任听我说完,就笑着说:“光听你说是不知道啥情况的。你最好叫她来一趟。”我又给小郑发短信说:“我给你咨询了,不过你最好来一趟。明天我们还去大学城,把你带到市医院就行了。”
“那多不好意思。”“没有事的,你给我们解决了难题,我们同样也帮助你。”
第二天,我们再到她的教学楼时,她已经站在那里等着我们。我们相视一笑,她一句话也没说就上了车,到了市医院我直接领她到了赵主任的屋里,赵主任正吧嗒地吸烟,见我来了,就说:“哎吆,你们来了,你哪里不舒服?”我和小郑说:“你哪里不得劲就和赵主任说,我俩是铁哥们。”说完,我哈哈大笑。小郑的脸有些红了,我见事不妙就抬脚出了门,差一点撞在门框上,我的心里一阵冷汗。我在外面里坐立不安,一会的工夫就吸了两根烟,就在我伸着脖子难受的时候,小郑出来了,见我这样,就纳闷地问我:“你咋了?”我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说:“没咋!你没有事吧?”她莞尔一笑,没吱声,过了一会说:“没啥!大夫说正常啊!”我没敢看她的脸。
路上赵主任给我打电话说:“没想到兄弟你还行啊!”我摸不着头脑地问:“咋了?”赵主任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啥,有空咱俩得喝一壶,我得向你学学。”我说:“学啥,都是为了工作嘛!”我事后想:这老赵有些不着调啊!
“谢谢你的帮助。”
“不用谢,这是你的回报。”
“是吗?我觉不出来?”旁边有一个偷笑的图片。
“我看你的资料了,你说你100岁。”我岔开话题。
“这是我的愿望啊!”
“心情好了,人才活得时间长,帮助人心情才好!”我放了一个嘻笑的图片。
“你是哪里人啊!”我在网上问。
“我是山东潍坊的,那里的风筝很多,我很喜欢风筝啊!你不知道我放得风筝可好了!你看,我的网名就叫‘风筝’。”她还放了一个害羞的图片。
和风筝说好了八点一起下线。方小军坐在石头上,拧过身子问小郑:“朵莘,那天来找你的是谁啊?”。小郑白了他一眼,说:“还谁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人家来发广告的,不好发,我帮了人家一下。”方小军说:“我不信,我看见你还坐他们的小车了呢?”小郑说:“这有啥?你不是看见了嘛?我和他们还去工程学院了,人家叫我是为了方便啊!”方小军的头耷拉了,不住地用鞋捻地上的松土,不一会就出了一个小坑。小郑说:“咋了,帮人不对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方小军拧过脖子不再搭理小郑。小郑生气地回过头。忽然,方小军说:“哎,你看,谁放的风筝,飞得真高。”小郑抬头一看,果然有一个风筝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小军抓住小郑的手说:“你不知道,我真怕你是一个风筝,从我手里飞了啊!”小郑说:“不会的,你别瞎想了,人家是一个领导,还是一个诗人。”方小军“嚯”地站起来说:“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喜欢他了。”小郑也不甘示落,生气地说:“你这人是咋了?光会瞎想,我和你说不清楚。”方小军说:“我就知道你说不清楚。”说完,方小军就悻悻地摔手走了,急得小郑跺着脚大喊方小军的名字。
早晨我一进门就看见小张和小苏在嘀咕,见我进来她们就分开了。我坐在了椅子上,小张慌慌地说:“薛主任,你来了!”我点了点头,没吱声。说实话,我就像小张和郑朵莘说的一样,在办公室里我很少说话,我觉得和她们没有共同语言,再说和她们说多了就没有什么神秘感了,时间长了,她们就会蹬着鼻子上脸,叫工作难以开展。她们出去以后,我就上了网,风筝不在,我心情恍惚地去了厕所。
叫人难以想象的是我回来的时候,小张和小苏正笑得前仰后合,凭直觉我知道她们在背后说我了。她们见我阴着脸进来,都愣住了。嘴半张着,眼瞪得老大,脸涨得通红,和泼了猪血一样。我瞪了她们俩一眼:“你俩没有事了?在这里瞎说,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出去就学习,看看你们。”我说的时候手抖得厉害。要知道,我的老婆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们说的话要传到她的耳朵里,我吃不了也要兜着走。
那天,我正赶一篇稿子,这稿子我写了好几天了,一直写不下去,我在屋里转过来又转过去,和没头的苍蝇一样,眼看着烟要吸一盒了,可是一点起色也没有。我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我的眼紧盯在手机上。忽然,手机响了,我“嚯”地站了起来。
我打车连忙去了公安局。郑朵莘来电话说:“薛大哥,学校里推荐我出国的事定了,可是办护照要公安局的户籍卡啊,你能帮我问一下吗?”我当时啥也没想,放下笔就出去了,反正也是写不下去,不耽误工夫了。
我进了公安局才感到不对,当时园子里干得热火朝天,一问才知道公安局已经搬走了三个月。我站在那里,心里不是滋味,连忙掏出电话问我的小舅子,他说公安局搬到开发区去了。我连忙和他说了小郑的情况,当然,我没说是给谁办,要知道叫他知道非传出去不可,就他那嘴,还不添油加醋,成了诽闻。没想到他说:“哥啊!这事按正常手续办就行,不麻烦的。”
方小军倚在门框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上,样子有些刁儿郎当。郑朵莘站在他不远处,不住用手指头划着墙上的白色粉子说:“你倒是说话啊!”方小军翻了一下眼皮,无精打采地说:“这事我管不了。”小郑剜了他一眼说:“人家有事,你就干看着,你也好意思。”方小军说:“你不是有坐小车的吗?”小郑的眼睛有些红:“你看你这点肚量,真生气啦!”方小军说:“你这事,学校里应出面,他们出面要好办得多。”小郑说:“他们要出面就好了,这正是考验你的时候啊!”方小军说:“反正我是没办法。”小郑叹了一口气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方小军在后面咋呼:“你咋了,咋说翻脸就翻脸啊!你听我解释!”小郑连头也没回就朝前走,方小军在后面撵,由于跑得急差一点被绊倒。
我着急地站在老公安局的空地上,不住地向四周望。我希望车快一点来。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我急了,给小王说:“你快一点来,有急事啊!”好一会,小王来电话了说:“主任,你不知道,这边走不了啊!”我生气地合上电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到了新公安局,新公安局非常气派,又高又大,叫人望而生畏。我到了外事厅,里面的人不多。我到了服务台跟前问:“同志,麻烦您了,我问您一件事。”聊天的女警察懒懒地扭过头来问:“你有啥事?”我把小郑的情况说了,她听完后说:“这个不用户籍卡,从派出所开个证明就行,很简单的。”我当时有些迷糊,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我听说要用户籍卡啊!”“不用,只要她的学校开个证明就行。不过需要她自己照照片,照片的规定是很严的。”她又说了一个尺寸,我忙不迭地要记下来,旁边的女警察笑着说:“你别记了,我这里有打印好的。”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子,我笑了笑说:“那敢情好啊!太谢谢了!”出了门我才觉得背上有些汗津津的。
“我给你问了,不麻烦的,只要学校开个证明就可以了。”我同时发了一个表示胜利的图像。
“谢谢你啊!不过,我们的老师不管啊!麻烦你了,明天我再问一下。”她也发过了一个图像,是一只兔子打另一只兔子的屁股。样子很可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图是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觉得好玩,发给你了,要存起来。”发过一个可爱的图形来。
我们聊起来了,没有主次也没有重点,忽然她问我:“你很忙吗?我说,那当然了,时间紧,任务重,孩子又多。”她问:“你几个孩子啊!”我说:“一共六个。”她发过一个惊讶的图像来。我忙补充说:“是发广告的孩子啊!”她说:“你吓我一跳,我以为没计划着你呢?”我捂着嘴笑了。在我正开心的时候,老婆在厕所里叫我:“老薛,快拿包纸来。”我应了一声,不一会老婆又叫:“你没听见啊!”我又应了一声。老婆出来就站在门口问我:“你是咋了,叫你你没听见啊!”我说:“我听见了,得改完文章啊!”老婆冷笑着说:“光见你写就没见你发多少,你累不累啊!”我说:“老婆,我刚建了一个博客,你来指点一下。”老婆说:“指点啥啊!写着玩的东西。”说完在我的电脑上扫了一眼就出去看电视了。
“你为啥下了。“
“电脑不好使,不好意思啊!你不知道同事们叫我啥?”我急忙岔开话题。
“叫你啥?”
“你猜吧!”
风筝连着猜了好几次,比如有大头,大脑袋等。看这这些名字,我差一点笑岔了气。好半天她还是猜不出来,就说:“他们叫你啥啊!”我说:“刚才你猜对了一半,我属牛的。”“我知道了,他们叫你牛头。”还发过了一个跳圈圈的图来。
去省城的车子开始走得很慢,我瞥了一眼小郑,她正在拢自己的头发,头发从她的两鬓斜下来,半遮住了脸,样子很可爱。她指着她的左边,笑着说:“你坐这里吧!”我笑了笑,算是做了回答,说实话,我闻到了她的身上有一些香气,我吸了一下鼻子,问她:“在校口送你的是你的男朋友吧?”小郑说:“是我的同学,他不久就去当兵了。”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苦涩。
车子走得越来越快,不一会就到了省城。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有阴。车站离公安厅很远,我摆了一辆出租车,事情很顺利很快就拿到了签证,小郑把签证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笑了。我扰了扰头皮也笑了。
回来的时候小郑很高兴说:“我给你唱个歌吧?”我说:“好啊!”没想到她唱得不错,歌声很有味道,还真有《牧羊曲》的韵味。她说:“我唱得咋样啊!”我说:“好,不错。”她笑了说:“我喜欢民歌,我再给你唱一个《洪湖水浪打浪》吧!”
单位里传的我很邪乎,说我和一个大学生好上了。我很生气,坐在椅子上发呆。这样的事是不能解释的,要知道这种事越解释越黑,还不如不解释呢!老婆也不知从那里听说的,也在家里和我闹上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撵着我打,我不还手也不说话。要知道这时候说啥也是多余,说和小郑一点事也没有,她肯定不信,说我糊弄她;说和小郑是朋友吧!她还不和我拼了。我一下子就老了许多。我的经理不错,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老薛,咱俩是老哥们了,你说实话这件事你是咋想的?”我的心里很不高兴,我咋了,我和小郑是清白的,我和她在一起,我的心里没有杂念。她和我的妹妹一样,可是说出来有人信吗?到最后我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听着。经理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旅游团邀请我们公司里的骨干去南面山里去旅游,我看你去吧!出去散散心也好,你是个理智的人,好好想想吧!我相信你的。”说完拍拍我的肩膀。
我真没想到啊!回来的时候出事了。本来那天我很高兴,看看山水,和一些不认识的人说说话,我心里的焦虑渐渐地消失了。我想,以后我注意一些,对小郑的事少管,甚至不管。有这样的传闻对人家也不好啊!要知道人的唾沫能淹死人啊!人家还小要找对象过日子的啊!我明白了,慢慢地就睡着了。一会短信的声音响了,我迷迷糊糊一看是小郑的,她说:“过两天我就走了,很诚恳的谢谢你。”我笑了笑。没回话。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我听见一阵乱响,车子也乱晃,我的脑袋上来又下去,撞在了地上又弹回去。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们的司机累了,在到了一个村口的时候,打起了盹,等到看见一头牛到了眼前时,一切都晚了,连刹车都来不及了,手一哆嗦,车子就拐了弯,先是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又翻在了一条干了的小河里。
“你还好吗?”
“我好着呢。你呢?”
“我明天就走了,谢谢你的帮助,要不我就耽误了拿签证了。”
“没事的,为了活100岁,我要努力啊!”
“到了那边好好工作啊!你还年轻啊!”
“我知道,我听说那边很苦的,不过我不怕,我要报答我的父母,他们不容易。”
“你真是好孩子啊!你走我就不送你了,保重啊!”
“有事你发我的邮箱就可以,你很像我的姨夫,哈哈。”
我合上手机,叹了一口气。我的脑袋很疼,不敢落在枕头上,只能半倚着。我怕身子滑下来,用手使劲地揪了揪枕头,我闭上眼,眼前一些图案乱晃。有一些风筝在天上飞,我踮着脚撵,结果一个也没撵上。我的心里很乱,小郑明天就要走了,说不定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她了,我的心情十分沉重。我老婆来了,不声不响地为我抿了抿被单,眼睛红红地坐在病床上。我看着她眼也红了,我攥住她的手想说一些话,可是我的喉咙动了几动,啥也没说出来,我的嗓子里像塞了一把棉花。
我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说话,扭头一看,吃了一惊:是小王和小苏陪着小郑来了。我的心里咯噔一声,这太突然了,我的手里有汗在走,它们从我的手心里出来,跑出我的皮肤一点点地淹了我的心,我闭上眼。“老薛,你咋了,你看还有放风筝的来,真好,它飞得真高啊!”老婆摇着我的胳膊小声地说。
我看见窗外有一个红色的风筝在飞,越过门外的杨树顶,慢慢的飞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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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暴雨迎风 于 2012-7-18 21:18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