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光(外一首)
逆着光,我看见奶奶笑着
披蓑戴笠,荷锄背箩
走出门,走向澄澈的清晨
和到死也做不完的农活
逆着光,我看见奶奶笑着
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
走进门,走进夜色里的小屋
小屋里如豆的油灯
照不亮生活的脸庞和路途
光们纷纷潜入石头
石头在沉沉地睡去
逆着光,我睁大的眼睛
看见奶奶笑着
走出门去,又走进门来
她从地下的屋子走出来
一直走上供桌上属于她的小牌位
朝我笑着,一直
笑着
逆着光,我把泪水
忍进眼眶
秋
光
在一面湖边住久了
总以为,早看透湖的春夏秋冬阴晴圆缺
总以为,自己同湖畔的树,水底的鱼,岸上的亭台楼榭一样
对湖的静、空、远和身、心、魂
了如指掌
湖涟漪着自己的涟漪
我活着自己的活
在灿灿秋光里
湖参着湖的禅我悟着我的道
我们内心的暗疾和伤疤
藏在深处的深处
水已经落下去了
石头还没露出来
风在四处游荡
不知去路与归途
秘密永远藏匿在暗色处
不可知,不可辩,不可说
秋光在水镜里闪烁
水镜里映照着
目的地不明的忧伤
一只野鸭从残荷间探出头
斜睨着我
作为一个茫茫然的闯入者
我只能转身逃离野鸭的领地
把一个背影留给冷冷的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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