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

双河

  残坐在教室里面，日光灯的白光十分耀眼。他在那儿睡觉，周围满是喧哗，是下课。他想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但这并非是受到了教室的声音的影响，而是他的心就没静下来。
  
  起来走走，他拖着他的身子站了起来。那边是自己的同学A，他是自己的知心朋友。他走过去与他说了几句，笑着闹了几下。他回想起自己的那些话语，什么？那个时候他究竟又说了什么呢？他不知道了。后来又走过来一个同学B，他也是自己的知心朋友，他们三个在一起说了几句话，不痛不痒地交流了一下。残的眼神迷离不定，他观察到那些眼神都如水般迷离不定，在空气中传播。眼光交接，有失望，有迷茫，有欢乐，有无知，有狂欢，有孤独。每个人沉浸在这些眼神中，慵懒地游移。
  
  外面的声音非常响，就像老师们都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人来管他们了。有非常响的笑声，非常夸张的笑声，还有咳嗽声，脚步声，交谈声，吐痰声，嗑瓜子声。教室里面，暖而安静，残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眼睛的缘故还是灯光的缘故，他总觉得那灯光是那么刺眼。坐在位子上时，他陷入了一种更深的睡眠中，睁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在往下坠，风呼呼地擦边而过。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在那里思考呢？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感到如此纠结呢？他忘了，他经常忘记一些东西，他感到脑袋微微有些发涨。
  
  后来爆发出更为激烈的声响，就像一个睡觉的战士被炮弹声惊醒了似的，残从他的那种睡眠中缓过神来。回头望了望教室外面。他走出去，往人最多的地方去，仿佛那些人群是孤独的坟墓，可以有很大的力量帮他解除那些纠结。他站在后面看，什么也没看见，只是人，密密麻麻的人。他想问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又发现就像面对着自己的电话簿找不到可以聊的人一样，他不知道问谁，尽管人如同潮水般起伏。
  
  残想到了过去，他总是想到过去，过去似乎是他唯一的压在箱底的阳光，是他的根基，这种根基与农村无关，与贫穷无关。他的心依旧在坠着，人生匆匆，年仅19岁的他竟觉得自己老了，似乎他的时间是过得比别人快的。一个人，当他长久沉默时，微笑就离开他了。
  
  在他那认为刺眼的日光灯下，一种情感，在不断地侵袭他的心，那明明就是不好的，却让他感到平静，从而他想一直保存着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得。如同大海上的波涛汹涌的海浪。
  
  残说：“我听不见，我看不见，我闻不见，我感受不到，我说不出……”他说完这句话，长久地沉默了，最后他没有叹气，没有乱扔东西，没有想要毁灭地球的冲动。他的心里，分明地流下一滴泪来。很少，很少。他的血液，他的眼泪，都非常得少，他严重缺水，在别人都有权利拥有80%的水时，他似乎被遗弃了。他想拥有所有的时候，所有就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活生生地剥离了出去。他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也不再属于他了。
  
  残仿佛是一段文字，随时开始，随时结束。


最后的上课铃声似乎告终了一切，但真正的盛宴却才刚刚开始。死后的世界缤纷异常。他说：“我可以睡一会儿吗？”他太累了，他似乎没有好好活过，没有好好休息过。他说，如果人生的欢笑是一个常数，那么他是否过于挥霍了？现在的残，正如他说的那样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看不见，听不见，没有感受，所有的一切都钝化了。


最终，他真的累了，残说：“我睡一会儿。”旁边依然有人在叫他起来，他不想听，也听不见了，他梦见自己在睡梦中睡去了，安详自在。


他不用再忍受那刺眼的灯光了，他自己便可以看到自己的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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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墨

读之有些沉重，这孩子心中的阳光哪去了？问好！

陀螺

像是一篇意识流的小说，要读懂它还真是不大容易。高中生的生活，没有阳光却每个中国的高中生都必须经历。

双河

呵呵，问好！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阴暗面，有时说出来会好一点，但这并非是对内心阳光的否定。正如享受寂寞与孤独，并与之为友也是一种美一样。

双河

的确，我的初衷是写成意识流小说，很高兴读者没有喷饭。但我并非是写没有阳光的高中生的生活，而只是对于一个人的心境的流露，我想抓住每一个心灵的瞬间，并且用文字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