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前嫌，亲情花又开了（一）
一、苦命少年，风雨坎坷人生路
他叫永山，1976年出生于山东青岛，一个美丽的国际化大都市，但他的人生却不如这个城市那般美丽。1974年母亲经人介绍认识了他的知青父亲（生父），他的父母恋爱并结了婚。
知青返城工作后,永山的父亲带着母亲回到了老家山东日照，由于当时生活艰苦，加之又不习惯当地的气候，他的母亲经常生病，姥姥听到他母亲生病的消息，又从信中获悉她生活也不习惯，几封电报，急催他的母亲回滇。回滇之后，母亲几乎被“软禁”起来，接下来两不相就，只有离婚，他的父亲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工作，母亲又生性懦弱，个人又拿不定主意，在姥姥的劝说下最终和父亲离了婚，判决下来后他跟了母亲，法院一次性将抚养费断给了他的母亲．
虽然他们彼此相爱，但由于种种原因就这样分开了，他们为了纪念这段爱情给儿子起名叫永山,意思是从云南永平到山东日照,这段跨地域的恋爱。父母离婚时他刚满1岁，就这样母亲和永山，孤儿寡母的过了几年。
1980年，他的母亲又经村中人介绍认识了大自己十多岁的继父，永山说，母亲一生就象受了宿命的安排，上次嫁去山东，这次又却选择了河南，而且是贫瘠的豫南，和山东仅几步之遥。
小时候他对继父的印象很淡，只记得继父是个身材矮小，张口一嘴黄黑牙齿的人，第一次母亲叫他喊继父时他斜了继父一眼，他本能地厌恶他,并拒绝喊他，如此几次，母亲大为恼光，揍了他一顿，因为从小在他的口语词典里就没有爸爸这个概念，也许就是这种倔强的性格决定了他和继父的矛盾只会不断升级。他的继父象个候鸟一样，农忙时在云南，刚忙结束，又不见了，彼此见面和交流时间都很少。
1983年，永山刚要读小学二年级，继父提出回河南，永山的母亲想想带着妹妹和他长住姥姥家，自家人不嫌弃，别人也会说闲话的，于是也就同意了。他的继父家在河南商邱农村，家里兄弟姊妹七八个，继父排行老三，只有老大和最小的找了本地的媳妇，继父和老二都只得到外边找媳妇，生活自然极端困难。因为没有肥料，庄稼长势极差，种子和收成基本持平，粮食基本要靠借吃，但是象他们当时去穷得揭不开锅，向别人借，人家也怕还不起，大多不肯借给他家，永山说当时他最记得的是每天早上都要喝玉米糊糊，当时喝得鼓鼓的，一会肚子就瘪了。在云南时，不管怎样还能丰衣足食，一下子弄得肚子都吃不饱，作为一个小孩子，他开始暗恨继父，总在想云南好好的，偏偏跑回河南受苦受累，找洋罪?!作为一个大男人，他连家都养不起，这不是太无能了吗?永山开始对继父有抵触情绪，因为穷,在同伴中间他也开始抬不起头来，小孩子谁都有点虚荣心，饿肚子不说，穿上也不如人。穿的鞋子都是由他的小姑妈（继父的妹妹）做的，由于娃娃太多，冬天仍然赶做不出来，他的手脚都生冻疮，春天来临时就奇痒难当，他就大叫（因为是小孩什么都不懂），河南这个鬼地方。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这时继父就斥责他象个姑娘，这点罪都受不了。永山就低声回道又不是自己想生冻疮，心里不解不解继父为何这样对他，也许不是亲生的吧?小小的永山除了读书还要兼做保姆，照看妹妹，稍不留意，只要听到妹妹的哭声，继父就会循声而至，轻则骂一顿，重则打一顿，那时他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河南那重男轻女观念特重，但他想不通，怎么自己就不如继父的两个女儿呢？他也无法向母亲告状。
河南毕竟不比在云南，母亲也无能为力，泪水只有默默流向心里，缺吃少穿都不说了，家里每天都冷冰冰的，看到继父阴沉的脸，他就害怕，他慢慢由一个性格活泼开朗的孩子，变得内向而懒于说话，去读书时，永山也不想约小朋友们，他们都欺负他，因为他来自云南，本地的那些小孩有一种本能的排外思想，没办法他只好和村中一个教数学的老师一路，寻求那个老师的保护，一个小孩子手脚都被束缚起来，可想心里充满了怎样的凄凉和无助，而且找不到申诉的地方,那时那地他不敢想那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总盼着回山明水秀的云南，因为在云南姥姥、舅舅都疼他，可在那里呢，连他妈妈都忙不过来照顾他，天天忙在两个妹妹后面。
屋漏偏逢连阴雨,1986年秋,河南商邱连降暴雨,平地积水三四尺深,玉米地里都游鱼穿梭,平原成了水乡泽国,由于邻居家的地势高,所以邻居家的水就从院子里的一个老鼠洞里灌到他家屋里,屋里能漂的东西都漂了起来,家里几乎要断炊了。不知为何那天他的母亲会想不通,去跳了村西的池塘，或许是觉得生活已无望，跟着他的继父苦日子实在过不完,轻生的母亲被救了回来，哭得声嘶力竭，继父把正在外面玩耍的永山揪回去痛打了一顿，训斥他为什么不看好母亲，让她去寻短见，他哭着辩解，但越辩解继父越打，并叫他跪在床头的水里忏悔，邻居们都看不下去，都来劝他的继父，母亲望着可怜的永山泪如雨下，永山边跪边想：母亲啊，选来选去都在苦难的漩涡里！还牵连儿女跟着遭罪!那天永山与其说是忏悔，不如说心里更恨继父，一切的一切不都源于继父吗？
那年庄稼几乎颗粒无收不说，地里烂得也进不了人，只得在天放晴时用铁耙划拉几下，把麦子撒进去。他的母亲实在忍无可忍了,八方筹借，终于弄了点车费，但只够她和妹妹的，他呢只有在后一步，叫继父带他回去，那天永山追了很远的路，嗓子都哭哑了，天地间无穷的悲哀和痛苦象潮水袭向他，继父象拖小狗一样把永山拉回家里，继父承诺说等他读四年级时，卖了棉花就带他回去，年少的他天真的以为是真的，谁知，1987年，继父回云南时却把他扔给了他的四叔家，说是让他守那点宅基地和田，防止别人占去,他小没能力种，只得拿给几家亲近的，叫他们拿他点粮食，年幼的永山就这样被拉在了河南。
寄人篱下的日子开始了，他的四叔尚可理喻，四婶就不行了，左右都看不惯他,说他好吃懒做，有一次她硬说永山偷吃了过节的月饼，天地良心，恁凭永山怎么解释四婶就是不信，最后四婶把我追了出去，天地之大，竟无他的容身之地!跑向旷野时,他差点想到了去自杀，但又觉得不明不白的，他不甘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明不白的死了,别人更看不起!于是他又活了下来,后来终于真相大白了，是他的奶奶帮婶子家放起来了,婶子这才放过他，人啊,为什么不能象对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待别人呢？永山就这样凭空被婶子冤枉了,婶子却全当没发生过那事一样,跟着四叔家过了一年，他铡草、喂马，整个人象四婶家的马夫，冬天他咳得象发哮喘病似的，他们都不说买点药给吃吃。
谈起这段往事时,永山说,也许他们正希望我病死的时候，我却奇迹般好了过来，或许是我属草吧，生命力顽强之故！调侃中有一种辛酸。和他们艰难的在了一年，四婶硬是找了个借口把永山扫地出门了，这时的他就象《雾都孤儿》中的个孤儿。他家的地后来又被他大伯家的大儿子租去，那个人是地痞无赖或者说畜生，象个豆芽菜一样的永山特别怕他，更恨他，他连父母都打，何况是瘦小的永山，而这时永山却又寄居在他家，于是每到农忙季节，永受就成了他的奴隶，都会遭他的打。
记得有一次帮他守西瓜地，永山因为太累睡着了。他硬说是瓜少了，毒打了永山一顿，眼睛差点被他打瞎，这样的打一直延续到读高中，永山这时个子长高了，他的这个无赖堂哥才不敢打他，那时他心中除了想到要报复外，就是不断写信向继父求救:他想回云南!但不知为何，信他的母亲都没有看到，或许是出门做生意去了吧。对继父的面对自己的生死全不当回事,永山充满了仇恨，他在河南时，粮食不够吃，继父寄他一小点钱，都要让他列清单附在信里交给，小到买枝铅笔,他那时痛苦地想：不知天底下谁家的父母会如此苛刻的对待儿女!他自己喂过鸡，养过羊，无数次的放下尊严来请求学校减免学杂费，但这一切都没让继父发点善心，寄点钱让他回云南，，苛刻的继父让永山在河南的几年尝尽了人间的酸辛。
1993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进入高中，继父仍不因他的成绩优异多寄点钱给他，假期里他去打工挣钱，有一天在工地上去推电闸，谁知不小心被电击昏倒在地好长时间，写信时告诉继父，继父却说，谁让你不小心呢？他悲哀无语，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吗？对儿子生死看得如此之轻描淡写。
1995年，要到毕业了，永山才发现自己是个“黑人”，户口还在云南，于是他这回真的只得卷起行李回云南了。再没有人在阻挠他了，回到了久别的云南，他才发现母亲已不在了，听人说母亲早在五六年前出外做生意后，就下落不明了，继父也到处打探，但均无结果。人海茫茫，母亲就这样失踪了，他明白自已彻彻底底被剥夺了享受母爱的权力，他更加恨继父！不是他无能，母亲一个女人家，怎么会出外做生意呢？可这一切他在河南却毫不知情。
这时的继父却不想让他再读书了，继父的意思是让他回家来，做点苦力，从此过点平常人的生活，但他想，为山九仞，难道要功亏一篑吗？读了这几年书，就是为了一跃龙门，他不甘受命运的摆布，也不想再听继父的安排，想想自己被他摆布了十几年了，再下去，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严格说这是篇纪实性质的文章，听听各位的意见。我先发第一部分，全文计八千余字，太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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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3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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