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

若水

父  与  子

若水/文

    今天小杨参加工作刚好一个月，他领到了梦寐以求的第一个月工资，看着工资条上那一串数字，他的心里波涛汹涌，眼前浮现出父亲那布满沟壑的黑脸，还有母亲那飘着银丝步履蹒跚的身姿。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小杨读了十五年书，本来想考研的他怎么也看不下去，让日益苍老的父母再为他操劳，他要工作，他要挣钱，好让父母有生之年喘口气，也享受一下儿子的孝心和这大好的生活。


    晚上，小杨在宿舍里给乡下的父母打电话，他抑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对着电话与父母通话：“爸，妈，你们都好吧？”


    “哎，是小光啊！我和你妈都好着呢！”杨光听到父亲从百里之外传来的声音，眼睛不由噙满了泪水，他听得出父亲也很高兴。


    “爸，我领到工资了！”


    “是吗？那好啊！”父亲高兴地回道。


    “爸，家里快秋收了，是不是等着买肥料？”杨光问起家里的情况。


    “家里你就甭操心了，肥料已经买好了，那钱你自己留着花吧！”


    “爸，我想让你带着俺妈抽空来一趟。”


    “怎么，有事吗？班上没事吧？”父亲有些担心。


    “没事，我就是想让你和妈来城市玩玩，逛一逛，再说了我想您们了，你们不来我下周就回去看您们！”


    “工作离得开吗，我和你妈都没事，你还是工作要紧，没事不要光往回跑。要不，抽空我和你妈去一趟？”父亲犹豫着又试探性地说。杨光知道这是父亲在征求母亲的意见。杨光在听筒里听着母亲在小声地说着什么，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但大体能听出好像母亲在说“别告诉小光我住院的事，让他注意自己照顾好自己，钱别舍不得花，但也不能大手大脚，还要攒钱娶媳妇呢”。杨光的眼泪又一次流下来，他知道父母身体有点不适时从来不告诉自己，怕自己担心他们而影响学习和工作。


    “爸，您和妈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下周您们还是来一趟吧，趁着庄稼还不熟，我真的想您们了。”杨光知道父母疼爱自己，不这么说他们因为心疼花钱是不会来的。


    “好吧，你妈说去，到时给你打电话，就这么着吧，别浪费电话费了，噢，你还缺什么东西吗，到时给你捎去。”


    “什么也不缺，到时我往车站去接您，爸，我真是太高兴了，恨不能马上见到您！”


    “好了孩子，没事我挂了，净浪费电话费。”父亲把电话挂了，杨光傻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好像泥塑一样，一动不动。


    小杨在想父母供养自己上学，辛苦了半辈子，为了节省从上学到现在，父亲还从未来过这座城市，他早就想等自己挣了钱，一定让父母来城里开开眼界，好好地玩几天。


    这一天，小杨按照事先父亲的嘱咐，早早地来到车站等父母。那趟从老家开来的客车一进站，小杨便远远地看见父母坐在车上的身影，他对这趟车太熟悉了。车停稳，他急忙奔过去站在车门口接下父亲手里的包裹。小杨叫了一辆轿的，因为父亲还从未坐过小轿车。小杨刚想把包裹往车上放，父亲却在一旁问司机：“从这里到某某单位多少钱？”司机说：“不贵，20元。”于是父亲便对小杨说，“小光，咱不坐这车，太贵了，这么近的路要不咱走着算了。”小杨脸一红，对父亲说这些钱并不贵，在这里都是这样，可父亲说什么也不坐，小杨只好对司机说了客气话，然后领着父亲去坐公交车回单位。上车后，父亲看到小杨给售票员6元钱，便在一旁心疼地小声说道：“早知坐这车还要花6块钱，我们就该走着回去。这6块钱在老家是够我们一家人两天生活的。”小杨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内疚，认为自己这些年上学花了太多的钱，才让父母对钱看的如此重要。


    第二天，小杨想带着父亲好好地逛一下这个城市的公园、商场等地方，他再三劝说父亲打车去，可父亲执拗地说，“小光，你现在挣多少钱这样大方？你要是真有本事，等你自己有了车，再让我风风光光地过把瘾，刚挣工资就不知道节省，以后你自己怎么过日子？”小杨见父亲好像很生气，于是顺着他溜达着去。


    一路上车来车往，一家三口在路边是边走边看边聊，大约走了近一个小时来到公园门口。小杨去售票口排队买票，父亲走过去问：“多少钱一张？”小杨说：“20块。”“是一个人20块，还是三个人一共20快？”父亲又问。小杨说：“一个人20块。”父亲赶紧拉住小杨，说什么也不让他买票了，还说这辈子不看也没什么，花60块钱逛一圈，这在你小时候可是半年的学费啊！小杨无可奈何，于是便陪着父亲去逛商店，心想这回说什么也得给父亲买身像样的衣服和父亲从未吃过的好东西，好好尽一下自己做儿子的孝心。


    走进商店，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父亲高兴地说：“城里的东西就是全，买着也方便，不像农村，往往要等到有集市时才能买到。”来到服装商场，小杨让父亲挑件衣服。小杨的父亲想，现在孩子大了，家里的担子也轻了，一辈子也没穿件像样的衣服，要不就买一件吧。刚想试穿，父亲心里又想，先别慌，看看多少钱一件。于是父亲便问站在一边的售货员：“同志，这套中山服多少钱？”“560元”，售货员热情的说。“多少钱？”，父亲好像没听清楚又问。“560元一套，大爷，这衣服你穿上一定很精神，看上去能年轻10岁……”父亲的脸色变了，刚才的高兴劲一扫而光，小杨一看要麻烦，知道父亲不想买了，于是赶紧劝父亲，甚至是哀求父亲买套自己喜欢的衣服。可是父亲说：“这也太贵了，在我们老家，做一身这样的衣服也就花个百八十块，而这也太贵了！”小杨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拽着逃也似地走了，任凭身后的年轻售货员撇着嘴不知说着什么。


    第二天，父亲和母亲便拗着要走，说是挂着家里的牲灵和庄稼。小杨知道父母是怕在这里花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小杨悄悄地把父母捎来的苹果、桔子、红枣，还有一双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布鞋收好，然后领着父母步行着往车站走去。

暴雨迎风

代沟，城市与农村的代沟，在若水大的故事细节里表现很充分。

天下为公

很现实，很逼真。孝敬的儿子，疼爱孩子的节俭父母，一一刻画出来。让人看到了一种浓浓的亲情

木门长子

占座，先问若水好！

敬一兵

真挚而又浓郁的情愫令人动容。欣赏并问好！

飞霞

唉，多少父母都是这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心只为孩子。文章写得真实感人，欣赏学习。

星语天涯

欣赏学习

荦春

很现实啊！学习了！

木门长子

钱只是一张纸，一个数字，可很多时候一张纸一个数字就代表着难和不易。子不懂父的难，父也不理解子的孝啊。亲情的文字，令人动容。

刘满园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2-11-24 17:06 发表
代沟，城市与农村的代沟，在若水大的故事细节里表现很充分。

是啊，支持一把。

若水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2-11-24 17:06 发表
代沟，城市与农村的代沟，在若水大的故事细节里表现很充分。

感谢迎风版主的关注和点评，问好！

若水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2-11-24 17:35 发表
很现实，很逼真。孝敬的儿子，疼爱孩子的节俭父母，一一刻画出来。让人看到了一种浓浓的亲情

感谢立功老师的肯定支持，问好！

若水

原帖由 敬一兵 于 2012-11-25 09:15 发表
真挚而又浓郁的情愫令人动容。欣赏并问好！

感谢敬老的阅读和点评，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