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验的儿歌

凡尘

　　　　　　　　　　　　　　　　　　　　　　应验的儿歌
　　
　　望着秋日南飞的孤雁，让老境颓唐的老康感慨万分，孩子出门去打工了，老伴又抛下了自己，永远的去了。倾听着孤雁的鸣叫，老康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随着冬日的临近，老康就忙着做过冬的准备，经过好几天的忙碌，磨好了冬天吃的炒面。想起自己的老姐姐，还有外甥都特别爱吃这个，老康就带了十多斤，去市集看望老姐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老姐姐，还有外甥，老康心里就莫名的想念。
　　
　　人老了，总是想找一个知心人说说话，谈谈记忆里的往事，给孤寂的心灵一些慰藉。
　　
　　走在去姐姐家的路上，秋日的太阳暖暖的照着。老康虽然背了那些炒面，可还是把许多的路人抛到了身后。
　　
　　兴冲冲的来到了姐姐的门口，遇见了正要出门的外甥，骑着摩托车从门里出来了。看见了老康，不耐烦的说了一声“舅舅，我妈在家呢，你自己进去吧。”
　　
　　老康并不在意这些，就跨进了大门。老了以后的老康，什么都不好，就是耳朵亮，在轰响的摩托车声里，飘入了几乎让他晕倒的声音，“刚才来你家的是什么人啊”有好事者问。
　　
　　“干球蛋的亲戚，我妈的兄弟，”外甥回答说。
　　
　　老康仿佛被点了穴一样，定在那儿了，心如刀割一样的痛“当年姐姐病了，这孩子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了好几年。”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
　　
　　听见声音的老姐姐走出了屋子“是兄弟来了啊”，蹒跚的走到老康跟前，接过老康手里的炒面，一手扯着老康的袖子“快进屋坐”。
　　
　　不想让老姐姐发现自己的难受，老康挂上了一脸尴尬的笑“姐姐，我来看看你，你最近身体好吧，我给你带了一些你喜欢吃的炒面”。
　　
　　在老姐姐殷切的拉扯中，老康进了屋子。屋子里摆了豪华的沙发，老康却坐在角落的一个小木凳上。
　　
　　老姐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就要去准备饭菜了。老康一把拽住了老姐姐，怀着心里的疙瘩说“我还要去市集买一些东西，回来再吃饭”。
　　
　　嘘寒了几句家常，就走出房门，准备离去。大门外又响起了突突的摩托车声。门口闪进了一个衣着很光鲜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又飘进一个声音“你家来的是谁啊？”好事者问。
　　
　　“这是我最亲的亲戚，我老婆的表弟”外甥带着笑声回答说。
　　
　　老康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脸上涂了一层酱油，没有与客人打一声招呼，也没有与姐姐说一声，就跑出了大门。
　　
　　“舅舅这就走了吗，”身后传来了外甥的声音。
　　
　　老康已经懵了，飞快的跑到了市集里。
　　
　　秋日的太阳懒洋洋的照在市集上，商铺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喧闹的买卖声此起彼伏，可是一点也没有飘进老康的耳朵。
　　
　　老康现在只想逃回自己的家，躺在小土炕上。“可是回家的路怎么这样远啊！”一路上也不知休息了多少次。
　　
　　终于，躺在了炕上，身体像是散了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知咋的老康就想起了家乡一首古老的嘲讽吝啬鬼的儿歌，老康还记得当年怀里搂着小外甥，反反复复教他唱“改板，扯锯，阿姨来了没吃的，宰公鸡，打鸣哩，宰母鸡，下蛋哩，宰鸭子，鸭子飞到花园哩，花园门关者哩，哈巴狗娃拴者哩。”
　　
　　当年风趣的老康又给续了几句“擀白面，舍不得，擀黑面，丢人哩。不若放一个楚楚（没有声音的）屁，怀里揣了开斋去。”小外甥听完快笑掉牙了。
　　
　　“可是，”老康呆呆望着孤雁消失的天空，喃喃的自语“这儿歌怎么就在自己身上应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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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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