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头不高也算不上漂亮,高高的马尾随着脚步的节奏甩来甩去,散发着蓬勃的朝气。她长着上翘的嘴角,像遇着喜神似的,清澈的眼眸诠释着她的心无城府。
她家对门住着一位比她长两岁的女人,她称呼嫂子。嫂子热情爽朗,人缘极好,丈夫是生意人,常年在外面跑,孩子在市里一所重点中学读书,午餐在学校解决,省去了嫂子做午饭的麻烦。所以她的午饭就很简单。精于烹饪的她,常常把菜香氤氲着整个单元,馋得嫂子娇嗔道:你呀你,抓住了男人的心还不知足,还要钩住了别人的胃”。她笑笑,邀请嫂子来家吃饭,一来二去嫂子嚷着要拜“师”学艺,她不谦虚地收嫂子为“徒。”
有了师徒关系,嫂子串门也方便了,她喜欢这个阳光开朗的“小师傅”,也喜欢和她聊天,聊聊吃喝拉撒,说说老公孩子。偶尔嫂子也会提着一个纸质的袋子:“小师傅,来,试试这套衣服怎么样?”
她穿好衣服来到客厅。
嫂子眼睛一眨,“嗬!真养眼!”
她翘着嘴角,伸长脖子在镜子前扭来摆去:“嫂子,你好眼力,这颜色和款式太适合我了,多少银子?”
“送你的。”
“送我的?”她可不愿沾别人的便宜,一边脱一边说: “不行,不行!哪能让嫂子破费。“
嫂子剜她一眼,道:“不是破费,算是学费。什么时候见你添件衣服?一点也不知道善待自己。”说完撅着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嫂子,我的衣服多着呢,你看!”她拉开柜子让嫂子看。嫂子扫了一眼,说,你那些衣服看还能见天日不,去,把这衣服换上。她红着脸故意屈了一下单膝:恭敬不如从命。
嫂子的嘴角刚翘起,眼却被电视的声音所吸引,某电台正在播一养生节目——前列腺疾病的治疗与预防。嫂子示意她噤声,便专心看起电视来。她便忙着去洗衣服。稍后,嫂子告诉她说,她男人的前列腺肥大了,那方面不行了。她不知前列腺肥大是咋回事?便问嫂子:是不是像女孩青春期发育的胸脯一样?嫂子点了下她的头“你个小傻瓜”她汗颜自己的无知红着脸不敢再问。
一个秋雨蒙蒙下午,她将患阑尾炎手术出院的母亲安顿好,匆匆赶往菜市场买些肉和菜,给男人和孩子做些好吃的以弥补这几天忙母亲的病而对他们的亏欠。她拎着两包东西家赶,兴冲冲打开门,伸头看卧室,床上被子团在一起。
她自言自语,“这家伙没上班?”
她知道男人一定是胃病犯了,每次犯病都是这样,吃些吗丁啉睡会就会好些。她建议男人去医院做检查,男人总说,没事,小毛病做什么检查。
她蹑手蹑脚来到床前,轻轻掀开被子,却发现有两个人“O”字型地缠在一起。她伸长了脖子瞧,“啊!”着大嘴如一尊雕塑立在那里。
回过神来,她挥动着胳膊掀开被子,男人被风扇醒,满眼惊愕,身边白晃晃的身子直往下褪。她眼疾手快提起女人的头发,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她的心被利器划了一下,下唇直哆嗦,“是,是你。”
男人将她拖到一边,女人穿好衣服侧着身从她眼前溜过,她伸手去抓女人被男人抱住。她大喊:“放开我!放开我!”越喊男人的手箍的越紧,她拚命乱踢,只听见房门猛然关上的声音。气极败坏地喊:“滚,狐狸精!”
回到卧室,看见男人坐在地上,她举着拳头捶在男人的背上:“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男人一动不动。她捶累了,用手抹了抹眼睛,掏出纸擤了下鼻涕,扔到纸篓,拽着男人的胳膊往上拎:“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男人的胳膊软的像煮熟的粉条。
起来!装什么,刚才不是挺硬的,人一走,软成这样?
男人低着头。
起来!她的膝盖顶了一下男人的背,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男人依然没动。她弯下腰,看到男人的脑门上满是汗珠,有的珠已成行。
你——怎么了?紧张使她的声音走了调。
男人捂着肚子低声说,肚子疼。刚才你踢到我的下身。
“啊!”她害怕极了,“我不是故意的。”说着拿起床上的衣服给男人披上,扶着男人躺在尚有余温的被窝里,掖好被头。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泪眼婆娑地望着男人。男人侧过脸去,身体一起一伏,泪水顺着眼角一滴滴滚下。她坐在床边手搭在男人的肩上,抚摸着,男人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对不起,我该死,……给我一个机会,好好和你过日子。”
她爱男人,了解他的品行,原谅了他初犯。
日子一天天掀过,她也在努力地忘记过去。男人起夜的次数越来越频,完全无法行夫妻之事,她拉着男人就医,医生诊断:前列腺肥大。
药物,未使男人的病得以康复,他变了,变得话少了。晚上,她安顿好孩子休息,拿着一本书钻到卧室。客厅看电视的男人估计她睡着了,才慢慢走进卧室,靠着床头一根接一根地吐着烟雾。待男人躺下,她像小鸟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她坚信,男人的病一定能治好,即使医不好也与男人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母亲打来电话,说,远在省城的舅舅病危,让她去见舅舅最后一面。望着曾经特别疼她,宠她的舅舅,那个曾高大魁梧而今被疾病折磨得骨瘦如柴的舅舅,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她的泪没能挽救舅舅的生命,三天之后舅舅还是去了,去了遥远的天国。
安葬了舅舅,她迈着沉痛的脚步回到了家。不曾想,那日发生的一幕又重演了……她血往上涌,举起手中的包向俩人砸去。
男人迅速跳下床将她抱住说: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女人乘机而逃。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哭,也没有闹,她想听听男人怎样自圆其说。
“我们早已断绝来往了。只是,每当夜晚来临,我常常会为不能尽丈夫之职而痛苦,今天是我主动约她来的,主要是想和她再试试看能不……”
“别说了!”她阻止了他:“你让我恶心。”
男人收住话题。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男人如实说:“一年前。”
她惊得眉毛一挑,半天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声音如蚊子一般:“那晚,几个哥们在咱家喝酒刚刚散去,我有点高。她穿了一套非常性感的衣服来找你,你临时跟人调夜班,我……”
她苦笑一下,摇摇头说,“你们欺人太甚!”说罢,泪水漫了下来:“离婚吧!”
男人突然跪在地上:“不!我不离。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说着双手合在脸上哭了起来。
“你也爱她?”她盯着男人希望他说不爱或着摇头。
男人没吭声。
失望的她咬着嘴唇,说:“好!我成全你!”
“不要!”男人猛地抬起了头。
她心像被钻出一个洞痉挛地抽搐起来,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按下号码,铃声一直在响,对方不接。
“你来打给她。”
男人用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递给了她。
她接过手机颤抖地说:“你,你,你们既然相爱,我成全你们!”
“成全谁啊,我可不要,你踢大了他的前列腺想甩给我!”女人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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