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患者

东方小来

　　                             　　　 孤独患者                                           　　　　　　　　　　　　　　　　　　　　　　　　　文/东方小来

    　入夜之后，我总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我漂浮在海面上，璀璨的星光依偎在脸上。医生说我有严重的耳鸣和幻觉倾向，大多时候，我耳边尽是远方火车的呼啸。我的眼前总是那副景象：他被人打瞎右眼的时候，我也将对方的左腿打断了。在校长办公室，他咧着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我被他从被窝里拽起来，玩去！他说。我追随着他的脚步，大街上，我们放纵的嘶吼响彻夜空。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是我最铁的哥们。巨大的悲痛已将我虐的遍体鳞伤，我躺在床上，眼前浮现的是他骑着摩托，飞奔在这个城市的夜幕下，那骄傲飞旋的衣角，劈头盖脸地扫过我的脸。

　　那一段日子，我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我想起了他的笑容，那些年，阳光灿烂。

　　没有他的日子，我不爱说话，浑身瘙痒，心绪不宁。我无时不刻地想象着他的结实肩膀。我快要疯了，有的时候，我甚至无法掌控自己，修长的手指插在棕色的头发里，搅拌着莫名的忧愁。


　　我越来越害怕见到阳光，每一缕都刺激着我的视觉系统。我躲在屋子里，外面是呼呼的风声，医生说，我已经患了严重的耳鸣。我不相信他，我不相信任何人。

　　桌角透明的玻璃杯，我用它装过各种各样的东西，葡萄酒、白酒和金鱼。我还记得上次用它的时候，他还在，他说要为我庆生，那一夜，我等了很久，我把自己完完全全给了他。那一夜，窗外的风声，我听的很清楚，还有火车的沉闷的呜呜的嘶鸣。

　　我骑着一匹马奔腾在一望无际茫茫的草原，远方是悠扬的马头琴声，我看着穿着白色的西服的他，就像一个王子。有人跑来告诉我：他要向你求婚。那一刻，我无法冷静，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直渴望可以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这一刻我终于得到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是这副德行。他背我回到蒙古包，在那温暖的后背上，我认定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他指着那幢建筑说有朝一日，要成为这个小城市的首富！然后转身和我借了两块五角，在街头要了一份凉面。其实在这里开一家凉面的连锁也挺好，他是老板，我是老板娘。我坠入了无休的幻想中。我们的以后我都小心翼翼地计划好了。

　　为什么我脑中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与幻想，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但我了解他，我了解的，只有他。他说，我一定带你到草原上去，一定会的，而我，一直等着那一天，即使现在，我还在等。

　　在医院的这段这日子，我时常在梦里见到一只奇怪的狐狸，它不说话，只是瞪着我。每当醒来的时候，我总是头痛欲裂。我知道我犯了弥天大错——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使劲儿攥着枕头，它虽然只有25寸，但却显得那么长……

　　我没有再对医生说过以前的事，我已经没有了诉说的欲望。我没有病，我知道。他们骗我进到这里，只是想摧毁我。我不怕。

　　明天就是一周年了，我记得很清楚。时间过得好快。去年，我正好二十岁。生日那晚，我从一场大火中逃生，你向汹汹的火海奔去，再也没有回来。你带着她来我的生日，你说，她是你最爱的人，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我知道，她拥有了你的心。

　　明天晚上，我会悄悄离开这个世界。这次，我会用自己的火，亲自葬送自己。我想他了，我要去找他。

　　亲爱的医生，早上的药还在左边的抽屉里。谢谢照顾，虽然去年的大火之后我已经失明，但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医生。下辈子，我也要做一个女生，那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爱着他了。祝福我吧。





[ 本帖最后由 东方小来 于 2013-4-9 16:33 编辑 ]

暴雨迎风

写法有新意。

西夏楼兰

深情的独语，刻骨的爱情，小说别有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