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厂长（小小说三题） [原创]

许文舟

基建厂长（小小说三题）
许文舟
       桐子油厂实在没有办法再经营下去。欠债很多不说，欠职工的也多，六百号职工三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
       桐子油厂是县是的一面红旗，曾经是全县近万个吃财政人员的工资来源，现在厂债务多一时难以偿还，还得救他一把。于是企业改革工作队应运而生。一个叫东河的人选提到了议事日程。
       东河，男，现年四十挂零。原在乡下矿石厂当保安，当着当着竟动起当老板的念头，因行窃劳改三年。回到矿厂再也没有老板敢用他，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城里，开过舞厅，小姐成了他的菜谱，办过加工厂，差了一屁股烂帐。
       整个人到处跑着吃东吃西，好不自由时，好事又轮上了他。县财政局有一笔无息贷款，条件是养黑山羊。东河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使出吃奶的力气是把五十万无息的好家伙弄到自己的帐面。东河并没有去养什么黑山羊白山羊，而是用这笔现金作底在县城比较显眼的位置建了幢房子，然后又用这幢房子作抵押物，从某金融部门贷了一百万元钱。之后又用这笔百万款子重复抵押，成了个差钱百万富翁。
      金融部门的人做他没办法，就是司法机关出面，给他贷款的人还左右周旋，唯恐东河被抓进监狱，那些款项无法着落。于是，黄上不急太监急，东河到是自由自在，有吃有喝，有玩有乐。最后不知怎么搞的，桐子油厂长的担子也落到了他头上。
       东河学着别人做官，还真的烧起三把火来。
       第一把火，东河厂长事先通知厂办，要他们从六百工人中挑选 出六十青年男女，组成花环队在厂外七公里大路上纵情欢歌，既然新厂长来了，就得有个新样子。办公室主任是个老同志，听安排他却难以将厂长交办的事安排出去。年轻好看的女子都纷纷从桐子油厂出去了，剩下的七老八病，怎么办？副厂长点子多，平时有歪点子厂长之称，这下派上用场了。"刘副厂长，你看东河厂长要咱办的事......"还不等办公室主任说完，刘副厂长就笑得脸都合不拢。
       "哈哈哈，有厂长大人的发话圣旨，我们还怕什么，注意了，把前次我们到'飞燕舞厅'的开销也算到上面去吧。"
        还办不好第一件事，新厂长的第二个电话已经下达了。是关于修建厕所事宜。"你看，你们的厕所也该修理了吧，一个单位厕所的文明程度直接关系到一个单位的文明，所以在我到来之前，你们一定要把厕所修好。"东河厂长一声下令还有谁敢违抗。于是，厂办主任不得不到处筹借资金，建筑队是新厂长亲自介绍来的，听说是他过去矿石厂一同被关进监狱的同伙。
       这下该歇一下了吧，可是不行，东河厂长第三把火紧接着烧起来，还是基建问题。东河厂长很讲究办公环境，他听说桐子油厂目前还没有象样的办公条件之后，就跑了多个部门，把一笔数目不少的钱弄到手上，那是一笔厂里的流动资金，本来该用到收购桐子上，可是却拿到改善办公条件上。
       整个工厂人们议论纷纷。"该死的小工人，才走了三批基建厂长，又遇到一个基建厂长啊！"

考察对象
许文舟
     县酸菜厂自从第一梯队排名后，又来第二梯队，第二梯队的人还一个都没有提起时，上面又来人了，说是考察第三梯队。
        整厂也就十来号人，三十岁以下的也就三四个，这第一二梯队名单可能报了两名，也就是说，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一两个人。这个人必须具有大专以上文化，有女性公民更好，这几年要求男女达配，不管效益如何，只要干活不累就成。如果这个人能有一个亲友在外国就更好，不管男女，不论岁数，凡正能联系到项目弄到钱。
       一整天，除了厂领导跟着上面来人跑餐厅泡舞厅摸麻将也顺便吹吹官场动态外，其他人一律握着自己那个杯子，议论这个议论那个，什么人都象什么人都不象。因为酸菜滞销，做出来也卖不出去。全体员工议论漫谈吹牛就是现阶段的工作。
        谁也说不准是来考察对象，还是来查什么问题。
        忙忙碌碌地乱了三天，上面的人走了。走时，还和来时一样，办以室王主任通知，全厂人员一起到门外欢送，与来时不同的时，这次上面的人发话了，说："就不要送了，这象什么话麻，又不是两家人，送来送去的影响不好。"
        车子发动起，全幢厂房里的人都好奇地把头伸出窗外，看见上面来的人个个出大力，把头头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大包小件的土特产使劲地往车屁股里塞。
        没过几天，上面又来人了，说前三批人才经进库，还要来考察第四批。

一支笔
许文舟
      锋是厂办一支笔，能与老板出出入入，不时还可以到外面的餐馆过过洋荤。出差回到家，那车屁股后面塞着的土特产少不了锋的一份。
      后来，锋爱上诗歌创作，一发而不可收地写起了让老板也不明白是病句还是错句的分行文字。老板不是很高兴，有一天找到锋，对他说"你写那些破玩意儿有什么用，怎么那么多一节一节的话里没咱厂上的新闻？这样吧，你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要换人了。"
      "换就换吧，我也不在呼这个专写假报导的行当。"锋不回话，也不想看上司的脸，尽管那张酒精考查多年的脸还是有一种征询的意思。
      后来不几天，厂里就出台2003年第888号文件，免去了锋办公室主任的职务，把他下放到车间，当了一名小工人。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女中学生占据了那个让上千工人看好的位子。同样，跟着老板进进出出，好不风光。
       近日，工厂的上级机关要进行一个大奖赛，具体是什么奖老板也听不明白，是什么诗歌大奖。那奖金之高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笔。老板边开会边想，叫谁去参赛呢？
       马上他就想起来了，厂里不是有一个写诗的吗，对了，就让他去。计划已出，一个电话就把那个握着钳子伺候着机器的锋调到办公室，老板笑笑地对他说："你是咱厂一支笔，这个是全厂公认的，当然，你跟我那么多年我也是知道的，现在上级要主办诗歌大奖赛，厂里再也抽不出人来，就让你去，养老兵一世用兵一时嘛，你得要好好参赛罗。"
       "厂长，只是我已经不再写诗了，自从下放到车间，每月拿着很低的工资不算，还要完成那么多任务，我好想回到原来的 岗位上，因此，现在我在研究你的思路，想写好让你满意的新闻报道。"
       听到这，老板很高兴，毕竟那个不听话的毛头小伙终于在认错了。有了这样的态度，锋自然又回到办公室，当上了他失而复制得的主任。
       可是没多长时间，工厂又来了个新厂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大谈企业文化，抽调一批人马，进行《工厂报》的组建工作。在考虑人选时，新厂长讲的是实绩，看有没有作品发表，所以，锋因为写了假新闻而受到上级处分后，再也没有作品见报，与新厂长要求不符，又不得不回到车间。
        一支笔就这样推来推去的，最后不得不提前内退。

（许文舟 通联：云南省凤庆县工商局 邮编675900 身份证号533522641020085 电话号码4213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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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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