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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星子---写给坏孩子的民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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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6 13: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2007-2009,因认识了一位骨灰级的音乐发烧友,是我对音乐狂热的顶峰。从古典到流行,从蓝调爵士到乡村民谣、轻音乐,甚至,重金属,统统过了一遍目。虽然没有走入乐理的纵深,但对音乐的浅表认知,可谓广泛。喜欢上了西城男孩,喜欢听《MyLove》,喜欢上了JasonMraz,爱听他的《I'mYours》,喜欢上了小野丽莎,爱听她的《DansMonile》、《PrettyWorld》,喜欢上了小娟与山谷里的居民,爱听《500miles离家五百英里》………两年时间,用移动硬盘装下了近80G的音乐,自己还刻下许多CD。
  
  古典音乐,是一位出身高贵端庄娴雅的淑女,轻音乐却是一位眼神清亮,优雅从容的曼妙女子,在蓝天白云下的青绿草原自在漫步,蓝调爵士,是一位寂寞的女郎,在静夜里,独自浅吟低唱,而乡村民谣,是月光下行走在乡村小河边衣着素朴,脂粉不施的少女,清丽动人,略带忧伤。
  
  古典音乐,因它的出生,多居于富丽堂皇的殿堂之上,拒普通人于千里之外,难以贴近大众,轻音乐,是一种心灵的放逐,和她相处,如沐丝雨凉风,蓝调爵士,是贴补心灵的膏药,听多了,会甜腻,不听,偶尔会缺少点什么。乡村民谣,是随时随地的陪伴,我对民谣的定位是:高兴了唱,悲伤了也唱。
  
  初识民谣,在幼年,当然,并不知道“民谣”这个词。它还没有出现在我对外界事物的认知的字典里。
  
  三舅是乡村歌手。二胡、笛子、箫、吉他样样无师自通。《二泉映月》是他的保留曲目,除此之外,一些彼时流行的吉他曲,三舅也是信手拈来。但他弹唱得最多的,却是自编自写自谱的乡间民谣。贴近泥土驻足乡村集市。是三舅赖以生存的饭碗。
  
  读周云蓬的《绿皮火车》。便常常念及三舅,如若他非英年早逝,此间也该年近六十,他没有出生于一个可以自由飞翔的时代,三舅失明那年十七岁,正读中学,准备考大学,不巧赶上文革,学生们都不读书,到农村去开辟新天地,三舅因公伤失明,却并未得到公伤的待遇,他本来就是农民子弟,是学生,不是干部,在嘈杂的年月,死人无数,谁会做在意一个农家子弟穷学生的眼睛?家里穷,无钱医治,三舅的失明,经历了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失明后的三舅独居山村多年。山太深太高,和外界的联络,除了一双脚板,别无他路。到镇上赶一趟集,都要翻山越岭,和有火车汽车的县城的联系,更是细如游丝。
  
  卖艺的街头,三舅在固定的曲目之外,会即兴弹唱几段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我是三舅最忠实的听众,但我太小,小到有时候陪着三舅出去卖艺,走不动了,失明的三舅没办法背我,就找个石头坐下来,歇歇脚,我趴在三舅的腿上,听三舅给我哼唱他自编的小调。三舅有几个小本,那是他没有失明之前,写的诗歌,有的字我识得,有的字我不识得,但我读不懂。可惜的是,我的年幼,不懂得珍视,而少年之后我远离他乡,与三舅从此是山山水水的邈远。等我知道珍惜,三舅和他一生的才华一生的不甘,永成青冢。
  
  我没有继承三舅的衣钵,三舅去世的时候,我在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三舅生前的一切,都随他深埋黄土,包括他深爱的那些乐器。虽然三舅生前,我是唯一可以随意抚摩摆弄他乐器的人,但他也没有想要留给我。大约,他想我过另一种生活,更为幸福的生活。
  
  我因此读完了柳藏推荐的《绿皮火车》,试图从周云蓬的文字里,穿越时光,走到三舅的灵魂深处,弥补年龄给我带来的遗憾。可是,我意外的看到了周云蓬的爱情,他的绿妖,一个说他有趣,愿意放弃自我,陪伴在他的身边的女子,一个对爱情充满着浪漫幻想的女子,在爱情里羽杀而归。
  
  我没有找到三舅。
  
  对音乐的喜欢和对民间歌手们别样情怀,三舅是首因。
  
  如果以花朵来喻示音乐,古典音乐,是牡丹,富贵奢华。流行歌曲是玫瑰,爱恨皆直白,蓝调爵士,是夜来香,低婉徘徊,暗香盈袖。轻音乐,是茉莉,淡雅清芬,磬人心脾。而民谣,是烂漫山花,自开自妍自美丽。
  
  读师范的时候,学校里有一个民谣乐队,自发的组织。我有幸认识了乐队的吉他手,后常常去看他们排练。不知不觉居然爱上了架子鼓。鼓手是高一年级的学长,排练罅隙会教我,常常笑骂我笨。大多的时候,他们盘坐在操场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旁若无人,周围聚集的同学,是他们忠实的观众,周末偶尔会去酒吧演出,我常常被炫丽的舞台灯光下他们释放的青春感动。
  
  吉他手与我同级,而且与我的班级仅一壁之隔,下课了,在走廊上,便能碰到。他复苏了我幼年从三舅那里继承来的对吉他的热爱,或者,还有一种对童年与三舅相处时光的怀恋。那时,三舅还在世。寒暑假,我可以去看他。我想学好吉他,以在某一个夏日的黄昏或者围着炭火盆的温暖冬夜,可以弹给三舅听。乐队排练后的剩余时间,他便成了我的吉他老师。如果说,三舅是我的吉他启蒙老师,那么,他是我对吉他钟爱至此不变的领路人。
  
  期间,乐队的同学,一起在暑假,去过他的家。深山苗岭,我们下了汽车之后,还走了五六个小时的山路,到家已是夜半。乐队里有一位女同学,是歌手,自小生在城市,走到最后,是他和另外两位男生背回的家。
  
  屋宇简陋,和我远在土家山寨里的老房子一样,木质的吊脚楼,斑驳的板壁上,刻满岁月的印痕。老阿爸沉默如青山宽厚如大地,老阿妈很慈祥,夜半起来给我们生火煮饭,到园子里扯青菜到水井里洗,还烧了一锅热水让我们泡走得肿胀的双脚,给我们铺上洗得干干净净的床单。吃完饭我们都睡了,吉他手陪着阿爸阿妈说体己话到天亮。
  
  在苗寨住了两三天,离开时的路上,他指着一个半山腰上掩映在枝繁叶茂里的几间破败砖瓦房说:他不知道将来是回到这里来教书,还是到山外追梦。他是家里的独子,姐姐妹妹都会出嫁,故土难离的父母希望他回来。
  
  我的吉他,在他的悉心教导下,大有长进。并在一个暑假,得到三舅的奖励:一把跟随三舅多年的吉他。虽然三舅的吉他,不见得有我新买的吉他好,但对我来说,却是无价宝。可惜的是,毕业以后,在支教的小山村里,国庆长假我回家,我在半山腰上的宿舍被盗,除了挂在房梁上晾晒的衣物,在一个夜晚全数失踪:日记、三舅给我的吉他、箱子、被褥、无数珍贵的照片。我心之向往的淳朴,一夜之间失去了完美,我带着伤痕离山而去。
  
  乐队在毕业之后解散,乐队成员都各奔前程。我的吉他老师,回到了他的小山村,而我,也与他们从此天各一方。愈走愈远。与吉他、与音乐、与贴近泥土的民谣,越离越疏。民谣是有根基的,我对故土的背离,令我失去了根基。不知道在学校的操场上旁若无人的他们,有多少坚持了音乐的梦想,不知道我的吉他老师,在那个小山村里,是否月夜对长空而歌。09.年,与之相遇。他在州府的一个酒吧驻唱。恰那次,我与老同学,相约他驻唱的酒吧。杯盏浅醉时,他出场,虽沧桑已写在脸上,我依然一眼认出。台上的他,依是边弹边唱,依是旁若无人,只是,吉他弦上歌声里,少了青春的桀骜不驯。多了沧海桑田,但真诚依旧,
  
  几曲下场,我们去后台找他,一起再回到前台。他对我说:“我当年喜欢过你,你知道吗?”我当年,深陷在我的爱情里,根本看不见别人。他说:“我去你支教的山村学校找过你,他们说你走了。”
  
  我的眼里,泪光点点。
  
  公子的博里有一言:“你总是用生命渲染着荒野的苍茫,而我却奔向无尽的远方,落叶已披在你肩上迷失在萧瑟的风中,而我却不能改变流浪的方向,当你在冰雪里刻画着我的模样,而我却不能为你穿上楚楚衣裳世事总是无常真心只能相望。”
  
  曾经的岁月,在这段话里,忧伤成宋词。
  
  在公子的博里,几清一色民谣弹唱。我猜,公子喜欢民谣或也喜欢吉他,定有过与我一样为吉他为民谣迷醉的炽烈青春。
  
  柳藏安然想来也是喜欢民谣的吧?我在安然的身上,会想起许嵩唱的一首歌里的两句歌词:“你突然说想看大雪现在却偏偏是夏天”。她从来就不人云亦云,顽劣得可爱,善良得可爱。在柳藏的《搬杂物间》里,我看到了吉他的影踪。民谣的悠游自在,天马行空,有坏孩子深爱的魂魄。我的师父总夸我心底纯善。我说:师父你错了。其实我是个坏孩子。
  
  我舍不得丢掉坏孩子深爱的魂魄,并把这一丝魂魄当成我还能在这个浑浊不堪的世界尚且让人觉得美好纯善的清亮星子。
  
  想和坏孩子们一起听一曲《青春碎玉》。然后,请坏孩子们带好板凳,等着听柳藏讲他过去的时光。因为他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明明知道每一个故事都已经有了结局,我仍然常常迷失在过去的时光里。”


      
        
  

[ 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13-8-16 14:46 编辑 ]
2#
发表于 2013-8-16 14:09 | 只看该作者
坐晰子家沙发。
3#
发表于 2013-8-16 14:11 | 只看该作者
晰子改一下,那段文字,是民谣《世事无常》的词,不是我的。
4#
发表于 2013-8-16 14:18 | 只看该作者
我喜欢民谣,简单,干净,真实,唯美。我那把吉他是红棉。
跟柳藏兄聊起过,学校某个晚会,我不知从哪找了件绿军褂穿上,用红布蒙了眼,抱着把破吉他在台上猛砸,唱崔健的一块红布,也能点燃台下兄弟姐妹。
5#
发表于 2013-8-16 14:20 | 只看该作者
我们都是坏孩子!
6#
发表于 2013-8-16 14:25 | 只看该作者
听民谣《世事无常》时,我写了下面的字:

        冬夜的暖,有时只是一首歌的陪伴,
  我不走笔,它不停弦。
  
  心漾微澜何须百鸟齐欢,两把吉他足矣。
  张开全身毛孔,任它低回流连肆意婉转。
  
  柔软是欲言又止的凝望,深情是化骨的月光。
  音乐面前人总弱不禁风,
  只得俯首敛眉,寸断却心甘。
  
  世界怎能任人猜透,无常因为有话要讲。
  
  世事无常是细微处风吹草动,
  世事无常是天地间沧桑过眼。
  世事无常是昨日情牵今夜恩断,
  世事无常是方才市喧转瞬枯寒。
  
  无常事常惹平常心,谁还是与世无关又无争的人?
  
7#
 楼主| 发表于 2013-8-16 14:50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银公子 于 2013-8-16 14:11 发表
晰子改一下,那段文字,是民谣《世事无常》的词,不是我的。

这叫先入为主,因为我第一眼,就是在你博里所见。 已尊君嘱。
8#
 楼主| 发表于 2013-8-16 14:51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银公子 于 2013-8-16 14:09 发表
坐晰子家沙发。

倒茶?还是白开水?
9#
发表于 2013-8-16 14:58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冷晰子 于 2013-8-16 14:51 发表

倒茶?还是白开水?

有冰啤么?
10#
 楼主| 发表于 2013-8-16 14:59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银公子 于 2013-8-16 14:18 发表
我喜欢民谣,简单,干净,真实,唯美。我那把吉他是红棉。
跟柳藏兄聊起过,学校某个晚会,我不知从哪找了件绿军褂穿上,用红布蒙了眼,抱着把破吉他在台上猛砸,唱崔健的一块红布,也能点燃台下兄弟姐妹。

我狠狠地想象了一下公子的激情一刻。好在有想象飞翔的大致构图。细节部分,非常非常之期待公子以文字细述。
11#
 楼主| 发表于 2013-8-16 15:00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银公子 于 2013-8-16 14:58 发表

有冰啤么?
报个牌子,立马去买。
安然喜欢喝茶,她懂,生活中我一律农夫山泉。
12#
发表于 2013-8-16 15:01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冷晰子 于 2013-8-16 14:59 发表

我狠狠地想象了一下公子的激情一刻。好在有想象飞翔的大致构图。细节部分,非常非常之期待公子以文字细述。

那叫空中什么程来着?
13#
发表于 2013-8-16 15:03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冷晰子 于 2013-8-16 15:00 发表
报个牌子,立马去买。
安然喜欢喝茶,她懂,生活中我一律农夫山泉。
当心哦,农夫山泉,有点悬!
1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6 15:06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银公子 于 2013-8-16 14:20 发表
我们都是坏孩子!
人与人之间相识,虽然古话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但我认为,其实不用,一吐口,就知道是不是朋友,会不会成为知己。
你初来,安然就悄悄跟我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像柳藏。
还有,你一来,就看清楚了:柳藏是个坏人。
15#
 楼主| 发表于 2013-8-16 15:07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银公子 于 2013-8-16 14:18 发表
我喜欢民谣,简单,干净,真实,唯美。我那把吉他是红棉。
跟柳藏兄聊起过,学校某个晚会,我不知从哪找了件绿军褂穿上,用红布蒙了眼,抱着把破吉他在台上猛砸,唱崔健的一块红布,也能点燃台下兄弟姐妹。
红棉吉他,在那时可是绝对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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